小女孩穿著長而肥大的花襖,淡藍色的小褲子,手拿一根白藤,正在來回揮舞,一臉焦急的呼喚著自已的兩只小狗。
「花花洋洋花花」的叫個不停。
女孩叫著不敢過來,她牢牢記得媽媽說過,不要接近外來人,那些人是壞人,會把小孩拐賣走的。
她心里又急又怕,對狗狗的擔心,又讓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嘴里焦急的叫,兩只如黑豆大的眼楮,瞪圓了。
「好可愛的小家伙」宏一輕笑著,將長袖一甩,一道風將兩只大狗卷起來,打了兩個滾。
「在來。」宏一如孩子般,要戲弄一下敢于挑戰他權威的兩只小狗。
咚咚。
兩只狗摔了兩個跟頭,受了驚,吱吱的叫著,瘋也似的搖著頭,掉頭就往回跑。
「花花……」
女孩的叫著往這邊走,兩只狗慌不則路的往前鑽。見到小女孩本能的想停下,可是看到身後的兩人,又嚇的不能自已只能掉過頭。
汪汪的驚叫,長尾巴不住的亂搖,露出黃牙,吐出舌頭,顯得凶惡異常。
女孩被嚇壞了,一墩在地上,唔唔的哭起來。
「宏一師傅,我們走吧?何必跟小孩子開玩笑。」張一凡頭也不回,往山上走。
「張先生,真是好心性、定力呀」宏一說著,也不覺的失當了,沖小女孩笑了笑,跟著張一凡上山。
清華寺是一座大寺院,寺里僧眾上千,人們衣食住行,雖不是錦衣玉食,倒也是衣食無憂。
寺院的建築趨于古樸,整體半掛在山腰的平台上,主體建築都是多由石木建成,少部分用一些木坯……
張一凡他們走的上山梯就有上萬蹬,剛往上走不遠,就覺的周圍濕漉漉的,衣服頭發先都被露珠打濕了。
在前邊不遠,一座山道小亭出現了。
幾個年輕的僧人,正在路旁架火燒水。
宏一是這里的長客,自然道熟,駕輕就熟的走上去,笑道「各位小師傅,我帶了個朋友,想來拜山,不知寺中的武僧可都在山上。」
「師傅是……」明決是這里幾個小僧的頭,一听宏一這不陰不陽的話,頓覺蹊蹺,慌忙從亭中繞出來,撫掌施禮,連連打量眼前的兩人。
這僧人好象面熟,只是一時記不起是誰了,相信記薄上一定可以查出來。至于這個俗家人,看樣子個子不高,相貌也一般,臉上額上冰冷的要冒出水來了,猶其是兩只眼楮冰冷的就象惡狼在盯著自已的獵物。
這可怕的感覺,讓明決後退了兩步,心道不好,自已只是守門的小僧,還是先向師傅匯報吧?腦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先向宏一示好道「恕我眼啄,不知大師怎麼稱呼,不如我去請師傅過來迎大師,還請大師與這位施稍厚……」
明決是個聰明人,他說這話一語雙關,既表明了自已听懂了對方的暗示,又表示自已能力有限,還是要先報信的好,而且說話不失分寸,絲毫不失大寺的臉面,就是宏一听了,也暗贊嘆這個小僧人聰明。
宏一笑道「各位,還不給我們擺茶。」
「是,大師請坐。」明決慌忙招待兩人,身後一個小僧,在明決的示意下,借著取水的機會,急不可待的回寺里報信了。
張一凡腦門子都黑了,只覺的冷氣往外面冒,心里來回直罵,自已等于正大光明的被宏一賣了。
宏一這一手,讓張一凡越想越氣,而且還沒有一點辦法。
如果摔手掀桌子,一顯得自已小氣,另外自已卻實對宏一著實的忌諱,現在對方沒有完全擺明立場,那麼對方就是有機會幫自已,如果先跟他鬧翻了,那有點得不償失。
腦子里紛亂異常,各種想法紛涌而來,胡思亂想著,把各種利害關系,一點點的理出來,終于拿定主意,「等,不能急,先看看這個宏一是哪路的,倒底想做什麼?自已縱使在他面前不能全身而退,也會讓對方吃個大苦頭。
他拿定主意之後,就顯得淡然了,隨意的坐在宏一對過,手微微點著那幾桌茶水,一言不發。
「小師傅怎麼稱呼,我來過貴寺幾次,都一位叫隆祥的小師傅接我的,所以和小師傅不熟。」宏一隨意的說著,卻讓明決的臉象吃了死兔子肉一樣難看。
明覺與隆祥不熟,如果按輩分,隆祥是他的長輩,可是年紀相仿卻也說的上話,他以前對這個隆祥的印象不怎麼樣,覺的對方少年得意,人又聰明肯干,極善于吹牛拍馬,所以才一路走高,在寺里混的風聲水起,而自已一路辛苦,也沒有幾個人賞識。
可是,前些天隆祥的死,又讓他心驚肉跳,頓覺生命苦短,如果象他那樣,混扎在上位者權力爭奪中,又沒有保命的本事,稀里糊涂的就死了,還不如自已平淡一點,總之大有兔子狐悲之感。今天眼前這個僧人,說話做事,處處透著詭異玄機,明決是生恐自已說錯,做錯,萬一哪做的不對了,對方……怎麼做,他真的有些惶恐了。
「隆祥師叔,我以前是見過,只是後來听說去了海外,我也一直在這守著,所以不太熟……」他搜腸刮肚的想著,說話明顯結巴起來。
「我可是听說他死了,而且是死在你們清華寺里,真可惜了一座堂堂廟堂,本是清靜修身之所,眾子拜佛的地方,卻冤死好人,污殺奸人,可憐的大廟了,還不如塵世的人心潔……」
「大師,您也是僧人。」明決忽想到對方也是僧人,為何會如此詆毀自已的廟堂,順嘴說出來。
「對,我也是僧人,一樣的六根不淨的僧人。」宏一笑起來,笑的小僧們毛骨聳然,笑的張一凡有點不知所措。
鐺鐺……
大鐘連敲。
山頂的廟門前一陣大亂,一陣號聲過後,一隊窮凶極惡的僧人,排著長龍沖下來。
這些僧人,個個彪肥體壯,身子強捍,手拿著齊眉棍,腳下真有些功夫,走在山梯上,速度如飛,猶其是前邊幾個僧人,那不是走,而是竄。
從上往上,一竄幾竄,每次都象拋物線一樣,射出兩丈來遠,而且身子極穩的落下去。
「好本事,真是好本事。」張一凡回頭,嘴角呤著笑意。
「確實不錯,看來貧僧已經分出敵友了。」宏一話音未落,揚手一點桌上要茶水,在桌上畫了幾道符,嘴念佛文,掌往上面一震。
山道。
本是斜而直的山道,似被什麼拍到了,生出無數的細紋,飛快下山的眾僧,一時大嘩。
大罵。
「怎麼回來,何處來的妖魔鬼怪,敢在佛門清靜之地施威……」
「什麼人,有本事滾出來……」
亂。
亂了一通,被前面幾人止住,眾人又往下走,這次明顯沒有剛才那麼猖狂了。
了性是覺靜的二弟子,人稱黑面金剛,手中大棍重達二百斤,為人脾氣爆燥易怒,做事常是想到了就做,做了之後在想……因此常鬧出一些笑話。
自從師傅得勢,他跟著水漲船高,從一個小武僧,被提為武僧頭,今天正帶著一幫人在寺院門口練棍,小僧人明心氣喘噓噓的跑來報信,說是山下有人來鬧事,而且還有個和尚。
了性一听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暗道我清華寺可是佛門聖地,擁有上千僧人,你一個行腳僧人競來我佛門倒亂,要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了大牙,頓時率眾武僧,前來尋事。
哪知剛到半路,就踫到這種怪事,頓覺惶恐起來,喝令住手下,才一路走下來。
了性脾氣爆,也學著師傅的樣子,讓師佷隆奇先出面,自已躲在後面。
隆奇自覺的立功的機會來了,毫不猶豫的站出不,指著前面兩人,只是略拱手問道「二位,不知哪位要找我們的誨氣,我們來了,亮亮相吧?」
「嘿嘿……」听了這話,宏一先氣樂了,冷冷一笑,念聲佛語道。
「小師傅,你的話能管事嗎?」
「你說能不能,難道我不能,我會站出來嗎?」隆奇被人一擊,頓覺火從心里竄出來,又想為自已爭點功勞,遂將手一指,沖著明決吼道
「明決,這兩個妖人來我山門擾鬧,你們上報有功,可是也不該如此膽小如鼠,畏懼這兩個破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