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次的療傷,已過去了半年。
當時,謝鳴失去了幾件寶物,又沒治好張一凡的傷,滿心失落之下,便告辭走了。
張一凡與宏一兩人,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游游逛逛,象孤魂一樣在天南地面上游蕩。
他們閑來看山,醉了望月,每日里總是瘋顛顛,痴狂狂,說一些不著邊跡的瘋話,講一些不著人跡的誑語。
一路走,一路看,他們就象兩個仙人,兩個世外隱士,大有出塵出世之意。
兩人的日子過的真不錯,他們也這樣覺的。
千尋瀑,高涌而出的水流,正在他們身上涌動,那細白的水,明亮的水流,擊到幾十丈下的綠潭里,一如失疆的野馬,驚起一層層讓人感嘆的水波與沖耳的狂鳴聲。
「真漂亮」
站在這里,大有超月兌一切,忘記一切,似乎身體靈魂,俱的都飛起來,離開了自已的**凡胎,而變成了雄魂的水流,變成開地間最完美的氣息。
這股感覺讓兩個人都心馳神往,又欲罷不能。
張一凡將酒杯舉起來,任身下的水沖擊著身子體,他就象瀑布頂上的頑石,絲毫不動。將酒喝一半倒一半,笑道「宏一,此地風影如畫,若吟幾句詩,說幾句雅文,當不縛此地之妙?」
宏一沒說話,只是將一張笑臉看過來「嘿嘿」的笑了兩聲。
此時,他的動作,更加優美,且具有戲劇性,坐在兩塊石頭上,身了須懸在上邊,樣子十分滑稽,可笑,可他偏又坐的端端正正,真象一個完美的工藝雕塑。
「天南是個好地方,人杰地靈,山青水秀,不管是這空氣,還是這花草,都讓人覺的格外親切,格外艷麗。」張一凡逸然自得,淡淡的說著。
「是呀?天南是個好地方,四周環山傍水,人們心情粗野豪放,卻不失端正義氣。」宏一襯勢說道。
「張兄,能說說你的過去嗎?你不是神洲人氏吧?」宏一見張一凡不說話了,忽話鋒一轉,將臉故意別向一邊,似不經意的問道。
「是,我不是這里人。」張一凡沒有隱瞞,也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
哈哈。
宏一開始笑。
嘿嘿。
張一凡也嘴著傻笑。
「張兄,可是藏的夠深,瞞的我好苦呀?想不到,我競有這種緣份」宏一說。
「宏一兄,這話說的見外了,好象你沒有問,我……」張一凡想解釋,宏一卻忽的站起來,將手一擺道。
「你這樣藏著不說,就我來看,這是對的……天下間人心叵測,如我這般,沒有問事之心的並不是很多,一個外洲人氏,對我只是一驚,可是對很多人,卻足以讓它們廢盡心力,想盡辦法,然後將你……」宏一說到這,欲言又止,拱手開始笑。
「宏一兄,想說什麼?」張一凡問。
「張兄是明白人,何必明知故問,我說到這,已經說了十分誠心,別的張兄自然明白」宏一一臉坦然,一副人蓄無害的樣子,靜靜的看過來。
他的眼楮象水,臉上微微的笑,象陽光一樣親切。
張一凡感到暖暖的,點點頭,心里又對這個朋友,高看了一眼。也許在他心里,對宏一總有一層隔膜,這倒底是因為什麼?他說不清楚,也說不明白。
現在對方,如此坦誠,他又怎麼能不識抬舉呢?遂下定覺心,一定要跟這個人,多親多近。
雲稽山,山峰壯美清麗。
山下無數的綠樹紅花,將這座不高的小山稱托的格外清秀。
此時夕陽西墜,遠處的天間升起一層薄暮,幾只孤獨的燕子,嘴里發出思念的叫聲。
兩個人,站在雲稽山峰的頂端,就象兩尊完美的石刻,注視著及將遠去的殘陽。
看。
遠看那山變得黑了,那樹也變黑了,空中的紅雲,漸漸的天邊的怪獸,吞進肚子里。
潮氣,已經升起來,那綠葉上,有了一層潮潮的露水。
遠處的密林深處升起一陣璀璨的煙花,在空中劃了幾個圈,那鳥象受了驚一樣,來回跳幾下,打著圈,叫幾聲,飛遠了。
「宏一兄,這是……」張一凡微眯兩眼,看著遠處說道。
「過年了,一年結尾,新一年開頭……我們又要大一歲了……」宏一喃喃自語,漠然然的神色,讓人感到一陣淒苦。
「好快呀?一年年,就象眼前開敗的花兒,轉眼開,又轉眼而逝……」細一推算,自已到東龍洲的天南省,已經六年了,還記得第一次來,那時也快過年,當石礁石島上的人燃起火,成群人圍著火堆跳舞……張一凡心里想著,不由得想起隆祥,心中升起一絲孤寂,暗道「你在那個世界過的好嗎?想不到短短數年,你我已經人鬼兩隔……」
他心里默默的祝福著隆祥,努力震作起精神,抬眼看遠處的煙花。
「我們是不是也要慶祝一下?為了一個新的開始,我們也要多喝點」宏一坦然笑道。
「宏兄想喝酒了,可是我不想喝」張一凡道。
「你這人沒情趣,我們平常不多喝,眼下借著人間的喜氣,我們沖一沖身邊的誨氣」宏一說。
張一凡哈哈直笑,道「宏一兄,我覺的我還是很順的,你也不錯呀?」
「你覺的是嗎?」
「當然,是」
宏一揚手一團火光,火光到處,騰起一陣清煙,煙象長友般裹著那蒿草飛起來,轉眼清出一個丈許大的地方。
兩人盤膝而坐。
宏一拿出前幾天買的酒,肉,各種拼盤小菜。
小銀禁不住香氣,將頭從張一凡懷里探出來。
「請」
「請」兩人也不多話,各執一個酒瓶,對著大飲。
此時天已下午,可雲稽山中有一層涼意,伴有一層薄薄的稀霧,讓人覺的很潮,很涼。
張一凡扔給小銀一個火腿,小家伙很文明的一點點,用爪子撕著吃,還不時回頭看兩人,顯得對它們的作派,很奇怪。
遠處仍在燃放著煙火,他們一直這樣喝。
不知不覺的,日已西沉,玉兔東升,皎潔的月光,酒下一片清輝,照的人覺的有些淒涼。
山頂上搖動起微風,頭頂上星辰閃爍著迷上的眼楮,月亮露出月牙活象一個孩子,在不住的對人嬉笑。
兩人喝著酒,話不多,偶爾也會說兩句。
靜靜的看著夜色,他們就這樣,呆痴痴的坐著,小銀已經雍懶的躺上張一凡的腿上,似睡非睡的打盹了。
遠處飛起一片片五彩的煙花,璀璨無比,燦爛的讓人心。
轟隆隆。炸響聲傳的很遠。
緊接著是一片連接天地的紅暈,那紅火中似噴出千萬條火蛇,裹著無數的煙去,直沖到沖中。
兩人收回心思,將目光集中到那個方向?那是個城市,還是個大鎮,隔著這麼遠還能看到這麼紅?
「那里怎麼了」張一凡驚奇的問。
「凡間俗事,跟我們有什麼關系,世間有多人笑,又有多少人愁?打個比方說,剛才還喜喜慶慶的一家人,轉眼間遇到了強盜,它們殺人放火,讓一家人的喜氣,變成怨氣……」
張一凡的心蹬一下沉下來,身子立起來,舉目遠眺,只看到紅通通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那里出事了嗎?」張一凡問。
「煙花,只是一個大煙花,看你急地,這對修道可不是好事?」宏一笑道。
「我只是擔心。」
「自古善惡自有定數,你我莫要強求才好」宏一喃喃的說,似說給張一凡,又似說給自已。
張一凡想反駁,又不知該說什麼?說對方假人假義,假慈善,偽君子,說他道貌岸然,缺少公共道德心,慈悲心腦子里轉了轉,又覺的一切用在宏一身上,都太遷強,便閉嘴不說了。
煙花。
那里真升起的一個大煙花,緊接著一陣鼓聲、斷斷續續續的傳過來。
宏一猛抬頭,只見兩道流星閃過,對方過去了,又一個轉身飛回來,到兩人不遠處落下來。
宏一站起來見禮,來的兩人是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