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公主之萱召天下 (四十一)笑到最後

作者 ︰ 相不離兮

成堅在底下一直悶頭不語,原本已是羞怒交加,眼下還被彥佑拎到台面上讓大家看笑話,臉色極其難看。他上前到中央,叩拜後雙眼死盯地面,牙骨咬得幾度起伏,他悶聲道︰「回皇上的話,尉遲大人確然指責得是,自家父早些年將淞江交管到臣手中之後,該地區情況的確江河日下,大勢難擋,先是前年因軍事防守虧空而遭受昌國奸佞襲擊,去年又因掌控不及時而使叛亂刁民造成大混打亂,官兵損失嚴重,眼下旱澇災害不斷,臣卻極不善應對管理,導致如今餓殍屢現,民不聊生。」說著,他重重一跪,伏在地上激昂道︰「臣有愧于家父,更有愧于我大秦國!」

彥佑心里著實佩服這些人,明明心里受了莫大的屈辱,肩上扛著似鼎的仇恨,卻能如此沉得住氣,可見真能玩弄政治于股掌之間的,確非凡人。斜眼看看爾也,他不動聲色,像是面無表情一樣,實際眼神之中難免溢出得意之色,老謀深算之態,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竟出了這許多事?」他假裝震驚,「既然淞江地區事態已嚴重到此地步,朕即位也已有相當一段時日,為何不見成大人向朕匯報提及?」

「這……」成堅哪里接得上話,上述所言不過是屈服于爾也的威脅,于是只得夸大其詞往自己頭上枉加罪行,那些罪責听來嚴重,其實現實里不過是尋常事態罷了。

彥佑不給他整理思路的機會,趁著他支吾難言,搶道︰「先皇和朕如此信賴丞相一家,向來以成氏一族為國之棟梁,卻不料你們枉費苦心,恃寵而驕,先是老丞相妄圖一手遮天,不顧國法,與各部結黨營私,現又是丞相你管理不善、嚴重失職,連帶黎民百姓受苦受難,真是豈有此理!」

他神態嚴峻,言語憤怒,而聲色間又夾著沉痛與失望,實在叫人不得不羞憤難當。

爾也瞧這情勢正合,趁機扇風道︰「皇上息怒,莫傷了龍體。既然丞相已自承認無法擔當重任,那麼……」

「傳朕指令,成堅管治不及,能力有限,今正式將淞江地區撥出特治範圍,權力交回地方直接管轄,以免滋事。」

話一落音,雙方同時愣了。成堅茫茫然盯著彥佑看了許久,忽然醍醐灌頂,方才反應過來他這一招是隔岸觀火而後趁火打劫。特治範圍本是劃給尉遲和成氏兩家的專有勢力,如今還歸地方,便等于權力回歸了國家所有,再也不私屬于他們兩方中的任何一方,且國家所有便是皇帝所有,這一舉,分明是擴張了彥佑自己的勢力。

更為惱怒和震驚的則是爾也,之前私下會見皇上時,對于自己的要求,彥佑顯然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何以今日變得這樣囂張跋扈,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拿出證據痛斥成姬當年的罪行嗎?還是他料準了自己不敢輕易亮牌,只當自己是嚇他兩嚇而已。

好,你既堵我不敢激起狂瀾,老夫就偏偏豁出去一回給你看看。

「皇上,老臣有事啟……」

不等他把話說完,彥佑揮了揮手示意停止,慢悠悠道︰「朕知道尉遲大人你老當益壯仍志在千里,有心替朕分擔國務,但將軍你早年廝殺戰場,已為國家效力太多,如今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了,朕又如何舍得再苦累了卿家。況且,」他語速連貫,絲毫不給對方打岔的機會,「成大人出此差錯,便是因為重權集中,恃寵而驕,這樣的制度是該改一改了。」

此話一出,朝上立即一片嘩然,這所謂的「改一改」,難不成是在暗示將來對各個利益集團不可避免的削勸奪勢?

爾也急道︰「皇上,老夫……」

彥佑又擺了擺手,「對了尉遲大人,光忙著討論政事,朕倒還忘了另外一件。」說罷,他朝福萊揚了揚眉,福萊便端著個禮盤走下金階,呈到爾也面前。

「朕知道尉遲大人向來為國事操勞,而近來季節入秋,多見風沙天氣,便命人特制了這麼個玩意兒贈給大人,也可為以後大人外出狩獵賞玩行些方便。」

爾也瞅他半晌,逐漸低下目光,帶著些疑慮揭開禮盤的遮蓋。

「這——」爾也手上一頓,猛地抬頭將他盯住,但彥佑卻只是漫不經心的淡笑著回應他,眼神中暗藏挑釁。

只見禮盤上端端正正擺著一頂斗笠,邊沿輕紗散開,樸素溫和得與周圍富麗堂皇、威嚴肅靜的金鑾大殿極不相稱,眾人咋舌,不知皇上這鬧的是哪一出,竟在此等場合此等情景呈上了這麼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大家只當皇上這是在變著法兒欺壓羞辱尉遲家,猜測爾也定會勃然大怒,卻不想他在鈍了半晌之後竟雙手穩穩接過,並顫聲道︰「謝皇上恩典。」

彥佑虛著眉眼,「對了,尉遲大人方才可是有話要說?」

爾也抬頭張望他,眼神中透出一股蒼勁森然之力,卻嘴上只得妥協︰「並無。老臣但听聖上指示。」

「另外,收回淞江的管轄是理所應當,丞相仍要對自己的失職行為擔負責任,朕就罰沒收你皇城周邊的兵權,以長記性!其他無事便散朝罷。」說完,不等呆愣在殿下的成堅反應過來,他便龍袍一掀擺架離開。

回宮的一路主子臉上都難掩得意歡愉,機靈的福萊怎會錯過這樣討好的機會,于是跟著轎塌邊走邊插話道︰「皇上,剛才朝上那一出可真是大快人心呀。」

彥佑單手撐著頭,慵慵懶懶保持著笑意望著前方,「那也不算什麼,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場景,朕也被他們逼得束手無策過。」

福萊咬牙切齒道︰「當真是一群狗奴才,不識好歹總要遭報應的!」

彥佑斜眼掃他︰「你膽子倒大,比較起來他們還是你主子,你一個低三下四的小太監怎敢管他們叫做奴才。」

福萊小嘴一撇,架子端得有模有樣︰「奴才是不值數,可也得看看跟前兒的主子是誰,奴才同主子你說話,其他提起的任誰不是奴才?再說了,奴才雖說生來命賤,都是要服侍人的,但我福萊也不是對誰都能哈巴的,輕易沒有認死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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