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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寶玉被惜春一頓搶白弄得甚是無趣,未曾在黛玉的院子多呆,便百無聊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金釧兒正在院子里晾著衣服,挽著袖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一瞧見寶玉進來忙迎了上來︰「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林姑娘那里留飯嗎?」。
寶玉瞧著金釧兒一臉關心的樣子,心里一熱,握住她的手埋怨道︰「這麼冷的天兒,為什麼還要親自洗,那漿洗的婆子們都去了哪里,瞧這手冷的。」說著就將金釧兒的雙手握到胸前又是呵氣,又是揉搓的。
金釧兒笑著抽出來︰「哪里有那麼金貴,你快進屋去吧,襲人正歪著,好像有些不舒坦,你去瞧瞧她去罷!」
寶玉笑著拍了拍金釧兒的手,這才往室內去了。金釧兒看著寶玉的背影,笑容慢慢的掩去,眼神兒逐漸變得陰冷起來。寶玉似乎感覺到什麼,腳步一頓便回過頭來。卻只見到金釧兒逆光而戰,滿面笑容、滿目溫柔,痴痴的望著他。寶玉笑著,只覺得在這個時刻面前的這個姑娘很是美麗,美過以往的任何時候。
而黛玉此時卻依舊和滕曼在擺弄著那只小狗,秀菊雪雁早已經拿來了一小碗牛女乃,大家都眼巴巴的看著那只小狗。林皓睿和楚天佑進來的時候,就瞧見滿屋子的姑娘丫頭都圍在桌子前不錯眼珠的瞧著那只小狗。不由得笑道︰「這是作什麼呢?」
黛玉見林皓睿和楚天佑進來,忙站起迎了出來︰「哥哥何時進來的,這些丫頭們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哥哥和楚大哥進來也不說通傳一聲。」林皓睿拍了拍黛玉的肩。楚天佑則在後面笑嘻嘻的看著黛玉︰「這小東西林妹妹可還喜歡?」
「難道竟是楚大哥送我的不成?」黛玉驚喜萬分︰「是很喜歡,只是他似乎不怎麼喜歡吃東西,這幫丫頭們沒一個人知道怎麼辦?」楚天佑失笑︰「原來你們圍在哪里是在發愁這個啊,這小東西才不過出生幾天,還不太會吃。紫鵑你去取個湯匙來!」
秀菊把手里的小湯匙遞給楚天佑︰「楚大爺給。」
楚天佑拿過湯匙,一手抄起小狗,托住它的頭,盛了了一湯匙的牛女乃,慢慢的給小狗喂了進去。
滕曼和黛玉互相對視了一眼,相視而笑。秀菊躍躍欲試︰「楚大爺,我來試試!」有了楚天佑的示範,幾個丫頭快速的掌握了方法,都放心的笑了出來。林皓睿取笑著楚天佑︰「行啊,我怎麼沒瞧出來你還有這天分呢?」
楚天佑瞪了他一眼︰「我不過是和那香兒***現學現賣罷了。」說著又看向黛玉和滕曼︰「你們可還曾記得那在碼頭上遇到的香兒***,昨日我和展鐸去瞧她,她已經痊愈了,特意讓我給你們帶來了這個小家伙!」
「已經痊愈了嗎?」。滕曼笑道︰「可曾落下了殘疾?」楚天佑搖頭︰「並不曾,活蹦亂跳的很!她家就在那鐵檻寺附近,听聞明日林妹妹就要前去,還說要去探望呢。」
黛玉一听聞明日的事情,便有了幾分不耐,林皓睿也知道自己即便也會一起同去也不能處處照看著黛玉,特意今天來叮囑一番。吃過晚飯後又細細的吩咐了跟著的丫頭們,才回房去睡了。
第二日不過四更天的時候,紫鵑等人便已經起身,靜悄悄的收拾著要帶的物品。秀菊更是早早的就準備了那易攜帶又可口的素食,滿滿的裝了一大食盒,就抱在懷里,走到你哪里帶到哪里,生怕遺落在哪兒。
晴雯和慕青也早早的爬了起來,將那素衣準備了好幾身,又反復的挑了相配的披風,首飾。兩人正商量著沒個結果,紫鵑便進來催了︰「一會子珠大*女乃就要過來了,可曾準備好了?」
晴雯皺眉︰「你來的正好,慕青說只帶銀飾便可,但是我覺得這府上那些人的嘴臉,一向是捧高踩低的。所以我覺得還是珍珠較好。但是姑娘這都是上好的東珠,慕青怕被人抓到由頭,說咱們姑娘不持重!我們倆一時都沒了注意,正想尋你去呢!」
紫鵑听了晴雯的話也不由得皺了眉頭,她自是素知這府上的秉性,覺得晴雯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皺了半天的眉,猛的想了起來︰「快快去把雪雁悄悄的喚出來,我恍惚記著她那里有一套小珠子的頭面首飾,是姑娘賞給她的。」
晴雯一听這話,忙躡手躡腳的去喚了在黛玉房中上夜的雪雁,一番折騰下才終于準備好了各項物品。沒一會兒的功夫黛玉便起身了,穿著打扮好,便和前來約她的寶釵一同去了賈母的院子,等著一會兒的出行。紫鵑和雪雁跟在黛玉身邊,其他的人則忙著裝車。今日黛玉特意吩咐了不必宋嬤嬤同行,所以四個大丫頭同時出動,還有那相當于大丫頭的晴雯也一同前去。
清晨時分,寧國府那邊一團忙亂,待吉時一到六十四名青衣請靈,緩緩的抬起秦氏的靈柩。所有的執事陳設都動了起來,一時間震動了整個寧榮街。
待靈柩緩緩的行出了三四里地,賈母才從榮國府的二門上了車,帶著幾個姑娘也向那鐵檻寺去了。
且不說秦氏的出殯是如何的莊重哀痛,就說那前來送殯的賓客真是讓人嘆為觀止。除了相熟的四王八公,還有那各府的王孫公子,不可枚數,粗粗算下來竟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小轎,連家下大小轎車輛,不下百余乘。更有那各大王府的祭棚一路浩浩蕩蕩的蔓延了好幾里。
北靜王水溶特意尋了寶玉來見,更是叮囑賈政要監督寶玉讀書,約著寶玉閑暇時多去北靜王府上走動一番。賈政對北靜王對寶玉的看重很是感激,回去有耳提面命了一番自是不提。
秦氏的這一場出殯盛宴,讓整個大齊的官場似乎都明了了幾分,很多那不明真相的百姓,見寧榮二府如此榮耀,都不禁感嘆,不愧是百年大族,果然不能小覷。
而跟在送葬隊伍里的林皓睿卻不禁冷笑,上一世她一直不知道寧榮二府是什麼時候入了皇上的眼,將之列為必須清掃的毒瘤。現在看來,恐怕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場葬禮吧。
但薛姨媽和薛蟠卻明顯未曾這樣想,薛姨媽幫著寧榮二府招待各處的誥命,事必親躬,對每個人都是噓寒問暖,照顧周到。在薛姨**眼中,她再辛苦些也是不怕的,只要能為了兒女在未來的道路上能順平一些。只是薛姨媽萬萬不曾想到,她雖搏了一個心細能干的名聲,但卻被認為少了些許自持。當然,薛姨媽在後來听到這番話時,已經看淡了這一切。但是現在她卻殷切的期盼著兒女那璀璨的未來。
終于在鬧騰了兩個時辰之後,送葬的隊伍終于來到了城外,該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隊伍的進城也變得快了起來。賈母因不放心寶玉在郊外放馬奔跑特意將寶玉叫上了自己的車架。而寶玉哪里閑得住,磨了賈母一番,便去了黛玉的車上。
黛玉所乘坐的是一輛青棚小車,雖然外表看起來甚是普通,但里面布置的甚是舒服,又因點了炭盆而異常的溫暖。黛玉正靠在車窗前看書,一見寶玉上來,便笑道︰「昨日里還因四妹妹的話生了我半日的氣,怎麼今日又上了這車?」
寶玉听了黛玉這話,面上一紅,一就擠到了黛玉的身邊︰「林妹妹還說這樣的話,咱們平日里同起同坐,妹妹哪里會和我計較這些。我不過是討了那一只小狗,難道林妹妹還能跟我生疏了不成。」
「你這話說的奇怪?」黛玉瞪他︰「就好似和你生疏不生疏全由我決定的,我怎麼覺得是你多了那姐姐妹妹,和我生疏了呢?」寶玉嘿嘿的笑著,自是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和黛玉爭競這些,于是笑著問︰「林妹妹可給那小狗取了名字?」
「你有好的不成?」黛玉將書放在一邊,偷偷的掀開一角簾子向外張望,見哥哥騎著高頭大馬就在自己馬車前面的不遠處,微微的笑了笑。
「我前日里想著‘猶望’二字不錯,只是不知林妹妹可否喜歡!」寶玉也順著黛玉掀開的簾子向外瞧了瞧,但並未發表評論,只是繼續說著那取名之事。黛玉側目瞧著寶玉︰「何解?」寶玉隨手取過黛玉手中的帕子,笑道︰「妹妹一向自負博學,怎能忘了這個,自是取自那費冠卿的‘唯有中林犬,猶應望我還’。
黛玉想了想,俏生生的道︰「我到是覺得‘樂雅’二字不錯!」寶玉被吸引了興趣,笑問︰「妹妹這個又是出自何處?」黛玉搶過自己的帕子,掩著嘴偷笑,半響才道︰「我既然有負博學之名,哪里還有什麼何處。自是想起什麼是什麼了!」
寶玉一臉尷尬,半響才去動手騷黛玉的癢,鬧得黛玉連呼求饒,一直到了鐵檻寺兩人才斂了笑容,正色的下了車。寶玉自是往那前面的停靈之處去了。
黛玉看著寶玉消失的背影,雖然黛玉知道,自從回了揚州之後,自己真真是和寶玉疏遠了很多。但是在這心思敏感的小姑娘心中,一直都記得在她那舉目無親的日子里,這名少年帶給她的關懷和感動。瞧著寶玉的笑臉,黛玉不禁想到,即使日後和哥哥搬出賈府,她也會願意記得這位少年所有的好。想到這里,黛玉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還有那千里護送自己回揚州的楚天佑。
但是黛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此時在前往鐵檻寺的路上,正飛馳著一匹快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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