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生活的人,最喜歡的,就是營養豐富保健價值極高的野菜。王平決定送寧嫻瀾女士和她的隨從們折耳根,他知道這是最好的禮物。
在當時的鄉下,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了。而且,不用花錢!
嘩啦嘩啦一陣水響,好多社員都下田來幫王平的忙來了。
他們不能接受這折耳根,並不妨礙幫王平挖出來送人!
王平說的話,情真意切,不是開玩笑的,大家自然有力就出力了。反正分田要一戶一戶的分,輪不到的社員們,本就是來湊這份分田的喜悅和熱鬧的!
啪啪!
王平的腳邊冒出魚花。
因為人一多,躲藏在田埂邊的魚兒受驚,撲騰起來了。田埂邊可以避風,在冬天,是魚兒最喜歡呆的地方。春天來了,氣溫回升,魚兒產卵,也喜歡動,听見水聲,就翻騰起來。
「有魚!」王平大喜。
「冬水田就是魚多,尤其是爛田院子附近的一溝田,水深,魚兒就更多。」劉坤厚笑道,兩只眼楮都變成了兩條線,「潘文才就是打魚的好手,冬天里,他幾乎天天打魚。我們就不行,天冷,誰敢下田去?不是傷風就是感冒,抓一、兩斤魚的錢,買藥都不夠。」
田里常年蓄水,魚兒自然不會少。在少用農藥和幾乎不用各種各樣的化肥的情況下,魚兒幾乎每一塊田里都有。尤其是插秧季節,就是抓魚的好時光。幾乎家家都能抓些魚兒逮些黃鱔回去改善生活。泥鰍因為口感欠佳,又太多,下一場雨就到處都是,除了喂貓喂狗外,很少有人吃。當然現在的泥鰍,那是比肉貴的小家伙,平時我們也舍不得花錢買來吃了。
那時候在東北方的農村,就是棒打 子瓢舀魚,野雞飛到灶房里!一派原生態的田園風光,魚兒野雞成群成片。現在,翻山越嶺去找野雞也難了。
王平站在水田里嘆了口氣,他知道再過十多年,田里就會一只魚兒都沒有了,各種殺蟲劑化肥令魚兒無處藏身,黃鱔泥鰍也全部絕跡。因為利益驅使和殺蟲劑化肥的傷害,不單黃鱔泥鰍魚兒絕跡,就是青蛙,也全部絕跡,被人們抓光賣到城市里,端上了餐桌,吞下了肚皮,還價格死貴,供不應求!
青蛙絕跡吃盡後,各種蟲害一年比一年強,抗藥性一年比一年厲害,于是又用更厲害的殺蟲劑殺蟲,如此形成惡性循環。人們每天吃的東西,嚴格意義上說,就是慢性有害藥物!
「老ど,你在想什麼呢?」三哥王建說道。
「沒什麼?」王平一笑,掩飾住自己的發呆。
再過十多年後,餐桌上的魚兒泥鰍黃鱔全部都是人工飼養的,野生的魚兒黃鱔泥鰍,全部絕跡,就連雞蛋都是人造的。人們吃得越好,身體卻越來越不好。
也許可以在今後打造一個商業性的旅游綠色田園,這個想法突然在王平的腦海里顯現出來。
王平激動得微微發抖!
這是一條很不錯的路子!
當所有的地方都沒有野生魚兒黃鱔泥鰍和折耳根的時候,這里還能有,來旅游的人們,只要願意,就能月兌下鞋子在水田里抓魚,抓黃鱔,然後在農莊里烹調,全部是田園原生態的生活,這份快樂,是迅猛發展的城市里的鋼筋叢林絕對無法提供的!
王平不由傻笑了起來。
「平哥,分田了吧!」唐老綿翻開了分田花名冊,孔小虎已經在吩咐人拉繩子了。分田,一樣的要在田里丈量。一塊大的田,三,四家人均佔。田也分一等二等三等。
「分!」王平喝道。
「我也來幫一下忙!」唐金的聲音從路上傳了過來,「三生產隊是我們大隊帶頭分地的先鋒隊,書記都來了,不能缺了我!」
唐金走來,掏出煙,這次不是帶錫箔紙黃煙嘴的紅美蕉了,而是一毛一的普通望兒山,很快,一包煙就打完了。他再次掏出一包煙,挨個發煙,笑容滿面!
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家心中厭惡他,還是接受了他的煙。只有王平例外,他不抽煙!
「既然大隊長親自來分田,那就分成兩組,兩組同時進行分田,這樣速度能快一倍!」王平說道。
他的話立即得到了大家的響應。
于是,李兵等兄弟被叫起來,跟唐金孔小虎一組;王平劉坤厚唐老綿帶著王家院子的王澤王功福等人一組,兩組同時為社員們分田。
太陽落山的時候,王平三兄弟回到家里,剛在院子里放下鋤頭繩子竹竿等東西,母親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平娃,你瘋了嗎?」
「媽,什麼事?」王平笑道,不明白母親氣呼呼的為什麼。
「你要這折耳根做什麼?吃過中午飯開始,就源源不斷的有鄉鄰們拿折耳根到我們家里來。」
「真的?」王平大喜。
「當然是真的,我們的灶房里,都堆滿了折耳根,起碼有兩百多斤。」大姐王玉從灶房里走出來說道。
「我說不要,這些社員都說你說的,越多越好,送人,你送誰?誰會要你這野菜,一股魚臭味!」母親不滿的說道,「要送,就送幾只雞,送些雞蛋。」
「雞和雞蛋不是要花錢買嗎?我們家里也沒錢!」王平敷衍說道。
「我有十元錢,能買五十只雞蛋和三只肥雞。」婆婆走出來說道。老人家腳小個子小,精神卻不錯。婆婆的十元錢,是寧嫻瀾女士給的!
「不用,雞蛋和雞,人家能買到,這折耳根,她很難買到。她是學農學的,她身邊的人都是這個專業的,知道這是上等好菜。」王平笑道,「你們听我的,沒錯!」
「是啊,媽,真的很好吃!」王建說道。
「的確味道不錯,吃到後來就是滿嘴的清香。」王亮也說道。
「真的嗎?我也試一試!」王玉笑嘻嘻的說道。
「我知道這東西能吃,但也不能當做飯吃!你是不是打算送給寧婆婆的?那就太寒磣了,我拿不出手。再說寧婆婆都走了,怎麼送?」父親從地里回來了。自從分地到手,父親一早就扛著鋤頭去地里轉,看見一顆草,都要把它堅定的消滅掉。這屬于自己的地里的麥苗,就是父親重新煥發出來的生命力!
「寧婆婆沒走,王娟還沒有從縣城回來呢,王娟回來,寧婆婆肯定會用車送她回來的!」王平胸有成竹的說道。
話剛說完,院子外面,就響起了狗吠和汽車的喇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