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波還想說什麼,王平笑道︰「博爾先生,到飯點了,我也真的餓了,走吧,先吃飯。我可是難得來這里一次,你們最有特色的菜,可得都給我端出來。」
博爾大笑︰「那是當然!」
洪波也笑道︰「好好好,先吃飯,我們的合同上有什麼疑問的地方,大家吃飯的時候也可以一起討論。」
「那就不必要了,還是先吃飽喝足比工作更重要啊!」王平說道。博爾先生也連聲說是。洪波也是個明白人,于是不再提生意上的事情,三個人出門,辦公桌子上,混堆了四種不同的大豆豆子,還有王平的合同副本。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對于真正的高手來說,其實根本沒有任何的套近乎之說!人情關系,都是建立在能帶來利益的基礎之上的!國內國外都是如此!名氣面子和地位,只是談判中的潤滑劑,並不是決定性因素!
飯後,洪波和王平告辭,等待博爾先生開會後的邀請,詳談大豆產業合作。誰知道這一等,十天時間過去了,王平和斯考特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王平通過洪波大使了解到,博爾部長吩咐了工作人員,不得接見王平和斯考特。王平打電話給博爾部長,博爾部長每次都說稍安勿躁,他們正在研究方案,很快就會給王平一個信。
阿根廷的農業部部長博爾先生,沒有學過太極拳,卻把太極拳打得爐火純青。這就是心理上給對方施壓,他不急,就論到對方急了。王平和斯考特,都是時間緊迫的人,博爾先生要是出格,把這件事情完全可以拖上三個月或者半年。
這天,洪波大使心里一直掛著王平的大豆生意,共和國難得有拿得出手的東西跟米國人競爭,洪波大使比王平還要激動。洪波大使來到王平住的賓館,見到王平,要跟王平一起去博爾的家里拜見博爾。
博爾再忙,晚上回家了,總不能拒絕上門的客人!
王平說道︰「洪大使,大豆種子的生意並沒有多大的貿易額,不值得我們一直在這里等著,我們的產品比斯考特的優秀,價格比斯考特的低,我們的大豆種子經過五年以上的修正,調試,種植,已經形成了干旱濕地都能穩定產量的技術優勢,過幾年,我們自己的大豆產量和優秀品質將引起全球的矚目,根本不必要擔心銷路,這次來,主要目的是打倒斯考特,博爾既然傲嬌得很,那就等他自己上門來找我好了,博爾的家我就不去了,我們打算回去。」
「回去?這次的生意就這麼放棄了?」
「不會,我們只要一走,著急的是博爾先生,不然我看在短期內也無法打破這個僵局,就算博爾先生找我們談判,也很難得到明確的結果,因為這樣的情況,博爾先生以逸待勞,對他們是最有利的。我們的合同是專門經過研究的,每一條款都不會更改,如果博爾先生想跟我們簽約,洪大使幫我們簽約就行了。」王平說道,「洪大使願意嗎?」
「我可什麼都不懂。」洪波說道。
「沒事,就是在合同上簽字就行了,如果大使願意,我已經寫好了授權書。」
洪波說道︰「王老師,晚上去拜訪一下博爾先生,不管行還是不行,不妨礙你過幾天回國的計劃。」
王平說道︰「好!」
晚上,博爾先生的家里。
王平和洪波以私人的身份上門拜訪。
王平說道︰「部長先生,我過幾天要回國,所以今晚上門來拜訪部長先生。」
博爾頗為意外︰「王老師,這麼快就要回去?」
「是的!」
「那我今後要跟你們談大豆的合作,跟誰談呢?王老師留下自己的助手?」
「跟洪波大使談就可以了,我已經授權大使代勞。」
博爾干笑兩聲︰「大使先生好像對大豆本身並不專業。」
「只要大使能幫忙簽字就成,至于具體的談判,合同上面已經寫明了我們的條件和價格。」
博爾眉毛一掀︰「王老師不肯做出任何讓步?」
「合同條款就是我們的底線!」王平淡淡說道。
博爾先生干笑道︰「王老師,你這樣說,我看我們很難在一起合作了。斯考特先生已經通過別的官方渠道告訴我們,他們願意把自己的種子降價一半。」
「價格降低一半?這怎麼可能,斯考特先生願意做虧本生意?」洪波說道。
「部長先生,如果你堅持不跟斯考特先生簽約,拖上半年時間,斯考特先生願意在第一年無償提供大豆種子給你們,第一年都是試種,斯考特完全有這個經濟實力,當然會有附加條件,就是在大豆榨油和豆制品市場上,允許他們投資本地企業。」王平說道,「如果部長先生仔細研究過安山生物公司的做生意手段和發家歷史,就會知道只要安山生物公司一進來,目標就是控制,而絕不是合作。」
博爾笑道︰「王老師,對安山生物科技公司的發家歷史,我們自然經過了研究,不過,一切以法律為依據,過去的弱肉強食,資本家的立體貿易圍剿,都漸漸不合適了,歐美發達國家都有了反壟斷法,我們也一樣。」
「既然部長先生想得很明白了,那就算我多言了。」王平笑道,「如果部長先生要跟我們簽約,請找洪大使,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呆下去了。部長先生,斯考特先生這次志在必得,只要你們沉住氣,他就會不停的做出讓步,到時候你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優勢合同。如果要讓斯考特先生無償提供一年的種子,他也會願意。安山生物的資產,有這個實力。」
博爾先生笑道︰「王老師,我對你完全看不透了,你現在是在幫著斯考特先生說話嗎?你們放棄競爭了?」
博爾先生最不願意看見其中一家自己退出。王平離開,這就是退出的信號。
「沒有,博爾先生要簽約,洪波大使在。」王平淡淡說道。
從博爾先生的家出來,車上,洪波大使說道︰「王老師,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的!」
「這麼遠來,就這麼放棄,我覺得很可惜。」
「沒有放棄!」王平聳聳肩膀。
「可我完全看不見我們這次贏的希望了。」
王平打開車窗,夜風吹進車子里來,令人精神一震。
「洪大使,斯考特先生已經找了我,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王平說道。
「斯考特暗地里找過你?」洪波叫道。
王平點點頭。
「你們達成了某種默契?」
「亞洲市場,斯考特不跟我們競爭,選擇退出,而我,不跟他競爭阿根廷的大豆種子產業。我同意了!」
「亞洲市場換阿根廷市場?」
「是,亞洲市場雖然我們佔據了第一的市場,安山公司還是通過強大的外交能力佔據了一定的份額,只是亞洲市場的價格很低,安山佔據的市場,為他們很難帶來利益,在隨後的十年里,他們也很難看見利益。而我們則不同,我們在商業上能贏得少量利益,更多的利益,是配合國家的政治。政經不分家,我們得到的利益,遠遠超過了表面上看見的,所以,我答應了斯考特先生,我們回國。他留下來!」
洪波大使說道︰「阿根廷大豆產業是世界大豆的黃金王國,放棄了阿根廷,還是很可惜。」
「我們只放棄的是大豆種子,而且時間是三年,三年後,我們還能再次一次。」
「豆制品市場我們還能跟斯考特競爭麼?」
「當然能!」
數天後,王平和雷剛和羅歡回到國內,消息傳開,良美總部的人精神大振。個個都以為王平簽了一個超級大單回來,就連農業部領導,華糧中糧的老總們,院領導郭軍秘書黃必達等都打電話過來詢問。
他們相信,就算是正式的合同沒有簽約下來,備忘錄計劃書是肯定簽署了!
良美,共和國的後起之秀,跟安山生物公司,這樣老牌雄厚的超級糧企的爭斗,誰勝誰負,共和國人都看得很重。出于對王平的極度信任,沒有一個人會擔心王平的失敗。王平一旦出手,是不可戰勝的,這是共識。
王平和雷剛羅歡回到上京的良美集團小辦事處,大門口堆滿了前來采訪的權威媒體和小報記者,王平出國去阿根廷談大豆合作,在出國之後幾天時間里,消息就傳開了。上京安山生物公司的人,從媒體報道上才知道自己的老板帶著陳勛去了阿根廷談判大豆生意,對手,就是良美集團的王平。
被安山高層視為絕密的商業信息,在共和國卻是街頭巷談。
打敗安山生物公司,是共和國圈內人心中的頭等大事。
幾天的喧囂下去之後,凌波秘密找到王平,兩個人相見在香山紅葉大酒店的包間里。凌波見面的第一句就是︰老王,情況到底如何?媒體記者們都沒能探听到最後的結果,誰贏了。
「我跟斯考特做了交易!」王平說道,「同時,我听從了陳勛的建議,暫時撤回來,看看斯考特究竟怎樣布局阿根廷的整個大豆產業。斯考特的真正目標,不是大豆種子,而是阿根廷的整個大豆產業,他要全部拿下,我判斷,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年。」
「一個國家的大豆領域產業都給全部吃完?」
「是的,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怎麼吃的?我想學習並了解資本家的黑手段!今後,最少我們不會上類似的大當。」
凌波頗為震撼︰「斯考特兩年就能吃掉阿根廷的全部大豆產業?這怎麼可能?」
「我也不太相信,不過陳勛的消息,我選擇了相信,只是具體的商業操作,我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