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俠夫妻欲擺月兌下水道,卻欲罷不能。他們遇到了奇怪的生物——巨大的肉球、掏地溝油者、人肉碎塊,惡夢連連……)
擦拭著眼淚,我們還要繼續前行。在黑暗中處久了,你會逐漸適應黑暗,包容黑暗甚至習慣黑暗。而這不是我和女俠的願望。我們必須戰勝黑暗,沖出這下水道。
下水道象個巨大蛛網,我們必須找到主管道,這樣才能快速找到出路。我和女俠手臂互搭,激發出身體深處的潛能。我們的數據對接遠比人類電腦靈敏,我們很快找準了位置。光線和人類的氣味就是走出下水道的希望。
我們很快搜尋到兩公里開外有人的氣味,于是我們全速前進。味道越來越濃,女俠興奮得叫起來。畢竟,她已經好久沒喝人血了。前面就是了!只見影影綽綽地有些東西附在牆上。就是他們了。
女俠一個箭飛,直沖其一。我還沒來得及制止,她的驚呼已起,只一瞬間便音訊全無。那個影子也縮小了許多。我一個箭飛,射過去,快到那影子前又懸空直上。只見那影子只是個肉球一般的東西。我看不到女俠,急得大聲呼喚。毫無反應,女俠一定是給吞進去了!
我怒火中燒,呼嘯著俯沖下去,直取肉球。肉球團沒有反擊,只是一個勁地收縮。我打一拳它收縮一下;刺一劍便收縮半圈。眼看著它快收縮成人頭那麼大了,還是沒有反抗。
我停止了進攻,重又飛起,懸停在它的上面,開始仔細觀察那個肉球。那肉球確實象一團肉,此時正緊緊地縮著,打著抖,顫巍巍地左移右動。見沒了動靜,開始澎漲一點;還沒動靜,又澎脹一點。漸漸地,它又膨脹成一個巨大肉球。
我拿眼仔細一掃描,赫然發現女俠沾在其上。我以超閃電的速度掠過肉球,眨眼間已把女俠救了下來。
女俠僵硬不動。或許已遇難?我急忙將其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拍打前心捶打後背,掐人中做人工呼吸。忙呼了一陣,女俠還是沒動。我徒然跌坐石上,號淘大哭。我有生以來沒這麼哭過,覺著眼淚就象泉水般涌出。淚水滴答謫答地掉左她身上,沖涮去她身上的粘液。
漸漸地我哭累了,變成輕輕的抽泣。忽然有一雙手蒙住我的眼,我本能地揮手往後一拔。「嘻嘻!」忽听女俠嬉笑著,定楮一看,女俠已然輕盈地落在我面前。我大喜過望,上前—把抱住她狂吻起來。原來她早就蘇醒過來,只是為了嚇我才裝死!裝得還蠻象的!我不由得擂了她一拳,當然是輕輕的啦。
我們一起觀察起那個肉球來。
這肉球看起來象個整體,其實有無數的個體組成。每個個體還會在當中移動。當然有些動有些不動,動與不動要看自己的修為。
它們彼此互相吞食。奇怪的是大多是主動將自已的部分送給對方吃,對方吃後又反饋一些給前面的吃,與此同時前面的又在吃別人送過來的身體或吐出來的東西。它們不是首尾相吃,而是無序地送出身體的任何部分。給別的吃同時吃別的任何部分。
它們就這樣以奇怪的方式互相吃著,不斷地變大或縮小,整個肉球不斷地膨脹。膨脹脹到很大很大時,又會因一些外來的刺激,如聲音的、光的、或是物質的,而忽又變小。受到強烈的刺激時,可以縮成一小團。
周圍有許多這樣的肉球。它們看似沒有聯系,但彼此的變越化會給其它的肉球造成影響。越近影響越大。我們眼前的這個特別大,現在就膨大的不得了。我們試著改擊它,結果它不斷縮小,直至又變成一小團。我們興奮地去攻擊四周的大肉球,它們居然都一個德性,不堪攻擊!很快一大片的肉球都縮為小團。
我們停止了攻擊,它們又慢慢地膨脹。它們基本不作反擊,大不了吐幾口水,吐點粘液什麼的。我們想找出這個整體賴以生存的東西,于是圍著一個肉球研究了半天,才發現原來這肉球下面有個厚厚的肉墊,直嵌入厚實的牆壁。無數的根須伸向四面八方,吸吮著周邊的一切污濁的廢水及廢水中的各種腐爛的沒腐爛的東西。這個墊經常被壓扁成薄薄的一層,又奇跡般地變成厚厚的一塊。看著這些污穢的龐然肉球,我和女俠不知該作何感想,只能選擇逃避。
我們穿行越過這群肉球,卻不意遇到幾個人。他們正在挑開一些成團惡臭的固體的物質,舀著一些飄浮在上面的粘稠的東西。
盡管惡臭嗆鼻,我們還是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們赫然看見那麼小販也在那三人之中!我們頓時明白,他們在掏地溝油。
我和女俠毫不猶豫地開始了攻擊,不知是為了人類還是自身,還是別的什麼。
我們只是進攻!只是進攻!我們進攻的速度之快,以至讓他們感覺到成群的蚊子在圍攻他們。他們揮舞著強力的電蚊拍,拼命抵抗。四周 拍拍響成一片。他們根本沒辦法電到我們,電到的只是溝壁和浮在空中污粒。
他們開始拼命逃跑,靈魂開始溢出身體。他們的靈魂可以看見我們,認定我們是大俠。他們使勁哀求。他們說大俠饒命,我們並不想傷天害命,听我們老板說這些油煉成油只供工業用,或讓人收購加工成特香花生油,送給官員們。官員們營養好,醫療福利好,保障性強,抗毒性強。反正流通也瞞不過他們,某種意義上也算自願。再說這樣也有利于減輕送禮人或群體的灰色成本,同時有利于廢物回收,是挺環保的事情。
我和女俠被他們的靈魂逗樂了,塞回他們的靈魂入他們的軀體,讓他們趕快滾蛋。
我們實在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會。
正在找地方,忽然我們同時聞到了人肉的味道。飛過去一看,競然是一片人的肉碎。我們都震驚了,這是怎麼回事?
「是個年輕的女性。」女俠說,她對人,猶其是城市的人的判斷力總是很強且獨到,「是個夜場女子,來自臨近的b市。肯定是給謀害了。是從廁所沖下來的。」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否確切,如果她是人類,該請她做高級偵探了。此時我們確實累得不行了,枕著人肉睡到是件美事。于是我們雙雙而臥,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中兩個人在打斗。一男一女。女的一襲白衣,算飄亮,臉色蒼白,嘴闊,不時可見其深深喉嚨。她揮舞著一把利劍,劍光繚繞令人眼花目眩。男為黑臉大漢,方臉,圓目,掀鼻,歪嘴。使一雙筷子,與女子打斗正酣。
忽有一蚊飛來,女子刺出一劍逼退男子,回手一劍飛過蚊子,應聲被削成兩段。又有一只蚊子飛來襲向男子,男子舉筷一夾,蚊被夾住。男子順手一甩,直撲女子剛張口喊喝的巨嘴,直嗆得那女子流淚。
又有群蚊飛來,不知是在幫那邊。兩男女邊打斗邊展示殺蚊絕技,劍光筷影,蚊尸飛揚。我欲飛起赴救蚊子同胞,卻是手腳動彈不得。雙翼僵硬,氣悶胸憋,冷汗涔涔。我萬分緊張卻又想喊不能。忽一劍刺來,一著急,我大喊一聲,雙翅亂扇,同時听到女俠一聲喊叫,雙翅亂顫。
我們一起醒了。一交換情況,原來我們做了同樣的夢。這夢是什麼意思?我倆百思不得其解。腦漲漲又昏睡過去。
忽有只蚊子飄來,卻是那只教過我們陰陽游離功的老蚊子。他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或擾。只是蒼老的聲音似從遠處飄來︰「我給你們講個寓言故事,是關于狐狸與雞的故事。」
狐狸與雞
(一)
有一群雞,狐狸咬其中一只,其余都驚叫著躲閃。狐狸說,這種動物,看見同伴死卻不救,只顧自己,該殺!于是將雞全部咬死,只叼其中一個離開了。
(二)
狐狸潛入一農戶,看見有一籠雞。于是埋伏下來。農夫要殺雞請客。抓其中一只去殺,那只雞慘叫,其他雞卻若無其事的樣子。狐狸想,這些雞對同類麻木不仁,該殺。于是乘農夫一家睡著了把一籠雞10個全殺了,不帶走一只。「吃了晦氣」!狐狸想。
(三)
狐狸有一回到了一個小型養雞場,看見一個村婦在殺很多只雞,一邊把雞腸子雞膆的東西扔給其它雞吃。其它雞吃得很高興。有些剛吃過同類的東西,又被抓去殺了,然後自己的東西又給同伴們搶著吃。狐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差點沒驚叫出來。多麼可很的雞和人啊!我要懲罰他們。
從此,雞場時不時出現雞被大量屠殺事件,直到雞場的雞被屠殺干淨,奇怪的是狐狸竟一只都不吃,以至人們懷疑是否是狐狸所為。但在狐狸殺死最後一只雞時,被獵人逮住了。獵人逮住它時,它其實已經快跑不動了。它很久沒吃東西了。獵人奇怪地問,那麼多雞,你怎麼不吃?狐狸不屑地說,我不吃這些吃同類的東西。獵人感慨,放了狐狸。
自此,狐狸喜歡偷雞,經常殺死多個只叼一個,也經常殺死多個一個也不叼走。
我和女俠思索了半天,多少知道這寓言的意思︰就是我們在潛意識中,對那些對同類生命的莫視,甚至還能吃得下同類的現象深惡痛絕。所以當遇見類似的事情發生時,便會下意識地作出反應。但我們還是無法理解夢的意思,他們打他們的,憑什麼要拉上我們蚊子?而且我們蚊子還沒站隊,就被那對男女殘害?!
老蚊子師傅微微一笑,說了句︰「陰陽八封,無常有常!」便瞬間消失了。
哦?陰陽八卦,無常有常?玄乎暈乎也?
日後去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