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東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驚聞慘狀赴方丈(下)

作者 ︰ 範陶幾

「魔道?」

「是啊,原來在兵變之前,他二人就曾與魔道多有接觸,與魔道的屋語豪有過多次交談。可沒想到兵變之後,本來最堅定要殺掉問鼎忠的魔道也沒有繼續,反而因為含明國給的指示,讓他二人勿要傷問鼎忠之性命,這讓常九鵠二人頓時陷入驚慌失措之中。

「常九鵠二人本欲勸說問鼎忠,然而問鼎忠始終不願听,情緒極為不穩,甚至幾度想要自殺。而龍場邦一邊見多日勸降常九鵠二人不成,開始武力威脅。由鷹掀河為討逆軍總兵帥,以荊伏為討逆東路軍兵帥,以古散童為討逆西路軍兵帥,集結兵力,開始自東西兩方同時向西都浣雁城進兵。趙汗青只好允許其扣押的五龍將之一的冥非先返回弒龍城,請龍場軍暫停進攻,避免不必要的沖突。

「另一方面,在含明國的指示下,魔道亦派了屋語豪前去西都浣雁城,共同解決兵變之事。屋語豪乃是魔道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他與問鼎忠兩人在年輕時曾在南都移陽城共事過,那時問鼎忠是屋語豪的上司。據說兩面見面後,屋語豪不說其他,先講他們魔道願意幫忙,請含明國那邊允許問鼎忠與問驚峰見上一面。此事確實說中問鼎忠的心窩,問驚峰乃問鼎忠之長子,數年前問鼎忠將問驚峰送去含明國學習,本望其在蓬萊洲學其法術,不想其在蓬萊卻居然學起了方丈魔道的主張,同魔道一起責備他。而後來隨著正魔交惡,支持魔道的含明國的更控制了問驚峰,使得兩父子已經多年未見,屋語豪自然也知此事。之後屋語豪又同問鼎忠談了數個時辰,問鼎忠的情緒雖有緩和,到底還是無法寬恕兩個叛將,也始終不同意對抗異族之事。

「直到幾天之後,問鼎忠之夫人韓沁梅順利進入西都浣雁城,在趙汗青親自陪同下,韓沁梅見到自己夫君。人稱東北軍如狼,西北軍如虎,龍座夫人此舉當真膽識過人,故而問鼎忠也十分為之擔心。想起被屬下兵變之事,只覺是極大之恥辱,羞愧難當。而韓沁梅告知當下整個方丈都在擁戴夫君,夫君也該在方向上有所改變,讓其寧抗異族,勿死敵手,問鼎忠之想法這才改變。

「數日後,問鼎忠終于接受了常九鵠、趙汗青提出的,關于停止伏魔,同抗異族的建議。之後問鼎忠在趙汗青親自陪同下返回東都弒龍城,離開西都前,趙汗青將東北軍之指揮交給了常九鵠,西都兵變就此解決。」

憶辰點點頭,「這樣已是最好的結果,集方丈之力對抗異族。」

顧少松道︰「是的,因為西都兵變,異族在東北已大幅闊佔地盤,直逼方丈照石邦都城照天城。後來照天城東、西、北三面被圍,僅剩南方宛平橋一處出口,若此地被佔,則北都照天城將被徹底孤立起來。那日異族借口一個士兵失蹤,提出進城搜查的無理要求,被方丈士兵強硬拒絕,異族士兵正式進攻宛平橋,向城內進軍,戰火終于點燃。後來異族派更多援兵自北海上運至照石邦,而方丈兵將浴血奮戰,壯烈犧牲者眾多。

「開戰第二天,魔道頭領石開智向全州人民呼吁,‘同胞們,照天危急!東北危急!方丈之洲危急!只有全洲洲民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並提出了‘不讓異族佔領方丈!’、‘為保衛國土流血!’的口號。問鼎忠也提出‘不屈服,不擴大’和‘不求戰,必抗戰’的對策。之後問鼎忠更發表匡山宣言,表示︰‘臨到最後關頭,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救國家生存。最後關頭一到,我們只有犧牲到底,抗戰到底’,‘地無分南北,年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

「自此,便開始了整個方丈的全面抗戰。之後戰事很快就到了龍場邦,在龍場邦東部最為富饒的井深城開始了一場大戰。全面抗戰之後,方丈諸邦皆全力投入,浣腸邦邦主掌喚風親自到龍場邦前線坐鎮。因為問鼎忠將井深城一戰視為同異族的一場大決戰,故而源源不斷地自方丈各地調集兵力,同時更以自身龍場邦之嫡系精英戰隊與異族戰斗,戰事異常激烈。問鼎忠自認總元座,以掌喚風為總兵帥,以古散童為副兵帥,以辭信叟、梁一勺等為兵主,與異族展開殊死拼殺。然而異族之兵器卻終究壓倒方丈,龍場不斷填新的士兵進去,卻不斷戰死。整個戰場就像一個大熔爐,有些一去就犧牲了一半,許多戰士上午剛到,幾個時辰後就已犧牲,十分慘烈。此一戰堅持了數月,最終為形勢逼迫,問鼎忠只得下達撤退指令,井深城失守。雖未能守住井深城,卻使異族原本兩個月滅亡方丈之心成為白日做夢。」

「而在井深城大戰的同時,星池邦的都城落星城同樣有一場大戰。據方丈士兵探報,那異族中,乃有三個首領,權利最大的一個叫八千矛神,被稱為大國主神,另外兩個是他的兒子,大兒子叫事代主神,二兒子叫建御名方神。在井深城打仗的是建御名方,而在落星城打仗的便是事代主。另一方面,西都兵變之後,正魔兩道也正式開始合作,魔道士兵被改編進正道軍隊之中,有了北向軍與新南軍。其中北向軍以震岱為總兵帥,馬橫刀為副兵帥,屋語豪、笑湛波、左榮等亦在其中。新南軍則由鄴俊、弈鴻分任總兵帥與副總兵帥。

「而落星城一戰,星池軍也與北向軍正式合作。這一戰打了數月,值得一說的是其中一場瓶形關大勝,是為抗戰以來首場勝利。池百舟帶領星池軍抗戰數日,被異族連連挺進,終于逼到關鍵地勢,被侵犯到家的池百舟更表明了抗戰態度,並與魔道屋語豪商議,共同探討對敵策略,而魔道頭領石開智對此戰亦極為重視,並針對此戰做了指導部署。然而在瓶形關之戰中,魔將左榮在預判異族行動下,決定不采納石開智的意見,主動開打,設兩處埋伏,又取避強擊弱之法,大敗敵軍。次日石開智立刻在墟民中鋪開宣傳,說北向軍在落星城瓶形關與敵萬余人激戰,反復沖鋒,奮勉無前,將進攻之敵全部擊潰,敵軍被擊斃者尸橫山野。消息傳出,一時大快人心。可惜的是,此次大捷並未能帶了整個會戰的勝利,最終落星城也落入敵人手中。」

憶辰搖頭道︰「看來異族入侵方丈,是早有準備的。」

顧少松道︰「是啊,而在這兩場大戰之後,發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情!」

「慘絕人寰?什麼事?」

「東都弒龍城……遭遇屠城!」

「什麼!屠城!」憶辰一時驚住。

顧少松點了點頭,語氣變得異常沉重,「井深城一戰之後,方丈軍被迫撤退,然而因為撤退時未有指令,一片混亂,結果給異族可乘之機,傷亡慘重。而異族軍西行途中一路搶劫掠奪、殺害平民、強暴婦女,暴行種種。最終在異族兵力下,方丈守軍瓦解,敵軍沖入弒龍城,一時生靈涂炭。異族用銅絲將普通墟民捆綁,以機關短槍掃射,繼而焦油焚燒,再將尸體投入河中,致使多條河流中皆是血紅之色!更令人發指的是,異族竟還在城中進行殺人比賽,其慘狀無以復加!曾經的方丈總都城,竟在數周內成為一座鬼城!」

「竟!竟至如此!」

憶辰完全不敢想象這是怎樣一副畫面,這是怎樣的殘忍之暴虐民族,怎樣的恨毒之邪惡民族!造出如此大之罪孽,當真不知天譴麼!

顧少松的表情也近扭曲,「是!據說打完了落星城之戰的事代主前往弒龍城,當他看到城中殘像時,竟都忍不住流淚!後來更因弒龍城屠城一事,他與建御名方大吵一番,決定退出這場入侵。連敵人自己都尚且如此,為弒龍城之慘狀震驚,何況方丈墟民!」

憶辰的牙緊緊咬著,不單憶辰,整個靈燈殿中,無一人不因其殘忍之情景而心懷怒恨。

一年過去了,沒想到這一年之中,竟發生過這麼多慘劇。

「現在呢,那異族正在哪里?」

顧少松道︰「那建御名方打下弒龍城之後,又帶兵北上,攻打龍場國北部的彭府城!現在彭府城之戰已打了多月,仍在繼續!」

「嗯!」憶辰深深吸了一口氣,「好!涂庸,少松,我們明日就去方丈助戰!」

顧少松道︰「可是劍尊,你還尚未恢復!我們此次只是請劍尊允許我們這些弟子前去助戰。」

「什麼尚未恢復!當前關頭,便有一絲力氣也要與那異族奮戰到底!我華夏歸墟皆是一脈之人,當前方丈危機,亦是華夏危機,我等豈能袖手旁觀!我也去!」憶辰已坐不住了。

顧少松看了看憶辰道︰「劍尊,我紫雲岸弟子听得方丈洲諸般慘戰,早有參戰之心。既劍尊下令,我等弟子必與劍尊同心,共助方丈!」

憶辰這也點了點頭。

「我去!」

「我也去!」

「我也一定要去」

起來,起來,起來,越來越多的手舉了起來!

眾弟子們已全都呼喊,是啊,得知方丈被異族侵襲之慘狀之後,又有哪一個華夏同胞不是被激起那滿腔熱血。

「好!我紫雲岸弟子,明日,一同前去!」

「老夫也去!」尹廟也開了口。

涂庸道︰「我說老頭,你去做什麼!」

顧少松道︰「是啊,尹長老,此去方丈十分凶險,且讓我們這些年輕人去就可以了。」

尹廟自然知道,涂庸罵歸罵,其實和顧少松一樣,都是為他著想。但他還是堅定地站了起來,道︰「懇請劍尊此去方丈帶上老夫,民族危難已到如此關頭,老夫又怎能在這里坐得住!」

憶辰看看尹廟,道︰「好!好!尹長老便亦同我們前去!華夏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我們赤誠必要眾人一心,與民族共存亡。」

次日,憶辰即攜尹廟、涂庸、顧少松、荀拙、安隆、施濤等赤城眾弟子前往方丈。

數時辰後,便至方丈洲,卻見龍場邦河水當真已皆是血色,河上飄浮著無數尸體,慘狀無以復加,這更使赤城眾弟子心頭怒火燃燒。

待眾赤城弟子落入戰場之中,憶辰問道︰「我們是在哪里了。」

顧少松道︰「彭府城北,大台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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