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8-07-30
在鋪滿獸皮的小屋里,傳來了姑娘們的笑聲。那是重生的喜悅和愛情得到肯定的欣慰,美蓮摟著年特的脖子,米蕾尼婭的生命在美蓮的靈魂周圍躍動,而在年特的幫助下,米蕾尼婭對于魔法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境界。
他們的關系完全混亂了,年特攬著米蕾尼婭的腰肢,左右親吻姑娘們的面龐,她們的靈魂是那麼和諧,就像是相互仰慕的新生姐妹,實在沒有辦法妒忌誰。但是——她們同時用手里的玫瑰扎年特的臉。
「好疼……你們太過分了!」年特被歡喜打回原型,那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決定,與其成為洞悉天地的有道之人,他更喜歡做有一股子勁頭的青年人。
不知道為什麼,瞥見道家的玄妙之門以後,年特便覺得自己並不是很適合做道士,至少目前還不太適合。他太沖動,很難長時間維持心性,他有刻骨的仇恨,還有很多愛,有愛有恨的人暫時做不了職業道士。失去才知道珍貴,他現在更加珍惜眼前的人,他被扎得慘叫,卻不肯放開手,將懷里的兩個人同時擁得更緊。
屋里傳來他的大叫︰「我就是厚臉皮!啊!你們不會心疼的嗎?」
西亞夫在門外睜開眼︰「看來她們是沒事了。」
※※※
年特和姑娘們坐到地上,那張床是不能用了。這個溫馨的屋子讓人難以相信是在食人部落狐狼族的村子里,和煦的陽光從窗子照進來,這里就像是貴族們偷偷在樹林里蓋的休閑小屋。
美蓮氣血充足了,頭發也變得烏黑亮澤。美蓮把它們又編成羊角辮子,長長的,使面孔顯得十分清秀。
「那麼,美蓮姐,真的是為了這個家伙跑到這里來?」米蕾尼婭對美蓮的氣質和成熟都有些羨慕,自認做妹妹了,「那麼你就是那個在綠洲的旅店被擄走的姑娘?」
美蓮羞澀地一笑,靠著年特的胳膊,十分愛憐地摟在一起。
「我怎能不來?他一直設法補償我,實際上卻不欠我什麼。我欠他太多了,這是我惟一能為他做的事情。我知道,以諾是他傷心的地方了,他不論生死都不會回來,我只有到這里來幫他做點兒什麼,用我這條命。」
年特仰頭望著小屋的棚頂,知道美蓮的感受,他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很容易理解對方的感受。亞修死了,她剛剛能夠接受年特,擺月兌陰影,突然年特又被判刑,她的生命便失去了僅有的意義,只有這樣做,她才覺得死而無憾。
米蕾尼婭不太明白,好奇地問︰「你怎麼愛上他的?」
美蓮回憶著︰「嗯,有一天我跑到中央廣場,正好看見他打死我的男朋友……」
「啊?」米蕾尼婭傻了,年特扭頭對她說︰「還有很多細節不可忽視!」
美蓮能夠用這種心情說話,年特覺得輕松多了,她已經完全恢復到最初的那個傲氣的美蓮,年特壓在心頭很久的巨石終于搬了下去。走運的是,米蕾尼婭沒有當場翻臉,至少目前和美蓮似乎可以融洽相處。
他不想談論有關亞修之死的話題了,親了一下美蓮的額頭︰「謝謝,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跑到這種地方來。」
「我怎麼能不來?我的對手是米蕾尼婭妹妹,這可是我惟一的機會。」美蓮又多了一個解釋,似乎這個更加順理成章。她意味深長地瞅了米蕾尼婭一眼。
米蕾尼婭仍然不能相信,拉著她問︰「姐姐,你是不是會用劍?」
美蓮︰「不會啊!」
米蕾尼婭︰「那是會射箭?會、會魔法?」
「不會啊!」美蓮無可奈何,看來米蕾尼婭對他們的事情一點兒也不知道,只好老老實實回答,「我只會畫畫,是個畫家。」
「我……真服你!」米蕾尼婭還沒說話,年特先服了,怎麼跑來的姑且不說,這份勇氣就真是嚇死人。不過,確實很像是美蓮干得出來的事情,那種高傲和任性,天不怕地也不怕的勇氣,就像是一朵最驕傲的美蓮花。
年特想起一夜之間自己變成了兔子,肖像掛上中心廣場,真是又想哭又想笑︰「你不把我驚死是不會罷休的。」
「以後記得惹上教皇也不要惹上畫家,甩不掉的。」美蓮笑著娓娓道來。
那天離開年特,她只想找到米蕾尼婭幫忙,但是米蕾尼婭沒有找到,就傳出了驚人的消息,幼獅學院校長瑪絲塔劫囚,案件有了重大進展,嫌疑犯已經鎖定為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隨即軍隊就開始集結,騎士們急匆匆趕往邊關。
她畢竟是幼獅學院的人,學生會知道他們的關系比較特別,就透露多一些給她,還有那天一起執勤見過白牙的人向她詳細敘述長相。于是美蓮靠著他們的敘述畫出了白牙的肖像,直到他們說連神色都完全一致為之。她把肖像給了公會,狠狠敲詐了公會一筆錢作為報復。
一個女人的決心是男人所難以想象的,她竟然買了一只有毒的戒指,打探去過死神沙漠的探險家,用她全部的家產作為懸賞,並且求助于她所認識的所有上流社會人士。意外的是,沒有人對她的懸賞感興趣,卻很快來了一個追悔莫及的人要把所有的財產都給她。
就是祖魯。
是祖魯把白牙從沙漠帶來的。他交給祖魯人類的習俗,帶他躲過邊關的盤查,向他描述神誕節時以諾的歡樂景象。想不到……
「如果不是我……」祖魯如實地對她說了,在說了很多個「如果」之後泣不成聲,「我已經沒有臉活下去,我希望把我在沙漠發的財都捐出來給人們作為補償,但是我不希望落下罵名,我沒有勇氣把這個秘密公開,所以希望您能替我做這件事。」
獲悉了這個秘密,美蓮給他看那枚有毒針的戒指,平靜地答復他︰「帶我到沙漠去。」
就這樣,祖魯被深深地打動了,他們一起組成了一支探險隊,有幾個勇敢的騎士和幾個缺錢但是不缺命的獵人,他們走最快的路,騎最快的馬,幾乎是一條直線朝著綠洲行進。獵人帶著他們翻越山嶺,節省了很多時間,還有一條河送了他們一程。
「如果白牙要回家,一定會經過綠洲,來的時候,我在那里踫見他,他也只認識這一條路。」祖魯似乎是拼了命,他經驗豐富,無數次的探險使他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得很周到,從換食物馬匹的地點到攀山需要的繩索。他對美蓮十分佩服,盡力不讓她吃苦,美蓮堅毅的性格證明了值得他這樣做。
他們就要趕到目的地,祖魯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在白牙前面,因為白牙想要穿過紅龍谷,不費點兒力氣是不可能的。他們確實走在了前面——不幸的是遇到了野蠻人的大部隊,白牙和好幾千人在一起。
「那後來呢?」年特和米蕾尼婭听到這里都急了,「那個混蛋怎麼樣了?」
美蓮淡然一笑︰「我們靠著祖魯和他認識騙了他,野蠻人給了我們說話的機會,但是夜晚偷襲沒有成功,他早就想到我們的動機,只是沒有想到是我先動手,所有的人都被殺了,我刺了他一針,祖魯和我逃了出來,到綠洲他們就不追了。
野蠻人很迷信,據說在綠洲使用暴力就會得罪沙漠死神,將來一定會死在沙漠里。那里叫死神沙漠嘛,卻是我的保護神。祖魯傷重,到那里就死了。
至于白牙——我們給他的惟一傷害就是那一針,他的法力真是恐怖,大家轉眼之間就被殺了,要不是毒發作,我們也無法趁著夜色逃走。想起來真是可怕,要不是他想玩弄我們,可能就直接把我們殺死了。「
「那麼——白牙死了?」年特和米蕾尼婭一起大叫,他們歷盡千辛萬苦,到了最後竟然白牙死在美蓮手里,而美蓮是個畫家。
「應該是吧?」美蓮不敢完全肯定,但是把握很大。她取出那枚戒指,給年特看了看。
那是一枚奇特的貓眼戒指,在寶石的瞳孔處有一個小小的黑色針孔,指關節用力擠壓就會刺出毒針,十分精致——而且致命。
「我花了三萬金幣買這枚戒指,你知道,物有所值。那是見血封喉的植物堿,我撲進他懷里刺在脖子上,親眼見到有黑色的血珠冒出來,他後來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沒有斷氣也應該救不活了。」
「真是——完全敗給你!」年特往地上一趴,哈哈大笑,渾身都輕松了,「現在我們只差從這里逃走了。對了,你和黑眼是怎麼回事?」
「她叫黑眼?我不知道……」美蓮從牆角的行禮袋掏出兩幅畫,已經皺巴巴的了,但是因為畫布很結實,並沒有殘損,一副是白牙的通緝原畫,一副是年特的肖像,都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我在綠洲找到一家奢侈品商店,老板是狗族的野蠻人,但和那里的人類學了幾句話,因為很多冒險家是他的交易對象。我用白牙的肖像想換些水粉,反正用不著了,我和祖魯跑回來的時候一分錢也沒有,我就把畫賣了,買了水粉又畫畫去賣,誰知第二天祖魯就死去了。」
「祖魯的死給我打擊很大,我突然覺得自己也不行了,那個時候,我特別想見你,就開始畫你的肖像。我想看著你的樣子再死去……」美蓮說到這里的時候,恬靜地笑了。
年特愛憐地拉著她的手,使她明白一切都會過去,因為最艱難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
米蕾尼婭看著美蓮的畫,贊嘆不已︰「哇,簡直像是活的。美蓮姐姐的畫一定挺值錢的,要是我,一百金幣也買!」年特和美蓮苦笑,原來米蕾尼婭是個價格痴,殊不知美蓮的畫最便宜也要好幾千金幣,一般都在幾萬左右。
「別打岔!那麼後來怎麼樣?」
「就是因為像活的啊。」美蓮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我都想不到。在我要死的時候,黑眼帶著人找來了,大吵大鬧,拿著那幅白牙的通緝令,原來白牙是她的親哥哥。她們沒有見過水粉畫,生性又多疑,我當時頭腦還清醒,又很想再見你一面再死,就故意誘導她們說我是封印魔法師,她的哥哥已經被我封印,我要是死了,她的哥哥就永遠是畫了。
她們本來就懷疑是如此,但是黑眼不但沒有虐待我,反而花錢買草藥給我,我想她並非為了救哥哥這麼簡單,似乎是別有用心。我管不了那麼多,既然她能幫我多活幾天,我就繼續騙著她。
但是她還是告訴我,她救不了我,說白牙給我下了詛咒,救我的人一定會死。因為這個緣故,她認為詛咒是白牙的自救方案,更加相信她的哥哥已經被我封入畫中,而我也終于明白為什麼白牙當時沒有殺我,他是要我死得更慘。「
「奇怪的是,黑眼要求我暫不要解除對白牙的封印,幾乎是懇求,而且說要送我去狐狼部落找巫祭,或許能有辦法。我那時有些亂了,她說什麼都無所謂。
所以我們就開始去沙漠,黑眼對我極為照顧,我知道她別有用心,也難得有食人族懂人類的話,我沒被吃掉還享受照顧,已經是很奇怪的事情,可是誰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變卦,說不定便將我大卸八塊煮了吃。那些牙齒白森森的家伙總是朝我看,讓我非常害怕,但是黑眼說不會有人吃中了詛咒的人,讓我放心。
她的樣子似乎是想和我結交,我想,一旦我沒有用了,她就會翻臉把我吃掉吧?害怕著,我的情況就嚴重了,停下來的時候,我就拼命畫你的畫,什麼也不管了。黑眼看到了,我本以為她會想到我的話是謊言,誰知她又想到歪的地方去了,竟然崇拜地問我是不是在創造生靈。「
年特和米蕾尼婭听得入神,美蓮的感覺他們頗有感觸。他們至少是幾個人在一起,還有西亞夫那樣有身份的野蠻人帶領著。美蓮沒有任何防身技能,孤零零一個姑娘被食人部族帶走,那種害怕的感覺可想而知。
「那個時候我幾乎覺得自己死定了,什麼都無所謂,只想看著你的臉,就拼命地畫,硬撐著畫。」美蓮高傲的眼中含著深切的愛意,年特真是感愛至深,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黑眼怕我累死了,她有些目的不能讓我死,就勸我不要浪費體力,在她想來,創造生命這種偉大的魔法一定會耗費人的靈魂。我不想她煩我,就說‘我在畫能夠救我的人,他一定會來救我。’
黑眼十分興奮,畫完時她問我那個人怎麼不出來。我說‘已經出來了,從哪里開始畫,就在哪里出現。’那時我已經很虛弱,說完了,我就抱著畫像昏倒。後面的事情,就不是很清楚了,再醒來已經在這里,巫祭也救不了我的樣子,只能讓我清醒但是痛苦地苟延殘喘。「
事情的整個前後年特大概都明白了,有人向黑眼報告說畫里的人真的在綠洲出現,她便高高興興來抓。但是年特後來臉上涂了獅子族油彩,她一時沒有認出來,差一點兒把年特殺掉。
至于她為什麼對這件事情這麼熱心,不殺人,不救白牙,反而照顧起美蓮來,實在是件奇怪的事。年特想不明白,也不太關心。
如果白牙真的已經死了,他們就算報仇了,只要逃走,過他們的安穩日子就好了。年特不在乎名譽能不能得到恢復,他只想帶著米蕾尼婭幸福地生活。
「得找個機會逃走。」
年特正在想著,西亞夫的抱怨聲從門外傳來︰「我們已經餓了,而且很久沒有洗澡。」
門打開,黑眼帶著幾個狐狼士兵推開門走了進來,看看美蓮,表情很驚奇。一個巫祭走進來,手里拿著一根不知道什麼樹的樹枝,看到美蓮容光煥發站在那里,更是吃驚,喉嚨里「嗚」的一聲。黑眼嫌他丟人,「嗷嗷」幾聲,那個巫祭撒腿就跑,出門時幾乎摔倒,狼狽不堪。
黑眼仍不解氣,鼻孔里「哼」的一聲,一拍手,女人們拿來很多粗布衣服,竟然疊得挺整齊,直接分給他們每一個人。然後,黑眼很簡潔地說了一句話︰「洗澡!」
※※※
洗澡,毫無疑問是世界上最根本的文明之一。
年特曾經以為他要臭著直到離開狐狼族,做夢也想不到竟然還有新衣服可換。
黑眼押著他們走了好遠,一直來到一個小瀑布旁,那個小瀑布只有幾米高,所以並沒有什麼氣勢可言。但是對洗澡者而言,這真是一個恩賜的天堂。水花歡快地流進清澈的淺潭里,可以看到水底的細沙。
幾個狐狼青年正在里面辛勤地撿著水草,擦除石頭上的青苔,見到他們過來,朝黑眼「嗚」的一聲,躥上岸邊的大石抖了抖頭發,水珠亂冒,爬著走掉了。
當初黑眼說洗澡的時候,米蕾尼婭就第一個大喊「好耶!」被黑眼盯著她看了半天,直發毛。這時見了那個小瀑布,天然環境優雅就不說了,竟然還有專門的人維護,不禁又喊了一聲︰「好耶!」
黑眼緊緊盯著她,突然舌忝一下舌頭,發出「嘖」的一聲,米蕾尼婭想起她曾經滿嘴是血,把人活活咬死,突然害怕了。
「叫我們洗澡,不會是想吃我們吧?」
美蓮倒是不這麼害怕,不過這個浴場看起來不像是有男女分浴的樣子,難道……
年特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而且除了這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他抖著脖子上的鏈子,瞪了黑眼一眼。經過多日相處,他似乎被狐狼族的身體語言感染了,臉上的表情也豐富起來。狐狼族真的是眼楮會說話,至少有三十多種意思是用眼神表達的。年特眼楮不會說話,只會瞪著,也能讓黑眼明白他的意圖。
黑眼「嗚」的一聲,似乎有些委屈似的,漆黑的大眼楮波光流轉,一瞬間便隨著她的心思流露出好幾種神色,最後變得有些狡猾,突然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了。
年特正在懷疑,黑眼突然「撲通」跳進了水里,用力拉扯鐵鏈,年特的脖子始終在她控制之中,站立不穩時想要用手拉住鐵鏈抵抗,黑眼的手一抖,鐵鏈就像活了一般將他的手也絞住,又是一拉,年特終于倒進水里。
水花四濺,黑眼得意地將鏈子拉入懷中,年特臉朝上漂著,像一只烏龜漂向湖心,對此無可奈何。黑眼掐著年特的脖子,輕輕地用鐵爪一劃,那細細的鐵鏈「叮」的一聲竟然就斷了。年特一驚,鐵鏈緩緩滑落水中,他的脖子就輕松了。
黑眼的鐵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鐵鏈雖然不粗,但是用力拉斷容易,抓斷就是另一回事了,那鐵爪洞金裂石,連米蕾尼婭超級水平的魔法盾也能輕易突破,就像穿紙一樣。此刻那鐵爪就隨著黑眼有力的手封在他的喉嚨上。
年特往上瞟,便看見黑眼狡黠的表情,隨即脖子一緊被按進了水里,嗆得拼命掙扎。岸上米蕾尼婭和美蓮都是大驚,呼喊著不顧一切跳進水里來救他。
西亞夫卻不怎麼緊張,站在那里和手下發表議論。在他看來,要殺他們的話怎麼都是殺,周圍那麼多人拿著刀子,哪里輪得到她們反抗。
年特喝了很多水,突然又被拎了起來。黑眼「咯咯」笑著,手臂甩動,兩只鐵爪竟然就那樣丟上了岸。年特鎮定下來,氣管里有水,仍不住咳嗽,突然發現自己正狼狽地扯在黑眼的胸襟上。
黑眼嫵媚地一笑,旋動身體,白狼皮像是一頭真正的巨狼撲上岸邊。一瞬間,年特被甩得貼緊在黑眼身上,滿眼都是長長的黑發閃動著誘人的光澤,浮萍一樣覆蓋了水面。
不要說年特,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米蕾尼婭和美蓮站在幾米外發呆,不知道她要干什麼。年特好不容易站穩,頭腦一片混亂。按他男人的理解來說,黑眼似乎是需要一個擦後背的。
黑眼揪住自己身上的衣服「嘶嘶」幾聲,全都撕成了破布甩上岸去,露出結實的**。年特眼花繚亂,幾乎不知道該看哪里好。黑眼彎腰把頭伸到水下,將自己的鞋子也月兌下來甩上岸,真正是一絲不掛,卻不再理會年特,像魚一樣來了個大跳躍,濺得年特睜不開眼。再看時,黑眼已經游出了好遠,長長的頭發原來幾乎到達腳跟,以前被白狼皮蓋著,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年特正在為黑眼的後腳跟心曠神怡,那雙結實的小腿拍打著水花,揭發了男人的本質。
「看什麼看!」一聲怒喝從背後傳來,年特一回身,米蕾尼婭妒火中燒,一拳打向鼻梁。年特乖乖受了。
美蓮用手指點了他一下︰「你呀,真是……」
身後「撲通」,「撲通」響個不停,岸上的狐狼族女子都跳了進來。湖水蕩漾,轉眼之間,清澈寬大的湖面已經到處是人。
「哎呀,既然一起洗澡,應該不會再想吃我們吧?」米蕾尼婭漸漸鎮定下來,突然發現周圍到處都是人在月兌衣服,旁邊的狐狼女人惡狠狠沖她露出牙齒,嚇得她「呀」的一聲,和美蓮抱在一起。
這一聲驚動了黑眼,黑眼從湖心望過來,突然仰起頭發出一聲長嗥。岸邊有很多頭頂著水獺皮的狐狼族人指揮著大批人手忙碌了起來,有些人在下游好像把水閘關了,讓水蓄了蓄,有些人到上游把石頭大筐地往里倒,就好像要把湖填平。人們嬉鬧著,用腳小心地把鵝卵石鋪開。原來那些都是被火燒過的鵝卵石,用來提升水溫。
初春的水很冷,米蕾尼婭和美蓮本來有些嘴唇發青,鵝卵石一倒進來,水溫提高十分迅速,漸漸有些暖意。這種大手筆就是人類也不一定做得出,雖然落後,卻讓人嘆為觀止。
年特想起來這里的路上見到很多窯洞,還有堆成山的枯枝落葉,想來冬天的森林有的是燃料,狐狼族竟然懂得用窯洞,一定還會制作陶器,從黑眼的鐵抓來看,冶鐵技術說不定和人類不相上下,要是被以諾的騎士公會知道了,一定不肯相信。
跟著來洗澡的基本上都是從沙漠回來的成員,而且似乎等級很分明,大多數是女人,只有幾個老狐狼巫師地位較高,混在女人們當中其樂融融。其他的年輕男子都眼巴巴在岸上等著,多數還要干活。為整個小湖加熱需要大批勞動力,他們似乎吃苦耐勞已經成了習慣,很可能每次洗澡都是這樣。
年特冷眼觀察著,狐狼族明顯是母權至上的社會,女人又凶惡又狡猾。西亞夫和幾個手下也是一樣坐在岸上耐心等待,眼巴巴望著他們,看來只有年特一個人受到了黑眼的特殊優待,被尿在臉上的好處真是明顯。
尿?年特想起來了,趕緊洗澡要緊。他注意到一個奇特的現象,所有被月兌下的衣服都被送上岸,有專人收集,並且將內衣都撿了出來,放進筐里。米蕾尼婭和美蓮穿著衣服洗澡很不舒服,但是更不舒服的是很多男人在看著她們。
一些狐狼女子離她們很近,指著她們一聲嚎,周圍的男男女女頓時一起不滿地叫起來,終于黑眼一聲長嗥把她們鎮壓了,美蓮和米蕾尼婭都很驚慌,不知道她們是為了什麼,但想起來這個湖大概很神聖,有了外族人招致了她們的不滿,看上去,主要指責對象還是她們而不是年特。
黑眼很優雅地游了過來,站直了露出**的胸膛,眼楮直盯著年特,表情很冷淡,似乎十分生氣。
年特呆呆望著她顫動的雙峰上晶瑩的水珠,不知道她會對自己怎麼樣,此刻為了服眾,她干什麼也是有可能。年特閉上眼楮,逃走不可能,突然有些想要討她寵愛的沒出息念頭,希望不要死在這里。
「嚓」的一聲,年特睜開眼,黑眼正在很痛快地撕他的衣服,皮革在她的小手下輕易地碎開。年特「啊喲」一聲東躲**,黑眼卻不放過,拉住他的褲襠不放,終于撕破了,仗著利爪把年特扒得精光。
美蓮和米蕾尼婭已經明白了,眾人不服的原因就是她們還穿著衣服。狐狼族崇尚**的天性,所以浴池很神聖,不月兌衣服是一種侮辱,而年特的遭遇使她們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不要!」米蕾尼婭望著岸邊一大堆一邊等待一邊欣賞風景的野蠻男子,驚叫出聲來。事情顯然不能隨她的心願發展,反抗就會給所有的人帶來災禍,米蕾尼婭望著黑眼冷冰冰的眼神,不住往後退。
「慢!」年特叫住了黑眼,手里還留著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破內褲,看了一眼之後干脆拋到岸上去了。竟然有專人特地去撿,連一小塊也不放過,收集在筐里。年特渾身**,露出一塊一塊的結實的肌肉,擺什麼姿勢也不好,干脆大方地站在那里。黑眼歪著頭等著他說些什麼。
年特咽了口唾沫,說道︰「非得干這種事的話,還是我自己來……」黑眼一點頭,讓開了。換成年特朝米蕾尼婭逼近︰「乖……讓我來。」
幾分鐘後,年特得逞,米蕾尼婭縮在水里不肯出來,流著眼淚不停罵他「流氓!豬頭!」周圍的狐狼族女子嫌她吵,用牙齒恐嚇她,她不敢罵得大聲,還要躲回年特懷里,只好在他身上用力掐個不停。
美蓮在旁邊無奈地賠笑,米蕾尼婭在她看來天真又可愛,她心理成熟,此刻局勢明了,就自己動手大大方方地月兌了,腿長得幾乎不成比例,捂著胸口給年特轉了個身。
年特大吞口水,這哪里是身處險境,簡直是仙境,他早就想這麼干,想不到在野蠻人幫助下實現了。米蕾尼婭**的腰肢已經在他懷里,淑乳緊貼著胸膛,大手可以在水里肆無忌憚地尋找那熟悉的富有彈性的感覺,真是被掐死也願意。眼前的風景更是美不勝收,說起來他從開始和美蓮吵架時就經常惦記著那雙大腿,如今那雙超長大腿當真在眼前一覽無遺,年特幸福得直掉眼淚。
「米蕾尼婭。」年特努力親熱,這可是決好的進攻機會,雖然觀眾多了些,但是他可以完全忽視掉,佔有米蕾尼婭比較重要,浪漫和氣氛什麼的以後再說。
不幸的是,從米蕾尼婭的角度來說就很糟糕了,年特很久沒有刮過胡子,簡直像是野人,扎得她挺疼,色急之下手又沒有輕重,而且氣味很臭。米蕾尼婭其實潔癖很嚴重,又超級愛面子,沒有條件是一回事,此時身在碧水當中,當然是清潔最重要,何況觀眾很多。
「干什麼呀!」米蕾尼婭生氣了,把他用力推開,「很疼!」
「不,我……」年特意識到自己真的惹米蕾尼婭生氣了,現在不比從前,美蓮的出現對米蕾尼婭是個打擊,處理得不好真的會悔恨終身。
美蓮在一旁偷笑起來,拉了年特一把︰「我早就注意到,你怎麼搞到這麼髒臭的,還是先洗澡再說吧。米蕾尼婭小姐,我們稍微離他遠一點兒,讓他降一下溫。」
這是比較委婉的說法,米蕾尼婭早就想找人相互清潔,和美蓮小心地往人少的地方挪了挪。年特懊悔地听見她們談話︰
「一點兒不顧忌小姐的情緒……」
「就是!粗魯……」
「他一直都是這樣笨了……」
「嘻,那你也受得了?再說一些……」
「怎麼搞得?我還以為可以左擁右抱,怎麼多了個聯盟?」年特若有所悟,「順序錯了,應該從美蓮先開始……不,那樣會被米蕾尼婭掐死,我們就吹得更快。」
年特懊惱地努力清潔身體,洗得水花四濺,突然身後「吼」的一聲,一個狐狼女子露出白牙沖他表示威脅,四周的眼光都顯得很不友善。
「優待時間過了?」年特知道黑眼留的標記算是消失了,小心起來。澡塘里每個人都是**果的,狐狼族似乎也不願意爭斗,畢竟每一次這麼大型的洗熱水澡都是很難得的,所有的人都在專心致志清潔自己。年特也不例外,努力把自己洗干淨,希望到了晚上米蕾尼婭能原諒他。
「難道我是個真正的色鬼?不,真正的男人都這樣!」年特下了個定論,身處險境他還想得到這些,他自己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看來我出生的意義就是把米蕾尼婭搞到手,其他都是次要的,命也可以不要。」
這時浴池里起了騷動,年特注意到米蕾尼婭和美蓮慌慌張張在向他慢慢靠攏,周圍的狐狼族愈來愈多,逐漸向她們擠了過來。雖然不是故意的行為,但是現象很明顯。原因他很快就明白了——米蕾尼婭身邊的水熱度很高,洗澡很舒服。
「怎麼搞的?」年特已經被很多狐狼族擠來擠去,有的狐狼姑娘溫柔一些,用身體蹭蹭他,要他讓開地方,有的就很凶惡,意思也很容易理解︰「不讓開就咬死你!咬你喉嚨,咬你,咬你,咬你……」
「狐狼語真是通俗易懂啊。」年特幾乎敢肯定這里是母系社會,老老實實拉著米蕾尼婭和美蓮一起讓開,但是問題出在米蕾尼婭身上,恐怕不是躲開就行的。果然,狐狼女人們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對年特和美蓮一起露出牙齒威脅,「嗚嗚」吼叫,把米蕾尼婭暖爐一樣搶走了。
「喂喂!米蕾尼婭……怎麼搞的?」年特干著急,周圍都是**,想發火也覺得很不好意思,米蕾尼婭嚇得叫個不停,手腳都被拉著傳來傳去。
美蓮焦急地解釋︰「米蕾尼婭嫌她們燒的水不夠熱,用了一個洗澡系魔法……」
「燒個水而已嘛,什麼洗澡魔法。」年特急得團團轉,想必是為了長時間恆溫而節省法力,不能自由控制的意思。
米蕾尼婭被很多狐狼女人奪來搶去,輪流換地方,已經不怕羞了,偶爾跳起來胸口亂顫,喊聲「救命」,又立刻被人揪著按入水中,嫌她浪費了熱量。
「濫用魔法就是這個下場。」年特護著美蓮,發現米蕾尼婭並沒有什麼危險,便漸漸冷靜下來。那些狐狼族只是拿她當暖爐,似乎對她還可以,有些女人還用「毛巾」(真的是毛的)給她擦擦,表示交換,要她老實呆著。
「她似乎混得不錯。」年特抱住美蓮的小腰,比了比腿的長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