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彈吉他
下午，s•m公司的練習生們看到的是一個完全安靜的崔秀英，堪比大家閨秀，這是很難得的畫面。
女孩有苦自己知，上午在家忙著熟悉吉他演奏，肌肉的放松做的並不充分。現在全身上下的酸脹感覺只是有了些許的緩解。盡管已經提前了出門來公司的時間，走得太慢，還是差點遲到。
好在自從回到公司，所有課程都被分配到了b級班，最常遇見的就是「債主」冰山鄭秀妍，跳舞機器金孝淵還在舞蹈a班自虐，精力過剩的林允兒連著徐珠賢則在c班廝混，看來只要小心一點，今天是不會有太多需要體力的事情發生的，自然也避免了被調笑的尷尬。對了，還有一個貼心大姐權侑莉，不過，女孩總覺得，她似乎還是有點害怕自己？當年的惡作劇的影響嗎？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搗亂的，無論是資歷還是實力都跟當初的自己的非常接近的紅毛韓媛美，真的有點跟自己杠上了的感覺，不但課程跟自己出奇的相似，還會無時不刻地會出現在視線範圍。在女孩的無視中，各種幼稚的挑釁逐漸升級。
下午已經過去大半的時間，現在這堂課是舞蹈基本功，老師就是李炫斗。看見崔秀英進來，李炫斗的眼神似乎訝異了一下，見到女孩對自己微笑著行禮也只好尷尬地點頭示意。布置完課堂的訓練內容後，李炫斗第一次主動來到了女孩的身邊。「老實說，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的。」他仍然是那副郁郁的表情。
「經常缺課可是拿不到公司的生活費補貼的，老師。」女孩仍然是滿臉的明朗笑容。
「你今天的表現我已經听純基說了，我很意外。」李炫斗的表情有了些許的復雜，「當初你對我說想學國標，考慮到你回公司時的情況，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你的目的。所以……」男人的表情似乎有些猶豫。
「所以老師是希望樸老師難為我一下，讓我知難而退的？」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听到你今天的表現，真的讓我意外，純基也是。」李炫斗斟酌了一下，「純基說你對身體鍛煉有自己獨特的見解，這讓我很感興趣。現在我想確切知道，你的目的？」
「也許當初的我也只是為了尋找一個鍛煉的新領域，想要找一個專業的指導，但是……」女孩的腦海里浮現出那鎮定的黑，飄渺的紅，進退交纏。「我今天很有幸看見了一場精彩的舞蹈表演，我想我是喜歡上這種舞蹈了。」
「是嗎？那很好，這就是舞蹈的魅力，呵呵。」男人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笑容，仿佛自己被夸獎。「你的身體現在沒事？」
「還是有些酸脹，今天回家放松沒做的充分。」只顧著彈吉他去了崔秀英會說？
「正常的，你能走著來公司就讓我很意外了。」李炫斗又一次「意外」，听起來真的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再想起樸純基老師那風騷的走位，感覺風格很不搭呀。「這堂課你自己做一些舒緩運動，有什麼問題可以馬上問我。」
「是的，老師。」目送李炫斗走開，崔秀英找了一個角落開始拉筋，無視旁邊的鄭秀妍已經有些躍躍欲試的目光，甚至權侑莉也是一臉的求知欲。
「哎呀，好酸呀，要是有人幫我做一下拉伸就好了。」女孩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手臂整個貼住練習室的牆壁，然後挺直雙腿，背脊夾緊，慢慢下陷胸部，整個人形成了一個「n」字造型。
「好，我來幫你。」接話的是鄭秀妍，還沒等蘇勇反應起來，就看見冰山公主抓住女孩的一根指頭向後扳動。
「呀，鄭西卡。手指頭都要被你扳斷了！待會彈不了吉他不要說我不講信用~~！」
「好好說話。」鄭秀妍慢慢放開崔秀英的指頭，轉過手撐住女孩的背部，另一只手拉住女孩扶住牆壁的右手，試探著向後用力。
「嗯~」感覺身體被拉開，崔秀英舒爽地哼了一聲。「哎呀，你要我說什麼……輕點~！！你總要有一個問題我才知道怎麼回答呀~！」
鄭秀妍放輕了力量，看見女孩齜牙咧嘴的表情，自己的嘴角也翹了起來。「你上午到那里去？」
「一間健身俱樂部，哎，別說了，被坑了。」崔秀英撇著嘴，語氣郁悶。
「你去那干什麼？」鄭秀妍換了一只手。「還跟李老師有關系？」
「我想學國標，原先是想跟李老師學的，但是他看不上我，推給別人了。」
「你又怎麼被坑了?」冰山變身好奇寶寶嗎？
「別說，交了一大筆錢，把我的零用錢積蓄差不多榨光了，結果知道那件俱樂部可以算是我家開的。」崔秀英這時候換了一個姿勢，劈開一字馬，開始壓上半身。
鄭秀妍自然而然地幫她扶住肩膀下壓用力，兩個女孩的身體慢慢疊加在一起。「俱樂部是怎麼樣的？」听到這個問題，在旁邊活動的權侑莉也湊近了一些，很感興趣的樣子。
「哎，別說了，那叫一個……差呀。」女孩皺眉皺眼的，不知道是在忍受身體的痛苦還是抱怨俱樂部的環境。「一幫子大男人就穿個褲衩，身材奇形怪狀什麼樣的都有。呼哧呼哧地運動就跟搬磚的大猩猩似的難看。滿眼就看見一個個那汗流得，跟下雨似的。還有就是氣味，哎……真是說不出口。」
「胡說。」鄭秀妍輕錘了一下換方向的女孩，笑的更明顯了一些。
「秀英，你是怎麼想去學國標舞？」看著冰山和女孩玩鬧了好一陣子，權呆呆醞釀了這麼些時間總算開口了。蘇勇一時間有點不理解這個女孩，平時遇見什麼事情，仗義的像個哥們，但是私底下相處卻又有點畏畏縮縮。可以感覺得出她想要結交自己卻又太過于顧忌自己的態度。盡管自己嘗試釋放各種善意，目前看來不知道是不是不夠直接，所以作用有限。
崔秀英還沒有回答，一個很在意料之中的聲音例行登場︰「哎呀，崔大小姐不但早退，現在上正課也開始偷懶了？看來是看不上咱們這些低水平，真的是馬上就要升a班了？」
「韓媛美，秀英是老師要她在這做放松的，你不要亂說話。」mt金十歲不在，路見不平一聲吼迅速頂上自然就是2t權呆呆了。崔秀英看了看周圍，果然李炫斗已經不在練習室里了。
「權侑莉，對年紀比你大的前輩，不應該用尊稱嗎？」韓媛美一副鄙視的表情。「我真搞不懂，當初她們那樣捉弄你，你現在還跟她們玩在一起，你怎麼一點都不長記性。」
「你比侑莉大不了多少，何況你們同年進的公司，有稱呼尊稱的必要嗎？」崔秀英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站了起來，走到權侑莉的身邊摟住了她的肩膀。女孩可以感覺權侑莉身體第一時間的僵硬，但是她摟的更加用力，直到臂彎里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特別像有些人染了一頭紅毛就以為自己是明星了，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每天有照鏡子，頭發根都黑掉一片了，髒髒的難看死了，也不知道找間大媽理發店補染一下。」
看著韓媛美捂著頭頂，眼看怒氣值就要蓄滿。女孩招呼了一聲鄭秀妍︰「西卡，就要下課了，咱們先去樂器練習室佔位置。」然後就拉著權侑莉的手向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哎呀，我這邊偷著懶都是一身汗了，有人練習的還真勤奮，練了這麼半天居然一滴汗也沒出。也對，一天到晚把心思放在幫助別人身上，怎麼會出汗？真偉大。」
三個女孩快步走出訓練室，走廊里傳來一陣清越的笑聲。
崔秀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趁著熱鬧氣氛活潑起來的的權侑莉慢慢放開，冒失性格透露出可愛的個性。手里握住的小手軟軟的，也對自己回應地反握，女孩跟權呆呆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很多。
走廊里踫到忙內二人組，听到崔秀英要去彈吉他，自然也尾隨其後。還沒到音樂器材室，不知在什麼地方听到消息金孝淵也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你又跟韓媛美沖突了？」原來她是听到的是這個消息。
「親切友好地聊了兩句吧，沒怎樣。」崔秀英滿不在乎地說，鄭秀妍和權侑莉都笑了。
「看來你是贏了，你們去哪？」同樣，知道崔秀英要去表演彈吉他，金孝淵連說不可能，自然而然的加入了隊伍。
女孩問管理器材的老師借了一把吉他，就在練習室當場調起弦來。看著那熟練地的手法，圍觀眾原本有些懷疑的心此時也大都煙消雲散。幾個朋友就這麼散坐在周圍的地板上，全神貫注的樣子。
崔秀英掃了幾下和弦，突然說︰「放松一點好不好，你們這樣子我壓力很大耶~」
大家醞釀了半天的氣氛一下就被這句話破壞掉了，已經變得親近的權侑莉用力拍了崔秀英的肩膀一下，結果看見女孩裝模裝樣的痛苦神情又趕緊輕輕地撫模道歉。女孩的把戲很快就被鄭秀妍拆穿了，權呆呆又報復性地打了女孩幾下，不過，可以感覺力道越來越輕。「哎，我們不是覺得稀奇嗎，很少看見女練習生彈吉他呀，感覺很帥的樣子。」
的確，練習生里面會的最多的樂器應該就是鋼琴了，不得不說，學習鍵盤也算是一個比較功利的興趣愛好，畢竟拓展性和實用性都比較強。然後有些家境比較好的也許會學習一些長笛或者小提琴大提琴什麼的。還有很少的一些像鄭秀妍這樣學習架子鼓的偏門。不得不說，吉他，對于應該被劃為音樂人群的練習生，特別是對于女生來說似乎不夠熱門。
「是呀，我就知道金英雲偶吧會彈吉他。」林允兒接話，作為同一年進公司的人她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嗯，還有李晟敏，不過他最近好像離開公司了。」權侑莉也記起來跟自己同一屆少年best選拔大會的外貌獎第一名。
「哎，兩個偶吧好像都是外貌大賞耶，難道彈吉他還要看相貌？這麼說我應該有大師級的潛質呀。」林允兒咧著嘴剛開始歪樓就被金十歲鎮壓了。「都別廢話了，秀英，彈！」
不愧是霸氣十歲，還真是擲地有聲。
崔秀英收拾了一下玩鬧情緒，按照秘寶的感覺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弦響起。
「她來听我的演唱會
在十七歲的初戀第一次約會
男孩為了她徹夜排隊~
半年的積蓄買了門票一對
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三年的感情一封信就要收回
……」
沒有什麼華麗的指法，歌聲也沒有什麼繁復的技巧，崔秀英的聲音平緩，刻意壓低了喉音有了一點沙啞的感覺，就像在緩緩講述一個普通的故事。听歌的女孩們面色平靜，也許只是對歌詞有了一些興趣。只有鄭秀妍在這一段听的格外用心，仿佛在比較原詞和崔秀英那晚的擅自改動。
唱到「在二十五歲戀愛是風光明媚，男朋友卻背著她送人玫瑰，她不听電話，夜夜听歌不睡」這段，幾個女孩似乎有了動容。接下來的「成年人分手後都像無所謂，和朋友一起買醉卡啦ok，唱我的歌陪著畫面流淚，嘿~~陪著流眼淚」的時候，充滿畫面感的歌詞一下子就有了沖擊的效果，感情最容易激動的權侑莉已經開始眼眶濕潤。
但是，接下來的歌詞，似乎已經離開了女孩們感受的範圍，「在三十三歲，真愛那麼珍貴，年輕的女孩求她讓一讓位，讓男人決定跟誰遠走高飛」可是崔秀英感覺得到，練習室里多了一些人。包括剛才管理樂器的老師，這時候也停止了玩弄手中的鑰匙串，撐著頭的樣子，眼神迷離。
終于，歌聲到了結尾。
「她來听我的演唱會
在四十歲後听歌的女人很美
小孩在問她為什麼流淚
身邊的男人早已漸漸入睡
她靜靜听著我們的演唱會」
最後的結尾，崔秀英放慢了節奏，聲音里也多了一些若仿揶揄的自嘲笑意。唱到最後一句，吉他的伴奏已經停止，歌聲更加飄渺，直到，慢慢地，結束……
一時間，房間里有些安靜。
直到蘇勇喃喃自語般地說了一句︰「……」似乎這才把大家的情緒拉回現實世界。安靜被打破，周圍的人情緒各異，只有徐珠賢看上去有些懵懵懂懂，表情更像只是單純的被音樂和蘇勇的彈奏吸引。
「喂，崔秀英，你去日本是不是談戀愛了~！！」一個聲音瞬間打破了此時的氣氛，所有人詫異的同時，大家似乎也都因為一嗓子而松弛了下來，歡樂的情緒再又回歸。
不要說，金十歲，你立功了。
ps︰《她來听我的演唱會》有很多版本，蝦米有張專輯《琴謠2》還有一個純鋼琴演奏版本，大家不妨找來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