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我們跳一曲
「我覺得你今天特別高興。」是夜，崔媽媽遞給崔爸爸換上的睡衣。
「的確，如果說大前天我只是高興，那麼，今天可以說是驚喜。」崔爸爸面帶笑容。
「驚喜？秀英這個丫頭有這麼厲害嗎？」
「現在市場不好，集團里的公司都在尋找新的利潤增加點。如果說大前天小丫頭說的只能算是給我提了一個醒，今天這番話才算是真正有創意的想法。而且關鍵是時機，正好是公司跟各方面交涉還沒有十分深入的關鍵時候。現在有了確定的事先計劃，在談判桌上我們進退自如，這就意味著更多的利潤。」
「其實你也不必壓力太大，我爸爸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表面上對自己人嚴苛的不得了，其實在心里邊軟得很。」
「不為給你爭面子，也要為公司的利益著想。說不定秀英講的這些話，可能會讓老爺子大吃一驚。」
「真有這麼好？這麼說，你那天說的是認真的？」
「什麼是認真的？」
「你真的要讓秀英讀sky？」
「要不你還是想她進梨花，繼續當兒媳婦培養。」
「我不是看出來了嘛，秀英這跳月兌的性子，原本不是希望進女大燻陶一下嘛。」
「哈，附屬女小，貞信女中，燻陶了這麼久，結果？」
「可是現在她滿腦子明星夢，你覺得上得了？或者說，你決定阻止她繼續當練習生？」
「年輕人誰沒有夢，以前我雖然讓她遂了自己的心願，其實是考慮反正玩幾年，最後還不是找個人嫁掉。現在我也不會反對，是因為我覺得咱們的女兒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不會因為缺乏學習而顯得幼稚。今後無論是嫁人或者進公司幫我，我相信她都可以做得很好。」
「你對秀英就這麼有信心？看來今天真的是把你說高興了。但是，你有沒有發現，盡管小丫頭今天說的興高采烈，但是最後講完了回房的時候，似乎興致並不高？」
「我看見了，我也知道原因。但是這就是成長的煩惱，當孩子長大，走進社會，成為社會的一個節點，那麼很多事情的成敗就不光是個人能力或者主觀意向可以決定的問題。自己花費心思的成功原來只不過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抬了抬手指而已，這種感覺對每一個社會新鮮人來說，都是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育。」
「你是說……？嗯，這的確是滿打擊人的。」
「是教育不是打擊，這也不是意志消沉的借口。機會只會給有準備的人，努力和刻苦永遠是成功的先決條件。結果不由自己決定並不意味著自己不能影響到結果，希望秀英能夠快點想通這個道理。」
「哎，算了，不管她了，托小丫頭的福，最近我學了幾段交誼舞，怎麼樣，崔先生，賞個臉？」
「樂意效勞，文素姬女士。」
寬大的臥房里舒緩的音樂響起，兩個人影重疊又分開，你來我往，進退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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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forward……，lady_underarm_turn……，move_on……，reverse_top……」
上午，依然是俱樂部樸純基的舞蹈教學練習室，崔秀英和帥哥紅米搭檔著展示這些天的學習成果，因為百忙之中的樸純基老師終于抽出空來了，可以站在一旁指疑點缺。
練習室里的暖氣很足，女孩穿著緊身貼臀的中腰七分練功褲，腰間裝飾性的圍繞著一圈短裙，上半身是寬大的針織衫，腳上踩著一雙7cm的深紫色高跟舞鞋，越發顯得高挑的身材在進退旋轉中，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直習慣穿平底鞋的崔秀英對這7cm的高跟不是沒有顧慮。剛開始穿的時候，女孩的確是有些時時刻刻膽戰心驚的感覺。但是真正進入訓練狀態，隨著步伐基礎的深入和熟練，崔秀英感覺拉丁舞在移動時，重心其實是在腳掌、腳中間和後跟上來回移動的。尤其是向前的時候，需要把重心完全放在腳後跟上，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往前推移。一雙足夠高跟的舞鞋不但可以幫助自己把腿繃得更緊，而且在重心移動，向前推移時會容易很多，也很省力。
是不是可以先嘗試挑戰一下8.5cm的準專業高度？
只不過自己發育中迅速增長的身高，導致女孩在搭檔練習的時候，可以時不時地看見臉色僵硬的帥哥紅米的頭頂。甚至有時候在刻意放松心情的時間段，有閑心尋找搭檔濃密的頭發下，隱藏的發旋躲藏在何處。
「哎呀，紅米你昨天難道沒有洗頭？我又看見一點白色物體……，哦，對不起，我眼花了，是反光。」女孩臉色認真，保持微笑，嘴唇不動，顯然月復語術已經接近了大師級。
「閉嘴，就算你不想稱呼尊稱，起碼也可以喊一聲師兄吧？」紅米撇著嘴，神色郁悶。
「你不是說我還沒被樸老師認可嗎？師什麼兄呀。還有，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不是說你有意大利血統嗎，盡管我看不怎麼出來，所以更要注意頭發保健呀。別看你現在發質不錯，你想想肖恩康納利，你有信心禿頂了也能帥成那樣？」即使是在高速的運動中，崔秀英這一長段月復語說的也是音色清晰，不急不緩。看來長時期的秘寶訓練對于氣息的增強和控制力的鍛煉，的確是起到了明顯的效果。
「閉嘴，我真後悔，告訴你，我是混血。」紅米帥哥盡管氣息也很厲害，但是在舞蹈中，難免還是發不上力。說的話只能一小段一小段地往外蹦，這也是女孩為什麼喜歡在這種時間跟男孩斗嘴的原因。
「怎麼後悔了？沒被看出來你的混血外貌傷著你了？別說，從上往下看，你的鼻梁的確很高，不像一般的韓國人呢。」
「閉嘴，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的話特別多。」
「心情好嘛，嗯，眼睫毛也很長……，不過你的臉太圓了，一定是隨你媽吧？」
「閉~嘴~。」
「我明白你為什麼要轉投街舞了，你的地板動作什麼的不但有力而且控制力強，看起來賞心悅目，現在想起來這都是因為身高的優勢呀~。而且你跟師姐們搭檔的時候，一定沒少被笑話身高吧？一邊天堂，一邊地獄，瞎子也知道怎麼選擇呀~。」
「閉•嘴！」
「喂！你們兩個聊夠了沒有！」樸純基終于發飆了。盡管兩人的舞步都沒出現什麼明顯的失誤，但是這松散的氣憤，拉閑篇似的月復語對話，無疑能讓要求嚴格的樸純基血壓瞬間升高。
眼前的這兩個學生都有非常優秀的天賦，特別是崔秀英。優秀的身體素質基礎，聰慧的運動智商，那天跟她說的一些概念上的東西，原本也只是希望給她確定一個根本的印象而已。沒想到這才幾天，她就領悟一二並且有所表現了。而且女孩對于競技運動有著一套自己的理念和心得，很多出其不意的想法讓自己這個老師有時候也會感到驚訝，這屬于一種經驗上的成熟。在目前學習的基本舞步上，女孩跟紅米的搭檔也逐漸合拍，雖然身高上……，不去管它，已經在技術的觀感上有一點賞心悅目的感受了。是的，只是技術上，雖然更多只是練習，不要求什麼情感交流，但是你們兩個人當著老師的面侃大山，這也……太不尊師重道了吧？
還有，當著後輩的面，紅米你能夠氣勢不這麼弱，好不？！
學生學的太快太輕松，有時對老師來說，也許並不是一件值得欣喜的好事。
「你們兩個過來。」樸純基招呼了一下，女孩和紅米結束了舞步，來到老師的身邊。「秀英你的基本舞步表現的很好，看來那天我說的東西你都有了自己的理解，但是還是要加強訓練，爭取尋找出自己最優美的姿態並且學會表現出來。以後在訓練得時候可以嘗試配合一下音樂的節奏，要知道，舞蹈和音樂就像魚和水，舞蹈是不能月兌離音樂存在的。」樸純基一開始還是表揚了女孩的進步。「但是這都是技術層面，你跟紅米怎麼回事？身體上的支撐和包裹有了，情感上的呢？我怎麼覺得就算是路人都比你們和諧友愛呀？」
「對不起。」女孩低下頭認錯，即使不是因為今天心情有些異樣的煩躁，叫她表現出一種純粹女人式的火辣熱情，在目前來說，起碼心態上就是一道難關。但是這的確是自己的錯誤，沒有什麼好說的。
「老師你不知道，她今天算是表現得好的了。崔秀英的風格其實很霸道的，有時候我甚至感覺她才是跳男生的，自己只是被她帶著跳舞。」逮著機會又有了靠山頂梁柱，女圭女圭臉紅米自然要倒一倒苦水。
「哎，這也沒辦法，誰叫我看不到搭檔的眼楮，怎麼交流感情。一邊跳一邊看著空氣，還以為自己是領舞呢。」紅米弱受說話女孩自然會馬上反擊，只見她就地一個墊步轉，然後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長腿。「真是可惜了我花了大價錢買的這雙7cm鞋跟漂亮舞鞋，簡直是明珠暗投。哎，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185帥哥搭檔才會出現呀。」
「185的麻桿會有我腳步靈活重心穩？枉我費心思處處照顧你，到時候摔不死你個只長個不長心眼的。」
「好了，你們兩個~！」眼看著兩個冤家又要吵起來，樸純基趕緊制止。「秀英你也不要找借口，情感的交流不會只是眼神交接這麼簡單。感覺上的相互依賴，力量上的相互支撐，身體上的相互契合都是一種舞者之間的交流。我知道你也沒有心參加什麼比賽，所以短時間內你的搭檔就是紅米，沒什麼可以挑的。你要通過國標舞訓練尋找的東西也只有通過紅米來感受和思考，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樸純基轉過頭又對紅米說︰「不過，紅米，你是不是也考慮換一雙高一些的舞鞋，我沒記錯你現在還是……」
「老師~！！」看著樸純基老師別有用心的笑臉，紅米帥哥再一次囧了。
上午的這一堂訓練課就在歡笑中結束了。崔秀英換下舞鞋和襪子，細心地裝好在舞鞋袋中，這時候收拾好的紅米正好出來。打了一聲招呼，男孩就坐在了女孩身邊。「接下來還是去健身房？」
「嗯，做做器械，放松放松。」自從女孩開始戴著改造後的秘寶健身，這在俱樂部器械房也成了一道奇特的風景。很多人在對女孩奇特的裝扮感到好奇的同時，也對崔秀英認真刻苦的標準健身套路感到驚訝。紅米同學似乎一直在尋找口罩隱藏的秘密，他當然知道答案不是外面傳聞的什麼女孩臉部有創傷之類的胡亂小道消息。可是女孩就是不告訴他緣由，搞得他好奇心一直被高高吊起。
「我很感興趣，像你這麼刻苦，在你們公司你算不算最厲害的？」紅米偷偷打量了一下女孩，崔秀英正在戴上口罩。「不要告訴我只是一般，這會很打擊我。」
「如果是綜合來說……我也不知道。」戴上了一邊口罩的女孩停頓了一下，望著天花板的眼神有些憧憬，「但是只要看見已經出道的前輩們站在舞台上揮灑著各自的魅力，我就可以感覺到，自己要努力的地方還有很多。」崔秀英轉過頭給了男孩一個wink，起身離去。
「紅米！」男孩似乎還在思考女孩剛才那句話，卻突然听見身後的呼喊。回頭一看，女孩下拉著口罩，問他︰「如果是一場你不是主角的表演，你有沒有想過，怎麼才能更好的凸顯自己的能力？」
「啊？」男孩撓撓頭。「我不會想怎麼凸顯自己，我只會把自己要做的做到最好，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最好。這樣就足夠了。」
「是這樣嗎？」女孩撇了撇嘴，思考了半響，然後臉上有笑容綻放。「謝謝你，師兄，很不錯的答案哦~」
是呀，把自己要做的做到最好，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最好。
這樣就足夠了。
似乎是想清楚了的女孩突然主動地上前擁抱了帥哥少年，長長的頭發垂下，看不清楚表情。「謝謝你，紅米。謝謝你包容我的小脾氣。不僅容忍我耍性子，還在我需要指點的時候，真心地給我答案。謝謝。」
少年一開始表情錯愕，但是隨即就柔和了下來。女孩抱得有點緊，少年抬起手想要拍拍女孩的肩膀，僵直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悄悄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