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紅
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很簡單的廣告，崔秀英足足拍攝了，兩天。
第一天的拍攝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崔秀英被姜正勛送回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後，感覺躺在床上幾乎沒怎麼閉眼，就到了該起床的時候。第二天匆匆趕來，女孩發現，很多工作人員昨天就是打地鋪，睡在了拍攝現場，起來後匆忙洗漱馬上就又投入了工作之中。
整個攝制組都彌漫著一種拼搏的氛圍，決心要殺，不，拼出個未來的李呈昊和黃佔節就像紅了眼的公牛，拼勁十足。拍攝的時候，兩個人不僅對色調，構圖，每一處細節都精益求精，甚至對拍攝過程中意外發生的任何細小的不妥都不放過。有時候只不過是樸貞雅的發絲在轉圈時搭在了眼楮上，鏡頭里看來不過兩三幀的畫面，對不起，再來一次。
如此高壓的拍攝，每個人在盡心盡力的同時難免又有些提心吊膽，生怕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拖延了所有人的進度。讓女孩意外的是，在如此嚴苛的要求之下，在場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人怨聲載道的。一旦出現了錯誤，不管李呈昊怎麼發脾氣，也只是靜默地收拾現場，然後迅速的重新開始，在下一遍的拍攝中做到更好。這種有些壓迫的嚴峻氣氛影響著現場工作的每一個人，崔秀英甚至有種錯覺，覺得自己的每一次鏡頭前的表演都在突破一次自己能力上的極限。
然而，對于菜鳥崔秀英來說，最難的還不是舞蹈或者跟樸貞雅斗歌的鏡頭。因為在拍攝這些鏡頭的時候，眼前有樸貞雅前輩的表率，周圍有群眾演員的烘托，再加上導演特意在場外播放音樂作的引導，女孩的情緒很容易就可以到位，甚至可以做到一次比一次更好。真正讓女孩為難的是幾個相對來說比較靜態的表情演繹，開始「入場」時的囂張自信，斗歌時的好勇逞能，失敗後獨自一人被拋棄似的孤獨失落，還有就是在更衣室，樸貞雅「意外」出現後從意外到欣喜的情緒轉變。由于這些鏡頭大多數都是特寫，放大在屏幕上，表情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會一覽無余，一秒鐘的疏忽會讓一分鐘的表演前功盡棄，李呈昊對這所有一切的嚴苛要求都讓女孩吃盡了苦頭。
不得不說，這是女孩自從日本回來以後，難得的有挫折感的時刻。
好在，雖然黃佔節自喻肚可豐，導演卻是充滿激情的李呈昊而不是墨鏡王家衛，盡管要求嚴厲無比，但他不是那種把演員丟到一邊，讓其自信領悟的甩手掌櫃風格導演。李呈昊很有耐心地給崔秀英一遍遍地講戲，闡述自己的思想，分析情感的反應，嘗試了各種引導情緒的方法，終于在女孩臉部快要僵硬的前夕，通過了幾組最主要特寫鏡頭的拍攝。
盡管已經精神**上累得不行，女孩還是覺得在演技上有了巨大的收獲，對于鏡頭前的表演也開始有了一套屬于自己的經驗心得。慢慢整理著腦海里關于演技的想法，體驗著鏡頭表演的特別，崔秀英一邊按摩著臉部的肌肉一邊暗暗發誓，以後上影視表演課，絕對會打起百分之兩百的精神~！
終于，在李呈昊最後喊出「拍攝結束」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倍感欣慰地開始歡呼，就連一旁樸貞雅的經紀人都雀躍了。作為廣告第一女主角的樸貞雅更是大方的自掏腰包，請了全組工作人員喝飲料。所有人一起慶祝著這短短兩天的繁重疲憊在此刻，終于走到了盡頭。
隨後，拖著困倦的身體，女孩強打精神跟著樸貞雅和她的團隊進行了一次下午茶的小聚餐，接著回公司做了一個簡單的交接。女孩一回到家就馬上就匆匆洗漱，然後狠狠滴睡了過去。盡管此時方是下午五點，她的晚飯還沒有吃。
真的是太累了。
－－－－－－－－－－－－－－－－－－－－－－－－－－－－－－－－－－－－－－－－－－－－－－－－－－－－－－－－－－－－－－－－－－－－－
崔秀英再次睜開雙眼，窗外已經是萬家燈火。
女孩躺在床上回想著過去兩天的種種，拍攝的同時還要緊張的排舞，對于崔秀英來說體能的消耗還屬可以應付的範疇，異常勞累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拍攝現場壓迫式的氣氛讓每一個人緊張忙碌的同時又都異常的亢奮，放松以後瞬間感覺到的身體疲憊。還有就是自己因為初次廣告拍攝，難免有些慌亂忐忑，繃緊神經的緊張情緒導致的精神疲勞。
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
對于娛樂圈這條路，蘇勇開始慢慢有了真實的感觸，自己今後在這條路上要怎麼走下去，心中也有了更多的計較和思量。崔秀英則是有一些小小的興奮，一群專業的人齊心協力完成一個作品，盡管還沒有看到最後的成型，但是想到這個有著自己努力參與的影像，將會在韓國無數的屏幕上面傳播，被無數人刻意或者不經意間看見，無疑是一件充滿成就感的事情。
女孩想著想著就想到了最後，拍攝自己跟樸貞雅合舞的場景。樸貞雅這時已經有了些許疲態，再加上學習的有些倉促，一開始實在對最後合舞的效果有些擔心。但是通過特殊的拆分方法，分批次的拍攝過程無疑稍微解決了她的不安，然後粗粗拼接的鏡頭合並效果更是受到她和導演的贊賞。
為了配合這種拍攝方法，李呈昊甚至和黃佔節當場就商量出了後期剪輯的表現手法，用看上去仿佛是長鏡頭的固定機位畫面穿插一些特寫鏡頭用來餃接。這樣一來，在不損長鏡頭流暢的同時不著痕跡地掩飾了「拼接」的痕跡，而且插入的動作特寫也有效地增強了畫面的沖擊力。最後再適當加入一些後期的光影特效，相信一定會做出令人激賞的成品。
而且有了這個快捷的拍攝方式，原本準備奮戰到凌晨的漫長工作縮短到下午就提前結束了。包括樸貞雅、李呈昊、黃佔節在內的所有工作人員，除了對沈再元那充滿視覺力量感又不失女性柔美的編舞表示贊賞的同時，也都好好地表揚了一下腦袋瓜靈活的崔秀英。
赫赫，自己果然是個天才嗎？
有些洋洋自得的女孩在自己的小床上狠狠滴翻滾了幾個來回，在撞了牆壁好幾次以後，發現實在是睡不下去了，于是慢吞吞地穿衣起床。崔秀英撫模著似乎已經發出信號的小月復，估模著下樓解決肚子問題之前，還得先去廁所放松一體積蓄的負擔。
十五分鐘以後，崔秀英面無表情的來到了姐姐崔秀珍的臥房。
崔秀珍正在房間復習功課，手邊還愜意滴放著一杯果汁，看見妹妹木著臉進來，崔大姐忍不住打趣︰「這不是我們家的韓流明星崔秀秀嗎，今天三星廣告拍的怎麼樣？媽媽看見你太累了就沒喊你吃晚飯，不過廚房肯定留了你的宵夜哦。」
「姐。」崔秀英繼續面無表情。
「什麼？」還沒有意識到什麼的崔秀珍一邊回答一邊拿起果汁。
「你有沒有衛生巾？」
噗地一聲，崔大姐制造了一次人工噴泉，還沒來得及擦拭，就回過頭詢問︰「what？！」
「我是問，你有沒有衛生巾？」
「啊~！！」看著崔大姐尖叫著沖下樓，此情此景，看的蘇勇禁不住有些郁悶。這個，按照正常劇情一般尖叫著伴隨著恐懼和哭泣的不應該是自己嗎？跑下樓去找媽媽的也應該是自己吧？
大姐，你搶戲了哦。
回想著剛才廁所里的情景，蘇勇承認在第一時間自己的確有些嚇到，崔秀英的心髒跳得厲害。那一瞬間，大腦有一種被揪緊的感覺。可是馬上，蘇勇就冷靜了，隨即就開始自我審視起來︰這個早就已經被自己忽略的東西的突然到來，意味著這具身體已經開始從女孩變成少女，自己已經開始步入了青春期，隨之而來的就是第二性•征的發育的越發明顯以及，變聲期！
哎呀，差點就忽略了這個，希望不會影響即將到來的月考。
甩甩頭，把這些擔憂拋到腦後，蘇勇用心感受起身體的變化，以及是否有一些特殊的反應。據說有人會感覺下月復或腰 部下墜感，亦或者因為出血而導致本能上的緊張感。很多女性在這個時期會表現的異常敏感，神經衰弱，甚至出現面色蒼白、手腳冰冷、冷汗淋灕等癥狀。不知道是因為神經大條，還是靈魂角度的客觀視角的原因，女孩只覺得上述的這些，自己統統，沒有感覺。
這，應該算是好事，吧……
就在這時侯，得到消息的崔媽媽在崔大姐的督促下慢悠悠地上樓來了，反倒是一旁的崔大姐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只看見崔媽媽慢條斯理地詢問了小女兒的感覺，還有一些細節的感受，確認無誤以後，很是欣慰地模著女孩的頭頂，語意慈祥︰「咱們的秀英也長大了呀。」然後就囑咐崔秀英下樓吃飯了。
「就這樣？」崔大姐似乎感覺媽媽的態度過于輕率。
「還能怎麼樣？」崔秀英和自己的姐姐一起下樓。
「你就沒什麼反應？」
「我應該要什麼反應？」
「擔心害怕呀，心里有些不自在的空鬧鬧的呀。」
「這才是正常反應？我感覺很平常呀。」
「哎一古，你這個怪胎，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哭喊著‘姐姐，我是怎麼了？’然後向我尋求安慰嗎？」
「秀英，你不知道，當初秀珍可是哭的稀里嘩啦的，你這麼鎮靜，真是好樣的。」崔媽媽的話語突然從廚房傳了出來。
「媽媽~~~！」崔大姐跺腳了。
崔爸爸很日常的沒有回家，已經得到消息的女乃女乃坐在客廳里，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孫女。兩姐妹向女乃女乃恭敬地問好後，崔秀英很自然地就粘在了女乃女乃的身邊。女乃女乃欣慰地拍著小孫女的肩膀，小聲的囑咐一些「特殊時期」要注意的事情。
不一會兒，崔媽媽從廚房出來，手里還端著一份搭配好的食物。「你晚飯也沒吃，現在餓壞了吧。我專門選了些清淡的菜，你吃了吧。」
「其實還好啦~」崔秀英笑嘻嘻地接過食盤，「拍完廣告回家前跟樸貞雅前輩吃了一些下午茶。」
「這個你就要注意了，以後這個時候，咖啡、濃茶、汽水都不能喝，特別是不能吃冰涼的東西，記住了嗎？」崔媽媽認真囑咐︰「今天正好吃豬蹄瓜菇湯，廚房里正熱著，你待會記得喝。」
「內~」
「明天你還要去公司訓練？記得跟老師說明你的情況，不要進行太劇烈的運動。」
「內~」
女孩態度端正地答應了，然後就開始對付起眼前的豐盛食物來了。
－－－－－－－－－－－－－－－－－－－－－－－－－－－－－－－－－－－－－－－－－－－－－－－－－－－－－－－－－－－－－－－－－－
第二天，崔秀英比往日起的稍晚。
沒有去跑步，女孩只是認認真真地把普拉提做了一遍。動作柔和緩慢，不急不躁全身心投入的的崔秀英，似乎又體會到了一些往日不成體會到的東西。
接受了全家人的問候，美美地吃過早餐，女孩再一次踏上了去往公司的路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清晨出門的女孩只覺得似乎身體有些疲憊，室外明亮的光線也有點刺眼，戴上了cucci的復古太陽眼鏡，任著已經打散的長發在風中飄舞，女孩握緊了手中的保溫水壺，似乎感覺手心也溫暖了一點。
今天是星期六，公司的後門早早地就熱鬧了起來，很多住的比較遠的練習生也早早地就來到了公司，開始了一天的訓練。在進門的地方，崔秀英看見了早一步進門的鄭秀妍，今天冰山公主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亮麗的妝容，讓蘇勇的心情也不禁有些意外的騷動，女孩下意識地就打開水壺喝了起來。
奇怪，今天的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奇怪了。
鄭秀妍也看見了崔秀英，嫣然一笑，主動地靠近過來。看見女孩在喝水，鼻子里聞到的卻不是自己熟知的任何一種飲料的氣味，「你在喝什麼？味道好特別。」
「紅糖姜水，媽媽特地為我準備的。」
「為什麼要喝這個？」海龜鄭西卡滿腦袋疑問。
崔秀英悄悄地在鄭秀妍耳邊小聲地描述了自己的狀況，說的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看見冰山的耳廓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透明。鄭秀妍听完後咯咯地笑了，眼眸里似乎有一道亮色流轉。她打量了一番女孩今天的裝扮，緊湊的短打皮夾克把上半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下半身則穿著一條寬松的厚絨飛鼠褲，頭發披散，帶著大大的太陽眼鏡，臉色似乎較往日白皙不少，肩膀上挎著不大的挎包，一只手握著散發著熱氣的紫色保溫水壺。
「看你這戴著墨鏡憔悴的樣子，」西卡說︰「感覺還真有一點好萊塢大明星的街拍範兒呀」
「啥？」
沒有理會崔秀英的疑問，鄭西卡轉身而去，s•m的走廊中，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ps︰為了寫這一章，查了一些資料，百度百科什麼的，有點羞澀呀。不過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從女孩到少女。妹子們還真是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