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山抱起紅修羅,只見她原本總是冷酷的臉龐,現在卻是一臉的脆弱,嘴角似乎還有笑意,仿佛是因為終于得到了解月兌放下了所有的戒備,終于露出她少女本真的可愛。又仿佛她這一死,于這一生所有的苦痛悲愁都做了了斷,世上一切的恩恩怨怨地與自己無關了。
段小山現在悲痛異常,他知道自己懷中的這個女子,她這短短的一生背負了許多現代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她堅忍、勇敢、嫉惡如仇、身懷一身絕技,到現在母仇未報卻含恨而死;他更知道,雖然她性格潑辣,有時還對自己惡語相加,但一旦有難,她卻挺身而出,奮不顧身。他更悔恨不已,因為!她的死!全是因為自己貪戀美色,一手造成。他不能原諒自己,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白童子見段小山抱著紅修羅那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怒火一時交集,他面向夢芝叫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收入孔雀壇城,血祭我的朋友。」
「等等,她還有救,我能救她。」夢芝身體虛弱,但是她大聲喊道。
「什麼?你說什麼?」白童子救友心切,句句听在耳里,但是他不敢確定。
段小山在一邊,又是呼叫紅修羅的名字,又是掐人中,心中紛亂如麻,他沒听見夢芝的話。
夢芝大喊︰「段小山,我說紅修羅還有救,她不會死。」
這幾句話如利箭正中靶心,段小山彈跳而起蹦過來說︰「說,到底要怎麼救她。」
「我認識一個阿白婆,她幾十年修行觀世音本尊法,她能化解人臉玫瑰的毒。」
「你要是敢騙我們,我就把你千刀萬剮。」段小山恨恨說道。
白童子一听小聲對段小山說︰「如果修行觀世音菩薩本尊法的降魔師等級高,那紅修羅真的是有救的。」
夢芝听在耳里︰「她是10級降魔師。」
10級!這個數字讓段小山、白童子異常敏感。這可是降魔師修行的最高等級。如今世上也沒幾個了。
「事不宜遲,我們得趕緊走了,小山!」白童子勸還在思索中的段小山。
段小山回過神來道︰「你不要再耍花招!」
「你放心,段小山,你救過我的命,我不是恩將仇報的人。」夢芝說完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
之後由段小山抱著紅修羅坐在天鵝飛羽上,白童子押著夢芝乘著白蟒向夢芝指的地方一路飛行。
沒過多久,他們發現竟然到了一個居民區的上空。白童子恐怕普通人發現異樣,引起恐慌,就施了幻影咒,使得他們一行不被人察覺。
之後他們在一棟公寓樓的天台降落,很快又下樓梯到了其中一層。
夢芝在一個房門前站定,她先是按鈴,後來看沒反應就猛烈敲門。
「你有她電話嗎?你打她電話啊。」白童子急道。
「沒有!」夢芝淡淡地說。
突然背後樓梯口一個聲音傳來︰「你們找誰啊。」
三人背轉身望去,只見是一個白發蒼蒼的70歲左右的老大媽,她右手挎著個籃子,顯然是買菜剛回來。
「夢芝!!!」老大媽突然喊了這麼一聲,奇怪的是她原本慈眉善目的平靜地臉龐,突然仿佛很是激動,雙眼都含著淚花。
白童子、段小山很是疑惑,但是他們也來不及多想。夢芝倒是一個快步向前道︰「這個人受了人臉玫瑰的毒,我沒辦法,我求你救救她。」
阿白婆一看紅修羅果然傷勢嚴重,說道︰「快抱進來。」阿白婆說完立刻就去開門。
段小山和白童子將紅修羅安放到一個布置得溫馨潔淨的房間,夢芝在門口看了一眼,隨即就離開了。
當時其他人都救紅修羅心切,誰都沒有注意到夢芝的離開。
「把門關一下。」阿白婆一邊查看紅修羅的傷勢,一邊說道。
段小山很快去執行命令,但是回頭一看,他吃驚得不得了。只見背後已經變成了茫茫大海,無邊無際,但是大海此刻平靜安寧的很,讓人心情舒適。
但是另段小山著急的是,紅修羅已經消失的毫無蹤影,正當他要高聲叫喚之時,白童子出現在身邊說道︰「不要出聲,這里是觀世音本尊法的珞珈聖境,阿白婆正要召喚紅修羅的亡靈,給她治療。」
白童子話音剛落,只見面前是一尊身穿白衣和藹可親的觀世音菩薩,渾身散發著令人安心的白光,她好像正在向遠方看著什麼東西。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子出現。段小山一見,驚道︰「紅修羅。」
「你小聲點,那是她的亡魂。」白童子提醒道。
「你是什麼人,我這是在哪里?」紅修羅面對著眼前的觀世音道。
「慧如,你有什麼痛苦的事情嗎,可以對我說說。」觀世音聲音柔和從四面八方傳來,具有極大安撫人心的力量。
紅修羅一听有人叫她的真名,這聲音又是如此的可依賴,立刻放下戒備,突然放聲大哭,緊接著把自己這一生受的痛苦委屈全都說了一個遍。
其中就有段小山大喊一聲使她分心而命喪黃泉的事。
「你恨他嗎?」觀世音問道。
「說實在的,我也不恨他,他不是故意的,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他人其實不錯,雖然有時候犯傻犯懶,也有很多小毛病,但是人挺正直、善良的,也有責任感。」紅修羅現在已經能正常對話,不再哭泣了。
「那麼,慧如,你願意回到你的朋友們身邊嗎?」觀世音問道。
「其實怎麼說呢,我不知道他們拿不拿我當朋友,我脾氣很怪,其實從小沒多少人願意和我呆在一起。我就象個修羅一樣,人人都怕我。」
紅修羅說完,觀世音就把段小山、白童子一路救助她的畫面仿佛電影似的呈現給她看。
紅修羅看著看著竟然又抽泣起來。
「慧如,你現在還願意回到他們身邊嗎?」觀世音問答。
「原來他們還真把我當朋友,我心里覺得很感激。但是我如果要報答他們,還是等下輩子吧,我現在感覺這樣子很舒服,我受傷的地方也不痛了,也沒那麼多煩惱了,我想就這樣吧,不想回去了,那個世界讓我已經很累了。」紅修羅回答道。
「那你母親怎麼辦呢,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你活著還對很多人有責任,你需要對他們負責。」
紅修羅一听到這里,眉頭緊皺起來,說道︰「是啊,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很多人還需要我,我不能在這里享福,讓我母親受苦。對,我要回去,我還是要回去。」
「啊!慧如,你果然是個好女孩,有擔當。我現在把這楊枝上的甘露滴到你身上,你一切的傷病都會好了。你準備好回去了嗎?」
「謝謝你,我真是感激不盡。」紅修羅雙手合十,跪在觀世音面前。突然她覺得心中一片清涼,無比舒暢,等到睜開眼楮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向四周一看,段小山、白童子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阿媽看著她。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就要下床。阿白婆說道︰「不行,你還需要休息,你好好睡一會吧。來來來,男孩子們,先出去。」
「對啊,慧如,你好好休息,我們等下再來看你。」段小山突然改名叫她慧如。她先是一愣,隨即也竟然報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恩,知道了。」這可是自認識以來她對他第一次微笑。段小山也覺得心頭暖呵呵的。
阿白婆把段小山、白童子帶出房間後,他們二人敬佩阿白婆法術的高明強大,無私救助,連連向她感激。
阿白婆讓段小山、白童子坐下,忙著給他們泡茶的時候。段小山看了一眼四周,突然看見一個桌子上竟然有夢芝和阿白婆、還有一個老頭的合影,他心里又不免想到她,就問道︰「阿白婆,夢芝她……?」
「你不用找了,她不會留在這里的,早就走了。」阿白婆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有許多淡漠的神情︰「夢芝姓許,是我的女兒。」
白童子、段小山一听,一時怔住,不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