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暴君,請溫柔 與君同066.魔又如何,他就是他!

作者 ︰ 方糖Qo

至于他現在能做的……

「屬下已經叫大哥去熬藥了,現下,還請王上叫師妹為主子擦拭身子吧。」

「孤來。」

揮了揮手,指使著綠袖將準備好的東西都放下,雲御堯便親自取過濕巾為唐陌擦拭著……。

自兄弟們都出去以後,赤金便是背對著床榻的,現如今,床幔也被雲御堯揮手之間就落了下來,一簾幕之隔,里頭是他和唐陌,外面是赤金和綠袖,同樣的凝重。

雲御堯自詡從來都是剛強的,他的心極硬,除了待唐陌,這麼多年來,還從未曾有過軟下來的時候,很冷,說白了,也就是沒有正常人類應該有的情緒,然而,才剛將覆在丫頭身上的被褥掀開,只一眼,雲御堯的心髒,就被那斑斑的血跡,驚的狠狠一縮,接連著,便是不停的發顫!

就連他的手,都在抖。

血,雖然他見過太多的血,然而沒有哪一次,會像面前的這一攤這般的……驚悸他心。

那一抹鮮紅,淌在床單上轉變成了暗紅色的,映照進他的眼瞳之中,讓其也一點點的暗了下來,同時又透出了血絲,猩紅而又深沉,若是此刻有人敢看他一眼的話,只要一眼,定就會被嚇的心神俱碎。

怕是沒有人明白,為什麼如此俊美的男人,會擁有這般可怕的能量,好似他的肩膀上扛著的,是整個世界,所以也叫他僅僅只是眼神,都厚重無比!

雲御堯的肩膀上扛著的,確實是整個世界,然而現如今,他卻並不是這樣子想的,他現下心中所想極其的簡單——為她。

扛起所有重擔,只為她。

所以寶貝,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若是孩子當真沒有保住的話,責任也都在我,上蒼若是會實施任何的懲罰,我也都會幫你扛下來的,而你,只要醒過來就好,我保證,一定會為你扛下整片天空,叫你依舊,生活的快快樂樂,簡簡單單。

攥在被褥上的五指,在顫抖之中,一點一點的收緊,死死攥著,那指關節,在燭光的陰影之中,泛著清清冷冷的白,煞是滲人,忽的,又松展了開來,雲御堯猛地將被褥往旁邊一扔,身子往下傾去,他將唐陌抱了起來,動作,于小心翼翼之中,傳遞出了他極致的溫柔……

他這一生為數不多的溫柔盡數賦予了她,所以老天爺,千萬莫要連我這麼一丁點的溫柔都奪去,那將會是我世界的傾塌,會將我整個人都徹底變成一尊石像的,再無任何生命力可言。

就像是在抱著一個孩子一般的將唐陌抱在懷中,雲御堯一手不停的輕拍著她,另一手捏著濕巾輕輕的為她擦拭著血,他的頭是低著的,唇,幾乎貼在了唐陌的耳朵上,不停的低喃著,似是在喚她,又是在哄她……

其實听不太清楚。

明明如此簡短的距離,然而,守在簾幕之外的赤金和綠袖,耳力是極佳的,卻也都听不清楚他在低語著的到底是什麼,他們只知道,王上的聲調,前所未有的低,那麼明顯的低落,叫他們能夠很直接的感受到他的悲傷……

那是一種很沉重的情緒,于厚沉之間,按壓著他們的心,叫他們也都跟著……沉重不堪!

其實,這樣子清晰的悲傷感,根本沒有必要听清楚,就已然能夠懂得,他在傳遞的,他想傳遞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寶寶,寶寶,你乖乖的,你什麼時候都可以不听話,但是這一次不行,乖,乖啊,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

是這樣的吧,他想她醒過來,想她平平安安的活著,其余的,都不重要,真的,都不重要……!

這樣子的沉重持續了好一會兒,將整座房間都充盈而滿,秉著呼吸,別說不敢了,就連大氣都不想喘,生怕會驚著了王上,赤金同綠袖都是低著頭的,在守候之間,心緒愈漸低落,面色也皆是凝重,就在這等深沉到能夠壓死人的氣氛之下,忽而的,有道聲音響起,從簾幕之後傳來的,自是雲御堯。

他說︰「血,她還在流血,還在流,怎麼辦,赤金,怎麼辦……」

從來鎮定自若的男人,此時此刻卻慌的像是一個孩子,抱著他的寶貝,手足無措著,很想要救她卻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甚至,連她的血都止不住。

最一開始,雲御堯還以為,是自己沒有擦拭干淨,畢竟他從來沒有伺候過人,這種遺漏也是有的,可誰知道,她的大腿根,竟是怎麼擦都擦不干淨,前一秒他明明就擦的滴血不留,然而轉眼之間,就又冒出了新鮮的血跡,定楮仔細一瞧,才發現是……還在流。

他這一生,殺戮無數,他的雙手早就已經染滿了血,可是雲御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一雙手上,竟然會在某一天,沾染上自己女人的血,且或者,這血,就是他的孩子!

原來,人生在世,真的有因果輪回麼?

他殺戮太多,所以上蒼還以他教訓,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該還的,總是要還,人生佛魔間,一念之偏差,就由佛成魔,而他,從來就是個魔,所以,也不配得到幸福麼?

沾染著血液的手掌攤開在眼前,在視線之下顫抖著,死死盯著它瞧,雲御堯忽的就覺得心碎了……

「啊!!!」

「王上!」

再也顧不得任何規矩了,掀開簾幕就往里面沖去,赤金同綠袖俱是心悸不已……

王上方才那一聲嘶吼,太過淒厲,叫人听著就害怕,不是怕他這個人,而是害怕,他會因為不堪重負而倒下。

不,這怎麼行,他是他們尊貴的王者,是從來沒有弱點,勇往無畏的天下霸主!怎麼可以倒下,怎麼可以!?

「王上……」

沖進簾幕之中,才一眼,綠袖立時就哭了出來,捂住嘴,她死死壓抑著,可是眼淚這東西啊,完全是超月兌于意志力之外的,它是人類本身就有的機制,情緒一上來,豈是你不想哭就可以不哭的?

綠袖自問也歷經過許多大風大浪了,就算心腸不硬,也應該是麻木了的,然而,王上那一副想哭又死忍著不哭的表情,太過悲愴,比真正的哭泣要深刻太多了,生生是扼人心的,叫她心酸難耐,所以,實在是沒有辦法克制……

至于赤金,自然也是難受的,然而,更讓他難受的是,他才發現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天!王上!您的身子!」

王上渾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很明顯是在強忍著某種不適的……

「該死!」

確實該死!他怎麼就忘記了,王上體內的藥性,根本就沒有得到完結的解除?!尤其王上現下情緒還這般激動,擺明了是萬般悲痛皆堵在心間的,這就代表了郁結,短時間內倒沒什麼,可一旦繼續堵下去,不直接爆烈而亡才有鬼了!

「王上,您還是先讓赤金為您……」

想到這里,赤金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向前大步邁去,他伸過手去就要將雲御堯拽走,得到的,卻是一記猛烈的拳頭。

「滾出去!」

死死抱著唐陌,用身體護住她,雲御堯冷冰冰的掃向了赤金……

「滾去想辦法為她止血,莫在用不懂做借口,孤只要結果,立刻!否則就別再來見孤!」

「可是王上!您自己的身子也要緊吶!您體內的藥性本就還沒有完全除去,不得發泄下場只會是七竅流血而亡,這您也不在意了嗎!?」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叫孤去發泄?怎麼發泄?找別的女人麼?赤金啊赤金,你是太不了解孤了,還是太不懂何為感情了?難道孤先前都是白忍的嗎!?」

這種時候了,她都還血流不止,他提出的,竟是叫他先去發泄?

呵,發泄什麼?若是她當真出了事,他還有什麼可發泄的?

「告訴你,她若有事,孤還當真就不在意了!」

直接陪著她共赴黃泉不就得了,倒還省事,免得再費心思動手!

「王上!」

「休得再勸,你只告訴孤,你去是不去配止血藥!」

「……去!」

就算不會,他也去!拼了他這條命,也要配出來,這總行了吧?!

「師妹你在這里守著,斷不能叫王上有任何閃失,記住,若王上的耳尖開始發紅,就一定要告知我,我會先去配緩釋王上……」

「還不滾!?」

「滾,屬下滾,這就滾。」

真是要氣死他了,那個先帝啊,你這個罪魁禍首,竟然把王上和王後都害成這樣,你給我等著啊,我赤金現在就立下誓言,待王上同王後都沒事了之後,看我不用藥毒死你!毒死!

一溜煙的跑走了,赤金健步如飛,趕往他的寢房取來藥包……

他得先為王上配出緩釋燥熱的藥來,不,那種毒,還是泡澡來的更為有效果,驅汗的同時也能將體內的毒素排出,就是不知道,他那個倔脾氣的王上,到底肯不肯在這種時候去泡澡?

其實根本都不用想,赤金也能猜到結果,定然是不肯的,可那也不妨礙他的繼續配藥,王上有王上的堅持,身為下屬的他,同樣也有他自己的堅持……

至于王後娘娘那止血藥,他是真沒有法子了,不過好在,藍齊在他沖出去配藥的時候就趕了回來,一手拽著一名大夫和產婆,婦嬰科一方面,是怎麼都比他強的吧?

藍齊走的很急,真的就是一手拽著一個飛回來的,大夫上了年紀,著實受不了驚嚇,戰戰兢兢的,很是畏懼,卻在被拽進屋中的那一剎那,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那一刻,就連畏懼都全然靠邊站了,余下的,只有……心疼。

是的,心疼,真的就是心疼。

因為他竟看見,雲汜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面露傷悲,眉眼之間的焦灼難安,絲毫都不加掩飾,他在擔憂,這毫無疑問,可真正讓他心疼的是,王上他抱著一名女子,就像是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那姿態,憐惜滿滿,同時又將他的害怕,盡顯在人前……

王上他是真的怕,怕懷中女子會離開吧?所以才如此緊緊擁著,仿若如此,就可以將懷中女子留住似的。

這樣子的王上,大夫完全找不到言語來形容,他只覺得,面前之人根本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者,而是一名尋常的男人,不過是心系妻子的尋常丈夫……

為人醫者,皆是心軟的,尤其像大夫這等上了年紀的,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幾乎是立刻的,他就對王上產生了悲憫之心,他覺得,這樣子的帝王,當真叫人無從抗拒,更叫人無法不去呵護!拼盡全力的呵護!

于是,老大夫突然就變的不害怕了,定了定心神,他還想著說,去安慰安慰王上兩句,可誰知道,王上竟突然就吼了過來?!

「都是死人麼!愣著就能救她了?!」

吼聲陣陣,中氣十足的,連頭皮都要被震麻了,耳根子也在嗡嗡嗡的響,老大夫忽的就又害怕了起來……

好吧,是他的錯,王上終歸是王上,即使再有弱點,那也只會對著他的弱點示弱,至于面對著其他的人,他依舊還是那個殘冷暴戾的王者,這天下的至尊。

確實是這樣子的,雲御堯的一切喜怒哀樂都只因著唐陌,也只為著唐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的刺激,還是因為身體上的躁動不適,現下的他,竟異常狂猛,火氣,也前所未有的旺盛,一吼一吼的,莫說是老大夫了,就連藍齊他們打小跟在他身邊的,都被嚇到了。

這樣子的王上……好反常,有一種異常的震懾感,叫他們驚恐心悸,然,了解他對王後娘娘的心思,便能夠看得懂,那掩藏在爆烈之後的真正心思,是害怕。

自然是害怕的,因為連他們都很害怕,現下的王後娘娘,就像是個破布女圭女圭,面容蒼白,毫無生氣,好似可以任人宰割一般,真叫人心痛!

不過藍齊他們卻沒有完全看懂雲御堯的心思。

不錯,他確實是害怕的,可是在此同時,他又生出了另一種心態,確實是被方才手掌間那一灘血給刺激到了……

休要跟他說什麼因果報應,更不要跟他說什麼人生佛魔間,他不信佛,也不信魔,他只信他自己!

魔又如何,這就是他!

他雲御堯殺戮無數又如何,那些都是該殺之人,死了全部都是活該!鮮血橫流他都不覺足夠!

僅憑著這等下三濫的借口,就想要將他的意志力擊潰嗎?就想要將她的陌兒奪去嗎?

做夢!

老天爺孤告訴你,你這絕對是在做夢!

他雲御堯,從來只相信自己,他所作的一切,從來都不會後悔,也從不覺得該承擔起責任,更不認為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所以,有本事你就來,你就試試看,能不能從孤的手中奪走心愛之人!

你若真敢搶,孤定將整個天都給捅破!定捅破!

「治!立刻給孤治!不許找任何的借口!孤現在只跟你們說一句,孤只看結果!」

「那……王上……如果定要舍棄小王子才能保住王……」

「死!」

袖子猛烈一甩,雲御堯面色是極致的陰冷,視線鷹鷙而又尖銳,一寸一寸的剜著老大夫的臉,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兩個都必須保住,若出任何差池,孤就叫你死!」

「而這整座杜城,也要跟著全部殉葬!全部!」

他倒是要看看,從他手中搶命,誰人能強的過他!

從來最最愛惜百姓之命的王上,竟不惜說出了全城殉葬的話,這真叫藍齊他們不敢置信,但同時卻又是覺得合情合理的……

王上確實愛的太深,所以,寧願為她傾盡天下。

他們甚至敢篤定,若王後同小王子當真出了差池,莫說一座杜城,怕是這整個天下,都會被王上親手傾覆了!

所以,王後娘娘,我的小主子,您一定要快快醒過來,至于小王子,也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否則,這整個天下,怕是都要跟著遭殃了!

「王上,您還是先去藥浴之中浸泡一會吧,赤金已經配好了藥浴,浴桶都已經叫人端了進來,就在內室屏風之後,不會離王後娘娘太遠的。」

到底還是在一個屋子里面嘛。

「是啊王上,而且王後娘娘有大夫顧著,還有我們守著,一定不會出任何差池的,您完全可以放心。」

「都給孤閉嘴!」

惡狠狠的甩著話,雲御堯張眉揚目之間,隱隱透出了一股子極端懾人的端肅殺氣,他是在說真的,若再不閉嘴,再來吵他,吵他陌兒,誰人他都會殺!

「如何?」

上前,重新坐回到了榻上,雲御堯將唐陌的上半身抱入懷中,緊緊的抱著……

他已幫她穿上了衣服,只一件很輕薄的外衫,可是她現下脆弱的,竟是連這等重量仿佛都承受不起了,那小手,微微蜷縮著,他用掌心托住,都覺得好脆弱,叫他連稍微彎曲指節都不太敢。

「血已經止住了,安胎之藥也已經配了下去,該做的……」

「什麼該做的!就是你不能做的,也給孤做了!孤說過了,要她同孩子都好好的,不要任何理由,你听不懂嗎!?」

「雲帝,你小點聲,莫吵著陌陌。」

是夏安若,她于稍稍清醒之間听到了動靜,于是連身子也顧不上,立刻就趕了過來,緊緊跟隨著她,攙扶著她,玄凌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前一刻他還處在世間最為歡愉的狀態,這一時刻,卻得知了這種消息,著實嚇壞他了。

而比他更害怕的,是她,他的若若,她才剛剛經歷過他狂風驟雨一般的掠奪,連腿都是軟的,卻死撐著,將整個身子的重量全部都交給他了,在他的懷中顫抖不休……

夏安若想哭,卻沒哭,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著轉,她顫顫巍巍的走上前去,撲通一聲向著老大夫跪了下去。

「若若!」

「大夫,求您,一定要救她,還有孩子,也一定要保住。」

她的傻陌陌,若孩子當真出事了,她怕是會終生都活在愧疚之中的,而雲帝,就更不用提了,終生承受著這等債,好似罪孽,這斷是不行的。

蒼白著臉,攥著大夫的衣角求著,夏安若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可是她就是想要做些什麼,她的陌陌那麼善良,雖然淘氣,卻從來沒做過壞事的,老天爺絕對不可以這樣對她,那太殘忍了……

如果,如果當真要懲罰誰才能滿意的話,那麼,就懲罰她吧,她代她受過,代她承受一切,包括她的命,都是可以割舍的,真的!

「小姐您莫……」

莫求老身吶!

老大夫壓力大的要命,同時又被王上震懾的,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著實難受,好在這個時候,有人出面了,緩解了他的壓力……

是金梨汐。

「讓我來試試吧。」

「你?」

「我精通的雖是蠱術這一類的邪門歪道,卻也月兌離不了醫術,萬變不離其宗,反正現在情況已經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讓我試試也無妨,更何況,她是我女兒,我想救她,我要救她!」

「拜托。」

雲御堯從不求人,這一次,卻破天荒說出了這樣兩個字,輕輕點了個頭,金梨汐沒有再言語,走步上前去,搭上了唐陌的腕……

「失血過多,莫說孩子,她連命都快保不住了,可她卻還在護著孩子,當真是個奇跡。」

以她現下的虛弱體力,孩子早該滑了,然,胎案卻還依稀可以辨識的出,雖然甚是微弱,但,終歸還是有的,那就證明,孩子還在,這般偉大之事,確實是個奇跡。

「孤不是讓你來說廢話的!」

他要的,不是奇跡,是事實!

「我的意思是,孩子都還在,或者,我可以試一試那個法子,雖然冒險勝算卻也大,但有一點,需要你的配合。」

其實,不止是配合而已的,那個法子,就等于是讓他把命都堵上。

「開始就是,孤無所謂。」

就連問都沒有問,雲御堯直接同意,深深看了他一眼,金梨汐便開始著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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