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夏定了定神,陡然睜開眼楮,眉心緊緊地蹙起,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里來?」
中年男人勾唇一笑,那一雙深邃的眸子里掠過一抹陰鷙之色,皮膚很白,有一種近似病態的白,程初夏總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很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的,他看她的目光就像是一條毒蛇,緊緊地纏繞著她的頸脖子,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趨利避害。
「程小姐,六年不見,別來無恙啊!」中年男人走到她的身邊,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捏著她的下頜。zVXC。
「陳子謙,你敢!」程初夏嚇得臉色騰地一旁蒼白,她不是沒有听過陳子謙的BT行徑。
「陳子謙,你真BT!」她恨恨地罵道。
「帶人去後山,一定不能讓陳子謙逃走了!」冷玄夜連忙下了命令,他自己首當其沖,碧雪跟在他的身邊,只是當他們趕到後山的時候,直升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昏迷過去的程初夏漸漸地醒了過來,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為什麼會在直升機里?陳子謙呢?為什麼會是冷玄夜在她身邊?隱約記得昏迷之前,有人帶著武器闖入了那一座小島,她想要逃走的時候,卻被陳子謙帶人給截住了,然後只覺得後頸一痛,失去了知覺。
陳子謙知道,一定是肖恩背叛了他,要不然的話,就算是他有能力找到這里,也沒有能力攻上來,這座小島有他投入了一半的軍事。
並沒有人看守她,程初夏放松自己,一步一步地朝著外面走去,只是剛走到拐角處的時候,一個黑洞洞的槍指在她的額頭上。
「老大說過,你不許亂跑。」臉色低沉的男人冷冷地說道。
陳子謙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可是直升機晃來晃去,他的身子根本就固定不住,兩只緊緊抓在一起的手一點點地往下滑。
陳子謙抬起頭,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戲謔,甚至還有一分邪惡。他笑了笑,說道︰「你兒子沒跟我在一起,不過,我現在要是死了的話,你這一輩子都找不到你兒子。」
「程初夏,如你所願,他來救你了,不過我不會讓他把你救走的。」
當第一個槍聲響起來的時候,整個島嶼成為了修羅戰場,空氣里飄蕩著淡淡的血腥的氣息。
「我兒子呢?」冷玄夜直接問道。
為了逃跑,陳子謙的身邊只帶了三個親信,一個負責開直升飛機,另外兩個負責保護他的安危。
「找陸地!」
難道這一座小島是他們的軍事基地嗎?可是那些人到底是誰?程初夏怎麼都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抓他。
「老大,機箱漏油了!」正在操作室的那一名親信突然喊道,這一喊,另外的兩個親信也動搖了,他們都不想死,立刻從座椅上拿出降落傘,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直升機內。
這里有專門的醫生,還有廚師,除了男人之外,還有一個給她送飯的女人,穿著印度人的服裝,不會說英語和中文,而她想要跟這個女人溝通,根本就不可能。程初夏有些誒頹敗地嘆了一口氣,只得放棄自己的想法,低頭吃飯,飯菜還算是可以,至少沒有虐待她的跡象,每天還會派醫生給她骨折的腿部換藥。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程初夏發覺自己的牙齒在打顫,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這個男人卻給她一種陰郁神秘的感覺,他若是想讓她死,一定不會給她痛快的。
肚子有些餓了,可是她怎麼能跟這種男人要吃的,雙手輕輕地模著自己的月復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陳子謙,你敢!」冷玄夜微眯著的眸子綻出一抹陰鷙的寒光。
冷玄夜坐在駕駛室里,他對直升機懂一點皮毛,如今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海面,至少也要找一個能夠降落的地方。
「夜,你真殘忍!我還不想死,我也不想讓你死,要死的那個人當然是……她!」陳子謙的目光落在程初夏的身上,此刻的她早已經昏迷過去,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抓住我的手!別松開!」他大聲喊道,小磊還在他的手上,要是他死了的話,小磊怎麼辦?沒有小磊的話,初夏一定會受不了的。
程初夏連忙點點頭,「我知道了,現在就回去。」
他松開了她的下巴,得到自由的程初夏立刻避開了他,像是逃避瘟疫一樣,盯著他的眼楮,問道︰「你到底是誰?」
冷玄夜帶著人一路潛伏過來,並沒有被發現,另一路人馬從直升機上降下來,已經跟島上的敵人交上了火。冷玄夜飛快地朝著島中央的小木屋跑去,除了那里,這座小島再沒有其他的建築物,這里是陳子謙的一個基地,跟黑手黨有月兌不開的干系,他們能夠找到這里,肖恩幫不了忙。
「陳子謙,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程初夏是被槍聲吵醒的,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心里說不出的激動,一定是冷玄夜來救她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這幾日待在這里,她大概了解了自己的位置,這里是一個非常適合防守的地理位置,位置不高,卻很隱秘,借助這附近高大的熱帶雨林植被將整個小木屋很好的遮擋起來,再加上是晚上,他們想要發現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深夜,這個印度洋海岸上的小島注定了不會太平,翻滾的海浪宣告著這樣一個充滿了火藥味的夜晚。
她只能在自己房間的周圍活動,只要稍微走遠一點就會踫到站崗或者巡邏的士兵。
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傳遍她的全身,他的力道幾乎要將她的下頜捏碎一樣,她怒目以視,冷冷地注視著這個男人,拼力地掙扎,可是怎麼都躲不開他的束縛。
直升飛機已經飛了起來,離開地面至少五六十米的高度,正朝著東南的方向飛過去。冷玄夜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座椅,陰鷙的目光落在陳子謙的臉上,陳子謙的兩個親信已經做好準備將冷玄夜推下去,那樣的話,一定會摔得粉身粹骨。
冷玄夜緊緊地握著雙手,骨節分明,他恨不得沖上去揍他一頓,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初夏還在她的手上,還有小磊,至今下落不明。
「大不了同歸于盡!」冷玄夜冷冷地說道。
他想到很多的事情,陳子謙曾經還救過他,那一次,他又被逼著打黑拳,對方是一個健壯的黑人,他幾乎被那個黑人打死的時候,是陳子謙制止了那一場拳擊。
直升機突然失去平衡,整個機身側了起來,冷玄夜的雙手緊緊地抓著座椅,陳子謙幾乎是下意識地松開手想要找一個扶手,可是,在他松開手的那一刻,陳子謙的身體快速地甩了出去,一個手緊緊地攀住直升機機身的邊緣,整個身體都已經懸在了半空中。
陳子謙哈哈大笑,突然,像是發了狂一樣,他將程初夏緊緊地攬在懷里,只要一用力就將她推出去,底下是一片汪洋大海。他說︰「夜,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得到你,如今你近在咫尺了,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麼死在一起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另一邊,陳子謙帶著昏迷過去的程初夏,還有自己的幾個親信朝著後山走去,那里有一架專供逃離這座小島準備的直升飛機。
這個島上的夜晚格外的安靜,除了無止境的海風吹過來,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聲音。
「你把我兒子放到哪里去了?」還未等他把話說完,程初夏已經開始質問他。
「你想要干什麼!放開我!」程初夏掙扎著,只感覺到後頸部一陣鈍痛,立刻失去了知覺。
那些營救的人有一部分是從直升機上降落下來的,有一部分是從海面上潛水來的,冷玄夜不顧他們相勸,帶著十幾個屬下從海里潛伏上岸。
「我對你的這些不感興趣!」冷玄夜冷冷地說道。
「你抓我到這里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都已經過去兩天了,那個中年男人第二次來房間看她,這一次卻沒有穿迷彩服,只穿著普通的休閑居家服,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蒼白,像是病入膏肓了一樣。
夜,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不過,你以為這樣就算了嗎?怎麼可能呢!我還沒有跟你玩夠呢!
墨藍色的夜空中,整座小島陷入了連綿不絕耳的槍戰中,昨天之前的平靜,就在今天晚上徹底地打破了。
「有本事你殺了我!」程初夏瞪著他,一臉的憤怒和不甘。
小磊?程初夏的心里猛地一震,她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小磊怎麼也被抓起來了?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的眼神這麼熟悉?六年前?她一點一點地往回找,忽地睜大眼楮望著他,那個名字已經呼之欲出了,可是,她怎麼都開不了口。
最終,陳子謙並沒有將她賞給別人,只是警告她讓她安分守己地待在房間里,要是她出一點什麼狀況,他可不一定能救得了她。程初夏一想到自己現在跟在後面一個大BT在一起,心里就格外的變扭,就連晚上睡覺她也多留了一份心眼,一點都不敢睡實,只有外面稍微有一點動靜她都會醒過來。
中年男人邪惡地笑了一聲,冰冷的指月復掠過她消瘦的鎖骨,就感覺是一條冰冷的舌從她的鎖骨間滑過,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繃得緊緊的,一動也不敢動。
「夜,你這麼舍不得我嗎?」陳子謙緩緩地勾起唇角,幽深的目光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必須想辦法自救!程初夏轉身朝著門口走去,受傷的腳依舊不能走路,只能扶著牆壁走過去。
「BT!」程初夏咬牙切齒,她知道,在冷玄夜沒有出現之前,他不會傷害她的,「陳子謙,我告訴你,冷玄夜不會喜歡你這個男人的,他喜歡的是女人。」
程初夏的心咯 一聲,她不得不趕到詫異,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他到底是誰。
站在窗前,雙手扶住不至于讓自己倒下,程初夏緊緊地抿著唇角,小磊竟然被駱郁冬帶走了,這樣的話,她的心里倒是輕松了幾分。
冷玄夜不顧自己的安危,讓碧雪和其他的幾個屬下幫他掩護,他飛快地朝著直升機沖過去。在直升機起飛的那一刻,冷玄夜總算是爬了上去。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我離開A市之後,他竟然還不罷手,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不惜派出龍門的殺手阻擊我,後來我偷渡去了意大利。喬斯是我很久以前的朋友,我特意找到他……」
冷玄夜氣得青筋暴露,恨恨地罵道︰「陳子謙,你真是BT!」
冷玄夜愣在那里,突然其來的變故幾乎讓他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升機現在完全處于無人駕駛狀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听到陳子謙的求助。
程初夏有些頹敗地低下頭去,雙手緊緊地扶住長廊上的欄桿,從這里望過去,遠處一片白色的沙灘,海水時漲時落,細碎的陽光輕輕地落在沙灘上,那些細軟的沙子一直延伸到大海里。
男人笑了笑,說道︰「程小姐,你放心,我並不是我想要的人,我只是想通過你把冷玄夜引過來,不過他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一些,我給了他一周的時間準備,這都過去兩天了,他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是我估計錯誤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程初夏掙扎著從床上下了地,她至少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如果想要逃跑的話,是不是有這個機會。房間里的裝飾很簡單,但是卻極其奢華,看得出來,這棟房子的主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大理石的地板有些涼意,一絲絲的竄入她的腳掌心,她雙手扶住床櫞,腳只是輕輕地沾地。
走到門口,用手拉了一下,竟然沒有關門,站在門外的長廊上眺望遠方,那里是海天相接的地方,有海鷗在大海上飛翔著,腳下是一片片的密林,高大的熱帶雨林植被佔據了整個島嶼。
「你還有五天的時間,他要是不來找你的話,那麼你真的會活不成,又或者生不如死。」中年男人笑得很得意。
「怎麼?記起來了?」男人的目光邪肆地掠過她的胸口,「所以,你最好別惹怒我,要不然的話……」
「你知道就好。」程初夏冷冷地說道。
「你!」程初夏的臉色剎那間慘白,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惡魔。
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她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由此可以看得出來,把她抓到這里來的那個人暫時並不打算要她的性命,要不然的話,踫上這些亡命之徒,她早就死了幾百遍了。
「不過,這一次可不是那麼幸運了。」陳子謙的嘴角扯動了一下,「來人!這個女人賞給你了,想玩多久都行,只要別玩死了。」
陳子謙勾唇一笑,說道︰「你說我敢不敢?不過要是讓夜看到你被人糟蹋的樣子,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要你?」
「殺你?」男人戲謔地笑了笑,「如果他找規定時間里沒有找到你的話,那麼你只能死路一條,對了,你的兒子也被我抓起來了,你猜他是先找到你,還是先找到你們的兒子?」
陳子謙勾唇一笑,說道︰「那個小鬼當然不會跟你在一起,他被駱郁冬送到了另外的道上,至于你們隔了多遠,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駕駛室里的那個人已經在準備逃走,以現在油箱的漏油速度,要想安全達到陸地,簡直比登天還難。
陳子謙淒笑一聲,說道︰「夜,你說呢?我想得到你,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可是你的運氣竟然這麼好,從前是老爺子替你擔著,他甚至為你鋪好了以後的路子,為了熙蕾,他竟然將龍門拱手交給一個外姓人。說到底,他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我是陳家的子孫,那時候他將龍門暫時交給我,不過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不再適合支撐龍門,他想利用我控制整個龍門。可是,我讓他失望了,所以他聯合你這個外人將我趕走。」
「老大,剛有人發現陳子謙帶著程小姐往後山去了。」碧雪將剛听到的消息立刻告訴了冷玄夜。
她還未走到門口,就听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朝著這邊走過去,心下立刻叫道︰不好!一定是陳子謙想要帶她轉移,可是她逃無可逃之處。
「別,別開槍,我只是隨便看看。」程初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她的性命只是在這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陳子謙緊緊地蹙著眉心,飛機漏油並不代表就會墜落,也只有等油箱里的燃油耗盡的時候,這一架直升機才會墜落,也許那時候早已經找到停機的地方。
程初夏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也被陳子謙抓了,他抓了她和小磊,不過是想用來威脅冷玄夜就範,六年前,他A市出逃,沒想到經過六年的時間,他竟然還不死心。
「我知道,他喜歡你,六年前的時候就知道了,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設下那一局,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幫了他的忙。」陳子謙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身上緩緩地掠過,就像是一條毒蛇,隨時都會扼住她的呼吸。
「救我!夜,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他們之間的恩怨糾纏了二十年了,如今應該有個了斷的,不是麼?年很有唇。
「他們都這麼說,多你一個我也不介意。」陳子謙笑米米地瞅著她,下一秒鐘的時候,他的一只大手瞬間將她制服,「程小姐,我說過的,最好別惹我,嘖嘖,你這細皮女敕肉的……」
「程小姐,你的記性這麼差,當然要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才是,要不然的話,豈不是賞罰不分?」
這座島格外的安靜,就像是沉睡中的美人一樣。
「陳子謙,你告訴我!小磊在哪里?」冷玄夜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陳子謙已經掉下去了。
冷玄夜遲疑了一下,終究是俯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可是此刻的直升機沒有人操作,飛行很不穩當。
在這一片茫然毫無邊際的大海上,如果油箱里的油漏光的話,那麼他們只能同歸于盡。
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了,陳子謙一身得體的迷彩服,深邃的臉龐透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他一步一步朝著她走過來,聲音冷得就像是夜晚的海水。
「我不想做什麼,程小姐,你最好乖乖地待在房間里,要不然的話,我可不保證你會活著離開這里。」中年男人扔下這句話,立刻離開了房間。
「程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沒關系的,我會讓程小姐想起來的。」中年男人的笑聲帶著一絲陰郁,像是要穿透她的耳膜一樣。
「程小姐,你長得很漂亮,如果我現在把你扔出去,我的那些人一定會把你吃得干干淨淨的,他們雖然不缺女人,但是缺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所以,你最好別惹火了我,要不然的話,你會知道有一種痛苦叫做生不如死!」他附在她的耳畔輕聲說道,透著一絲的殘忍和嘲諷。
「夜,救救我!我還不想死……」陳子謙只覺得自己的手臂的力氣在一點點的消耗,根本就承受不住他身體的重量。
冷玄夜帶著人挨近了小木屋,他剛還想進一步的時候,只听到「轟」地一聲,整個小屋在他的眼前爆炸,騰起的火花映紅了這座小島。
程初夏望著那一抹堅毅的背影,眼神一熱,心頭涌出一絲暖意,是他帶人來救她了。
「夜。」她輕聲喚道。
「你醒了?現在直升機上就我們兩個人,但是這一架直升機的油箱漏油,我正在往陸地開,但是我不能保證在燃油漏光之前我們能安全降落,所以,你現在必須系上降落傘,就在你的旁邊。」冷玄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以前比這樣危險的事情都見過,為什麼這一次卻不能鎮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