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謝謝你的好意,我想還是等舞會結束之後還給你吧!我不會是一個好主人,所以,你還是送給其他人吧!」
李洵微微一愣,耳邊響起Andy問他的那一句話,洵,你真的能夠保持得住嗎?
「好,隨你!」他淡淡地扔下一句話,車輛駛向了環城高速,速度漸漸地提了上去。
程初夏無奈地撇撇嘴,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兩人朝著游輪走過去,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會覺得這兩人是一對完美的璧人。
程雅玉恨恨地瞪著她,連她自己都不理解,為什麼每次只要她幾句話就能將她的怒火和恨意挑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是你菁小還是程初夏,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最好不要再靠近冷玄夜,要不然的話……」
李洵俊逸的臉龐漸漸地緩和下來,又將車啟動了,掉了個頭朝著游輪的反向駛過去,心境卻早已經發生了變化,眼角的余光不時瞥一眼坐在旁邊的程初夏,她是不是已經看到那一輛車上的熟人了?她不是想要忘記嗎?為什麼還要陪他一起回去?李洵不明白程初夏突然改變的決定。
「別這樣叫我,我叫菁小。」程初夏糾正她,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之色,「程小姐,你打擾我吃東西的心情了。」
張柔嫣然一笑,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風流之態,半真半假地說道︰「傻女婿,為了熙蕾一輩子守身如玉,值得嗎?」忽又轉過臉去,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程初夏的身上,唇畔的那一抹笑意越發的濃郁起來,「哎喲!玄夜,那不是你小媽嗎?這都六年不見了,上次我听人說她突然活過來了,我這都有些不相信……」
「我沒事。」程初夏淡淡地說道,心里的疑惑卻怎麼都消散不了。
程初夏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善良的女人,人與我為善,我當然與人為善,反之。
程初夏依舊挽著李洵的胳膊,那些耀眼的燈光將她包裹在一個華麗的空間里,一襲黑色的長禮服將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
「你是故意出現在這里的嗎?」一個冷漠的聲音一瞬間鑽進她的耳中,程初夏不由得愣了一下,眉心微蹙,顯然是不歡迎突然闖入她的空間里的這個女人。
端著盤子找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很安靜的地方,但是卻能夠以最佳的視野觀察整個大廳,因為靠角落,這一塊一個人都沒有,唯獨她自己。
紅酒,美食,程初夏慢條斯理地品嘗著杯中的紅酒,不時抬頭看一眼不遠處的人群,言笑晏晏,媚態十足,這分明就是一場豪門相親晏,她突然想到這個,唇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
仿佛是刻意的一樣,下了車,程初夏很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嫣紅的唇微微揚起,浮現出清淺的笑容。
張柔風情萬種地笑了笑,一雙媚眼淺笑盈盈,心里卻早已經恨得直咬牙,「程小姐,揭人家的傷疤很好玩嗎?」
「好,你去吧!我可以照顧自己的。」程初夏淡然一笑,「正好我有些餓了,去找東西吃。」
「是傷疤嗎?我可記得當時夫人玩得很高興呢!難不成後來沒有找到順您心意的?」程初夏依舊不咸不淡地說道,張柔既然想要她陪她聊天,那麼她當然要盡心盡力了。
「看到一個好朋友,我先過去一下。」李洵微微笑著說道。
程初夏不由得微微皺眉,眼底深處掠過一抹愕然,他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有些詫異,想問什麼,借著淡淡的燈光看到他蒼白如紙的臉色,那一句話終究是梗在了喉嚨里,她什麼都問不出口。
冷玄夜很想沖過去問一問她離開的理由,可是他的雙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靜靜地站在那里,一步也挪不開,周圍的那些名媛貴婦們紛紛圍著他,誰都想一步登上浩海帝國的總裁夫人之位,外界卻又傳言浩海帝國的總裁對死去的未婚妻用情至深,至今都不願意再娶。
程初夏微微一笑,似是並不在意這些,經歷了那麼多,這樣的小場面她又豈會害怕?
她剛準備將目光收回去的時候,一束深邃的眸色已經望過來,冷玄夜不由得微微皺眉,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黯然之色,在看到她的同時,也注意到她身邊的李洵。
在看到冷玄夜的那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就算是她逃避,又真的能夠逃避一輩子嗎?不可能的,他若是真的想要找他,以他現在的實力輕而易舉。
「快去吧!要是被別的女人搶走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程初夏笑得雲淡風輕。
李洵似是回過神來,一雙幽深如夜的眸子任誰都看不透,卻透著濃濃的悲傷。
程初夏感覺到他手中的力道,眉心不由得微蹙了一下,眉目里依舊透著點點的笑靨。她看不懂這個男人,他似乎帶了很多張的面具,唯獨那一天晚上,他卸下了面具,話很少,偶爾跟他說起關于那個叫做菁小的女孩子,他說,那是他一直喜歡的女孩子,他甚至向她求婚了,可是她卻離開了他……
程初夏想了想,說道︰「好,我陪你去!」
「夫人,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其實,即使你不告訴我這件事情,我也會用其他的方法獲得消息。」程初夏微微笑了笑,她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尤其還是這個女人,六年前的事情她沒有忘記過,想來張柔也從來沒有忘記過。忽又想起什麼,她突然說道︰「夫人,您最近不養小白臉嗎?」
李洵愣了一下,隨即緊緊地攢著她的手,生怕下一刻的時候她會從他的身邊消失,就像是三年,菁小的離開。
奢華,典雅,高貴……
張柔卻依舊不肯放過她,附在她耳畔輕輕地說了一句話,程初夏的臉色頓時變了又變,隨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張柔很滿意地看著她的變化,也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程初夏覺得自己詞窮了,找不到更好的詞語來形容自己對這一輛游輪的感覺,覺得格格不入,分明就是天壤之別的兩個階層。舞會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往來的男人全都是各行業的精英,那些美艷優雅的名媛端著高腳杯穿梭在各個男人之間,嫣然一笑,或者莞爾,或者言笑晏晏。
李洵靜靜地凝著她,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說道︰「我突然記起有東西落在舞會上了,不如你陪我回去一趟,把東西取回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洵歉意地望著她,「弄傷哪里了嗎?」
遠遠的,便看到一艘巨大的游輪停在港口,他們的車輛在游輪旁邊的陸地上停了下來,立刻就有穿制服的保安人員走了過來,李洵出示了邀請卡,然後將車鑰匙給了那一個保安。
她怎麼都忘不了自己竟然被一個小白臉玩弄了,陳老爺子差一點就將她掃地出門,幸好當時被陳熙蕾攔了下來,那個小白臉竟然利用她竊取了一部分龍門的資……
李洵似乎也注意到那一輛黑色的賓利,一晃而過,他看到那一張令他仇恨入骨的臉,雙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整個人繃得緊緊的,眼底的那一抹恨意昭然若揭。
「有事的話就找我。」李洵笑了笑說道。
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是一片茫茫的大海,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路燈全都亮了起來,這一條路一直延伸到港口,寬闊的大道上車輛並不多,偶爾的幾輛也都是風馳電掣,從他們隔壁的扯到呼嘯而過。
李洵有一剎那間的失神,他突然有些不確定自己這樣做是不是真的不後悔,一旦走出了復仇的第一步,以後想要收手未必能如自己的心願。
程初夏吃了一小塊慕斯蛋糕,甜膩的味道讓她的心情都好了起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人群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程小姐,我想,你要是再不去的話,你的心上人可就要被別的女人帶走了。」
「是啊!要不然的話,今晚上我怎麼可能出現在他的身邊。」程雅玉嫣然一笑。
「見過幾次,談不上熟悉。」李洵淡淡地說道,一雙幽深的眸子不動聲色地四處張望著,他等的人還沒有來。
李洵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走吧!」
程初夏扯了扯嘴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漠而又疏離地說道︰「夫人,您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什麼程小姐。」
「大叔,你剛才……」
程初夏是挽著李洵的手臂走進舞會大廳的,奢華的水晶燈光傾瀉下來,如水一般流淌在大廳里的每一個角落,光與影和諧地融合在一起。
程雅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竟然連跟她爭的心情都沒有,好像全世界的東西都應該屬于她,而她那麼高貴地站在最頂上用一種悲憫的眼神望著她,將那些她不要東西施舍給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可是這一次程雅玉偏偏不稀罕,看到她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她幾乎要抓狂。
「先生,小姐,請那邊走!」制服保安給他們指了路。
幾句話,張柔的臉色已經垮下來,恨恨地瞪著她,想說什麼,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覺得眼前的程初夏早已經不是六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了。zVXC。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小小,不如我們回去吧?」眸色里透著一抹懇求的目光,程初夏有些不解,卻還是笑著說道︰「既然不想待著這里,那我們換一個地方,或者回家去喝茶。」
冷玄夜的臉色倏地冷了下來,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陰鷙之色,看向張柔的目光也變得陰冷起來,涔薄的唇緩緩地勾起來,說道︰「陳夫人,你的話未免多了一些。」
「謝謝。」李洵紳士地說道,然後轉過身,微笑著看了一眼程初夏。
「玄夜,你怕什麼?那些媒體的話也只是娛樂大眾,其實,沒什麼的,我听說你爹地已經跟她辦了離婚手續……」
「程初夏,你!」
依舊是那一派熱鬧的景象,李洵跟程初夏走進去的時候,同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現在大多數的人全都圍在冷玄夜的身邊,美女環繞,精英之間的較量。
「陳夫人,熙蕾是你的女兒!」冷玄夜提醒她。
李洵笑了笑,應了一聲︰「好!」然後從路過的服務生手中的托盤里拿了兩杯紅酒,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一杯遞給她,笑米米地說道︰「Cheers!為了你剛才的勇敢干杯!」
冷玄夜淡然一笑,給足了她的面子,畢竟她是陳熙蕾的母親,更何況陳熙蕾的死他多少也有些愧疚。
「別得意的太早!」程雅玉瞪她一眼,連忙邁著貓步朝冷玄夜走過去。
程初夏端起酒杯,淺啜了一口,笑著問道︰「你跟他好像不是很熟?」
「程小姐,別來無恙。」張柔微微笑著說道,舉手投足風情萬種。
程初夏微微一怔,心道︰認識他這麼久,除了那天晚上,這是他第二次在她的面前失態,除了那個叫做菁小的女孩子,她想不到還有誰會讓他露出這般的神色。
程初夏坐的這個角落能將大廳的全景看清楚,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依舊不緊不慢地吃著盤中的美食,不時品嘗一口昂貴的紅酒,更是不時看一眼眼前那些的美色,帥哥,美女,的確是很養眼。邊駛了問。
程初夏似毫不在意的樣子,手里端著高腳杯,輕輕地晃動杯中的酒液,幾滴濺到了杯壁上,很快又緩緩地順流了下來。
張柔猛地一怔,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嘴角抽搐了一下,卻因為印證了自己心里一直懷疑的問題而興奮起來。
此刻,看到她坐在冷玄夜的車里,心里只是微微一痛,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快到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程雅玉看著被女人圍住的冷玄夜,跺了跺腳,又恨恨地瞪了一眼程初夏,很快又很快恢復了大家閨秀的模樣。
程初夏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心,听到李洵拒絕的聲音,「秦少,你問她,如果她願意的話,我會尊重她的選擇。」程初夏不由得微微一愣,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笑意,她看著那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嫣然笑道︰「秦少,很抱歉,我不喜歡跟別的男人跳舞。」
「洵,你今晚上的舞伴真美!一會兒借給我跳一支舞。」有男人上來搭訕,一雙色迷迷的眼楮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隔了人群,程初夏看到那一張剛毅俊冷的臉龐,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麼笑意,卻依舊應付著那些環繞著他的美女,站在他旁邊的程雅玉不著痕跡地退了出來。只是一眼,她的目光就停留在那里,一個月的時間,比起六年,已經是很短了,再相見,卻有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
程初夏愕然地看向他,隨即輕輕地笑了起來,她知道,能夠進入這一場商業舞會的人非富即貴,有些女人會想方設法倒貼過去,只要能夠成功地釣到一個金龜婿,那這輩子都不需要奮斗了,只是這個叫秦少的男人遇上她,也算是他活該倒霉了。
「沒關系的。」她笑著說道,「你可以先去跟你的朋友打招呼,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你放心,我對他不感興趣,你要是喜歡盡管送上門去,不過,他會不會接受你那就另當別論了,你知道的,他的眼光一向很挑剔的。」程初夏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已經決定放棄了,不需要回首,也不需要祭奠,整整一個月,她都沒有再去醫院看躺在病床上的冷玄澈,醫生說,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不過,人家秦少應該是自來熟的那一種,要不然也不會貿貿然來跟你借舞伴。」程初夏狡黠地笑了笑,手中的高腳杯被她靈巧地旋轉著,眉目如畫一般。
李洵朝著秦守歉意地笑了笑,秦守的臉色訕訕的,覺得自己有些下不來台,趁著李洵不注意,恨恨地瞪了一眼程初夏,那目光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他的心是忐忑,在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訴他,程初夏是冷玄夜的女朋友的時候,他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焦躁,他知道,這一次如果他還想要報仇的話,一定會成功的,讓他跟自己一樣,承受失去的痛苦和煎熬。三年的時間,他逼迫著自己不去想她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他甚至曾一度患上抑郁癥,整天油走在自殺的邊緣。
程初夏似是察覺到他的異樣,眉心微擰,問道︰「大叔,你怎麼了?」
「好!」程初夏應道,然後朝著那一排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走過去,拿起盤子每一樣挑了一些。
「冷總裁,今晚上的商業舞會美女如雲,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哦!畢竟熙蕾都過世了這麼多年了。」一個四十來歲風情萬種的女人一只手搭在冷玄夜的肩上,一只手半掩著猩紅的嘴唇,笑意盈盈地說道。
程初夏見李洵沒有再說話,她也沉默了下來,那一條項鏈已經戴在了她的頸脖上,襯著她白希的膚色多了一份妖艷的美。
張柔的話還未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轉身離去。
「抱歉!」李洵幽深的目光望著她,淡淡地說道。
程初夏知道這血紅寶石的價值,她又怎麼可能隨意收他這麼貴重的禮物?
他們回到車上,程初夏不經意地回過頭,目光落在一張熟悉的車牌號上,僅僅一瞬間,擦肩而過,可是她卻看到了坐在副駕駛上的年輕女子,程雅玉跟她長得並不像,性格更是南轅北轍,但是程雅玉更會討男人的歡心,從小到大都是,在學校里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男生都圍著她。
程初夏在看到程雅玉的時候並不後悔陪著李洵折回來,可是當她看到陳熙蕾的母親張柔的時候,站起來想要離開,卻被她擋在了前面。
程初夏微微一愣,眸中閃過一抹愕然,如果這個時候折回去的話,很有可能會踫到某個人,她不是不想見,只是……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轉瞬即逝,她想要知道為什麼菁小的死能困擾他這麼長的時間。
「當然有關系,程初夏,六年前我輸給了你,這一次,可就未必了,听說過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說法嗎?我現在是他的貼身秘書,你說,機會是不是比你多很多?」程雅玉得意地笑了笑,卻依舊不動聲色地斂下了眼底的那一抹陰毒,這一次,她一定要奪回原本應該屬于她的東西。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一腳踩下油門,程初夏的整個上身猝不及防地朝著擋風玻璃傾去,她連忙伸手扶住一旁的車門,有些驚魂不定地望著一臉茫然的李洵。
「大叔,你傻了?」程初夏勾唇一笑,望著有些呆滯的李洵,「走啊!你不是要回去取東西的嗎?」
「雅玉,還跟以前一樣,我不會跟你爭。」
李洵跟這里的很多人似乎都很熟悉,那些男人見到她的時候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程初夏一點都不怯弱,朝著他們淡然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卻極少說話。
她微揚起精致的小臉,看著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程雅玉,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跟你有關系嗎?」
如果再讓她遇見駱郁冬,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程小姐,如果我現在就向所有的人宣布,一個繼母勾引自己的繼子,而且他們還生下了一個孽種,你說,別人都會說些什麼?你的兒子又有何面目再出現在眾人面前?」張柔惡毒地笑著,她知道,只有孩子才是一個女人最致命的打擊,她是過來人,即使她不是很喜歡陳熙蕾,但是那是她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