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丁堡?程初夏微微皺眉,有些狐疑地瞅了一眼駱郁冬,想說什麼,嘴角蠕動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駱郁冬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笑了笑說道︰「我們結婚之後一直都住在這里,小程程,沒關系的,雖然你什麼不記得了,但是我會慢慢地告訴你我們之間的故事。」
「好。」程初夏應了一聲,唇角擠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越野車駛出了熱鬧的市區,很快進入了一條林蔭道,路邊是大片大片的樹木,幾乎完全遮住了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落下來的陽光在斑駁的路面投下銅錢般大小光暈。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一直伸向不知名的盡頭,程初夏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隔了幾百米就會有一座用黑灰色的沙石蓋起來的城堡。
「一會兒我會讓管家帶你去的,對了,你母親雖然有些瘋癲,但是身材依舊很好。」駱南猥瑣地笑了笑,一雙賊兮兮的眼楮立刻亮了起來。
這一次的反常讓他不由得心聲警惕,臉上卻依舊露出淡淡的笑容,一路走進去,從門口到大廳,有僕人在面前帶路。
駱郁冬站在院子里,抬頭,望著那一抹明媚的陽光,落入眼底,有些刺痛。
駱郁冬依舊站在原地,唇畔的那一抹笑容極淺,眼底卻絲毫不掩飾地露出一抹嘲諷,完全沒有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尊敬,有的只是彼此之間的劍拔弩張。
「少爺,您跟我走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耳際響了起來,駱郁冬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老管家,應了一聲好,然後跟在他的身後朝著地下室走去。
程初夏的眉心沒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別怕,有我!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人跟她說過同樣的話,但是她敢肯定,這個人一定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們說話的語氣很像,但是嗓音卻完全不一樣的。
「少爺,進去吧!您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老管家沙啞著嗓音說道。
駱南被他的話怔住了,下一刻的時候立馬要發作,卻被一旁的駱西用眼神制止住,「郁冬,你就是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你是駱東的兒子,這輩子都擺月兌不了你的命運,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有些歉意地望著他,她甚至連自己得的是什麼病都不記得了,為什麼會失去記憶呢?程初夏緊緊地抿著唇角,沒有回憶的她,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
「別怕,有我!」駱郁冬朝著她淡然一笑。
老管家說,有一次夫人差一點被折磨致死,三老爺的手段很多,如果不是這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好,她的慘叫聲一定會劃破這一處城堡的寂靜……
「郁冬,不要怪我沒有保護你母親,她所受的罪都是你帶給她的,如果你能早一些把龍門拿到手,她也就用不著承受著那樣的屈辱。」駱西冷冷地說道。
她並沒有注意到這個房間里闖進了一個年輕的男子,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駱郁冬靜靜地站在原地,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望著她,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將他生了下來,卻沒有機會撫養他長大,而他,作為她的兒子,更沒有能力保護她。
程初夏和碧雪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了,他找了很多的地方也沒有找到,然後在一則報紙上看到這樣張相片,同時還附有精彩的文字,一輛紅色的保時捷被幾輛黑色的奧迪追著,雙方還在環城高速上發生了一起惡劣的強佔,損壞兩輛黑色奧迪,同時死亡的人數六個,據目擊者介紹,坐在保時捷中的是年輕的女子,那些追他們的人都是身著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男人,這一起故事,更是造成了嚴重的交通堵塞……
她一直追趕著,可是當她趕到那里的時候,所有的東西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了,然後,她從夢里驚醒過來。
突然,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程初夏對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瘦,整個人幾乎枯瘦如柴,一雙眼楮深陷了下去,但是卻瞪得很大,說話的聲音透著濃濃的滄桑之感,卻又有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嚴。
很快,躺在床上的她竟然睡了過去。
那是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但卻又是極盡的奢華。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的越野車在一座歐式的城堡面前停了下來,立刻就有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正當有人要給她拉開車門的時候,卻被駱郁冬制止了,他走到車身的另外一側,俊美的容顏笑意淺淺,說道︰「小程程,我們到家了!」
「你!」被戳到了痛處,駱南氣得臉色發青,那一張枯瘦的臉龐近似扭曲了起來。
「最好是這樣,要不然的話……」駱西冷冷地望著他,那目光就像是一條毒蛇緊緊地纏在他的脖頸上,駱郁冬唇畔的那一抹笑意漸漸地僵硬起來,藏在衣袖下的雙手緊緊地握著,然後扯了扯嘴角,說道︰「我想去看看她。」
女人終于找到了那一根白發,輕輕一扯,立刻斷了一截,然後又繼續對鏡化妝,一直到,女人做好了一切,不經意地回過頭,然後目光定在駱郁冬的身上,短短的一瞬間,卻又迫不及待地轉過臉去,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程初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她發現自己陷入了茫茫的黃沙中,一眼望不到邊,全都是黃沙,頭頂上是炎炎的烈日,烤的她幾乎暈過去,喉嚨干渴的厲害,可是她走了很遠的路都看不到一塊綠洲。突然,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海市蜃樓,熱鬧的人群,摩天大廈,還有街道,車輛……
「嗯,謝謝你,郁冬!」她由衷地說道。
然後,他拉著她的手繞過老者,直接走進了後院的一間房子。程初夏忍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老者,不經意之間正好對上他的一雙深陷的眼楮,嚇得她連忙移開目光,甚至還有些驚魂不定。似系然她。
程初夏的眉心一直微蹙著,這是她的家嗎?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的腦海里幾乎都是一片空白,想不起來任何的事情。
「我們是夫妻。」駱郁冬一本正經地說道,心里卻對自己的做法極為不齒,有一天,她若是恢復記憶的話,一定會恨你入骨的。
駱郁冬推門而進,一個保養得極好的女人正坐在梳妝鏡前,看起來不過才三十歲的模樣,一張絕美的臉蛋兒,杏核眼,直挺的鼻,紛女敕的紅唇輕啟,不管是誰,都無法忽視眼前的這一個美人兒。她的美令人無法逼視,身上穿著一件真絲的吊帶長裙,流利的裁剪將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來,長發挽起,胸前落了幾縷,一顰一笑都充滿了魅惑之色,她赤著足踩在進口的羊毛地毯上,目不轉楮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這是他的最終目的,策劃了十年的時間,他要的就是龍門毀滅。
奢侈!浪費!程初夏在心里誹謗。
「少爺,三位老爺請您去一趟書房。」
她的身體任那三個老家伙玩弄,年輕的時候,她甚至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可是如今,卻輪番在他們的身體下求歡。
==========================
城堡里的布置都透著中國風的氣息,奢華的水晶吊燈,價格不菲的黃花梨木椅,就連樓梯的扶手也都是檀木做的,地面鋪的是大理石,幾乎能找出清晰的人影來。
「我,有些不習慣,對不起,能不能給我一段適應的時間?」她緊緊地蹙起眉心,唇角也抿著,一雙手甚至有些無措地交叉在一起。
龍門!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要,但是在他整整二十年的生命里,龍門,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樣緊緊地跟隨著他,他不想要,但是他想要毀掉它。
程初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朝著他擠出一絲淺淺的笑容,睡了一覺,總算是感覺好多了,可是這個陌生的地方讓她沒由來的恐慌,即使有他在身邊,那一種感覺卻依舊無處不在,就好像是有一雙眼楮一直在暗處里盯著自己,讓她不由覺得心里一陣發毛。
駱郁冬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眼底深處掠過一抹冷漠的陰鷙,臉上依舊笑著說道︰「三叔,好歹她也是你的大嫂。」
兩個人頓時沉默了下來,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就是不敢再繼續吵鬧。
「郁冬,你怎麼又來看我了?我記得跟上次距離才幾個月的時間。」女人依舊沒有回頭,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望著鏡子,奢華的水晶燈光柔和地灑落下來,落在女人彈性的肌膚上,忽又看到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淺笑,「其實,我過得很好的,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駱郁冬輕輕地將她攬在懷中,唇角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說道︰「下次我陪你睡,好不好?」
駱郁冬沒有絲毫的慌亂,眼底深處一片波瀾不驚,像極了黑暗中的大海,巨浪和暗涌在積聚著,等待著最大的一次爆發。
「小程程,你在這里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記得,除了我,不要相信這里的任何人,也不要跟他們離開房間。」臨走前,駱郁冬不忘記叮囑她。
「喜歡嗎?我們的家比這樣的城堡還要大一些,還有一處玫瑰花園,也有游泳池……」駱郁冬微微一笑,幽深的目光望著前面的路,他突然很期待那幾個瘋老頭見到他帶回來一個女人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更期待的是,當冷玄夜知道程初夏失蹤的時候,他又會做出怎麼樣的決定?
這,真的就是她的家嗎?程初夏跟在駱郁冬的身後,可是自己的手卻被他緊緊地攢在掌心里,她掙扎了一下,怎麼都掙不開,又想起他說,他們是夫妻,只好放棄了腦海里的這個念頭,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後。
A市,某報刊刊登的頭條新聞,在一家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里,一名叫做喬斯的意大利商人被人殺害,目前據警方消息,這一起謀殺案應該是仇殺,應該有人曝出,這一位喬斯先生其實就是六年前龍門的話事人陳子謙……
「越來越老了!」女人嘆了一口氣,伸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臉頰,然後是眼角,生怕生出一絲皺紋來,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是一個瘋女人,即使受了再多的恥辱,她也要活下去,也許換成其他的女人,早已經自殺無數遍了,可是她卻活了下來,錦衣玉食,除了……
「呀!有白發了!」美人兒捕捉著發絲中的那一根白色,黛眉不由得蹙了起來,語氣嬌嗲的令人生了一層雞皮疙瘩。
「媽咪,我會帶你出去的,總有一天。」駱郁冬的眼底涌出一抹堅毅之色,總有一天,他會用一把火將這里燒掉。
「三叔,你敢嗎?」他淡淡地笑了笑,直直地盯著駱南。
很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臉孔,陌生的語調,還有那一種讓她新生恐慌的感覺。
「老三,別嚇唬他,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駱北冷笑一聲,似乎對這一種欺負女人手段很是不屑。
他轉身離開了書房,眼底深處壓抑著的濃烈的恨意,就像是洶涌著的巨浪,鋪天蓋地,指尖早已經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因為心痛,那一種撕心裂肺般的感覺,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徹底的打垮。
駱郁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地下室的,只知道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看到女人眼角的一滴淚,听到女人跟他說︰「郁冬,離開這里,我已經活不長了,就算是把我救出來,又能怎麼樣?」
駱郁冬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失神,繼續拉著她往前走,她努力地讓自己記住一直往里面的路,生怕哪天自己出來的時候迷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完全是中西結合的一種裝修方式,處處透著奢華和高貴的氣息,如此陌生的環境,她下意識走快了幾步,緊緊地挨著駱郁冬。
女人嫣然一笑,眼底深處流露出一抹寵溺之色,說道︰「我還能出去嗎?傻孩子,我只要你過得好,遠遠地離開這里,再也不要回來。」
即使她從小就錦衣玉食,家里有佣人伺候,但是這樣的陣勢讓她心里沒由來的一陣恐慌,下意識地抓緊了駱郁冬的手。
這個女人是他生命中的例外。
「我知道。」她淡淡一笑。
「夠了!」駱西冷冷地喝道。
駱郁冬無奈地撇撇嘴,走到女人的身邊,從她的身後輕輕地攬住她的雙肩,微微笑了笑說道︰「媽咪,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出境記錄呢?」冷玄夜問道。
駱郁冬微微一笑,唇角微微向上揚起,說道︰「二叔,我做事情自己有主張,說好了十年,我沒有忘記。」
半山豪宅。
冷玄夜的手里拿著一張報紙,當他看到這一則新聞的時候,眉心不由得皺了起來,他立刻打電話給遠在意大利的肖恩,卻得知他才派了殺手來A市,很顯然,陳子謙並不是肖恩殺死的,那麼這個殺死陳子謙的人到底是誰?跟初夏和碧雪的失蹤是不是有一定的聯系?
這座城堡里的人都是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也是個瘋子,要不然的話被他們逼了這麼多年,怎麼就沒有自殺呢!
「這是我應該做的,以後都不要再跟我說這三個字了,我會不高興的。」駱郁冬寵溺地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個爆栗,程初夏連忙撫上自己的額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程初夏有的膽怯地看著他,不想讓他走,卻怎麼都說不出這句話,只得看著他離開了房間。一瞬間,那一種恐懼感再一次侵襲過來,這里所有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陌生,駱郁冬告訴她,她生了一場怪病,然後失去了記憶,為什麼會這樣呢?程初夏在房間里那張柔軟的大床上躺了下來,一陣陣的困意席卷了她的神智。
這一則新聞頓時火了!
駱郁冬笑了笑說道︰「小程程,沒關系的,你的記憶會找回來的。」
「我們的家也是這樣的城堡嗎?」程初夏歪著腦袋問正在開車的駱郁冬。
「老四,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幫著他?最好別讓我發現了什麼,要不然……」駱南立刻發難,一雙賊兮兮的眼楮就像是打量獵物一樣望著他。
駱郁冬的心微微一怔,隨即笑著說道︰「都听你的,好不好?」
書房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死死地盯著駱郁冬,其中一個微眯著眸子,一雙眼楮幾乎成了一條縫,卻乍出一抹冷銳的光芒,另外的兩個老頭兒看他的目光同樣也透著一抹凌厲之色,仿佛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用眼神將眼前的年輕男子殺死。
他沒有停下腳步,大步朝著外面走去,然後看到站在門口處等他的老管家。
程初夏看了一眼駱郁冬,他的臉色依舊很平靜,眼底一片波瀾不驚,微微笑了笑說道︰「好,我將我妻子送回房間之後立刻書房見他們。」
駱郁冬的恨,幾乎滲進了骨子里,除了龍門,還有這一座城堡,他同樣想要毀掉,這里住著的都是一群瘋子。
「你終于知道回來了?竟然還帶了一個女人回來!膽子可真不小。」駱西在駱家排行老二,除了死去的駱東也就是駱郁冬的父親,他就是駱家現在的主事人。
駱北自然是不甘落後,冷哼一聲,譏諷道︰「老三,我知道你那家伙在幾十年前就不能用了,但是也不用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喜歡嗎?」駱郁冬笑米米地問他,眼角的余光卻打量著四周,一早他就說這個時候要回城堡,而那幾個老家伙也早就收到消息了,為什麼他們到這個時候還沒出現呢?若是換成以往,他還沒有下車,那幾個老家伙就已經派人在門口等他了。
駱南的臉色頓時有些訕訕的,但是一想到女人美麗的酮體,他的精神又亢奮了起來,他的那家伙的確已經不好用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給自己找樂子,看到女人痛苦扭曲的臉色,他痛快的不能自已。
她想過自殺的,可是她知道若是她死了,駱郁冬一定會背負巨大的痛苦,所以,她寧願活著,至少每一年都沒見到他幾次。
是誰呢?是誰告訴她,別怕,有我!
駱郁冬看到她眼底的一懼怕,嘴角掠過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的笑意,然後伸手將她攬入了懷中。zVXC。
「夜,我找了很多地方,依舊沒有出現和碧雪的消息。」林揚坐在沙發上,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在程初夏消失的時候,他的婚姻也亮起了紅燈,夏天已經正式跟他攤牌了,這要不是因為初夏失蹤他忙不開,早就逼著他簽字離婚了。
那是他的母親,十年時間,被他們關在地下室里,整個人瘋癲得像鬼一樣,那是被他們逼瘋的。
駱南似笑非笑地望著駱郁冬,聲音沙啞兒就像是被濃煙燻壞了一樣,听起來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小冬冬,你說,如果我把她扔進一群叫花子里,她會怎麼樣?」
呃,程初夏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睡的。」
「小程程,做噩夢了?」一個溫文如玉般的聲音落在她的耳中,程初夏下意識地抬眸,正好撞上那一雙漆黑的眸子,然後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林揚無奈地撇撇嘴,說道︰「這兩天只要是可疑的出境記錄我都查過了,有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駱郁冬在初夏和碧雪失蹤的那一天乘坐私人飛機去了英國愛丁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