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之法?」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是不覺變色。
剛才是因為憤怒,此時卻是因為驚詫。
燕家傳承刀法,以鬼刀屠神之道最為知名,以前歷代先祖,曾以此法創下赫赫威名,只是百十年來,都沒再听說有人練成。
沒想到這個狂傲無知的小子,竟然能夠練成這失傳的武功?
「哼!」
看到眾人的反應,燕心武更是得意,他走下庭中,伸手一抖,腰間長刀出鞘,竟是伴隨著淒厲鬼哭之聲!
「好惡毒的刀法!好惡毒的刀!」
鳳青嵐眼中冷光一閃,竟是起了殺機。
這鬼刀之法也不知道是如何祭煉,但看這鋼刀之上的隱隱血痕,配合出刀之時的淒厲喉聲,斷然知道不是正路,其中隱隱還有慘絕人寰之事。
鳳青嵐的師門雖然不能說是替天行道,但也自命名門正派,看到這種東西第一反應就是除魔衛道。
到然這時候並不是時機,鳳青嵐冷哼了一聲,冷眼旁觀。
在場七人都是斷石境界的少年武者,可以說是一時俊彥,不過其中用刀的,也就只有燕心武和末都王子兩人,末都王子得半月彎刀真傳,已經領悟刀意入門,如今見到這鬼刀出鞘,竟也是心中生寒,渾身凜然。
「竟然有這麼邪門的刀法……」
他目光閃爍,緊盯著燕心武手中的長刀,眉頭緊皺。
「不……這簡直不能稱之為刀法……」
末都王子渾身悚然,想起在草原時候師父的交待。
「刀,用之自然,乃是殺戮之性的體現。而時人以規則之道,控制這殺戮之意,就成了所謂刀法,我們學刀之人,就是要以御刀之法,來控制這可怕的殺戮之意……」
「……不過也有一種人,所求之刀,是無盡的殺戮和暴烈,借用種種邪門手段,提升無窮的威力,只是到最後,到底是人御刀還是刀御人,那就無從可考了……」
師父嘆了口氣,「以你現在的武功造詣,遇上這種人,最好是避之則吉,反正他早晚會死在自己手里,又何必爭一時之雄?」
鬼刀屠神,群魔亂舞。
如今燕心武一刀在手,卻如從地獄黃泉歸來一般,也不見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卻帶著一股暴烈的氣勢,讓人無法直視!
「哼!」
燕心武冷哼一聲,刀光一抖,化作一團血色的迷霧,只見他身周草木紛紛枯萎,就像是被攫取了生命精華一般,這鬼刀之法,當真是邪門之至。
趙立吞咽了一口口水,握緊雙拳,咬了咬牙,額頭上青筋直冒,雖有躍躍欲試之意,卻終究還是按捺住沒有上前。
他在名劍宗手中已經敗了一次,雖然臥薪嘗膽,更有突破,但對上這不知根底的邪門刀法,並無勝算,如果再敗上一次,那他是無論如何沒有臉面在秦國在待下去了。
這個時候,也只有忍耐而已。
「可惡……」
他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的肉里,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鳳青嵐的面色更是厭惡,她眼光閃爍不定,臉上卻露出不屑的神色。
其余三人盡管憤憤不平,但剛才都已經演過武藝,這時候雖看燕心武如此驕狂,卻也不願與他平白起了爭執。
他們都看得明白,練這種刀法的人,非得瘋子不可,誰會跟一個瘋子計較?
「哈哈哈哈!」
「我的刀法如何?憑我這鬼刀屠神法,就算是名劍宗,也要退避三舍,你們這些碌碌之人,可敢與我動手麼?」
燕心武狂笑不止,面容扭曲,映著血紅的刀光,更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鬼刀屠神法,邪異之至,以三十六對童男童女祭刀,引動黃泉鬼神寄居刀上,雖然殺戮無算,威力無窮,但又不是你本身的本事,有什麼了不起?」
「用這種有傷天和的刀,也敢夸口?」
正在此時,卻听花園之外遠遠地傳來了一個清越的聲音。
皎皎月光之下,只見一個白衣身影飄然而來,立于柳樹之上,遙遙開口。
名劍宗!
無雙劍子名劍宗,今日興獻王府邀請的最後一位客人,姍姍來遲,此時終于出現!
他甫一出現,就點破了鬼刀屠神法的祭煉之法,語氣之中,甚多不屑,對燕心武更是有著深深的厭惡。
「名!劍!宗!」
燕心武怒喝一聲,刀光一抖,只見一道紅氣噴薄而出,直沖著柳樹上名劍宗的身形而去。
「你莫要夸口,接我一刀!」
他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偶得先祖所傳鬼刀屠神法,如獲至寶,不惜一切代價辛苦修煉距離終有所成,正想著要在御前大比揚名天下,沒想到第一次使用,就被名劍宗識破了根腳,心中恨意大熾,恨不得一刀將他斬落,好消心中之氣。
這一刀距離雖遠,卻也帶著呼嘯奔雷之聲,眼見威力無窮。
末都王子等人都是臉上變色,這鬼刀之法,果然是有些門道。
就算是鳳青嵐也不禁微微蹙眉,燕心武刀法的威力,還在她的估計之上。
卻听名劍宗輕笑一聲,輕飄飄地揚了揚袖子,不知何時截了一枝柳條,在手中輕輕一抖,竟是變得筆直,就像是一柄利劍一般,對著那刀光輕輕一撥。
嗤!
就如沸湯潑雪,這青色的柳條遇上血紅色的刀光,不但沒有被吞沒,反而更顯得青翠欲滴,狂放的刀氣在這青光壓制之下,竟然是無法前進一步!
名劍宗輕輕一壓,那血色刀光發出嗡嗡之聲,轟然潰散,盡是朝著四面八方反卷而去!
「我早就說了,這刀雖強,卻不是你所能御的刀法,就算是威力再強十倍,又能奈我何?」
名劍宗傲然而立,朗聲長笑!
那潰散的血紅色刀光卻像是長了眼楮一般,分襲場上七人,雖然一分為七,威力卻不稍減,興獻王眉頭一皺,情知名劍宗竟是要借這一刀,來試試場上七人的分量!
鳳青嵐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鄭重的神色,如今這一刀,雖然是名劍宗借鬼刀之力發出,但卻與剛才徒具威勢的刀法不同。
這一刀,已經有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