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法醫又讓倆老人辯認了從湖底撈出的幾件衣服,倆老人確認,那正是他們兒子王根生穿的,只是後來不見了。
法醫小心地清理了衣服上的污泥,慢慢地看到不知道是白色還是褪了色的衣服上,布滿了一大片黑色的痕跡。法醫仔細察看了許多,報告刑警隊長,那一片黑色的痕跡,極有可能是死者濺在凶手衣服上的血跡。
這時,那三個奉命搜查的刑警氣踹吁吁地前來報告,查遍整個水庫度假村,也沒發現王根生的蹤跡。
刑警隊長聞言,皺了下眉頭,隨即又舒朗開來,他掏出手機對局里匯報,告訴局里,報案人發現的女尸已經打撈上岸,做了初步鑒定和周邊的調查,已經確定凶手為死者的丈夫王根生,目前已經在逃,請求局里組織力量布控。
在向李冰等人做完筆錄,留下了他們的聯系方式後,刑警們把尸體抬上警車,拉響警笛,趕赴當地公安分局。
看著那一對仍舊痛哭的倆老夫妻,李冰等四人也覺得難受,卻又不知說什麼好。趙婉兒默默地模出五百元錢,輕輕放在倆老夫妻面前,一行四人回房收拾行李回到了車上。
這時已經快日落西山,李冰駕著車,卻不往乾陵方向進發,反而打轉車頭,向來路返回。
大家都明白李冰的心思,他想趕回去,把發現孫梅尸體的消息告訴那兩個可憐的苦苦等待女兒回家的老人。
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比較沉重。張遠山突然打破了沉默道︰「李冰,把那孫梅的照片再讓我看看!」
李冰一言不發,單手駕駛,另只手從上衣口袋中模出那張濕轆轆的照片,遞給了張遠山。
誰料,張遠山剛接過照片便是一聲驚呼,李冰忙停住了車,轉頭問道︰「張大哥,你又怎麼了?」
張遠山把照片遞給李冰說道︰「你自己看吧!」
李冰疑惑地接過照片,一看之下,頭皮也直發麻,原來,照片上的孫梅已經消失,只留下一只空白的相紙還捏在李冰手上。
趙婉兒和施麗婭也看著李冰手上的那張照片,疑惑之余,心里也一陣發怵。
「李冰」,趙婉兒顫聲道︰「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還記得我們上次帶著我爸爸的骸骨返回上海時,路上我們大家不知是忽略還是什麼,沒有見到那家老夫妻開的小旅館嗎?我總感覺這里面太邪門了。」
李冰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道︰「婉兒,不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回去看一看,答應了那倆老夫妻的事,一定要做到。」
張遠山也附和道︰「李冰說得對,既然答應了別人,做人就應該信守諾言。何況那倆老夫妻這麼和善熱情地招待我們,現在知道了他們女兒的下落,卻不回去告訴他們,也顯得我們太不厚道了。」
張遠山頓了一頓說道︰「還記得昨天那倆老夫妻說的事嗎?他們說拜托李冰幫助找到女兒,又說女兒在夢中告訴他們三年後相見,而今天正是三年整。李冰在路上突然暈車,這才讓我們停車到了剛才那里,又陰差陽錯地住進了王根生的家里,更神奇的是李冰居然用釣魚竿拉起了沉在湖底三年的孫梅的尸體。這一切,你們不覺得冥冥中自有天意嗎?現在我們跟隨李冰回去,把這不幸的消息告訴那倆老夫妻,也算是了結了一樁心事。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別再猶豫了。現在趕過去,天也快完全黑了,然後我們返回,今天趕到乾縣縣城過夜吧。」
大家默不作聲,李冰發動了車子,很快地向來的方向駛去。
張遠山嘆了口氣道︰「女尸的出現,害得我們接受問詢,別說午飯沒吃成,看來今天的晚飯又要變成趕到縣城吃夜宵了。對了,我昨天還打包了野兔肉,要不大家來一口吧。」
施麗婭已經餓了一天多,這時也吃不消了,一把搶過張遠山的包,伸手就往里面模出用塑料袋裝好的野兔肉。
誰料想,只听施麗婭一聲大叫,李冰不得不再次停車,這時,已經看到了那個倆老夫妻開的小旅社的最後一個彎口了。
「怎麼了」,車上三人同時問道。
施麗婭驚恐得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抬著剛才那只伸進張遠山包中模出野兔肉的左手。
大家定楮一看,哪里還有什麼野兔肉,施麗婭的左手,緊緊捏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兔子頭。
趙婉兒忍不住一陣惡心,打開車門,跳下車一陣嘔吐。
大家都下得車來後,張遠山把那個兔子頭從施麗婭手上劈手奪過,仔細地打量著,滿臉狐疑地說道︰「我明明昨天打包的是那半盤野兔肉,你們大家也看到了,怎麼現在成了這個血肉模糊的野兔頭?我這包沒人打開過呀?」
大家都驚懼地互相掃視著四周,張遠山遲疑了一下說道︰「難道說我們見到的那倆老夫妻也是鬼?但我雖然學過道術,卻怎麼沒感覺得到他們身上那股陰氣?而且我們住在那里兩宿了,也沒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他們還那麼熱情地招待我們。」
李冰更是疑惑,大家都盯著張遠山,盼望著他能想明白這其中的玄妙。
張遠山想了一會,也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說道︰「李冰,前面一轉彎就到了,我們就把車停在這里,大家走過去看個究竟。」
眾人都無奈,只得跟著張遠山向那轉彎處走去,這時,無邊尚有一抹余暉灑向這山坳中,給四周的一切都似乎涂抹上了一層金色。
當四人快步走過那個彎口時,眼前的一切讓他們驚的目瞪口呆。
根本不存在那個小旅館,也不見了路邊的那塊農家樂招牌,只有他們住在小旅館時,看到的旅館後面山坡上那零星散落的墳堆依舊。
趙婉兒和施麗婭一下子癱坐在地下,張遠山皺了皺眉,低聲道︰「李冰,你在這里陪伴著他們兩個,我上前看個究竟。」
不待李冰回答,張遠山已經一路小跑,不一會,在他們兩次停車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們快來看」,張遠山在那邊大叫著。眾人雖然心中駭然,但誰也不願一個人呆在原地,趙婉兒和施麗婭一左一右地緊緊拉著李冰的手臂,抖索著向張遠山站立之處走去。
待眾人來到張遠山身旁,看到張遠山正面對著一座大大的土墳,墳前還豎立著一塊青石做的墓碑。
張遠山不再出聲,用手指著那塊墓碑,示意大家自己看。
李冰、趙婉兒和施麗婭三人緊挨在一起,同時向那墓碑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幾乎暈厥了過去。
只見那墓碑上面,瓖嵌了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張合影,眾人一臉驚愕地看到,照片中的那張合影,正是孫梅的父母,那個招待了眾人兩次的倆老夫妻。
張遠山低沉著聲音說道︰「大家別害怕,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你們看,這個墓碑是一年多前所立,也就是說,那倆老夫妻已經死去一年多了。上次和昨天,我們住的那個小旅館,其實就是這個土墳所化。只是那倆老夫妻雖然死了,鬼魂卻不帶一絲戾氣,可能是一生積善的原因吧,所以我們沒感覺到半點陰氣。他們幻化出這個小旅館,看來是專程為了接待我們,或許,天意安排,李冰兄弟最終能讓他們的女兒尸首浮現出來。冥冥中自有天意,或許那個袁天罡的後人袁風說的都是真的,李冰真是唐初大術士李淳風的後代。我們以前所踫到的一切,都在指引我們前來乾陵。」
大家听了都把目光投向李冰,李冰尷尬地笑了笑,問張遠山道︰「那麼,那倆鬼夫妻怎麼會有食物招待我們?」
張遠山也不禁一陣嘔吐,想了想道︰「或許是那倆鬼夫妻有求于你,所以才以山上的野味招待我們一行人。當時在那種幻化出來的小旅館里,我們看到和吃到的都是山野美味,其實都是生的。白天時,鬼魂不能出來,所以路人見到的只是這個墳墓,到夜晚我們兩次路過時才變成旅館,引我們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