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菡?」楚墨晁的聲音從門縫里傳進來,「你剛才跟誰在講話?」
「哥?」楚墨菡听到哥哥的聲音,這才放下心。她用眼神示意顧宸宇將手槍收起來,然後走到門口,打開一條門縫,用盡量平靜地說道,「哥,我在讀書,吵到你了?」
「沒。我要去煙館,跟你說一聲。你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鎖上。」楚墨晁眼神惺忪地看了妹妹一眼,就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外走。
「哥,你……」楚墨菡真想勸醒哥哥,不要再沉迷于煙土制造的虛幻的快樂,振作起來,可是看到哥那了無生氣的眼楮,她就停住,如今這落魄的生活已經讓哥完全失去斗志,她的勸說對他來說如隔靴搔癢,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對哥的心情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她沒多說什麼,只用寧靜的語氣回了句︰「我知道了。」
等哥哥離開後,她轉過身對顧宸宇說道︰「警報解除,你趕緊把槍收起來。」她昨晚只顧著救人,沒發現他身上竟然藏著槍。這個顧宸宇到底是什麼身份?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她用探索的目光看著顧宸宇那張冷峻的酷臉。雖然包著花布頭巾,打扮得像個孕婦,可是他的身上依然有一種凜然的氣質。
「走了。」顧宸宇將槍塞進花棉褲的褲口袋里,擰起眉,提起自己的包袱,冷漠地帶頭走出去。
楚墨菡看到顧宸宇矯健的步伐,立刻擔心地追上去︰「走慢點!你現在是孕婦。」
听到她的話,顧宸宇不悅地抿了抿嘴唇︰「拜你所賜!」
「記得要謝我。」楚墨菡嫣然淺笑道。看來顧宸宇對自己扮作孕婦這件事非常介懷,可是不這樣做,他怎麼能蒙騙過那些士兵?所以他該感謝她才對。
「出城再說!」顧宸宇冷著臉回答。
「大嫂,」楚墨菡笑著挽住顧宸宇的胳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四周,見到沒有士兵往他們的方向看時,就壓低聲音說道,「我一定會把你安全送出城。相信我。」
「不許喊我大嫂!」顧宸宇厭惡地皺了皺眉。他這輩子打扮成女人已經很尷尬,這個楚墨菡竟然還敢叫他大嫂。
楚墨菡抿緊粉唇,淺淺地笑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全城戒嚴在抓一個人,所以街上除了一隊隊士兵不時從他們面前走過,幾乎就剩下他們兩個。
楚墨菡看了一眼街角出現的士兵,決定不再調侃顧宸宇。她咳了一聲,提醒對方注意,然後就挽住他的胳膊,一起朝東城門走去。
三三兩兩的人從他們面前經過,楚墨菡有些擔心。這個顧宸宇身上根本很難找出孕婦該有的特點,只是冷得像個冰塊。真希望他不要演壞孕婦這個角色。
……
一間日本武館里,有個美麗的女人站在一名男子身後,緊張卻堅持地說道︰「哥,我不想嫁給程志鵬。」
「斯琪,不要忘記義父的話。你與我一樣,都只是枚棋子。棋子只能服從命令!」男子轉過身,用一種陰冷而魅惑的聲音說道。「記住,是天皇要你嫁人!」
「可是我愛的是……」範斯琪幽怨地看著男人那帶著邪氣的俊臉,想要反抗自己的命運,雖然她非常明白男人說的話全是對的。她只是一枚棋子,根本沒有自主的權力。
「棋子不該有心!」男人捏住範斯琪的下巴,目光透著陰冷,如同來自地獄的人惡魔,不帶一點人間的溫度,「不要再讓我听到‘愛’這個字!絕對不要!」
「哥!」範斯琪神經質地推開男人的手,「我不想做棋子!我想做我自己!」
「斯琪,從你被義父接到日本那天起,你就不再擁有靈魂!你沒有自己!」範斯岑冷冷地提醒著範斯琪,「不要說我沒提醒你!破壞義父下了十年的棋,你沒膽承擔後果!」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是枚棋子?」範斯琪癱坐在地上,無望地看著英俊卻危險的沈斯岑。
「這是你的命!」範斯岑用沒有溫度的聲音回道,「我倆都一樣。斯琪,棋子的命運只有被擺布。不要讓義父听到你今天的話。」
「哥,你說棋子不該有心,可是你真的沒有心嗎?」範斯琪不甘心地看著範斯岑,這個她名義上的哥哥。
「沒有!」範斯岑冷魅地挑了挑一邊嘴唇。「收拾好你自己,給我乖乖回大帥府!做好你的棋子!」
「哥,我求你,放過顧宸宇。」範斯琪搖著範斯岑的胳膊,拼命哀求。
「斯琪,你真不是個好棋子!」範斯岑彎下腰,充滿威脅地看著妹妹,「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不會讓顧宸宇這麼早死,在這場戲里,他還有必須扮演的角色!每個人,包括我,包括你,都有我自己的戲要演,斯琪,不要讓我做那個懲罰你的人。」
「我明白!」範斯琪失魂落魄地點點頭。「我會做個合格的棋子。」
她只是一個棋子,從她當年被帶到日本那天起,她就不再是自己,她只是一個為了實現天皇的大東亞共榮夢想的棋子。
「這才是我的好妹妹。」範斯岑站起身,冷著臉睥睨著失控的範斯琪。
範斯琪朝哥鞠了個躬,慢慢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