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 第六章 ︰絕境

作者 ︰ 古羲

樹葉輕輕搖擺,唐麟身影一掠而過,如殘影般臨近了瀑布邊,手掌瞬間拔出腰間的戰刀‘黑牙’。

在出門時,父親因為擔心自己安全,便將這柄戰刀給予了自己。

雪亮森寒的刀光晃過‘枇’的眼楮,它受驚般回頭望去,就看到一個人類孩童飛快奔來。

‘枇’的眼瞳中閃過一絲怒色,嘶鳴一聲,渾身絨毛上泛起一層淡黃色光芒,在它身後的泉水突然翻滾起來,如水龍般隆起,朝唐麟轟然砸下。

唐麟心中早有預料,身體一閃,避讓了過去。

在認識小灰後,平日鍛煉時,小灰都會講述一些妖怪的生活習慣和能力給他听,一般上百年道行的妖物,都能夠具備靈智,等進化成妖怪時,就能夠精通變化,操控水火沙石,極難對付。

嗖!

唐麟揮動戰刀劈砍過去。

雖然他得到《龍血典》,不過這是一部煉體武學,在兵器招式間沒有任何講述,他只能憑借記憶中看到的那些姿勢,進行攻擊。

‘枇’起初看到唐麟的身影速度,心中還有些凝重,但見到這拙劣刀法後,眼中警惕之意便減淡了許多,它生活在這里三百多年,見過無數個人類,縱然是一些實力弱小的人類,施展出來的刀法,都要強過唐麟許多倍。

嗖!

‘枇’身體悠然一轉,輕輕避讓開這凶猛一刀,隨即站在原地,微微昂起頭顱,似乎在俯視著唐麟。

唐麟眉頭一皺,手中握緊戰刀,瘋狂地大力劈砍,每一刀都掀起一股勁風,將地面的沙石都帶動得要卷起。

嗖!嗖!

‘枇’悠然閃躲,完全沒有被戰刀觸踫到,時而操控著水流朝唐麟激射過去,卻被唐麟避讓開來。

「可惡!」唐麟心中憤憤,「論閃躲能力,我並不弱,可是進攻方面,卻完全沒有章法,這樣下去,只是白白浪費力氣!」

 !

刀光一閃,抵擋開迎面撞來的一道水柱。

唐麟微微喘息,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必要落敗,他當機立斷,轉身飛速逃竄而去。

「想走?」這只‘枇’吐露出清脆女聲,帶著魅惑妖嬈和冷冽,「進入到我的地盤,還想離開,死吧!」

它身體一晃,便追上唐麟,用頭頂鹿角撞擊過來。

唐麟眼神一寒,手掌握緊戰刀,朝這鹿角猛砍過去。

鏗!

一道金屬般的觸踫聲響起,唐麟只覺自己如劈砍在石頭上一樣,巨大震蕩力讓手臂發麻。

而那只‘枇’更是身體一個翻滾,朝後翻揚過去,等重新站起來時,清澈的眼瞳變得赤紅妖異,「該死,竟敢傷我,卑賤的人類,你休想離開!」

它身體一閃,追上唐麟,操控著地面的石頭,如彈雨般朝唐麟激射過來。

唐麟心中一凜,戰刀迅速揮動,憑借強大听力辨別著石頭方位,在面前舞得猶如一個刀幕盾牌。

噗!噗!

雖然戰刀揮舞得幾乎密不透風,但終究還是有幾塊石頭透過戰刀,砸在他的胸口上,雖然被粗制皮革抵消部分沖力,但依舊感到有些疼痛。

唐麟意識到自己的險境,論速度,自己遠不是這只‘枇’的對手,在力量方面雖然強過,但自己招式散亂,根本打不中它。

這樣下去,自己不是被耗死,就是被玩死。

「難道我要死在這里?」唐麟心中咬牙,在這絕境般的時候,他的心中卻沒有慌亂,突然變得冷靜下來。

「父親說過,以靜制動。」唐麟握緊了戰刀,站在原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節奏,凝神看向‘枇’,心中暗道︰「自己還是太沖動了,狩獵不是兒戲,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些妖怪手中,在沒有完全計劃面前就貿然沖出來較量,完全是找死。」

這就是經驗的不足。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看到唐麟安靜站在那里,這只‘枇’並沒有急著進攻,剛才一連串召出的飛沙走石和水流,消耗了它不少精神力,面前這個人類的實力,超出了它的估量,雖然刀法不入流,但絕不是它一時半會兒就能殺死的。

「我就不信,他能耗過我。」枇心中暗暗道。

一人一獸就這樣僵持在潭水邊,各自恢復著體力,等待著再次戰斗。

天色漸暗,唐麟的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但並沒有急著離開,他知道自己稍一動,這只枇便會跟著進攻。

他索性從包袱中取出火折,在旁邊樹叢中尋找一些枯枝,點燃成火堆,然後取出干糧吃下。

「包袱里只有十天的干糧。」唐麟眉頭一皺,「必須在十天內,想出辦法月兌身,否則只怕要活活餓死。」

嗖!

一塊石頭朝他迎面飛來。

唐麟心中時刻警惕,手掌一抓,便將這石頭捏住,抬頭朝‘枇’望去,淡漠道︰「你這樣騷擾是沒有意義的,要麼就大戰一場,要麼就安分點。」

「哼!」枇冷哼了聲,傲然地揚起頸脖,走到清泉邊飲水。

唐麟吃好干糧後,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提起黑牙戰刀,朝‘枇’走了過去。

刀尖微微一挑,將地面石頭撥飛。

枇身體一閃,避讓開來,向唐麟冷笑道︰「憑你這拙劣刀法,想要打到我,痴心妄想!」

「我知道。」唐麟微微一笑,手掌一甩,將戰刀拋向旁邊沙土上,道︰「你準備好,我要進攻了。」

枇驚訝道︰「你不用刀?」

唐麟冷笑一聲,道︰「萬般兵器,拳頭才是王道。」話落,身體閃動,如流光般朝‘枇’飛射過去。

「找死!」枇眼中怒色閃爍,身上光華一閃,地上沙石滾動起來,朝唐麟如暴雨般瘋狂砸去。

「亢龍勁!」唐麟低吼一聲,渾身拉開架勢,面對密集的石頭,拳頭猶如殘影般瘋狂轟擊而出。

    ……

石頭撞擊在拳頭上,唐麟的拳頭骨骼都鍛煉得猶如鋼鐵一般,將石頭打得粉碎,面前炸開一層石粉霧氣。

嗖!

唐麟身體沖中暴掠而出,眼中閃爍著寒光,朝‘枇’近身靠近,在它一愣神時,拳頭狠狠敲打在側背上。

「內勁!」唐麟拳頭一推,一股內勁鑽入‘枇’的身體中,朝心髒部位激射而去。

‘枇’臉上大驚失色,連忙運氣體內力量進行抵擋,身體飛快閃開,在千鈞一發時,化解了這股內勁。

「這是什麼拳法,竟然力透拳背。」枇心中驚悸。

剛才若不是它閃躲的快,唐麟的內勁將會綿綿鑽入,那時候就真的無法抵擋,只有等死。

看到‘枇’側讓開來,唐麟眉頭一皺,心中暗道︰「果然還是沒有將這套拳法完全學會,否則的話,根本不用出拳,只要腳踩大地,方圓兩丈內,內勁都可以傳達,想要傷害到哪里都行,如果能達到傳說中的‘超凡入聖’境界,說不定直接拳頭撞擊在空氣上,都能夠隔空殺人。」

無論是拳法還是兵器招式,最高境界就是超凡入聖,一旦拳法進入超凡入聖境界,力量將會暴增上百倍,縱然是一套普通拳法,都能施展出驚天動地的力量。

經過剛才一擊,‘枇’心中對唐麟頗為忌憚,不敢在靠近他,只能遠遠站著,以精神力操控著沙石和水流進行攻擊。

 !

唐麟拳頭砸開石頭,皮膚表膜有些紅腫,雖然他拳頭堅硬,但連續砸碎上千塊石頭,也有些受不了。

唐麟咬緊牙齒,沒有理會受傷的傷痛,依舊用拳頭對戰。

夜深後。

唐麟和‘枇’還是無法奈何對方,打得平手,唐麟體力耗盡,抱著戰刀斜跨在一塊石頭上,閉上了眼楮。

嗖!

一塊石頭飛來。

唐麟拳頭一揮,砸碎石頭,仍閉著眼楮,道︰「不要做無謂的事。」

「哼!」枇冷冽道︰「我精神力強大,徹夜不眠也沒關系,你們人類可不一樣,我就要讓你一直不睡覺,看你能拿我怎樣?」說著,又發出一塊石頭。

唐麟眉頭微皺,沒想到這妖怪竟然如此無賴,他手掌一抓,將石頭接過,過了片刻,一陣風聲又來,立刻又伸手接住。

在這只枇的騷擾下,他根本無法安心睡眠。

為了保養精神,唐麟只有閉著眼楮,進入淺睡狀態,稍一有點風吹草動,立刻就驚醒過來。

一人一獸就這樣相互拖延著,等曙光到來時,唐麟吃過干糧,繼續和這只枇戰斗。

時間流逝。

絨毛般的大雪,漸漸從天空中飄落,堆積在樹梢間,風一吹便飄落。

唐麟斜靠在岩石上,渾身粗制皮革上有著無數的破損痕跡,原本柔順光澤的黑發,變得有些潦草散亂,但他的眼神卻像白雪一樣璀璨,充滿精光。

從包袱中掏出最後一塊干糧,唐麟並沒有節約,而是迅速吃了下去,感覺肚子有些飽滿,他站起身來,拍了拍上灰塵,向泉水邊的‘枇’望了過去。

「小鹿,開始吧。」唐麟微笑著道。

‘枇’冷哼一聲,從泉水邊站起,身影一閃,如輕風般掠來,在四周地面的沙石,立刻卷入,如颶風般朝唐麟包裹而來。

唐麟面帶微笑,看著面前沙塵暴一般的石雨,隨意地邁出一步,走入了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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