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這麼個超級路痴來說,在哪里匯合,那是根本不重要的事情,因為反正我是會迷路找不到東南西北的。浪客中文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史蒂夫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老大,快到了……」史蒂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我說,「好的!」我對著後視鏡里面望著我的史蒂夫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淚,不僅是熱的,還是咸的,在其被風干的之後,我就感覺到,我的臉是黏黏的,這宗黏糊糊的感覺,對我來說,很新奇,我伸了伸舌頭,舌忝了舌忝嘴邊眼淚流過的軌跡,不僅咸,還有些苦苦的,澀澀的味道。
熊海泉和阿杰的車和我們幾乎是同時抵達指定的匯合點的,我還真就有點兒納悶了,他們是後撤離的,怎麼會這麼快就到達了呢?哦,對了有阿杰唄,他可是駕駛專家呀,時間一下子流淌的好慢,在我的腦中想了這麼多的事情,熊海泉和阿杰才走到我的跟前︰
「……」熊海泉沒有說話。
「老大,」阿杰扭頭看了熊海泉一眼,見她沒有說話,主動匯報道,「老大,熊小姐和我是在那九個被綁架的女子被救出來之後才撤離的!」
「好!」我輕微地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老大,我去幫幫史蒂夫!」阿杰真是乖巧地說了一聲,就走來了。
我點頭、微笑答應。
微風中,只剩下我和熊海泉了兩個人了,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們兩個人在如此深深的夜里彼此凝視著對方,熊海泉的眼楮很亮,如海面上燈塔里指引漁人航行的光亮,夜很靜,熊海泉眼里的光亮更加的濃重了,然後那精彩的光亮就一竄竄兒地順著熊海泉的臉頰流了下來。
我的天啊,那可不是什麼光亮,而是淚水,玉米粒般大小的淚水,我的天啊,難道哭泣也是可以被傳染的?我最最最不會應對陌生女人的眼淚了,我模了模身上所有的口袋,沒有任何紙巾的線索,我又重新模了一遍,還是沒有,正當我打算再模一邊的時候,熊海泉破涕為笑︰
「好了,」夜鶯般的聲音震動了我的鼓膜,「瞧你那傻傻的樣子!」
「呵——呵呵——呵!」我瞬間意識到自己的窘態,也不禁跟著她的呢喃失笑了起來。
「彥究,」熊海泉走到我的跟前,掏出她口袋中的手帕,輕輕地擦拭著我面龐上的淚痕,「你受苦了!」
手帕的質地很是柔軟,在我的臉上走過,如春風拂面般的舒服,等等,我受苦了?這是一句什麼樣的台詞啊?搞不懂!!!
「哪,哪有?」我還是不太習慣別人這麼近距離給我擦眼淚的。
「怎麼會沒有呢?」熊海泉的聲音依舊溫軟如玉,「我知道,你的心,是苦的!」
淚水,再一次不爭氣地沖破了我的防線,決了堤一樣的噴涌而出,我只是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失去了依靠,沒有了任何的支撐點,是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都不想死,還在拼了命地尋找著能使我那已經故去的太太復活的方法,而今天,我帶走了太多人的生命,剛了太多我不欲卻施于人的事情,這些,都是與我的價值觀和世界觀嚴重相背離的事情,你說,我能不痛苦嗎?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做了著許多違背「良心」的事情,我能心安嗎?確如熊海泉所說,我的心,是苦的,比黃連還苦的苦!
當我再次清醒的時候,支撐我站立的,是熊海泉的頭和她那相對劉紫微來說相對嬌小的身軀,不知何時,她已經輕輕地抱住了我、支撐著我,讓我沒有因為失去平衡而跌倒。
「謝謝!」我不好生硬地直接推開靠在我身上的熊海泉,但是這個姿勢畢竟有些曖昧,我還是輕輕地扶起了熊海泉,開懷暢笑著拍了拍熊海泉的肩膀。
「你就甭貧了,」熊海泉超級厲害,瞬間調整了情緒,也跟我一樣,比我更大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史蒂夫他們兩個吧!」熊海泉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頑皮地笑了一下,提醒道。
「走!」我笑笑,報復著揉搓了兩下熊海泉的小臉,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轉身就跑。
「劉彥究,你給我站住——」熊海泉還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我已經逃到了屋里。
超級破的一間屋子,是一間老式倉庫,雖破舊密封性卻很好,因為屋子里面的溫度,明顯要比屋子外面的溫度要暖和的多。
「老大,這個房子里面,保證沒有蛇!」史蒂夫一本正經地走到我的面前,保證說。
「行!」我微笑應對。
仔細一看,屋子里面加上我,有六個人,史蒂夫,阿杰,我,還有光頭男,帽子男,黑胖子。
按照計劃,我們是要從光頭男的口中問出紫微的下落,那麼史蒂夫怎麼把帽子男和黑胖子也給弄進來了呢?
正在我納悶的時候,門開,熊海泉閃身進來了。
「熊小姐,您還是和阿杰……」史蒂夫倒是很貼心地建議道,以便不讓熊海泉看到後面一定會很血腥的畫面。
「好,阿杰,我們去警戒吧!」說完,熊海泉就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出門了,想想她的那個眼神,我頓時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敢亂揉我的臉,劉彥究,你死定了,我打了一個不小的寒戰。
「老大,要不……」史蒂夫看來是吃飽了撐得,怎麼每次都說半截話呀?
但是半截話,我也懂,我知道下面的血腥場面肯定是會再一次超出我的認知和承受範圍的,所以史蒂夫才欲言又止,怕傷害了我的自尊心︰
「又不是第一次了,早晚都要面對的,我和你一起吧,」我握拳輕輕地打了史蒂夫胸口一拳,「老規矩,你主我次。」
「老大,」阿杰走到我的身前,「隊長他們那邊還是沒有傳來消息,不過隊長他們傳來了平安的消息,您放心吧!」
「好,我知道了!」我對阿杰點了點頭,然後他也閃身出門了。
好了,光頭男,該你出場了!
2013年2月22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