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摩耶
「請稍等一下吧。」一位漂亮的低階女法師，微笑的對羅恩說道︰「摩耶大人，現在還在會面一位頂階法師。」
羅恩看了看眼前的招待自己的家族女法師，點點頭。
這里是摩耶的法師塔，而羅恩就是特意來到這里，和摩耶見面的。
雖然羅恩曾經事先和那個迎接他的中階法師打過招呼，可他來到的時候，摩耶卻正好在會面一位頂階法師。
是借口，還是有著其他的原因？
羅恩微微皺著自己的眉頭，但卻很快舒展起來——不管摩耶抱著什麼樣的想法，見過以後就有所分曉。
而且，如果不能獲得摩耶的支持，那麼羅恩想要從這次危機中一舉月兌身，就幾乎沒有任何機會。
羅恩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場景。
這里，是摩耶另外一個**的會客室，而羅恩就被安置在這里，等待著摩耶的會面。
淡淡的清香，從羅恩眼前一棵不認識的植物上輕輕散出。
他現在做在一個柔軟舒適的靠背長椅上，眼前是一個四人做的小圓桌，一杯還彌散著薄薄白霧的熱紅茶，擺在圓桌上。
植物就擺在的羅恩前方圓桌中間，此時正是這種植物盛開的季節。一朵朵普通而平常的小黃花，精致的瓖嵌在植物的枝干上。
羅恩沉默的看著眼前的花朵，不發一言，任憑時間一滴滴的流過。
時間的指鐘，緩慢卻精確，就在寂寥的空間中，慢慢走過足足一個上午的時間。
而羅恩，只是微微閉上眼楮，安靜的等待著摩耶的到來。
「你的耐心，還是這樣的悠久漫長，」一個聲音驀然出現在羅恩耳際，聲音的語氣，就好像在和一個普通朋友交談一般︰「就如同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一樣。」
羅恩認識這個聲音，他就是摩耶。
他倏然睜開眼，但卻沒有將視線轉向摩耶的方向，只是淡然的看著眼前的植物。
「這是曼陀羅花。」摩耶同樣將視線看向眼前繁茂盛開的花朵，輕聲述說起這朵花的來歷︰「你知道嗎？」
「曼陀羅花，又名死亡之花，生長在冥界和人間的交界口，代表著冥界中無比強大的死神之力。」
「每一個踫觸到它的人，都會被死神的力量所拉扯——如果他不夠強的話，他的靈魂就會因此拉向死亡的世界。」
「沉淪冥界，化作那些死亡之花的同伴，再也無法解月兌。」
摩耶只是緩緩的述說著，沒有將視線投向羅恩半分。
「很神奇吧，代表如此強大的死神力量的花朵，居然只是一朵看起來如此平凡的小黃花？」
摩耶頓住話。
空間頓時因為摩耶的倏然止口而瞬間窒息起來，被凝結的空氣如同要將整個世界都變成碩大的冰塊。
羅恩的額角，驀然滲出細細的冷汗。一股無形的壓力，仿佛一座山一般壓在羅恩背上，讓羅恩喘不過氣來。
「你很不錯。」摩耶的聲音，再度響起。「沒有因為實力的增強，而變得得意忘形。」
壓力戛然而止。
羅恩依舊沉默——他突然發覺，在眼前的這個男人面前，自己什麼話都不用說。
因為自己想要問的東西，摩耶都知道。
羅恩試圖眯起眼楮，他的思緒飛快的旋轉，最終輕輕吐出一句話︰「為什麼幫我。「其實，再多的疑問，都要從這句話開始。
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為，什，麼，幫，你？」摩耶反復咀嚼著這個字，他的聲音，略微有些遲疑，仿佛思索著什麼。
「因為，你很有意思啊。」
他的回答，出乎羅恩的意料。
羅恩想過很多很多的理由，但卻從未想過這樣一個理由。
「當初，在你父母雙亡的時候，我幫你，只是因為可憐你而已。」摩耶靜靜的說道。
「一個沒有父母的小家伙，從小受到諸多不公平待遇。」
「當時，有人無意中向我詢問如何處理你之時。我就說，讓你的大伯收養你。」
摩耶的聲音，滄桑而淡漠，仿佛在說一間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第二次，是你獨自一個人從那萬里之外的城市走回羅斯格拉瑞的時候。」
「當你面不改色的面對家族的長老，對他們述說著留下你的理由之時。」
「我就一直用魔法看著你的表現，你的談吐，和你的所作所為。」
羅恩沉默的傾听著摩耶的話語，听著他的腳步輕巧的落在地上的聲音。
「縱使面對的是一眾強者，縱使面對的是一些實力遠遠超過你的存在。」
「你卻依舊是風輕雲淡。」
「所以，當別人問我，關于處理的你意見之時，我只是讓他們給你安排一份普通的工作。」
「可以正常生存下去的工作。」
摩耶頓了頓語氣，他的身形，無聲無息的走過羅恩所坐的長椅，留下一個略微蒼老的背影給羅恩。
「我沒想到，你即便是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之後，居然沒有單純的想要做一個普通人，卻還懷有著學習魔法的想法。」
「當我得到消息——你居然還在嘗試如何學習魔法的時候，不經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
「命運很可怕，他將一個人的一生，束縛的死死的。」
「不能掙月兌，無法逃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早已注定的命運發生。」
摩耶的語氣，落寞而蕭索︰「就如同我和提維納特一般。」
「那時候的他，已經是天之驕子，縱使是我，也無法遮掩他的光芒。」
他自嘲的笑了笑，「那時的家族早已決定，讓提維納特成為一族之長——只要他能進入傳奇的話！」
「而你的所作所為，讓我感覺到看到當時的自己一般——無論現在的自己多麼努力的去掙扎，也只會有一個結局。」
「所以，我想，看看你。」
「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摩耶停住自己的聲音，他沒有再說話。只是慢慢的移動著自己的步伐，走到羅恩的對面，拉開長椅坐下。
他看著眼前的曼陀羅花，輕輕的說道︰「今日的你，卻出乎我意料。」
「昔日無意栽下的一粒種子，居然可以生長成令人致死的曼陀羅花。」
「人的際遇，當真不可預料。」
羅恩凝視著眼前的男人，依舊不發一言。
「大約四年時間，你居然就踏入高階法師的境界，只能讓人嘆為觀止。」
摩耶並沒有理會羅恩的沉默，他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當我在會議上听到提維納特說你在聖德伊戈爾王國的所做所為時，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想不到，只有高階法師實力的你，居然可以做到這麼多的事情！」
羅恩驀然伸出手，抓住眼前的熱茶，緩緩的倒入口中。
「味道不錯。」
羅恩笑了笑，平常的如同和自己的好友交談一般。
「喜歡就好。」摩耶也停住自己的話題︰「這是用來自比杰斯塔王國還要深入的雪原，極北冰川深處采摘的原料制作而成。」
摩耶抬起茶杯，微微的抿上一口，「我很愛這種紅茶的味道。」
兩人安靜的品味著手中的紅茶——這種寧靜，一直維持到被摩耶疑問的語氣所打破。
他倏然抬起頭，看著羅恩的瞳孔︰「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麼提維納特要殺你？」
羅恩抬起頭，看到的，正是摩耶滄桑的面龐！
一個小鎮。
一個小女孩，輕輕的邁動著自己的步伐。
她的頭上，帶著一頂小巧的羊角帽。
天真無害的笑容，和從帽子下透出的紅色卷發。
正是卡捷琳娜！
卡捷琳娜以慢速行走著。
她的手上，拿著一本魔法書。
書頁古老而滄桑，由微微發黃的羊皮紙組成，上面寫滿玄妙而無從辨識的符號。
卡捷琳娜仔細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魔法書，口中哼著小聲的曲調。
路邊兩旁的行人，詫異的看著這個神秘的女孩——如果說她是法師，卻顯得太過年幼；如果說她是普通的女孩，可這穿著卻讓人覺得不同與普通的小孩。
卡捷琳娜熟視無睹周圍路人的視線，她只是邁著輕巧的步伐，走到小鎮的中心。
一座古老的鐘塔。
一座屹立在小鎮中心的鐘塔。
卡捷琳娜微笑的看著眼前的鐘塔，她再次跨出自己的步伐，走入鐘塔。
有人看見她想要走進鐘塔，便想要上前阻止卡捷琳娜，卻瞬間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奪去自己的意識，只能僵硬的屹立在原地不動。
卡捷琳娜的身影，出現在鐘塔的上方。
她微笑的站在小鎮中心的鐘塔上，掃視著鐘塔周圍的房子。
「看來，還有不少人呢！」卡捷琳娜看著自己手中的魔法書，倏然露出一個殘忍無比的笑容︰「該開始了。」
她手中的魔法書，如同受到一股無形力量的控制，急速的翻頁起來！
短短數秒間，無數的書頁瞬間劃過，只留下一片燦爛的殘影！
街上的行人，腳步驟然停止！
緊跟著，所有的民居中，都驀然走出數個身影！
是居住在民居中的普通居民們！
他們的口中喃喃有詞，然後卡捷琳娜的手中魔法書上，就有一張蒼黃的老舊羊皮書頁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再次誕生！
書頁的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滿彎曲恐怖的神秘文字——文字一個個拼命掙扎扭動著，卻無法逃月兌羊皮書頁的束縛！
‘啪’
卡捷琳娜合上書。
然後，所有的普通人們，剎那間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