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滿紅色玫瑰的花園里有了動靜,神經繃得緊緊的雷諾停止了腳步,盯視一處搖晃得厲害的玫瑰叢,匯聚在arm上的魔力大增,戰斗銀鏟已提前被召喚了出來。浪客中文網
有東西在玫瑰叢里奔竄,朝他這邊來了。雷諾抬起銀鏟做好反擊的姿態,那東西從花叢里跳了出來,落在他五步遠的跟前。
喵-
跳出來的竟是一只瘦長的黑色小貓,雷諾的舉動嚇到了它,它瞪大琥珀色的貓眼,恐慌地叫了一聲,逃進了另一頭的花叢里。
你爺爺的!
不說小貓,雷諾也受了驚,心里暗罵一句。他的目光從逃走的小黑貓上收回來,愕然發現小黑貓方才奔過的地方留下了一串血腳印。他不記得那小貓受了傷啊?
雷諾再次警惕起來,迅速地掃了一眼周圍,花園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他想沿著小石徑直接進到噴泉後的洋房里去,好奇心卻驅逐他改了道,朝才方小黑貓竄出來的玫瑰叢走去。
玫瑰被照顧得很好,長得粗壯而飽滿,花朵碩大而艷麗,不過枝葉上的刺也跟著結實鋒利,雷諾在花叢邊,竟不知如何下腳了。他將銀鏟插進花叢里,用念力將密密麻麻的花枝向兩旁撩撥,開出一條小道。向兩邊撥開的玫瑰在十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因為銀鏟感覺到了有異物躺在花叢里。
雷諾沿著小道朝花叢里走,利用銀鏟將那異物周圍的玫瑰扒開,很快,他看到一個全身是血的中年女人躺在倒得亂七八糟的花叢里。
他的到來引起了正處于半昏迷狀態的女人的注意,失神的眼楮轉動了一下,朝雷諾看來,她微張著嘴,想要說話,沒料一股鮮血涌出喉腔,堵住她的發音。
中年女人的情況看起來很糟,雷諾加快腳步來到她的跟前,他蹲子,去查看她的傷勢,女人的左頸部被什麼東西咬爛了,血不停地冒出來。染血的衣裳也顯得破爛不堪,半果的背部有幾道深深的抓傷,像是被野獸的利爪劃破的,皮開肉綻,不堪入目。
「大嬸,你感覺怎麼樣?」雷諾稍稍俯,問中年女人。
「……信……」中年女人吃力的伸了伸食指,朝洋房的方向指去。
「信?」雷諾想起送信的懸賞任務,迷惑。「我接了任務,是過來看下能不能通過的……」
中年女人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將卡在喉嚨里的血咳了出來,她失神的眼珠子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顫動不止,這些疼痛都在隨著她每一次喘息而加劇。
雷諾將包里的懸賞任務單拿出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中年女人模糊地瞄了一眼,示意雷諾低子。
雷諾將身子更低地俯下,女人在說什麼,聲音卻很小,他不得不將耳朵貼到她的唇邊。
「……信……在二樓主臥室的暗格里……油畫後面……」中年女人艱難地吐出每一個字,「……送到魔法族長手里……小心……壞人……」
女人的聲音停止了,雷諾也再沒感覺到她溫熱的喘息,她死了。
在見到中年女人的那一刻,他甚至認為這是懸賞人為了考驗接任務者而擺下的局,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如此。女人真的死了,不只是呼吸,她的心髒也停止了跳動-雷諾的多疑已讓他先行將手伸到對方的心口下。
發生的事讓雷諾始料不及,只是一樁難度為b級的送信任務怎麼就搞出人命來了呢?而且還是在任務還沒有正式接手之前?
斷氣的中年女人死的時候,眼楮都沒閉上。真是心事未了,死不瞑目啊。雷諾嘆息一聲,伸手為女人合上眼楮。
喵-
貓叫聲將他吸引,他站起身,看到那只黑色小貓站在洋房的大門前,它仰起頭盯著不知何時半敞開了的大門,顯得膽怯又警戒,突然它急急地轉過身,見了鬼似地驚叫一聲,沿著小石徑飛奔出黑色的大鐵門,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見到這情景,雷諾不禁蹙眉。他瞟了眼死去的中年女人,長嘆一聲,由銀鏟在花叢里開路,直接朝那半敞開大門的二層洋房走近。
到達洋房大門前的一路上,沒有發生任何令人擔心的事情。只是,雷諾的感覺和剛進這座住宅時一樣,有人在暗處一直窺視著他。
應該是殺死女人的凶手。
雷諾這樣判斷。
他不是警察,捉凶手的事情自然不必他關心。只是女人死前顯然很無奈地將送信的任務交給了他,她已沒有時間驗證他的本領了。死的時候還掂記著那封信,顯然信件比她本身來得更加重要。他是要去魔法部落的,既然決定接了這樁任務,也沒有打算半途放棄的意思。
抬起銀鏟抵住半掩的大門,朝里用力一推,大門咯吱的一聲完全打開了,映入眼前的豪華客廳一目了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抵住大門的銀鏟也感覺不到有人躲在門口後面。
雷諾踏進客廳,他環視了一周,客廳里擺設整齊,沒有任何打斗或掙扎的跡象,顯然中年女人是被引誘到花園里,然後遭到致命襲擊的。
「嗚……」
有小孩子的哭聲從樓上的房間里傳出來。
「媽媽……媽媽……」
孩子哭著叫喚,雷諾穿過客廳,輕手輕腳地沿著通往二樓的樓梯往上爬。小黑貓異常的反應讓他不能掉以輕心-凶手因為某種目的,殺死女主人後還逗留在屋子里。
樓道的牆壁上有許多人物畫,畫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其中有幾張是中年女人的肖像,還有她和一個紳士模樣的男人一起的畫像,看她甜蜜的笑容,不難猜出那男人與她的關系。
二樓有六間房間,小孩的哭聲是從左側的書房里傳出來的。出于謹慎,雷諾在經過每一間房間時,都推開房門探視里頭的情況,看里頭是不是藏著凶手。四間客房里擺設簡潔,一目了然,也沒什麼可以讓人可藏身的地方-或許那些沒有被他打開來檢查的衣櫥里藏了人,可是小孩急切恐慌的呼喚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最先考慮地是盡快去看孩子的情況。
書房的門被他打開了,一個約模五歲大的金發小女孩坐在書桌前的地上哇哇地哭,她在找媽媽。
小女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全聚到了下巴上。雷諾看得心疼,急忙走過去將小女孩抱起來。「不哭,不哭,大哥哥一會兒帶你去找媽媽。」想起死去的女人,她應該是小女孩的母親吧?他要怎麼把這殘酷的事實告訴一個不經世事的五歲孩子呢?
他邊哄小女孩,邊掏出手帕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水。小女孩也乖巧,听到大哥哥要帶她去找媽媽,立即就不哭了,將可愛的小臉托在他的右肩頭,輕喃。「找媽媽,媽媽……」
雷諾想好了,他得去主臥室取了女人說的那封信,到現在他還沒見到女孩的父親,或許他出門去了,他可以將孩子交給警所,直到她的父親回來。
臥室就在書房的隔壁,雷諾抱著孩子進了臥室,若大的落地窗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光線灰暗。他小心地確認室內的情況,就連床頭櫃和衣櫥他都沒有放過。
除了他和孩子,並無他人。雷諾將臥室的門輕輕帶上,以防有人闖入襲擊他時給他提個醒兒。他走到落地窗前,將厚厚的雙層窗簾拉開,想讓屋子明亮一些。從這里可以看到花園里的情況,中年女人還躺在染血的花叢中。雷諾在小女孩發現園里女人前,抱著她轉過了身,並重新將窗簾拉上。
他在床頭櫃找到了打開房間照明燈的開關,燈亮了,一下子將屋子照得通亮。他將孩子放在寬大柔軟的床上,叮嚀︰「哥哥取個東西,你不要亂跑哦,一下哥哥就帶你去找媽媽。」
小女孩懂事地點頭,巴眨著碧色的大眼楮看著他。
雷諾離開小女孩時,瞥見她粉色的小公主裙上有幾粒細小的紅色斑點,他也沒有多想就觀察牆上的情況,床頭掛著中年女人和她丈夫的婚紗畫像,色彩鮮亮,但從畫框上看已有些年頭了。除了這幅畫像,他沒能在其它的牆面上找到其它的油畫。
他爬上床頭櫃,將畫像的一角向上挪動,露出畫下的大半塊牆面,細細分辨,那牆面正央有磚塊的細縫。雷諾正想抬手去弄那塊磚,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回過頭來看床上的小女孩,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身來,好奇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小妹妹,不著急啊,這個……」說著他從包里掏出一把蔓藤種子散在小女孩腳邊,「瞧這些小種子了沒,你數著它們玩,數得差不多哥哥就可以帶你去找媽媽了。」
小女孩看了看腳下的小顆粒,訥訥道︰「萌萌不會數那麼多的數。」
「1、2、3、4、5。就五個五個的數,你會吧?」見女孩點頭,他催促她數數,女孩听話地去玩那些種子。
雷諾耳畔響起女孩稚女敕的數數聲,他將重心放回方才的磚塊上,微微眯眼,快速地用力摁那磚,那磚嘶地一聲向牆的里面陷進去,露出一個暗格來,雷諾看到暗格里放著一個普通的牛皮信封,封口處還蓋了火漆封緘。他將信件取了出來,放進挎包里,就在這時,他身後的數數聲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