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約法 第28章 別了,我的愛人(下)

作者 ︰ 莫若成風

一整天的無所事事。

不順沒心沒肺的鑽在自己的帳篷里睡覺,因為擔心會將自己的新衣服壓皺,臨睡覺前,不順忘了那胡林少校的囑咐,特意的是將那嶄新的登艦服給月兌了下來,換上了之前的舊衣服,這才滿意的睡去。

在夢中,不順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幸福的砸了咂嘴,于是一縷口水便是很不雅觀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但不順卻不知道,攏了攏被子,換了個姿勢,他睡得更香。

……

帳篷外面,是童樂。

他依舊是冷酷的板著一張臉,也不只是在故作深沉,還是本來就是這麼一副德行。他沒有和不順一樣無聊的睡覺,卻是抱著他那心愛的輕機槍,拿著那剛換下來的破衣服,仿佛失了魂一般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槍身已經被擦的油光發亮了,但他卻不自知,依舊是找不著靈魂。

或許他並不是丟了靈魂,只是靈魂飛回了他千里之外的家鄉,去看望那些他所放不下的人。

……

郭嘉也是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坐著。

此刻的郭嘉,臉上身上,看不出一絲輕薄浪蕩,卻不知從哪兒倒騰來了一根香煙,正在極為深沉而又極為享受的抽著。

香煙屢屢,彌漫在他周圍,于是他將煙頭掐滅,毫不在意新發的衣服會被弄髒弄皺,卻是直接躺在草地上,望著那天空發起了呆。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星艦的輪廓上,透過雲霧,穿過戰艦,他似乎是看見了整個銀河,整個宇宙。

忽的他苦笑起來,那無邊無際的宇宙曾是他兒時的夢想,但誰曾想到,不久之後,那里竟然將真的成為自己的舞台?

這無常的世道啊,難以捉模。

……

六個人,恐怕只有青兒姑娘是唯一一個真的在收拾東西的人。

她拿著自己的小包,還有斜劉海女孩的小包,進了一趟基地。在林綠不解但十分配合的幫助下,她先用匕首、手槍等琳瑯滿目的武器將自己的小包裝滿,隨即又讓林綠將她領到基地醫務室,用紗布、醫用酒精、藥品以及手術刀等醫療用品填滿了蘇又菱的小包。

兩個包填滿了之後,她淡漠的向林綠說了一聲謝謝,方才回到了營地。

在營地,她只找到了睡覺的不順和發呆的大少,于是,她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走入樹林。她知道葉楓在樹林里,但她要找的自然不是葉楓,而是她的菱子。

菱子當然在葉楓的身邊,正听葉楓講述著他和他女朋友浪漫的相遇故事。

青兒姑娘听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不過看菱子依偎在葉楓身邊,頭靠著頭的模樣,她的心中忽然是有些酸澀。我這是在嫉妒菱子?青兒姑娘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當日和葉楓的那個吻,臉上有些發燙,但卻融化不了那層冰冷的偽裝。

看了看手中菱子的小包,又看了看葉楓身影,青兒姑娘遲疑了一會兒,抬起了頭,毅然是邁了過去。

……

青兒姑娘走了過來,一言不發的將小包塞到了菱子的懷中。

蘇又菱睜開了眼,看見是她的青兒姑娘,也不道謝,只是甜甜的沖她一笑。

青兒姑娘依舊是一臉淡漠,居高臨下的看了看兩人,遲疑了一會兒,就如同他們睡覺的位置,走到了葉楓的另一邊坐下,稍稍與葉楓拉開了距離。

葉楓看著青兒姑娘,輕輕的笑了一笑,也不避諱,只是接著講他的故事。在與斜劉海女孩兒相處的時候,葉楓早已經適應了這個冷面姑娘的存在了,反正青兒姑娘也不說話,並不會打攪兩人。

……

葉楓與慕曉顏只相處了一天,這應該是一個很短的故事。

但說起來,卻是如此漫長。

許久,葉楓終于從相遇說到了相別,說到了那最後的一個吻,以及那一吻之後慕曉顏的離開。葉楓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而他的兩個听眾也很稱職,在葉楓講述的過程之中兩人沒有插一句話,只是靜靜的等待葉楓說完。

葉楓說完了,又一次的陷入了回憶與沉默。

不知何時也是靠在了葉楓肩頭的青兒姑娘依舊是一臉的冷漠,但卻不動聲色的抹掉了一滴淚水。而另一邊的斜劉海女孩兒倒是沒有流淚,只是也和葉楓一般怔怔的看著那天空,似乎也是陷入了某種難以抑制的情緒之中。

良久,又是一陣冷風吹來。

斜劉海女孩兒又向葉楓的懷中擠了擠,忽然是抬起了頭,深深的看著葉楓,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嬌羞與可愛,卻是一臉與她不相稱的認真,很輕很輕的親了葉楓一口。

葉楓回過神來,看著已經鑽入了自己的懷中的女孩兒,抱住了她笑了起來,「不說我是花心男人?」

女孩兒沒有接茬,卻是依舊保持著那份認真,看著葉楓,冷靜的出奇,道,「我嫉妒了。」

葉楓一愣,隨即不又是挑起了眉頭。但葉楓還沒能開口,女孩便是又平靜的來了一句,「葉楓,答應我一件事情好麼?」

葉楓好奇的看著女孩兒,「什麼事情?」

女孩兒甩了甩自己好看的的斜劉海,想了一想,認真的道,「等到戰爭結束了,你一定要把你的小說寫完,然後,把我也寫進你的小說里去,我要跟你永遠在一起。」頓了一頓,女孩兒又想了起來,補充著道,「對了,還有我的青兒丫頭。」

正靠在葉楓肩頭閉著眼楮的青兒姑娘,听到她的菱子的這句話,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

但青兒姑娘沒有睜開眼楮,更沒有說話,只是動了動脖子,似乎是要在葉楓那並不寬厚的肩頭上尋找一個更加舒服的地方。然後她找到了,便是滿意的在沒有動靜。

葉楓也是一怔,隨即看了看一個倚在自己懷中,一個靠在自己肩頭的兩個女孩兒,輕嘆了一聲,苦笑了起來,輕輕的嗯了一聲作為回應,便是再度發呆似的看向了那浩瀚的天空。

……

天空之中,雲彩不斷變化,就連那不變的巨大輪廓,在葉楓的眼眸當中也是漸漸的模糊了起來,變幻、變幻,最終竟然是變化出了一個女孩兒的面容。

女孩兒有著漂亮的斜劉海,臉上有著俏皮的笑容,葉楓認出了,這正是懷中的斜劉海女孩兒。但隨即這女孩兒的斜劉海不見了,俏皮的笑容也不見了,雖然依舊美麗,但是卻換做了一臉的淡漠,冷冷的瞪著自己。葉楓苦笑,這是靠在肩頭的青兒姑娘。

再然後,女孩的面容再度模糊,而模糊之後又顯清晰。

于是,一個笑容燦爛,帶著些女兒嫵媚的面容再度顯現了出來,葉楓的心中不由的一陣悸動,一個讓自己刻骨難忘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了起來——

你說過你會來找我,我記住了,我會等你。

再吻我一次。

……

天色黑了下去,終于到了六點鐘了。

從一點多便是潛伏在此處的葉楓以及另外十多名年輕人,終于是從各自的潛伏地點鑽了出來,準確的來到了那f3區域。看著天穹之上那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星艦,二十人沒有歡呼,沒有興奮,甚至連最一絲一毫的激動都沒。

眾人都是沉默著,一言不發的望著那黑黝黝的遠方。

葉楓六人站在一起,郭嘉三人站在葉楓的身後,青兒姑娘站在葉楓的身邊,而斜劉海女孩兒則是緊緊的握著葉楓的手。

幽藍的光芒從天而降,落到了年輕人的身上。

葉楓沉默看著遠方,被淚水模糊了的眼眶之中中,那個讓自己刻骨銘心的小女人,忽然是再度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唱起了胡林少校剛剛教給自己的一首歌謠——

別了,我的愛人。

我最愛的人。

我深愛著你,這是永恆的事情。

在璀璨的星輝下,以血脈的榮耀,我願意向世界證明。

我願為你踏遍天涯,只為你尋一朵煙花。

我願為你翻遍海角,只為你送一抹星沙。

我的愛人啊,請一定微笑,微笑著和我在一起,別讓我看到你的哭泣。

記得在邱莎的星光下,我們曾經相戀。

記得在藍月的海風中,我們一起嬉戲。

你曾經說過,我們要愛得堅定。

海誓山盟,刻骨銘心。

但今日我們終究還要分離,海誓山盟,讓她碎在心里

我的愛人。

別了,我最愛的人。

我依舊深愛著你,但我即將遠去。

與那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星艦一起,踏上無畏的征途。

我將去到那遙遠的山峰,為你看天邊的風景。

我將去到那未知的星域,為你嘆星河的美麗。

我的愛人啊,請不要哭泣,因為我終將歸來,因為我是那麼深愛著你。

在落日星的余暉下,我會想念你的柔情。

在清泉山的戰壕里,我會思念你的唇印。

我曾經說過,我們要愛得徹底。

死生契闊,與子相悅。

但我今日卻要離去,只為與你生死不棄。

別了,我的愛人。

我最愛的人,

我是那麼深愛著你,千萬不要哭泣。

請在那遙遠的故鄉為我守候。

哪怕我戰死在異鄉的土地上,也不要讓我的靈魂漂泊無依。

因為我的家在你那里,因為我如此愛你。

別了,我的愛人。

我永遠最愛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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