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夾擊,大遼故然難保。夾擊之後又會是什麼,馬兄想過沒有?南朝據聞有方臘,宋江作亂,國內局勢已經不穩。女真韃子侵略成性,窺到南朝的富庶和軟弱,又豈能就些收手?只怕不僅我燕雲百姓,就是中原大地也會被韃子的鐵騎蹂躪。馬兄休再有如此想法,否則你就是禍亂中原的罪魁禍手。」李爽提高聲音喝道。
馬植听了李爽的這番話,卻並沒當真,指著前邊的古北關口說︰「此關乃是燕地咽喉,只要守住此處關口,量那女真虜騎也是踏不進中原半步。何況女真人口稀少,物資匱乏,南朝那麼大的地方,只怕不是他們能吃得下的。」
「遼地大還是宋地大,遼國有馬騎多還是宋地的馬騎多,遼國的民風彪悍還是宋地的民風勇武,遼地的百姓富庶還是宋地?韃子一旦滅了遼,和宋地接壤,兩國間必有一戰。只需一戰,南人軍隊的兵不勝戰就暴露在女真人面前了,再窺到南朝富庶,那搶掠成性的韃子又豈能放過嘴邊的肥肉。如此,只怕遼亡後不出一兩年,南朝也必定滅亡,幾千萬百姓將面臨家破國亡的境地,只怕華夏血脈亦將從此毀亡。馬兄不見永嘉之亂麼?」李爽是打定主意要說去馬植,如果他仍然執迷不悟,也許會對他痛下殺手。
馬植沉吟不語,咬著嘴唇做出一副思索狀,李爽再當頭棒喝道︰「馬兄的平燕策,只怕已經思慮好多年了吧,到現在還不肯月兌手麼?」
馬植大吃一驚,臉上流下汗來問︰「二郎,你此話何意?」
李爽哼哼冷笑兩聲說︰「此話何意,馬兄心里自然明白!當年南朝童樞密出使我朝時,馬兄就有意交納了吧?只因機緣不到,馬兄沒把胸中的平燕策送出去。我見馬兄是我燕地少有之豪杰,不忍心馬兄走錯路,落得個千古罵名,如此開誠地和馬兄分析天下局勢,馬兄還不省悟麼?」
馬植這時已是面色蒼白,看看李爽的面容,怎麼也不相信李爽的話。八年前童貫出使大遼的時候,馬植正為館伴,可是,八年前,李爽只不過是個四歲的小孩,他又會如何知道這些的?
李爽要的就是這個震懾效果,看著馬植滿頭的冷汗,心中想道︰老子就是要你把我看成妖孽,不這樣,怎麼能瞎醒你個瓜娃子。
擦了把汗,馬植問李爽︰「二郎此言,可是從李相那兒听來的?」
李爽再哼哼兩聲說︰「家父或朝中別的大人如果知道這事,馬兄還能活到現在麼?馬兄放心,小子剛才只是隨口說說,說了些什麼,我已經忘記了。」
馬植再擦擦汗,向李爽拱拱手說自己有事,幾乎是落荒而逃了。看著馬植慌張下山的背影,李爽嘴角擰出些笑意來,向在不遠處等著自己的孟冬蕊,孟耀武揮揮手,然後三人拾階而上。接近關口的時候,卻被幾名持著長搶的士兵給攔住了。李爽表明自己的身份,對方卻不給他留一點情面,只說關礙重地,公子請回。
下了關再看關口的通道,寬僅一丈左右,只能容一車通過,兩邊岩壁聳立,箭樓相連,這地方只要駐上一兩千軍馬,就真的是萬夫莫開了。
下得山來,卻見潮水橋前圍了不少人象是在爭吵什麼,李爽走近一看,見地上躺著一對漢族中年夫婦,有幾個契丹人模樣的正揮著鞭子劈頭蓋臉地抽著兩人。另一邊,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女被兩個凶狠的契丹人抓著,嘴里哭喊著什麼,向正在挨打的夫婦撲去。另一邊,馬植面紅耳赤地跟一位裘皮貂帽中年契丹人交涉著什麼,那契丹人對馬植帶理不理,還好象爭吵了起來。只見那契丹貴人一揮手,上來兩個契丹漢子把馬植架了起來,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另一邊,兩個惡奴樣的契丹人一邊用馬鞭抽打著中年夫婦,嘴里一邊罵道︰「一錢漢,我家大人看上你女兒當婢女,是你家姐上修來的福分,竟然不知好歹,要死要活的。打死你們也就值兩匹馬錢,我家大人草原上有的是馬,打死給你們賠命就是了。」
穿越到大遼,李爽還是第一次看到契丹人如此欺負漢人,正準備讓孟家兄妹動手,卻見馬植從地上爬了起來,攔在了兩個惡奴前邊吼道︰「你等有沒有王法?魏王殿下車架就在前邊,我們去魏王殿下那兒說理!」
那惡奴哈哈大笑著,舉起鞭子連馬植也打了起來說︰「什麼魏王,我家大人卻是不認識,我家大人只識得陛下和晉王!」
李爽對孟氏兄妹吩咐道︰「動手,先廢了這兩惡奴的胳膊。再有人上前,打死勿論!」
孟冬蕊兄妹看著契丹惡奴的行徑,早就氣得眼里噴出火來,李爽的話還沒說完,兩人就跳上前去,只听叭叭幾聲響,還沒看清運作,那兩舉著鞭子的惡奴就雙臂軟得象面條一樣垂吊著,唉喲唉喲地痛叫了起來。
那契丹貴人見手下被漢人打廢了手臂,氣得哇哇大叫,用契丹話對身邊幾個持刀漢子喊道︰「去給我殺了那兩個一錢漢!」
李爽穿越過來後唯一保留下來的就是能懂契丹話,就一邊叫著讓孟冬蕊兩人小心,一邊也喊道︰「毆打南京重臣,辱罵魏王殿下,給我打死勿論!」
管化娘的,先給他們扣上個大帽子,就算真出了人命,也有個說法。只見兩個持刀漢子舉著刀,嘴里哇哇地叫著,分別向孟冬蕊和孟耀武頭上劈了下去。兩人身體一側躲開,孟耀武是順勢一伸手,奪過了對方手里的鋼刀。孟冬蕊卻提腿一腳,踢在對方的背上,把那長著大胡子的契丹人喝了個狗啃屎。
孟耀武奪了對方的刀,並把對方踢倒,卻也不敢真下殺手,只是一只腳踩在契丹人的背上,回頭看向李爽,想請示他怎麼辦。這一看卻把孟耀武嚇了一大跳,忙大聲喊道︰「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