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客棧的馬廄里「借」了三匹馬。
三匹馬幽靈一樣穿過寂靜的街道,只有馬蹄聲嗒嗒的回蕩在寂夜里。梨裳的騎術並不是很好,北朝連夜騎馬逃婚已經是拼死一搏的心態,平時又極少有騎馬的機會,再加上剛見了血,還心驚膽跳的,她只是壓低身體幾乎是掛在馬背上,好在這馬還算乖,跑得也挺穩,讓她稍稍欣慰。
琉璟和玄灃都跑在她前面,他們徑直穿過主街,奔向另一方的城門。此時已是月上中天,城門處封閉了起來,琉璟卻帶他們徑直闖了過去,門口的幾個守衛還未反應過來,三人早已跑得沒影了。
郊外的棧道上沒有人跡,兩旁的樹林越發濃密,時時傳出夜貓子啼哭一般的叫聲。馬不停蹄,跑了許久,兩旁的景色卻一直沒有什麼變化。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前方玄灃的身影忽然晃了一晃,接著就直接摔了下去!
梨裳「啊!!!」地驚叫叫了一聲。
琉璟應聲回頭,拉住韁繩,馬兒便停了下來。梨裳也想停下,就學著他的樣子拉了拉韁繩,誰知馬根本不听她的指令,繼續瘋了似的往前沖,她有些急了,狠著勁兒地拉韁繩,它還沖。
梨裳著急,「快停下!給我停下!!!」
此時一陣頗為悠遠的口令在夜色中幽幽而起,帶著安撫的意味,那馬倆耳朵一動,似乎是听見了,給她來了個毫無預警的急停,梨裳沒反應過來,直接慣性地順著馬頭摔了出去,降落得驚天動地。
她申吟著從地上爬起來,嘴里盡是泥巴的味道,忿忿地瞪了一眼此時安安靜靜地站在路上顯得特別無辜的畜&牲,然後一瘸一拐沖著琉璟和玄灃走過去。
「有沒有受傷?」琉璟問她。
「沒有,他怎麼樣?」梨裳看了眼被琉璟扶著半靠在他懷里的玄灃,忽然心中就覺得有些別扭。
「得趕緊解毒。」
梨裳跪坐到玄灃旁邊,跟琉璟說,「還像上次似的,你先施術。」
琉璟把玄灃放平在地上,開始詠唱咒文。梨裳仔細听著,直到熟悉的力量從月復部升起,柔和純白的霧氣從她的指端流淌環繞玄灃的周身。
可是這次卻比上次還要困難,梨裳治愈了好久,玄灃卻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漸漸她開始覺得有些疲累不支,頭上不斷冒汗。一片冰涼的衣角擦過她的額頭,她抬起眼楮,琉璟正看著她,用衣袖為自己擦拭著汗滴。
那人眼中的溫柔,讓梨裳覺得自己是他最珍惜的寶貝。
忽然更強大的力量在她身體中凝聚,比剛才的還要龐大,指端的柔和光芒大盛,在月色中飄搖蕩漾,蕩盡一切黑暗喧囂。她看到玄灃臉上青紫的顏色開始慢慢消退,右臂的傷口一點點愈合,不多時,睫毛如同蝴蝶振翅般撲朔了幾下,緊閉的雙目緩緩開啟。
見他目光還有些混沌迷茫,梨裳沒有立刻停下,繼續了一會才收了力。可是玄灃卻仍愣愣地看著她。讓梨裳不禁心中起疑,這人不會是因為中了太多次毒導致腦袋出了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