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那個線人！小語一定知道他的長相，我要再去問一下她的口供！」
程英興奮著想要下車，卻被沐文博一把拉住了。
「能推理到這一步，說明你有不小的進步，但是做我們這行切忌一時沖動，那樣對我們和我們的線人都不是好事。」沐文博很有耐心地笑著看著滿臉激動的程英，「現在你要做的並不是再去問小語妹子關于那個人的事，而是去跟剛才回答我問題的那個醫生打好招呼，再和小語對好口供，不要再讓其他人順著那些線索得出我們剛才的結論。否則，對我們來說或者最多只是少一個線人，但是對他來說很有可能就是滅頂之災，而且我想雷少爺也真的有這種能力。」
「是！老大！」越和沐文博相處，就越讓程英明白自己和這個長官之間的差距在哪里，不由得肅然起勁。
「何況本大警官已經知道他是誰了……」等程英下車走遠後，沐文博愜意地吐出一口煙圈，喃喃笑道。
那天警方在碼頭周圍是裝了一些秘密攝像頭的，雖然不可能觀察到貨輪上的情況，但是雷少爺離開的場景還是可以拍到。行動開始後，船上的那些嘍們除了龍昆跳海暫時不知所蹤外，其余的全部落網。這些人昨夜沐文博已經排查了一遍，雷家內部等級分明，這些最下層的馬仔許多連雷少爺是誰都不知道，只知道船上改裝了一間房，是為某個大人物準備的。而龍昆為了討好雷少爺根本上不讓人靠近房間附近，所有的事基本上由他一人包辦，直到沐文博一番詢問之後，這些馬仔才知道原來房間里還藏了一個妹子。
這些馬仔對小語的事一無所知，而龍昆當然也不會是那個好心人，不然最後被包圍的時候也不會持槍反抗，最後要搞到跳海這麼壯烈。排除了他們，那麼那個人應該是和雷少爺一起離開了，想到這兒，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這次還真是不小心啊！」對方已經和沐文博合作了好幾次，雖然一直沒能對雷家構成致命的打擊，但也讓其蒙受了不小的損失。期間這個人謹慎非常，每次都能把局做得天衣無縫，不但讓雷家以為都是警方順藤模瓜發現的線索，警方這邊對他的身份也一直模不著頭腦。
沐文博再吐了一個煙圈，回想起兩人之前的幾次交手來。反省一下並不是他無能，而是這個人給線索的方式太過詭異或者太過藝術，記得有一次，對方只是提供了一個時間和一個叉燒店的地址，警方這邊還以為叉燒店里有什麼大買賣要發生。埋伏了幾天，除了發現那家叉燒店口味不錯以外一無所獲，就在快沒耐心的時候才有人忽然醒悟，經常在對方給出時間出現在叉燒店里的某個人是雷家的一個馬仔。再接下去，分出一部分人手又試著跟了這個馬仔好幾天，終于發現他參與到了雷家的一次販賣人口的生意里……破案之後所有人都很無奈，不知道這算是線報呢還是逗警察們玩……
以前也曾試過幾次反向追蹤，但是往往追著追著就失去了線索，有時候沐文博甚至都懷疑他們已經把那個人和其他的馬仔一起抓進去了，直到下次再收到他花樣百出的提示，才發現原來並沒有。沒想到這次竟是如此輕易地就暴露了。「呵，是被那個叫小語的護士妹子迷得亂了方寸了麼？還是因為那個位置太正點，你忍不住就扎了下去？」沐文博心里笑著想到，「但不論怎麼樣，合作一場，本大警官還是會仁至義盡地幫你擦好，嘿，至于雷少爺那兒，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小楊同志……」
……
病房里再次傳來程英的聲音，林海拉開簾子，對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嘰里咕嚕地和叫小語的病人悄聲聊了起來，兩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好像在討論多大秘密似的，看得他一頭霧水。沒一會兒女警官又急匆匆地朝外面跑去，走廊里響起咚咚的跑步聲。
看著她心急火燎無頭蒼蠅一般的樣子，林海心里嘀咕，看來跟著那個沒文化的大胡子混果然沒什麼前途。
時間慢慢過去，老大夫中間過來給林海抽了血，做了下最基礎的檢查，因為中間突然有手術，只好明天再回來找他大動干戈。病人小語的朋友也陸續出現，有幾個好奇心重得也會分點目光給林海，但幾眼之後便再無興趣。听她們聊天林海才知道原來她也是護士，貌似上次住院還照顧過自己。
小護士人應該不錯，來看她的朋友比林海多多了，盡管腿不方便，她還熱情地招呼她們，要是有人替她的傷難過，她還會反過來安慰幾句。但如果有人問起她的遭遇，她基本寥寥幾句帶過，不說諱莫如深，卻也難讓人從話里听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幾度人來人往之後，原本有些熱鬧的病房漸漸回歸安靜。本來是三個人住的病房此時並沒有住滿，只剩下林海和魏小語，相比剛才的熱鬧這會兒就顯得冷清了，閑來無事又睡不著，林海索性拉開簾子，「喂，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有點像呢。」
听到這麼老土的搭訕方法，魏小語忍不住一笑，不過大家都是病友，她也不介意大發慈悲地陪著這個看上去不是很聰明卻有些面善的鄰居聊兩句。
「老沐他們找你什麼事啊？你怎麼受傷了呢？」
「什麼？被扎了一刀！嘖嘖嘖，誰這麼狠心下得了這個手？真是禽獸不如！」
「什麼？被雷少爺的人扎了刀！是他的話，禽獸確實還比不上他！你被他欺負了麼？」
「沒見到啊？那算你走運，我跟你說噢，雷少爺那個王八蛋……」
大概是性格相合，病房里的兩個人漸漸地展開了愉快的交談，大概因為看林海的樣子也不可能探听出自己的秘密，小語很快卸下防備，話題也天南海北的輪換起來。
和護士妹子越聊越開心的林海，不知道此時外面，他的名字或者說他的照片，早已被傳得沸沸揚揚。
（出差在外……碼得感覺不太好，徹底兩千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