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13
6月5日,襄陽大營,數萬共和軍士兵排出整齊的隊列。靜靜的等待著。排頭的各位指揮官們滿面紅光,今天,楚劍功要正式任命六位大都尉。
為即將開始的伐川做準備。劍南軍還留在雪峰山大營訓練。石達開的部下里,野路子的習慣太多,遠非楚劍功預計的一個星期就能完整整訓。
「此次伐川,除劍南軍以外,在襄陽大營訓練的四萬軍隊中,組建六個軍,也會隨我同去,每軍三千五百人,加上長江水上錦衣衛,一共三萬五千人的大軍,即使是北伐,也沒有這麼大的規模。」楚劍功在操場前方的司令台上大聲的宣布,號角狀的擴音器將他的聲音遠遠的散播出去。
「以下人員出列︰莫青岩,幕洛一,胡義成,徐沂,齊鄂,陳萬里……」
這些人在黃梅戰役時,都是各營游擊,現在一年過去了,以大都尉餃領將軍職,也算飛升。在襄陽練兵期間,他們也是新兵們直接接觸的「高層」軍官,教導呵斥,訓練磨礪,……可謂新兵們的「長兄」。讓他們來做第一批將軍,可謂眾望所歸。
等這六個人排隊到自己面前,齊齊的行了軍禮。楚劍功大聲喊︰「莫青岩!」
莫青岩踏上一步,肅立不動。
楚劍功把鷹頭軍餃貼在莫青岩的肩頭上︰「青岩,當年我把你從漕幫帶出來,你的掌漿叔叔還不願意哪。等有機會,穿著這身軍服,帶著你的明武軍,回家給他看看。」大都尉的軍餃,是翅膀張成「大」字的飛鷹
莫青岩本是太湖漕幫的少掌漿,忤逆了他師父的意願,帶領好幾十漕幫弟子投軍,如今掌握一團,可以說出人頭地,自家師父也無話可說了。
莫青岩不說話,和楚劍功握了手,又轉身向台下敬禮。
「好!好!」他訓練期間帶的那個軍彩聲大起。
楚劍功給幕洛一戴上軍餃的時候,幕洛一十分激動。「要不是鈞座您,我還在山東江蘇賣大白梨。」幕洛一投軍前是賣大白梨的,他人壯,肚子又大,所以外號也叫大白梨。
「大白梨,這下可以見祖宗了吧。」
幕洛一家在明朝是將門世家,在明朝滅亡的時候,他的祖先對明軍面對滿清兵敗如山倒十分慚愧,「羞言將道。」幕洛一在共和軍中成為宣武大都尉,也可以告慰先人了。
楊武大都尉胡一刀戴上軍餃向台下敬禮的時候,台下他的軍叫囂不已,聲音比前兩個團都大,胡一刀看了看楚劍功的神色,發現鈞座並不反對,于是湊到擴音器邊上,大聲喊︰「咱們就是那……」
他的楊武軍在下面接口︰「頭把刀呀。」
「誰要不服氣呀……」
「給一刀呀。」
楚劍功苦笑︰這小子混混脾氣怎麼改不了呢?
「鈞座,你為了一個四川小子,立馬伐川,你啥時候打到柳條邊去呀。」
柳條邊是指滿清將關外作為滿洲人獨享的漢人禁區,以柳條做記號,漢人違禁到東北開墾土地,叫翻柳條邊。
陳萬里是山東翻柳條邊的農民,全家被滿清罰沒為奴。鴉片戰爭鎮江之戰時,他作為關外八旗的奴才到了揚州,隨後就逃走,投奔了朱雀軍。
楚劍功望著他︰「不要著急,時機一到,我們就去。你的振武軍打前鋒。我說話算話。」
到彰武大都尉徐沂的時候,听見他大聲說︰「鈞座,你總算記起我了。」
「徐胖子嘛,誰不知道呢?黃梅城下,排炮不亂,必是徐胖。」在黃梅戰役中,遇到清軍的反突襲,平東將軍翟曉林中炮,時任第十營游擊的徐沂帶隊巍然不動,穩定了局勢。
「其實,你們的一舉一動,每一件功勞,大都督府都心里有數,但未必要說出來呀。」楚劍功笑著,給徐沂戴上了鷹頭軍餃。
給昭武大都尉齊鄂戴上軍餃的時候,齊鄂什麼都沒說,敬禮、握手,向台下敬禮。他在清廷鎮江大敗,數萬潰兵被朱雀軍納入管束的時候,就已經是朱雀軍的把總了,這些年來無役不與,卻無聲無息,但按序晉升,也沒有落在別人後面。
這樣的人才是軍隊的基石。就好像那南極的企鵝,整整齊齊的排成隊列,沒有一只突出,但你知道,在暴風雪中中,你身邊的每一只企鵝都如同防風林一樣的站著,永遠在那里,永不逃避,永不掉隊,永不孤獨。
在授餃的熱鬧結束之後,全隊解散。青年軍官們自去慶賀,只有陸達留了下來︰「水上錦衣衛誰帶隊?」
「易水,他在東廠呆的膩了,想出來打仗。東廠的行政事務,還是讓早慢熊斯基來安排吧。」
「這次,我不跟隊?」以前歷次戰役,朱雀軍時代的浙東也好,共和軍時代的黃梅戰役也好,陸達始終作為楚劍功的副手,無役不與。
「你看家。一共整編了二十個軍,我帶走六個,其他的分駐長沙、岳州、武漢、襄陽,要防備東南北三面。地盤變大了,你專任方面,別想偷懶。」
陸達嘿嘿一笑︰「還有十四個軍的大都尉人選呢?」
「其他人資歷不夠,要麼就是轉了錦衣衛,比如王啟年,張彪……,你選十四個左都尉,讓他們暫時代理,反正一時也不著急。名單給李穎修簽字。」
「司馬電六?」
「這個黃埔第一期的狀元我要帶著,任行軍司馬。你先別和他說。」
「肯尼也不跟你去?」
「他多少事呢,陸軍、講武堂、兵工廠……他肯定不去,走不開。」
「那錢糧……後勤誰管?」
楚劍功早有一個人選,但他沒說,轉口說道︰「肯尼在中國呆不久了,提轄,你要心里有數。」
「肯尼多好啊,西點畢業生,為什麼要走?」
楚劍功心想,前任美國駐上海武官戴維斯已經回美國了,這是訊號,美墨戰爭很快就要打起來,肯尼夫萊特一定會回國參戰,奪回他父親的種植園。我們毫無疑問,會失去這個行軍司馬、後將軍、講武堂教務長、軍工計劃專家……。
見鬼,我可能需要至少四個人來代替他。楚劍功突然想到這一點,不由得懊惱起來。
當楚劍功返回武漢,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李穎修興沖沖的走進來︰「今天你晚飯有沒有時間見個人。」
「又要我請人吃飯?誰呀?」
「有可能是我們的金融政策制定人。」
「金融政策不是一直你在定嗎?」楚劍功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我是覺得奇怪,你的金融政策,或者說貨幣政策,就是印錢,平均每年一千萬的印票子,喔,量化寬松。原來也是在瞎蒙。」
「你這人,怎麼是瞎蒙呢?不過我的確不是科班出身,只能以最穩妥的方法保持金融穩定。」
「那你還找人?找的誰呀?國際友人?我仔細翻閱自己的記憶,在1845年,大清國內部,有能把貨幣厘清的人物?」
「美籍……華人,姑且這麼認為吧。」
「又是哪里的野路子海龜?」
「美國鐵路股票操作員。」
「那不就是騙子嗎?」楚劍功第一反應就是如此。在美國鐵路西進時代,有這樣一種傳統騙術。先放出消息,說哪里哪里要修一條鐵路,沿途有多麼多麼誘人的礦產,然後發行股票,炒作,等股票漲到一定高位,再放出糾正信息,泡沫破滅。這種騙局反復出現,居然反復有人上當。
「騙的美國人的錢,你這麼激動干嘛?再說他只是做了一段時間而已,後來又在法國里昂信貸做過大班,還在東印度公司做過金礦發售。」
「經歷倒是很豐富,那就一起吃頓飯吧。」
楊柳青從外表上看,絕對不是一個銀行大班,倒像個讀書人。
「我家里詩書傳家,歷朝歷代都有人在朝中為官,從前明開始,就在江南開礦。」
「在江南開礦的官宦世家?」楚劍功心里有點底了,「那您是怎麼去美國的?」
「崇禎朝的時候,我家在宮里的支柱倒了台,南京六部沒收了我家的產業,我家祖上就帶著白銀逃去了果阿,後來又輾轉到了美洲。」
看到楚劍功和李穎修對視了一眼,楊柳青又解釋︰「美洲,我們華人人單勢孤,而且很多華人只知苦做,不敢與白人爭斗。我覺得在美國無論如何做不大,便回祖宗之地踫踫運氣。」
「做大是指什麼?」
「我一直想建一家財團,華人的財團。」
楚劍功想了想︰「您對我們有什麼要求?或者期望?」
「我幫你們穩定金融秩序,健全財政,等你們奪取全中國以後,我希望能夠帶著足夠的資本重返美國,創建我自己的財團。柳氏財團。」
「應該是楊氏財團吧?」
「我本名楊青,我在美國的合伙人姓柳,我們的競爭者雇佣殺手來暗殺我們,他替我擋了槍,所以我要把自己將來的第一家財團命名為柳氏財團。」
「您了解我們嗎,楊大班?」
「你們的金融體系很混亂。在你們的統治下,有兩家正式的銀行,南洋總局下屬的南洋銀行,和漢冶萍下屬的工業發展銀行。南洋銀行側重對外貿易,工發展側重對民營輕工業的貸款,他們又承擔著各自母體財團的融資只能,還代行中央銀行的發鈔票的職能,同時,你們負責糧食采購和農資供應的兩家公司,農聯供和糧油貿,發行糧票,這在一定意義上也是貨幣。」
「要整理金融秩序,我們第一步要做什麼?」
「即使你們暫時不能將中央銀行與商業銀行分開,你們至少可以成立一家金融監管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