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未墨去打點我們前往蒂里杰米爾山的各項事宜,我們則打著哈欠回家睡覺。
對我這種不知護照為何物的土鱉而言,能出國一趟原本是值得高興的事兒,但一想到去的是打仗像加班一樣頻繁的阿富汗,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貧瘠、荒涼、戰亂、滿目瘡痍……不是我故意詆毀睦鄰友好的邦交國,而是那里著實不是什麼去了之後值得回來向人吹噓的好去處,你說伊甸園的勢力遍及全球,幾乎沒有他們的觸角延伸不到的地方,建個監獄怎麼就不能選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呢?這樣我們一邊救人一邊賞景,既回歸了自我又陶冶了性情,再拍幾張照片往空間里一貼,小資情調的血色浪漫多麼令人神往……
我正準備趁動身前好好睡一覺,突然听到電話響,拿起來一看是趙奕希,趕緊接听,電話那頭傳來她憤怒的聲音︰「葉凱你想死?去救人敢不告訴我?」
我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肯定又是張博趙瑾這倆小子為了討好以栗子監護人自居的趙奕希,投其所好把我給賣了,就跟上次舉報我在酒吧搭訕女顧客一樣(關于這個故事,由于跟本書故事主線毫無關聯,在此就不加贅述了,有興趣的讀者請自行想象),這兩個叛徒!
不過我可不打算讓趙奕希去,畢竟這次是要模到敵人老巢救人,去的還是兵荒馬亂的地方,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說不定就回不來了,趙奕希跟這件事沒有關系沒必要非跟著我們冒險,更何況我們原本商量的是我們四個先打頭陣去探探虛實,有機會就動手,沒機會調頭就走,安全性要高得多,但如果趙奕希去了的話,以她的倔強性格和旺盛的正義感,以及當刑警培養出的職業習慣,不把人救出來她是不會甘心的,我怕到時候救不出人凌未墨沒怪我趙奕希先把我給恨上了。
不管怎麼說得先穩住這姑女乃女乃,于是我胡亂找理由搪塞︰「那個,你不是要上班嗎?」
「可以請假
「你不是剛休完傷病假嗎,你們蘇隊怎麼可能準你假?」我勸道︰「國內的犯罪分子還沒一網打盡呢,國外的你就先別管了……」
「我能不管嗎?我跟墨墨(凌未墨)什麼交情?那是姐們兒!」
我大寒,她倆一共見過幾次面啊,咋就感情突飛猛進了,這分明是為了湊熱鬧胡亂找理由。
趙奕希繼續道︰「而且我也能請下假來,實在不行我就說我要結婚,請半個月婚假……要不你也用這個理由?這樣不容易被人戳穿
我義正言辭道︰「胡鬧!但要是先把證兒領了也不是不能商量……」
「滾!」
最後,我的強硬態度令趙奕希妥協退讓,答應絕對不用這種荒唐理由請假,當然,我也為此做出了小小的讓步,遠征阿富汗的名單再添加她和栗子兩人,于是皆大歡喜,大家對這個結果都很滿意。
凌未墨的動作很快,當天下午就搞定了去阿富汗的路線,我們草草收拾一下,將酒吧托付給張博趙瑾等人便立刻出發。
我本想叫上陳四海給我們壓陣的,但老東西說我們得學著獨擋一面,總依靠老人們帶著自己永遠也不能成長——說了這麼多大道理,老家伙不就是懶得去阿富汗吃苦受累嗎?要是我們去馬爾代夫救人你看丫去不去。
一路上有凌未墨安排,自然是順利的很,先坐國際航班到俄羅斯,然後換乘小型私人飛機直飛阿富汗的喀布爾,抵達喀布爾時早已有人給我們準備好一輛軍用悍馬,開著車沿山路一路向南跑了一天一夜,僅用了三天時間,我們就抵達了阿富汗南部山區一個叫扎卡的小鎮。
這里是我們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凌未墨說要先在這里打探一下蒂里杰米爾山附近的情況才能進山,另外,她還雇佣了一支佣兵小隊協助我們,也要在這里等他們來匯合。
一進入小鎮,我們就感覺到這里的氣氛很不對頭,大白天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卻有一雙雙警惕驚恐的眼楮從每一道門縫的後面注視著我們,修補過一次又一次的破舊房屋上隨處可見的彈孔和爆炸痕跡令這里顯得更加荒涼,地面上干涸的血跡顯然被人打掃過,但依然掩蓋不住殺戮和硝煙的刺鼻氣味兒……
「這里又打仗了凌未墨對這樣的情景早已經見怪不怪,跟我們解釋道︰「這里靠近阿富汗和巴勒斯坦的邊境,歷來是阿富汗地區武裝沖突最頻繁的地帶,無論是阿富汗政府還是當地駐扎的美軍都彈壓不住,只能放任,一來二去這里成為了混亂之地,徹底失去外界的關注,連國際新聞都懶得報道這里打仗的消息
我們雖然已經到達阿富汗一天,親眼看到了長達十幾年的動蕩和戰爭對這個國家所造成的破壞和凋敝,但遠沒有在這里看到的慘烈,葫蘆娃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里為什麼會這麼多戰爭?」
凌未墨一聳肩膀︰「打打停停十幾年,這里的四方勢力,政府軍、反抗軍、游擊隊、美軍駐扎部隊之間積怨極深,任意兩方挑出來都有上百個理由開戰,開戰之後其他勢力要麼受到波及被動參戰要麼主動入局渾水模魚,戰爭自然就停不下來
听到這里我們都沉默了,以前我們所了解的戰爭,總是在無數人的修飾下被描繪成英雄輩出、熱血激昂的傳奇史詩,我們慶賀一次又一次偉大勝利,討論一場又一場的經典戰役,崇拜一個又一個的戰爭英雄,卻偏偏忽略了戰爭丑陋與殘忍的本質,那些被勝利的萬丈光茫所掩蓋,毫不起眼無人關注的傷亡損失,只有在親眼看到的時候才能知道那有多痛苦。
我們雖然感慨,但對此也是毫無辦法,畢竟戰爭根本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聯合國都束手無策的麻煩我實在想不出憑我們這些稍微有點異于常人的妖孽能有什麼辦法解決,只好悶著頭開車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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