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在這種危機時刻還問這種不著調的問題,是因為我知道憑我們的生存能力哪怕是這種恐怖的風暴也要不了我們的性命,但那艘游艇卻鐵定保不住了,人就是這樣,出了車禍優先擔心的是車里的人,人要是沒事轉頭就該心疼錢了。
轟!傾倒的游艇重重砸落,整個翻轉過來,倒扣在水面上緩緩朝海底沉沒,于此同時,我們也相繼落入波濤洶涌的海水中。
雖說海水翻滾的如同洗衣機里的髒水,但落水的我們暫時還沒有危險,能力強大的像陳四海克里絲栗子等人自有保命的手段,游泳技術過硬經驗豐富的壞書生等佣兵自然也拿出武裝泅渡的本事在海中沉沉浮浮,剩下像凌未墨那樣腦子夠用的身上也早就穿上了救生衣,只剩我本事稀松又不會游泳,還忘了抓點兒能浮水的東西保命,不過幸好有心的善良的葫蘆娃,提著我脖領子帶我穩穩的浮在水里。
以葫蘆娃控水的能力沒辦法保住凌未墨他爸的游艇,但還是可以保護我們十來個人的,手一揮海面上便凹下去一塊,形成一個大氣泡把我們包在里面,裹挾著我們潛入水面下十米深,避過頭頂的狂風暴雨。
「接下來怎麼辦?」大氣泡隨著涌動的暗流在海中隨波逐流,我看著頭頂 啪啪掉落的雨點問陳四海。
陳四海指著正緩緩下沉的游艇說道︰「先派幾個人進去看看能不能搶救些什麼再說吧。」
最終,我們只從游艇里搶救出兩只救生用的緊急皮劃艇,少量應急食物和桶裝水,其余的要麼被海水泡了要麼就是倉促之間找不到或搶救不出來。
清點所剩物品的結果簡直令我們欲哭無淚,這下可好,我們一下子從救援隊變成了遇難者,別說尋找葉叔了,能有人找到我們就算老天保佑。
海上的風暴來得快去的也快,我們順著暗潮漂流大約兩三個小時以後雨勢明顯減小,我們打開救生筏漂浮在海面上,看著茫茫大海,手足無措。
「雖然我在沉船之前發出了遇難信號,但沒想到船會沉的這麼快,也不知道海上救援隊能不能收到。」壞書生看看四周說道︰「而且咱們已經離沉船地點很遠了,救援隊找到咱們的機會渺茫,所以咱們得想辦法自救才行。」
說道海上自救,不只是我,所有人都徹底抓瞎了,葫蘆娃陳四海他們自不必說,都跟我一樣一點兒經驗都沒有,趙奕希她們的警察學校也不會在夏利營的時候把她們這些預備警官扔到海上搞極限生存,至于壞書生他們這些佣兵倒是經受過野外生存訓練,但專攻方向都是深山老林或者沙漠戈壁這些有可能去執行任務的地方,像這種孤懸海上的情況也是從沒遇到過,韓雅墨倒是自信滿滿的說只要能找到一個荒島他絕對可以憑自己的生存技能帶我們活下去,這不是廢話嗎?只要能找到個島憑我們這里這些妖孽就算島上有恐龍也照樣是我們的盤中餐,哪還用得到他的生存技能。
壞書生用戰術手表上的指南針確定了方向,讓葫蘆娃控制海水推著我們朝南邊駛去,因為他記得這一帶的海洋地圖上標注著南邊有一個小島,雖然距離很遠但總比我們往大陸的方向跑要近得多,至于到了那里能不能得救可就不好說了,反正壞書生這小子是用一種給勞改犯宣布刑期的表情對我們「開玩笑」說,要做好當幾年魯濱遜的最壞打算……
這倒不是危言聳听,事實上人類對海洋的開發目前還集中在資源豐富的近海地帶,深海地區除了遠洋航線附近基本上很少有船只出現,如果海上救援隊沒有收到我們的求救信號的話,我們恐怕真的要等好幾年才有可能得救。
南邊的小島說是很近,事實上我們在海上漂流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陽高照我們也沒有看到小島的影子,這時我們缺乏海上生存經驗的後果開始顯現,昨天下了那麼大的一場雨,我們竟然沒有想到接一些雨水儲備起來!
在海上,尤其是在海水中折騰一夜又被陽光暴曬,我們的水分散失非常快,一通牛飲之後,僅存的一點兒存水便即將見底,雨後初晴的太陽卻比昨天更加毒辣,讓體內的水分加速散失,我們正遭遇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這些水根本不夠我們撐一天的……」凌未墨默默計算了一下,舌忝舌忝嘴唇苦澀的說道。
嘩啦!一個小浪頭打在救生艇上,飛濺起晶瑩的水花,這正是大海險惡的地方之一,它時刻提醒著你,周圍有無窮無盡的水,卻不準你喝,你所能指望的永遠只有塑料桶里的那一點兒,所以渴死在海上比在沙漠中月兌水而死痛苦的多。
「你們誰有辦法從海里搞到淡水嗎?」見識過我們神奇之處的韓雅墨滿懷希冀的問我們。
可惜結果注定是讓人失望的,杜非輕哼一聲答道︰「我們要是有這個技術早就去伊拉克搞海水淡化發財去了,還跑這里來?」
「其實取水也不是很難,」壞書生說道︰「煮沸海水,收集蒸餾水就可以了。」
「那我來試試,」趙奕希躍躍欲試,被我一把按住︰「算了吧,用妖力煮海水,收集的那點兒淡水還不夠你自己消耗的呢。」
「那你倒是想個辦法!」趙奕希瞪我。
我給他們普及知識道︰「某個求生專家說過,其實海魚體內就含有大量水分,生吃魚肉就可以補充水分,只不過含水量較少且不易捕捉而已,不過這對我們不成問題,我們可以抓大量的魚然後擠水。」
葫蘆娃手探入水面,輕輕一提,一條尺把長的海魚被抓了出來,克麗絲接過魚來熟練的開膛破肚,取出內髒放干淨血,然後葫蘆娃兩手接過抓住頭尾用力一擠,那條魚便像被擰干的毛巾那樣流出渾濁的淡黃色液體,滴在一只淺口盤子里。
葫蘆娃一段一段的把水擠完,把魚擰得跟嚼過的甘蔗一樣,但七八斤的魚擠出來的水竟然還不能沒過盤底,可見用這種方法收集淡水效率有多低,分明是對生物的大屠殺。
趙奕希端起碟子遞到我面前︰「既然主意是你出的,那你就來試試吧。」
我也不推辭,端起盤子就喝,結果只抿了一小口我就吐了,咸倒是不咸,但那種腥甜的怪味兒讓人根本咽不下去,我就奇怪了從那新鮮的魚肉里擠出來的汁水怎麼會是泔水味兒?
「哈!活該!」趙奕希樂道。
「等等,我還有辦法,」我咳嗽著說道︰「還有一個求生專家說過,人體結腸也可以吸收水分,所以如果髒水喝不下的話可以通過灌腸……」
我話沒說完就被趙奕希嫌惡的打斷了︰「那我寧可把你放血以後擠出水來,說不定還能喝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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