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外是炎炎酷暑,小樓內卻沒有一絲暖意,如此巨大且詭異的差別,縱使沒有什麼陰陽眼之類的通靈能力也能一眼看出這里有問題,難怪剛才那個房產經紀人跑得比兔子還快。
在棍棍出聲提醒我的同時,我也刷的一聲把兩件神器抽了出去,凝神戒備以防不測,但在門口等了好久,除了穿堂而過的陣陣陰風之外,什麼也沒有出現。
「不會是你感覺錯了吧?」站在門口擺了半天造型卻一無所獲,我只好收了陣勢問棍棍。
「這里的陰氣感覺確實非常濃郁,絕對是個養鬼地」棍棍似乎也有點兒拿不準︰「照理說應該會吸引強大惡鬼厲魄,但卻又不知為何非常干淨,連一絲邪氣都感應不到,這絕對不正常!」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打開一抖,杜鈞便從里面滾了出來︰「你說的惡鬼厲魄,跟他比怎麼樣?」
棍棍答道︰「人間並不適合鬼物生存,一般沒有邪術師豢養的孤魂野鬼絕對達不到他的水平。」
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像杜鈞這種水平的死小鬼我憑借半截金身想打幾個打幾個,這里就算真是個鬼窩也不怕,至于邪術師隱身在此豢養鬼物的可能性也很小,畢竟這里前後住進過三戶人家,都是嚇跑的而不是不明不白死在里面,據我所知邪術師這個行當中包括杜非在內對干擾自己好事的愚蠢凡人都沒有這麼好的耐心。
杜鈞看來十分受用這里的氛圍,被我丟出瓶子絲毫沒有像平時那樣鬧小脾氣,從地上爬起來抽抽鼻子道︰「你倒挺會選房子的,這里當墳地保管讓你子孫後代大富大貴。」
我強忍著抽這小王八蛋一巴掌的沖動,罵道︰「會說話嗎你?我買房子給你住的啊!?趕緊,用你的專業知識看看這里有什麼不妥的,哥還急等著這房子結婚用呢,至少把房子里這陣陣陰風給我去了,夏天還好說冬天這里得比睡大街上還冷吧?」
「你說的這些基本上都是風水上的事,你覺得我會懂風水嗎?」
我撓頭,如果是風水的問題還真挺讓人束手無策的,因為我們不認識這方面的專業人才,胡亂找人幫忙很有可能踫上一個我師兄那樣的騙子,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砸大價錢未必請不來真神,但要是真請個有本事的大師看風水改風水,一套程序下來花出去的錢足夠都足夠再買一套新房了,我要是有買房的錢還來這里干什麼?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我還是決定先帶著杜鈞四處轉轉看這里有沒有什麼危險再說,于是便提著杜鈞朝里面走去。
這是一棟構造頗為古老的小樓,開門之後不是客廳而是一條走廊,家族裝飾什麼的早已經被搬空,牆皮也有斑駁的痕跡,腳踩在潮呼呼的木質地板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看四周的灰塵浮土這里已經有時間沒人來了,不過幾十年前的包工頭顯然比現在的有良心,這房子的結構相當結實,看來倒是沒有成為危房的擔心。
過了走廊再一轉彎,便是一樓的客廳,陰冷依然依舊但陽光可以透過玻璃照射進來,這所房子是二手房公司名下的房產,雖然沒人認為它賣得出去但好歹不能整成廢墟一片砸自己的招牌,所以收拾的還算干淨,幾乎看不到什麼雜物,空空蕩蕩沒有什麼可疑的。
將一樓和二樓轉了一圈,除了需要修葺的古舊之外這就是一棟普通房子,看不出任何隱藏的危險,但是那股陰冷卻如同跗骨之蛆那樣揮之不去。
自己沒有發現,我只好問杜鈞︰「你看出什麼沒有?」
杜鈞輕蔑的瞥我一眼︰「廢話!你難道沒看出來?」
在我謙遜的表示什麼都沒看出來以後,杜鈞才為我掃盲道︰「這里荒廢了這麼多年,就算沒有老鼠,蜘蛛網總該掛滿了吧?」
我一驚,總算發現了這里的問題,太干淨了,作為一所沒人住的荒宅,干淨敞亮不見蚊蟲本身就很可疑。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陰氣重的地方活物都不喜歡,尤其是蛇蟲鼠蟻對這個感覺更加靈敏。」杜鈞又奕奕然的說道。
我又一次強忍扇他大耳刮子的沖動,問道︰「這麼說這里沒問題?」
「怎麼沒問題,陰氣重就是問題!」
「你敢把臉靠過來嗎?」
最後,杜鈞建議我去地下室看看,我在一樓樓梯下面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卻發現鎖頭已經完全銹死了,門上貼了張條子說明因為建築結構和年久失修等問題,地下室已經不能使用,請用戶不要隨意開門以免發生危險。
對這種警告我們自然是不理會的, 面杖一砸就將鎖頭砸斷,掀開門一看,一條通道通往地下,門口處還欲蓋彌彰的堆了不少雜物。
我把雜物推開,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順著樓梯走下去,杜鈞跟在我後面,一邊走一邊說︰「要是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撲出來,你就在前面擋一下,反正你也死不了,給我爭取時間回去叫人。」
「你這個不干淨的東西別跟同伙在背後夾擊我就行!」我罵道。
「那就得看對方是不是女鬼,漂不漂亮了,我一般對二十來歲的大姐姐感興趣……」
一邊斗嘴一邊朝下走,我發現這個地下室根本不是儲物間,而是一條走廊,牆壁四周不是水泥而是石板,路不長但影影綽綽手機光亮照不到盡頭,似乎光線到了這種地方都會被削弱一般。
詭異的氛圍讓我不禁緊張起來,抽出神器護在身前,又叮囑杜鈞警戒身後,才步步為營的朝深處走去,時刻舉著手機用燈光照射四周,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躥出來。
結果一直走到盡頭,什麼事也沒發生,這里似乎一切正常。
唯一的發現是走廊的盡頭掛著一幅油畫,一個身穿二三十年代旗袍的女人端坐在椅子上正視前方,看那泛黃的紙頁就知道這是一幅年代久遠的油畫,不過華貴的鍍金相框又顯示出這幅畫絕對價值不菲,這就非常奇怪了,按理說陰冷潮濕的地下室絕對不是保存油畫的好地方,那這副畫為什麼放在這里?
「這畫沒什麼問題。」我身後的杜鈞說道。
我卻被畫吸引了,畫中女子的相貌依稀有點兒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更令我覺得奇怪的是畫的背景,寫實油畫一般不會忽略背景,這副也不例外。
背景似乎就是這棟別墅庭院的正門,女子身旁是一扇二三十年代富商家里常見的庭院玻璃門,玻璃門上,似乎有無數只手掌按在上面,不知是不是油畫的透視效果,似乎能看到有幾十個人正奮力推著們要把它推開。
我轉頭對杜非說︰「你來看這幅畫,這門後面……」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吱呀怪響,我急忙回頭,之間畫中那扇門竟然被推開了,無數只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突然從花里伸出!
我下意識的舉起神器抵御,那些手卻迅疾的穿過我,然後迅速收回,我還沒明白發生什麼事,一切似乎又歸于了平靜。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回頭問杜鈞︰「你看到了嗎?」
結果什麼都沒有,杜鈞不在我身後,他似乎隨著那些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人手一起消失了。
或者,被那些人手抓進了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