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各處院落的都有護衛把守,夜澤跟在夜雨和華服老者後面。夜雨二人毫無察覺,侍衛們以為是同行,不聞不問。等到了外面的大院子,已經站了不少的人。夜澤身子一偏,隱入僕人的人群之中。
在院落中央,站著一名黑塔似的大漢,身高足有兩米。鼻翼肥大,厚嘴唇,一對銅鈴似的大眼。穿著一身華服,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戴著兩個巨大的金屬耳環,一頭彎曲的長發編成一條粗大辮子,直直的垂到膝蓋的位置。
見到那人,夜澤瞳孔一縮。
烈火!
當年重傷風叔的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和風叔及伊蓮恩失散,更不會被盾甲抓到落葉沼澤。
夜澤如今的人生,很大程度都是拜烈火所賜。
夜雨走出人群,怒視烈火,道︰「這個瘋子,怎麼又來搗亂。別以為你爺爺進了長老院,我就不敢動你。」
烈火咧嘴一笑︰「我也是貴族,公平決斗,到哪都是有道理可講的。」
「現在倒是學聰明了。」夜雨哼了一聲,道︰「可是按照上次的約定,你已經輸了,一年之內我不會再接受你的挑戰。」
「這次挑戰的不是我。」烈火從身後拽出一人,道︰「是他。」
從烈火身後,怯怯的站出一人。那人一米八有余,**著臂膀,黑黝黝的身體上盡是隆起的肌肉。一頭短發,也戴著兩個耳環。看似是一名壯漢。可細觀相貌,卻感覺十分的稚女敕。
「這是石頭,我兒子,十四歲。」烈火頗為自豪道︰「今天,他代替我挑戰。」
「你兒子?」夜雨一臉的古怪︰「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年也就是三十一歲吧。還以為你沒結婚,怎麼兒子都這麼大了……」
躲在人群中的夜澤也是一臉的黑線。
十四歲就長成這樣,也只有你這個奇葩大黑牛能生的出來。
「我是沒結婚,但十六歲就已經有女人了,十七歲有了石頭。」烈火道︰「爺爺擔心帝都的環境。就把他們母子送到了鄉下。今年他娘病死了,就把他接了回來……」
「停停……」夜雨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我沒打算听你的家事。你想讓這小子跟我打?」
「當然不。」烈火忿忿道︰「你總是使詐,從來沒和我堂堂正正戰斗過,害我總是很丟臉。我兒子代表的是我,但挑戰的人卻不是你。」
「那是誰?」夜雨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烈火哼道︰「我的兒子,代表黑山家族,向你們夜家發出挑戰。只要是夜家的第三代成員,誰都可以。如果你們贏了,我轉身就走。如果輸了。你必須堂堂正正和我打一場。」
夜雨臉色一陣難看,沉默片刻。問道︰「是誰給你出的這個主意?」
「是我!」
隨著言語聲,夜雨才注意到還有幾個人是跟著烈火一起來的。
一名和烈火年紀相仿的男子笑著沖夜雨彎了下腰,道︰「我和風語小姐,專門來此做個見證。」
「木空尋。」夜雨暗自咬牙。
木空尋,木家名義上的長子。雖然年紀不算大,但為人處事已經極為老成。
木空尋身邊還站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少女,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雖是一身宮廷侍女裝扮,但卻有著尋常貴族小姐都沒有的華貴之氣。
公主殿下炎雀蘿的貼身侍女風語,很多時候。她就是炎雀蘿的代言人。
風語也向夜雨行了個禮,沒有出聲。
烈火得意道︰「我的腦子是不如你,但能找到聰明的人幫我出主意。」
「父親。」夜雨正咬的牙齒咯咯響,夜鳴從後面站了出來,道︰「父親,讓我上吧。」
「蠢貨,你懂什麼?!」夜雨恨不得抽夜鳴一嘴巴。
烈火帶兒子上門。看似是貴族之間普通的切磋挑戰。可在這個非常時期,一點事件都會引起很大波瀾。如果夜家的第三代,連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都敵不過。聲望會受到怎樣的影響,可想而知。
而那個名叫石頭的孩子……
夜雨感覺的到。
這個小子。身上竟然是白銀級的元力波動。而且,雖然看上去怯生生的,但久經沙場的夜雨能肯定。這個孩子,見過血!
夜家第三代直系子弟只有一個夜鳴,青銅七段,平日也少經磨礪。哪里會是這個怪異少年的對手。
可是有風語在場,這一戰是不能避的。只是夜鳴,絕對不能上場。
夜雨回頭吩咐了一聲,不一會站出了兩名青年。
這二人是夜家的旁系子弟,都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在白銀級之中也算是佼佼者。由他們出戰,勝算很大。
讓旁系出戰,雖然在面子上很不好看,但總好過夜鳴落敗。
烈火顯得無所謂,正欲開口,木空尋卻突然站了出來。
「公爵大人,你這樣做不太好吧。」木空尋笑道︰「石頭代表黑山家族,你弄兩個旁系子弟出來糊弄事,輸了贏了,都未免太不把黑山家族放在眼里了。」
烈火琢磨了一下,緩過了味,也道︰「對呢,不行不行。這可是我親兒子,要打,也要跟你兒子打。」
所在後面的夜鳴,看了一眼夜雨,向前走了兩步,小聲道︰「父親,我知道我可能會輸。但是夜家不能丟這個人。我也是夜家的子弟,死也得站著死。」
夜雨回頭看了看夜鳴,嘆道︰「你要是早日有這樣的覺悟,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了。」
夜鳴捏了捏拳頭,道︰「我也不一定會輸。」
「好吧……」夜雨又是一聲長嘆,狠狠的瞪了一眼木空尋,對烈火道︰「夜家接受你的挑戰。這一戰,就由……」
「我來!」夜雨話音未落,人群之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眾人定楮觀瞧,從人群之中走出一人。那人徑直走到夜雨身邊,面對烈火,淡然道︰「這一戰,由我接手。」
夜雨愣了一下,微怒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知道你對夜家有怨氣,但找麻煩也要換個時候。現在……」
「現在,我代表夜家。」夜澤回頭道︰「我和你的帳,和夜家的帳,等打發了他們再說。」
「你……」夜雨訝然的看著夜澤,欲言又止。
「別誤會,我可不是為你們考慮什麼。」夜澤轉過身,幽幽道︰「只是如果父親在這,也不會想看到夜家這樣被人算計。更何況,我和那個烈火,也有帳要算的。」
夜鳴似乎也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出聲。哪怕是他也知道,在現在這個局面下,夜澤是他們唯一翻盤的希望。
看著夜澤,木空尋和烈火都是微微皺眉。
「你是誰?」烈火問道︰「我說過了,石頭只和夜雨的兒子打。」
「你先前說的,是夜家的第三代子弟。」夜澤淡淡道︰「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會言而無信吧。」
「這……」烈火頓時語塞。
木空尋哼了一聲,道︰「石頭是黑山家族的直系子弟。不是夜雨的兒子也行,你夜家也該出一個直系子弟。讓旁系出戰,將黑山家族置于何地?」
「夜家對黑山家族,自然會給予最大的尊重。」夜澤歪頭看向木空尋,冷聲道︰「只是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在此指手畫腳。烈火是現任黑山家族家主,憑什麼要听你這個跳梁小丑擺布?」
「大膽!」木空尋氣的一哆嗦,對夜雨怒道︰「這就是你夜家的家教嗎?」
夜澤冷聲道︰「夜家再沒家教,也比這個沒大沒小的東西強。兩大家族的家主在此,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癟三插嘴了。」
「你……」木空尋氣的渾身發抖,正欲再度喝斥。烈火卻開口了。
「這小子話糙理不糙。」烈火哼道︰「我們兩家的事,你一邊看著就行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公主侍女風語,怪怪的看了夜澤一眼,也開口道︰「木大人,你少說兩句吧。我們,只是來見證的。」
木空尋臉色白了又白,狠狠的一跺腳,退到一旁,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小子。」烈火開口道︰「你嘴皮子挺厲害的,但道理也要講。我兒子……」
「我說了,會給黑山家族最大的尊重。」夜澤道︰「夜家,由第三代直系長子,出戰。」
「哈哈,好。」烈火一拍石頭的腦袋,道︰「去吧。」
木空尋也哼了一聲,心話,說道最後,不還是要讓夜鳴那個廢物上。只是不知道這樣小子是哪蹦出來的,委實可惡。夜家的第三代旁系子弟中,有這樣的人麼?
「慢著。」夜澤冷聲道︰「我只說第三代的直系長子,可沒說是夜鳴。」
烈火一愣,問道︰「不就這小子麼,還能是誰?」
烈火不明所以,風語的眼楮卻是一亮,看向夜澤的目光多了幾分別的意味。而木空尋,更是有了不好的預感。
「夜家第三代直系長子。」夜澤一字一頓道︰「夜澤,代表夜家出戰。」
「嘩……」
頓時是一片嘩然。
在場的人,沒人不知道夜澤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除了烈火父子還在皺著眉頭撓腦袋,其他人無不是目瞪口呆。木空尋,臉色更是黑的要滴下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