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
夜澤剛想發問,突然一愣。
澤比斯特怎麼能來到新大陸?他又沒有百眼,是如何穿越隔離帶的?
「見到我,你好像不太開心啊。」澤比斯特笑問道︰「事情辦妥了?」
「我說到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新大陸不會再對我們的大陸構成威脅。」夜澤皺眉問道︰「你是怎麼過來的?如果你早有來到這里的辦法,不會等到現在吧?」
「你忘了麼,我用心蠱復制過你身上的百眼。」澤比斯特道︰「心蠱雖然不能復制百眼的能力,但能讓我了解它的構造。通過特別的波動,將隔離帶的亂流固定剝離……只要了解這個原理,就算沒有辦法模仿百眼那種奇妙的方式,但也可以用其他方法達成。」
夜澤無語的看向澤比斯特,沉默片刻,才由衷感慨道︰「我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個天才,還是個瘋子。」
來到新大陸後,夜澤也逐漸了解了穿越隔離帶亂流的原理。利用元力,再結合獸魔的能量沖擊,理論上的確可以模仿。
但夜澤了解,不代表也不敢那麼做。
百眼自帶導航裝置,不會迷失方向。如果僅憑個人能力進入,剝離亂流的難度的一方面,連方向都很難確定。除了實力,還需要一定的運氣。萬一偏離,很可能迷失在亂流當中。到那時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不死之身就將成為最大的夢魘。
澤比斯特竟然那麼做了。
「你究竟是為什麼來這里?」夜澤可不認為澤比斯特只是為了監視自己才涉險來此。
「就是不放心,來看看你的勞動成果。」澤比斯特給出了夜澤最不相信的答案。
沒等夜澤撇嘴,澤比斯特繼續幽幽道︰「而事實證明,我也是來對了。」
「我已經完成了諾言,他們已經沒了穿越隔離帶的辦法。」夜澤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澤比斯特嘆道︰「或許。現在他們是沒有了。但是不代表以後沒有。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是解決所有的後患。可現在看來,依然是後患無窮。」
「那你想怎麼做?」夜澤沉聲道︰「難道你真想毀了這片大陸嗎?」
「當然不,我沒那麼殘暴。」澤比斯特輕輕一笑︰「我只是想讓兩片大陸處在同一層次。一群只會揮舞大刀長矛的家伙,才真正不會帶來威脅。」
「你……」夜澤的肌肉不由得繃緊。听到這番話,他哪里還听不出澤比斯特的意思。
「不用太緊張。」澤比斯特眼神變的微妙起來︰「我只想他們稍微領略下黑暗時代的痛楚。只是一點點……」
「我高估你了。」夜澤體表元力鼓蕩︰「我不會讓你那麼做的。」
「你也高估了自己……」澤比斯特看了一眼夜澤︰「你以為能阻止我嗎?」
「s雖然大多數獸魔都是王級,但我也是帝皇!」夜澤目光灼灼的看著澤比斯特︰「同樣的元力層次,同樣的不死之身。我打不贏你,但你也贏不了我!」
「同樣的層次?」澤比斯特眨了眨眼,突然縱聲大笑起來。
澤比斯特笑的很夸張,前俯後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夜澤冷冷的看著。
在獸魔界的時候澤比斯特就弄個大火球糊弄事兒,現在又妝模作樣,夜澤才不會信。
澤比斯特的笑聲漸漸收斂。神情也變的肅然起來︰「我當年所創封魔術,共九道封印,也分別對應九個不同的元力層次。帝皇,只是第八層!」
夜澤眉頭一跳,口中依然淡定的說道︰「你也說了是你所創。或許真的有更高的層次,但你未必能達到。否則的話,在獸魔界你也不會處處畏首畏尾,拿一群帝皇級獸魔沒辦法。」
「告訴你一件事吧……」澤比斯特的衣服鼓蕩起來。紫色的元力翻騰不息︰「我在獸魔界之所以會封印自己的力量,一個是為了維持獸魔界的穩定。再者就是。獸魔界本就是一個封印之地。即便突破帝皇的層次,也會受結界所限,能量被禁錮。但是離開獸魔界……」
轟的一聲,以澤比斯特為中心,猛然擋開一圈氣流,大海都被擠出一個直徑千余米的圓形凹陷。與此同時。一股黑白相間的元力波動從澤比斯特體表翻騰開來。
「超越帝皇的力量無!」在夜澤驚疑不定的目光注視下,澤比斯特的幽幽道︰「無人無魔,無命無契……封魔師,獸魔,命元。契約……一切皆無……
唯一有的,是力量!壓倒一起的力量!!」
澤比斯特攥了攥拳頭,黑紅電芒閃爍,看向夜澤︰「只有不死之身的擁有者,才能掌握這種力量。但現在的你,還不夠格!」
「水兒,對不起。」夜澤回頭道︰「你能先閉一下眼楮嗎?」
自始至終,水兒都沒有說話,眼中一直帶著濃濃的憂色。可夜澤一開口,水兒眼中的憂色瞬間就不見了。有的,只有信賴。
「不要讓我等太久。」水兒輕輕閉上了眼。
「會很快的。」夜澤手掌虛抬,一股紫色元力將水兒包裹。隨即雪花飛舞,形成了一個冰棺,將水兒包裹其中。
抬掌一推,冰棺射向大海遠處。
澤比斯特靜靜的看著夜澤做完這一切,輕笑道︰「那個丫頭這麼信你,是因為你的不死之身吧?看來,你們都不了解‘無’的力量代表什麼。」
「我明白。」夜澤淡淡的打斷澤比斯特︰「一切皆無,不死之身也包括在內。」
「放心。」澤比斯特微微一笑︰「我是個仁慈的人。你死了,我會把你的水兒送回大陸。」
「用不著你。」夜澤也笑了︰「我會贏!」
白芒閃動,夜澤的左右手,分別探出刀牙的雪亮刀鋒。
「我說過的話,沒有食言過。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夜澤抖了抖刀牙。向澤比斯特一呲牙︰「我的對手,很少有比自己弱的時候呢。」
「巧了。」澤比斯特手指抖動,一根根白色的絲線在指間閃動︰「我的對手,很少有比自己強的時候……」
空氣炸響,夜澤足底猛然爆開一團氣流。
錚的一聲,刀牙和澤比斯特手中的絲線抵在一處。而澤比斯特。只用了兩根手指。
「你很擅長近戰麼?」澤比斯特笑了下︰「但不該離我這麼近呢……」
澤比斯特食指處的絲線將刀牙緊緊纏住,其余手指大動,一圈圈的絲線奔夜澤纏繞了過來。
夜澤手腕一抖,刀牙鍛煉,身體猛然爆退而回。
「太久沒和人交手了。」澤比斯特搖了搖頭︰「如果是以前,你可是跑不掉的。」
「赤吼!」
夜澤毫不理會,手腕一抖,赤芒激射而出。
澤比斯特手指抖動,在面前織出一張光網。
嗡的一聲。赤吼陷入光網之中,動彈不得。
澤比斯特抬了下眼皮︰「我的光蠶和赤吼是同樣屬性,你……?」
澤比斯特突然語氣一頓,啞然的看向夜澤。
夜澤左手烈焰升騰,右手櫻雪寒氣飛舞。
見澤比斯特看來,左右手同時抖動,一熱一冷兩道氣流猛然環繞在一起,交相呼應。直奔澤比斯特而去。
澤比斯特身體閃動,瞬間拔高。躲過了夜澤這一擊。
「你悟到了很多,但還不夠。」澤比斯特搖了搖頭。
「我覺得夠了。」夜澤足底氣流噴涌,口中淡淡道︰「剛才我用的獸魔都是王級。如果按照一般的獸魔等級壓制,連超兩個階位的你根本都不用理會。可是你卻好像有些忌憚的樣子。
所以我想,無級的強大,或許只體現在進攻方面。
無。意味著舍棄了一切。你的防御力,或許連一個低級封魔師都不如。」
「你很聰明,但有一點猜錯了。」澤比斯特欣賞的看著夜澤,道︰「的確,我現在的防御力別說封魔師。就算是普通人都不如。但沒有防御,不代表懼怕你的攻擊。」
「那就別躲!」夜澤手腕一抖,兩道氣刃射出。
澤比斯特稍微偏了子,氣刃從手臂劃過。
呲的一聲,澤比斯特的衣袖掉落,可手臂好像空氣一樣,氣刃呼嘯而過。
夜澤一愣,微微皺起了眉頭。
「看到了吧,這就是‘無’的力量。」澤比斯特輕輕道︰「我沒有防御力,但也無視你的攻擊。不想被你踫到,只是不想損壞我的衣服。
你打完了,該我了。」
「命草!」
澤比斯特嘴唇微動,一大片淡淡的綠芒將大海籠罩。緊接著,整個海面都抖動起來。
突然,夜澤感覺海面下傳來一股莫名的危機感,身體猛然拔高。
幾乎與此同時,大海震蕩,海浪翻騰。在一片片水聲當中,無數的水草竄出,各個粗大無比,猶如巨樹立于海面之上。
夜澤刀牙連舞,將附近的水草斬斷,方才沒有被纏住。
感受著切割的觸感,夜澤暗自疑惑。
那些不像是獸魔之類,反倒像是真的水草。
「不用奇怪,那些都是真的水草,只是被命草佔據操控了而已。」澤比斯特微笑道︰「當初為了得到這個,我可是費了不少勁。」
……………………………………
命草
特殊性獸魔
植物型的獸魔,看上去與小草無異。本身沒有任何力量,但有著操控所有植物,並將其異化的能力。
………………………………
「人力再強,終歸搶不過大自然。而命草,掌握的就是大自然的力量……」隨著澤比斯特的話語,巨大的海帶水草好像活過來一樣,紛紛向夜澤包裹而來。
夜澤刀牙舞動,炎鬼呼嘯。那些水草甚至不能靠近百米之內。
可水草似乎無窮無盡,雖然夜澤看似依然神勇,但水草仍在一米米的逼近著。
夜澤心中也是暗暗叫苦。
大海之中水草鬼知道有多少,這麼打下去。耗盡元力也打不干淨。
夜澤感覺的到,命草和光蠶都是帝皇級的力量。由此可見,並不存在無級的獸魔。無,只代表一種境界,特殊的力量屬性。
可是,他能用的獸魔卻大多是王級。水影是帝皇。是防御型獸魔,就算能用作攻擊,效果也極為有限。
自己還能用什麼……
突然,夜澤腦海中閃過一個影像。
真武!
真武被封印前,曾經的最強的帝皇。雖然後來意識消失,但夜澤從來沒再召喚。一個是用不到,再也有些忌憚。
不過事到如今,也不需要有什麼顧忌了。
「真武!」
夜澤心念一動,召喚真武的力量。
領悟獸魔變的夜澤。已經不需要再召喚獸魔的本體,只需要引動獸魔的力量。
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灌入四肢,體表附上著一層厚重的光澤。
此時夜澤與獸魔心神相通,獸魔的能力盡在夜澤掌握。
感受到真武的力量之後,夜澤微微一怔,隨即輕笑。
原來真武的力量是這樣,難怪會是最強的帝皇。
斷罪能成為最強,依靠的是針對生命本元的特殊攻擊。而真武的力量。則是……
夜澤眼中異芒閃動,張口就是一聲近乎獸吼的咆哮。
威懾!
海面上掀起一層漣漪。所有的水草都抖動了一下,軟塌塌的垂了下去。
真武的**力量極為強悍,斷罪也不能與之匹敵。但是,真武的殺手 卻不是**,而是氣勢上的威壓。
按照夜澤的理解,就是近乎龍威的存在。
等級上的壓制。來此靈魂深處的恐懼。不管什麼獸魔,在真武面前都會畏懼,根本不可能發揮全部的戰力。
「真武……真是懷念啊。」澤比斯特似乎並不介意,手指抖動,光線閃爍。
「本想多玩一會。現在不行咯……」
夜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似在沉思,完全沒理會澤比斯特。
「走神可不是個好習慣。」澤比斯特手腕一抖,絲線閃電般的射出。繃的一聲,將夜澤捆的結結實實。
澤比斯特一皺眉︰「別以為我不會殺你。」
夜澤還是沒有說話,反而靜靜的閉上了眼楮。
「哎……」澤比斯特一聲嘆息,眼中似有失望,手指一收。
唰唰聲響,絲線從夜澤身體上劃過。
但隨後,澤比斯特一怔,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衣服飄落,夜澤緩緩抬頭,微笑道︰「無的境界,好像也不是很難嘛……」
真武的威懾,是超月兌一切,無視任何防御。也是「無」的一種體現。
發現這一點後,夜澤頓有所悟。
自己的不死之身,不也是「無」麼。
自己唯一存在的,是生命本元。
王級之後變強,是對本元的凝練。而突破帝皇,是讓凝練的本元再度化為虛無,容于自己的世界。
自己的世界,獸魔的世界,所在的外部世界……
三界相容,既為無,真正的不死不滅。
「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戰斗呢?」夜澤玩味道︰「打到最後,我們不會變成一個人吧?」
「現在我是真的奈何不了你了呢……」澤比斯特嘆息著,將獸魔收回。
水草退散,海面也趨于平靜。
「不打了?」夜澤看向澤比斯特︰「這不像你的風格。」
「我從來不進行無把握的戰斗。」澤比斯特輕輕一笑︰「但將來有一天,我會再來的。」
說著,澤比斯特一招手,一片水草將水兒所在的冰棺托到夜澤身前。
「你回去吧,我不會對這片大陸做什麼。」
「那你去哪?」夜澤依舊提防的看著澤比斯特。
「回獸魔界。」澤比斯特悠悠道︰「那里才是我的世界。我會將獸魔界加以改造,能承受我的力量。
能承受,就能破解。直到能破解‘無’的力量後,我一定會再來這里。」
夜澤有些惱怒︰「你真的這麼在意這片大陸嗎?以你的力量,就算新大陸能入侵又能怎樣?」
澤比斯特頓了頓,笑道︰「我曾經告訴你我很寂寞,並不是謊話。如果沒有個目標,你覺得我還有什麼生存的意義麼?」
「老瘋子!」夜澤氣的罵了一句。
要是換個人,或許還可以勸道一下生活是很美好的之類。但是對于澤比斯特,真是沒什麼可說的。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到不用擔心新大陸的安慰。這個家伙雖然不正常,但信譽度沒的說。
聯想到獸魔界,夜澤又想到一件事,疑惑道︰「你不是要鎮著獸魔界的核心麼?你離開了,獸魔界怎麼辦?」
「帝摩斯!」澤比斯特輕笑︰「他有了帝皇的身體,正一門心思修煉呢。與你我相比,他更適合做一個鎮守者。」
「帝摩斯……」夜澤愣了下,而後不禁大笑起來。破開冰棺,就準備帶水兒離開。
「你笑什麼?」澤比斯特皺眉。
「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寂寞的。帝摩斯,可是一個很好的‘玩伴’……」夜澤哈哈大笑著,在澤比斯特疑惑的注視下,挾著水兒呼嘯而去。
在大海的另外一段,朋友們還等著他。
什麼帝國的爭斗,什麼聖地的預言。從這一刻起都與他無關了。
夜澤以後要做的,只是在亡魂海峽的小島上安個家,不再理會外面的那些破事。當然,如果還什麼軍隊和封魔師在附近斗毆的話,他也不介意活動一下手腳。
那個小島,好像離連接南北大陸的跨海大橋很近來著……(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