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8
第二天早晨，衛東和鐵柱坐上趙陽的車，直奔郊區而去。本來衛東一個人跟著趙陽過去就行了，但剛巧衛東早晨起床跑步時又遇上了出來撿垃圾的鐵柱，想想鐵柱也沒什麼事，便帶上鐵柱一起去看看。
趙陽一邊開車，一邊介紹那家停產罐頭廠的情況︰「那家罐頭廠呢叫大發罐頭廠，私人投資興建，自興建到停產倒閉，一共是七個年頭，到如今停產也才三年，機器設備都還能正常運轉。地理位置也很不錯，位于距離s市主城五公里的郊區，周邊只有幾個小村莊，目前s市的開發估計近十年不會往那個方向，所以不用擔心會被折遷，交通也很便利，緊挨國道，且距離東城碼頭也只有二十公里，到時做出產品來，運輸哪種方式便宜走哪種。」
衛東點頭道︰「嗯，听你這麼一說，我還沒見到廠房，就滿心歡喜了。」
鐵柱一臉不解的問道︰「衛哥，趙哥，你們都在說什麼呢？」
趙陽笑道︰「鐵柱啊，你們是把衛東逼上梁山了，為了給你們找活干，他都要自己開工廠了。你們的衛哥，要開一家罐頭廠了，你們有活干了！」
「真的！？」鐵柱稍愣了一下，驚喜的說道︰「衛哥，趙哥說得是不是真的？！你要開工廠當大老板了？！」
衛東笑道︰「這廠房還沒見著呢，再說就算是開成了也不能叫大老板，頂多就是一小老板，就像，哦，就像工地的小包工頭。」
很快，趙陽帶著衛東和鐵柱到了那家停產的「大發」罐頭廠門前，衛東打量了一下，確如趙陽所說，地理環境不錯，交通也很方便，只是廠房不是很大，佔地不過五十畝，廠房周邊全是農田，此時是冬季，田野里全是積雪，這座罐頭廠與空曠的農田一比較，顯得很孤寂的樣子，像豎在農田里的一個巨形稻草人。
衛東和趙陽還沒下車，一個穿著灰色夾克的中年男人便迎了上來︰「是趙老板和衛老板吧？」
衛東和趙陽連忙下車，趙陽道︰「你是嚴老板吧，讓您久等了。」
嚴老板伸出手與衛東和趙陽分別握了握手，熱情的說道︰「听我的老員工說有人要來租廠房，我放下手頭的事就趕來了！兩位老板，能到我這間破廠來看看，是我的榮幸啊。」
衛東客氣的說道︰「嚴老板客氣了，讓您久等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在路上順便去看了看其他的幾間廠，所以來這就晚了，嚴老板勿怪啊。」
嚴老板笑道︰「哪里哪里，不晚，一點都不晚。兩位老板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趙陽道︰「嚴老板，客氣的話咱們也不多說了，還是先進你的廠子里看看吧。」
「好，這邊請。」嚴老板小跑著過去將銹跡斑斑的大鐵門打開，帶著衛東、趙陽和鐵柱在廠里轉悠起來。
廠房的院子里雜草叢生，一些車間窗戶的玻璃也碎了，玻璃渣掉得滿地都是，車間里的機器也是銹跡斑斑，看來這停產的年頭應不止三年了。
衛東和趙陽對視了一眼，趙陽有些不好意思，心說這情報工作做得不到位啊，看這廠房的架式停產起碼得有五年以上了吧。
「我們這的機器設備都還能用，這是流槽車間。」嚴老板帶著衛東和趙陽走進一間滿是朔料大槽的車間，指著那些盤旋婉延著直達房頂的朔料槽介紹道︰「剝掉桔皮的桔子分片後，在這里完成去筋工序，對面那間車間是裝罐車間。你們應該知道，像我們這種小廠，且在十年前建成的，是不可能配有自動化裝罐的設備的，所以裝罐工序還是人工的。其實現在的罐頭的生產流程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有能力的大廠已經是全自動化了，但在這樣的小廠，安裝自動化設備遠不如人來得省錢。」
衛東皺了皺眉頭︰「嚴老板，我們也轉了一些車間了，看起來這里要人工做的活太多了，自動化的設備很少。」
嚴老板笑道︰「我也不瞞二位，這間廠是建于九十年代中期，當時像我這種小廠，能有這些設備已經算是很高端了。」
衛東點點頭，問道︰「你這些機器似乎有很久的年頭了，看起來不能用了啊。」
「能用！」嚴老板道︰「你別看它們都生銹了，其實大部分都能運轉，你只需更換一些零件，通上電後就能動起來了。」
衛東和趙陽仔細檢查了一遍機器，發現大多數機器還是可以運行的，便道︰「這間廠房基本上還算讓人滿意，只是價格……」
嚴老板道︰「價格絕對公道，你們要租這廠房嘛，又是我的老員工介紹來的，一年五十萬租金就行。」
衛東笑道︰「五十萬？嚴老板說笑的吧？我們前面那看那幾家廠，比你這大上好倍的廠房，設備也比較新，一年也不過才四十五萬。一口價，三十萬一年！」
「三十萬？不行，絕對不行！」嚴老板搖頭道。
「嚴老板，你這也停產這麼多年了，三十萬不低了。你這廠放在這不運營生產，別說三十萬，就是一塊錢也長不出來。」趙陽道︰「我們開的是誠心價，你要不願意，那咱也不說了，這就走。」
衛東和趙陽掉頭就走，嚴老板連忙拉住，道︰「二位，價格好商量啊。要不這樣，加五萬！三十五萬！這是最低價了，不能再低了。」
趙陽做若有所思狀，衛東則皺眉頭，好半晌才道︰「行！嚴老板也是個痛快人，加五萬就加五萬！不過，我有個條件，嚴老板能不能幫我找一些熟悉生產流程的老工人。」
「行，行！」嚴老板忙不迭的點頭，道︰「工人的事好辦，以前我請的工人都是周邊農村的，這人有的是。不過，技術人員的話就不好找了，這個你們自己想辦法。」
「那行，你幫我找來工人就行。技術人員我自己找。」衛東道︰「如果嚴老板沒其他意見的話，咱們就把合同簽了吧。」
「行，合同我都早寫好了。現在簽上就行。」嚴老板馬上從包里拿出一份合同來，衛東和趙陽仔細看過後，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便在合同上簽了字。
中午的時候，嚴老板做東在市里一家酒店擺了一桌，慶祝合作成功，這自然少不了一通喝。吃過中飯後，衛東馬不停蹄的帶著鐵柱回到民工租房的地方，帶上二十幾個民工回到罐頭廠。
「兄弟們，從今以後，這里就是我們的廠子了！我答應過會有你們的活干，就一定會做到！」衛東站在一間廠房門前的台階上，做指點江山狀︰「兄弟們，我衛東沒有太多的話說，現在廠子是有了，但是現在就像一片荒原，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家廠子活起來！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眾民工歡聲答道。
站在一旁的趙陽心里嘀咕道︰「這小子說話的口氣，怎麼那麼像我以前的政委？不會衛東這小子在部隊就是當政委的吧？」
「兄弟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這間罐頭廠的正式職工了，你們就是這間罐頭廠的主人！從現在起，開始計工資，每人每月是二千塊錢，每月五號至十號發工資。」衛東大聲道︰「當然，現在的工資少了點，但是等廠子正式開起來後，有了收入，大家的工資也會跟著漲起來！我保證，不管怎麼樣，只要兄弟們跟著我，有我一口飯吃，就絕不讓兄弟們喝湯！」
民工們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衛東不但收留了他們，且現在還真的給了他們一份工作，而且話也說得有情有義，這讓民工們又是激動又是感激。
鐵柱大聲道︰「那不中！現在俺們還沒干活呢，就拿工錢說不過去！衛哥對俺們好，俺們記在心里，這些天吃衛哥的用衛哥的，就已經不好意思了。」
衛東笑道︰「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白面饃饃，干活才能有飯吃有錢拿，大家都懂。所以，我對大家的要求不多，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憑良心做事，對得起自己！現在呢，大家先將廠宿舍打掃一下，然後回去把行李都搬過來，把整個廠的雜草都清理干淨。」
鐵柱領著二十幾個民工打掃宿舍去了，趙陽道︰「衛東啊，還真沒看出來，你這話說得我都有種想以廠為家的感覺了。」
衛東笑道︰「我哪里會說什麼啊，只是把心里想的說出來而已。」
趙陽笑了笑，正色道︰「這廠房是租到了，接下來就有你忙的了，光辦那些什麼生產許可證、衛生許可證的證件，還有消防，衛生防疫、工商等部門都要跑個遍，這些最快也要一個月才能辦下來。還有找技術員，會計什麼的，業務員也要招聘，開個廠不僅僅有廠房有設備就能開起來的。」
衛東道︰「一個月不行，這才久了，廠子必須得盡快生產，不然耗不起。要不這樣，趙陽，你也別開出租了，過來幫我。俗話說得好，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要不幫我，我一個人就是二十四小時不睡覺也折騰不過來。」
趙陽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會拖我下水，行，兄弟開廠子做生意，我總不能看著不幫忙。不過先得說好，幫是幫，兄弟歸兄弟，你得給我開工資，我現在可不是光棍。」
「怎麼？你和你家的那位捅破窗戶紙了？」衛東笑道。
「唉，不就那麼回事麼，呵呵。」趙陽笑道。
「你放心，我都想好了，這廠長的位置就你來當，咱這廠準備投資本來是三百萬，現在只能是二百七十萬了，你當這個廠長也不白當，你就佔個百分之十五的干股，另外每個月五千工資。」衛東道︰「你別嫌少，我現在就這麼點錢，暫時也只能給你這麼多了。」
趙陽道︰「我當廠長，你當什麼？」
「我什麼也不當，就當個法人代表。你見識比我多，閱歷也豐富，這個廠長還真得你來當，而且，我說不定不會長期在這里守著……」衛東欲言又止。
「衛東，你有什麼話不能全說了嗎？吞吞吐吐的，這是你的廠，你不在這守著，你能上哪去？」趙陽道。
衛東嘆了口氣道︰「是啊，廠子是我的，我不在這又能上哪去？可是趙陽，有些事沒辦法啊，說不定哪天我一去不復返也難說啊，不說這個了，以後你會明白的。」
趙陽皺了皺眉，心里閃過一道光，道︰「你不會是從特種部隊退伍的吧？現在是特種兵預備役……」
衛東拍著趙陽的肩道︰「別說出來，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我們先回市里吧，很多事等著我們呢。」
衛東大步的走下台階，向廠大門口走去，趙陽怔怔的看著衛東的背影，這一刻他似乎猜到了衛東是從什麼樣的部隊退伍的，一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部隊，「忠于祖國，忠于人民」便是這支部隊的宗旨！
趙陽的血開始沸騰起來，早在他還在部隊當兵時，他就對這支部隊有著無盡的崇拜，曾數次參加過選拔，最終因為一些客觀原因而未能加入，這是他一生的遺憾，現在自己的兄弟卻似乎就是從這支部隊出來的，他想不激動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