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本方對戰場地形極度不熟悉這個客觀現實,詩人將軍漢密爾頓想天開地布置了一個充分發揚前線官兵主觀能動性的的登陸計劃,他只大致安排了登陸方向—澳新軍團從北路、英軍從南路、法國部隊則佯攻海峽另一側,具體登陸場由前線指揮官「自由選擇」。
4月20日,漢密爾頓爵士在作戰會議上正式宣布了這個計劃,然後然後他就高枕無憂的寫詩去了于是數萬登陸部隊在只有大致方向不知道登陸地點和登陸時間的情況下被派了出去。
爵士的部下各有所思。北路澳新軍團的指揮官威廉.伯德伍德爵士認為夜間發動進攻能夠起到奇襲的效果,而南路的亨特.維斯頓將軍卻覺得白天進攻比較有利于艦隊的火力支援。
4月25日,澳新軍團在位于加里波利半島的鞋尖位置賽迪爾巴希爾登陸,由于夜間光線嚴重不足,大批登陸部隊在還沒有到達海灘前就開始迷路瞎走,而土耳其人這個晚上卻沒有打瞌睡。
凌晨3點,登陸船只到達了岸邊。不幸的是,伯德伍德爵士即興選擇的登陸場居然是一塊兩側都是懸崖的狹窄絕地,登陸兵力無法展開,大批人員和物資被限制在不到兩平方公里的狹長灘頭。士兵們在軍官的叫罵下,兩眼一抹黑的匍匐前進。
「砰嘶嘶嘶」突然,一支閃光彈在天空爆炸,接著是第二支,第三支強烈的光芒照亮了黑夜,所有的澳新軍團士兵都暴露在土軍的炮口之下,聯軍的偷襲瞬間變成了強攻。
土耳其人居高臨下的炮擊開始了,澳新軍團擁擠的灘頭陣地成了一塊巨大的活靶子,每一發土軍炮彈都能卷起不少士兵的血肉,而聯軍士兵只能老實的趴在地上,或者胡亂瞎跑。
單方面的屠殺持續了兩個小時,天亮後,整個登陸場已經堆滿了尸體和傷兵,殘破的物資碎片和人體斷肢到處都是。活著的士兵驚呆了,這些澳洲的牛仔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景,即使是在牛肉屠宰場。
所幸的是海上擁有絕對火力優勢的英法艦隊在天亮之後壓制了土耳其人的炮火,緩解了澳新軍團的困境,一些傷兵得以撤離灘頭,完好無損的士兵還要呆在那兒,新的士兵在炮火的掩護下繼續登陸。
當天黃昏,伯德伍德爵士收到了部隊傷亡報告︰傷亡超過兩千五百人。爵士只是稍稍皺了皺眉︰傷亡人數似乎有些大了。不過這不要緊,在爵士眼中,這些澳大利亞人和新西蘭人只是大英帝國的二等公民,死多少也沒關系
到了第二天,已經有一萬六千多澳新軍團的官兵登陸,但由于土耳其人佔據了制高點,聯軍沒有能力擴大登陸場,反而是得到增援的土耳其人加強了炮擊力度,登陸部隊只能就地尋找山洞和彈坑來躲避炮火,傷亡人數不斷上升,戰線卻推進得極慢。
阻擋聯軍登陸的一線部隊是土軍的19師。師長是穆斯塔法.凱末爾上校,原本,幾年後,他將成為「新土耳其」的國父,但現在,他只是一名忠于祖國的軍人,當然,以後也是。
凱末爾很清楚,己方的裝備遠遠不如英法聯軍,唯一的優勢就是佔據了有利地形。于是,他命令部隊集合所有火炮,對海灘上的敵人狂轟濫炸,同時讓所有步兵努力挖掘工事。為了激勵士兵,這位上校親自拿起工兵鏟,和普通士兵一起勞動
與此同時,澳新軍團的官兵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此後幾天,土軍19師與聯軍開始了以不斷死人為代價的僵持,雙方一邊用大炮對轟一邊努力挖掘工事,傷亡數字不斷攀升。雖然土軍火力遠不如有艦炮支援的澳新軍團,但傷亡卻和對手差不多,基本上一個換一個。歐洲西線的消耗戰在這里重演了
5月5日,德國顧問,土軍實際上的指揮官桑德斯將軍覺得在炮彈橫飛的沙灘上已經趴了十天的聯軍應該精神崩潰了,于是命令土軍發動反攻,但沒有想到這些來自南半球的牛仔們在挨了十天炮擊之後依然精神抖擻,月兌離防御工事的土耳其軍隊顯然不是澳新軍團的對手,反攻的土耳其人被迅速擊潰,但澳新軍團在第二天乘勝追擊的時候又被躲回工事的土耳其人擋了回來,雙方不得不回到幾天前的狀態
與陸上的戰斗相比,海上的戰局更讓英國人丟臉。德國潛艇u21號在愛琴海兩天之內搞掉了兩艘英國戰列艦。
5月25日u21長途奔襲4000多海里,在夜里偷偷溜進位于希臘角的協約國海軍錨地,等到天亮才升起潛望鏡挑了艘最大的英國戰列艦凱旋號下手,僅用一條魚雷就把凱旋號擊沉。而後u21居然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潛行到沉沒的凱旋號旁邊坐底等候,英國人的巡邏艇、驅逐艦在錨地折騰了一天都沒有找到它。待到第二天u21又浮上來挑了另外一艘戰列艦尊嚴號發射了艇尾的魚雷,把尊嚴號也擊沉了,至此u21才趁亂離開。
在英軍重重警戒的海軍錨地,u21用兩天時間兩條魚雷擊沉了兩艘英國戰列艦後全身而退,徹底羞辱了大英帝國的海上霸權。
在遭受u21重創之後,英國海軍終于承受不了這樣巨大的艦船損失。5月底,海軍這些大家伙們徹底沒了繼續呆在達達尼爾的勇氣,撇下還在灘頭苦戰的陸軍灰溜溜地離開了。也在這個月,海軍大臣丘吉爾下台。
丘吉爾先生徹底失敗了,他倡導這場「海陸軍聯合」奇襲登陸並沒有隨著他的下台而結束,而是演變成和西線一樣的戰壕戰,雙方的步兵連續數月在堆滿尸體的爛泥里毫無意義地反復廝殺,所有的進攻和反擊在到達對方的戰壕跟前時都是乏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