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指指著董慶笙的臉結結巴巴地高叫道,「你怎麼是東方不敗?」
董慶笙閉目,唇角露出一個哂笑。
驚魂一會兒,見董慶笙不說話,平一指又定下神仔細瞧了會後,終于發現不對勁,「咦,你不是東方不敗,不對勁,東方不敗武功高深,又怎會被我一指點住。」
目光又落在董慶笙的放在床榻邊沿的素白縴手上,皺眉道︰「東方不敗手掌粗大,你的手倒是小巧玲瓏勝于女子。再者,那人雖然相貌秀美,但是嗓音如同公鴨做作難听,與你大相徑庭。如此說來,你果真不是東方不敗?」
平一指在黑木崖時經常接觸東方不敗,對于東方不敗的體態細節頗為熟悉,此刻將董慶笙與腦海中東方不敗映像一比較,便得出了結論。
他心中驚忖,天下盡有這般相似的人,我得耐心盤問一番,看此人到底與東方不敗是何關系。
「你到底是誰?與東方不敗有什麼關系?」
「我是他哥。」董慶笙本來就不爽,現在被平一指一連串的話語擾得心煩意亂,便開口胡說八道。
「當真?」平一指驚詫。「你叫什麼?」
「我叫東方求敗。」董慶笙嗤嗤一笑,編排道。
「東方求敗、東方不敗,求敗、不敗……」偏偏平一指是個大腦容易抽風的,董慶笙隨口胡說,他卻信以為真,踱著步搖頭晃腦沉吟了半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好名字。」
「……」董慶笙瞠目結舌,這是那樣跟那樣?
平一指抬頭看到董慶笙的表情,才察覺自己扯遠了,干咳了幾聲,「怎麼我以前從沒听到過東方不敗還有個哥哥?」
「我和他勢同水火,他不死,我死!」董慶笙淡淡道,「我武功低微,暫時打不過他,故而不曾公開露面。」
「難怪難怪。」平一指頷首撫須,「想必楊蓮亭覬覦你貌美可人,方才瞞著東方不敗關于你的消息吧。」
平一指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正確,天下哪有如此相像的二人,而且此人還與楊蓮亭有染。又暗嘆楊蓮亭此人好男色,竟然連收了東方不敗和東方求敗兩兄弟,這二人姿色皆可傾國,當真是艷福無邊。
「平大夫真是大智若愚!」董慶笙不動聲色地反嘲,在黑木崖跟著楊蓮亭久了,他的性格也變得月復黑起來。「怕是諸葛孔明在世也要甘拜下風。」
「大智若愚?」平一指跳了起來,「大智就大智,還若愚什麼,你在諷刺老夫我長相很愚蠢嗎?」
「哼哼——」
「你還冷笑,冷笑個屁啊。」
「嗯,平大夫說的沒錯,我卻是笑個屁。」董慶笙頷首冷笑。
平一指氣急敗壞,挽著袖子欲要教訓董慶笙一頓,卻顧忌他身上的傷不敢動手。雖然武林上皆稱呼其為殺人名醫,但是若此老應允醫治,定然會盡心盡力,盡善盡美。如果醫治中途讓他停手,或者醫不好患者,平一指更一定會難受得發瘋。
董慶笙從楊蓮亭的言語中知曉了此人的性格,故而有恃無恐地調侃挑逗。
「你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小妖怪。」平一指老臉通紅地罵道,他本來是想要罵董慶笙為不男不女小怪物、陰陽人,話道一半不知怎的突然改口。
「五短身材的大頭鬼有什麼資格罵人。」董慶笙原本喜歡用刻薄的話語來刺人,在黑木崖被逼收斂,此刻沒有楊蓮亭在旁本性自然流露,也毫不顧忌地還口道。
平一指最為忌諱別人說他頭大,頓時暴跳如雷︰「小王八,別道老夫怕了你,若不是你身上有傷,老夫不一巴掌扇飛你的大牙便不是殺人名醫平一指!」
「老混蛋,我身上的傷還不是拜你所賜,等我傷好了,定要把你抽筋扒皮拔了你的長舌頭戳瞎你的青蛙眼。」
「好惡毒的的小妖怪,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這一老一少唇槍舌劍你一句我一句交鋒不停,董慶笙臉色冰冷嘴巴尖刻冷嘲熱諷,罵完一句便扭過頭去,其言語之尖銳刺耳往往一句話便把平一氣得須發皆張邊叫邊跳,唾沫飛揚。
直吵得口干舌燥住了嘴,也不甘退讓,大眼瞪小眼一眨不眨地怒視彼此。平一指累得氣喘吁吁,兩眼鼓出怒視別開頭去的董慶笙。
「哈哈哈……」
平一指鼓起眼瞪著對方那雙靈動水潤的大眼,看到那眸子中不甘落後的倔強,突然覺得有趣,哈哈大笑起來。
「老神經病!」董慶笙抿著嘴白了一眼,口上說著氣話,心情卻舒暢輕松了許多,連同身體的傷痛似乎也減輕了些。
「痛快啊痛快,沒想到這一番大吵竟然讓老夫心頭舒暢至極。」平一指笑罷嘆道,望著臉泛桃花,氣猶未定,撇過頭看似賭氣的董慶笙,心中不禁泛起憐愛,哄女兒一樣討好道,「東方丫頭,我們和好吧。」
「誰是丫頭了!」董慶笙毫不領情,冷哼道,「不曾好過,哪來的和好之說。」
平一指呵呵一笑,對著董慶笙隔空一掌拍來,董慶笙當下一凜還以為平一指惱羞成怒想要動粗,等到掌勁及體,便覺得有一股暖流頃刻流遍全身,經脈氣血為之貫通,身體一松已然解穴。
他心里別扭,當下也不願意面對平一指,側過身面牆而躺,動作過大牽扯到了傷處,也不吱聲,咬著下唇強忍著痛,因大腦里思緒混亂慌慌,躺著躺著便又覺得牆面反光太過刺眼,干脆就拉上被褥捂住腦袋。
「你的有傷,宜于仰躺,以免影響傷口愈合。」平一指見狀責道,卻見董慶笙蒙頭不動,只在被子里叫了一聲「滾」。他一方面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覺得這個東方丫頭未免太過倔強,好話歹話油鹽不進;一方面卻又忍不住大為喜歡這種性子。
他苦笑著清理完了房間地面的碎碗瓷片,眼看午飯時間到了,就借著抓藥的名義吩咐了一個被楊蓮亭留守在屋外的黑衣人到開封城走一趟,順便買只母雞,捎帶幾壇玉米老酒雲雲。
這倆人被楊蓮亭留在此處一方面作為董慶笙的保鏢,一方面則也是對董慶笙的監視。楊蓮亭因急事回黑木崖不便帶著有傷在身的董慶笙,便命令兩個手下在此照看,待董慶笙身體康復了便將其送回黑木崖。
平一指醫寓位于深山野外,頗為荒蕪,這幾天他二人干守著無趣至極,更兼啃干糧啃得口中淡出鳥來,兩人商量了一陣,留下其中一位,另一位騎上馬飛馳開封府。他本還欲指使留下那位去菜園中采摘點蔬菜瓜果,又瞧那漢子生得五大三粗,生怕踩壞了自己辛苦栽培的蔬菜,遂自己親自去動手,只叫那人在附近山林中拾些柴火來。
午飯的時候發覺董慶笙依然蒙在被子里生悶氣,這老頭脾氣本就暴躁,索性一把扯開被子,捏著鼻子喂了雞湯和蔬菜粥,稍後又重新熬了藥照例喂下去。
董慶笙每回被折騰得面色通紅,羞惱氣憤無比,自此之後便自覺吃飯喝藥了,暗中又悄悄運使葵花真氣調理身體,因此不到兩三天,傷患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兩三日吃喝拉撒盡在床榻上,還有傷口經常換藥,這些都有平一指一手經辦,尤其是傷口換藥時,平一指也不避嫌,常常端著他的觸模觀摩,偶爾施行小術進行校正,饒是平一指僅僅是本著醫生職責,不帶本分**之色,每當這個時候董慶笙仍然羞囧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