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賜游戲名︰月兔與十六夜之月
規則說明︰
以擲硬幣作為游戲開始的訊號。
當參加者以手掌抓住另一名參加者時即分出勝負。
輸家將強制接受嬴家的命令一次。
宣誓︰根據上述規則,黑兔、十六夜兩人將進行恩賜游戲。
兩人對著彼此宣誓後,手邊各落下了一張羊皮紙。
「這並不是共同體之間的決斗,而是個人決斗所使用的契約文件。分出勝負的同時,贏家的紙張會變化成命令權,而輸家的紙將會燒毀。」
「喔……?」
十六夜一臉好奇地重新看過羊皮紙,哈哈笑了。
「真不錯。當硬幣掉到地上的同時就開始,對吧?」
「yes。擲硬幣的動作就讓給您吧。」
「……喔?看來你很有把握嘛。」
「yes。因為這場游戲,無論怎麼發展都對人家比較有利。」
黑兔的態度並不像是在夸口,而只是在陳述事實。十六夜也收起笑容拿出硬幣,他一邊不慌不忙地行動,一邊開始推測黑兔的第一步棋。
奔跑能力應該是不相上下?單純比力量的話,是我比較優秀吧,然而這場游戲並不需要比較力量。那麼最大的障礙應該就是黑兔那對高性能兔耳吧。
條件是只要逮住對方就能獲勝。奔跑能力先姑且不論,確實不需要腕力。
和十六夜相比,黑兔擁有一對高性能的兔耳。如果那對據說身為裁判時能夠收集恩賜游戲情報的兔耳,在她身為參賽者時也能使用,那的確是強大的威脅。
這樣一來,能推測出的第一步棋共有三種。而其中必須特別警戒的則有兩種吧。
在掌控游戲局勢時,要安排對自己較為有利的牌面為主力,是基本中的基本。
最理想的是,即使已經被對方模清我方實力,依然也能讓游戲局勢對自身有利的牌面。例如黑兔擁有的壓倒性情報收集能力,無論是要當成最後王牌還是主力,都很實用。
然而十六夜還是毫不畏懼地拋出硬幣,將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開始的時機上。
第一步棋我就賭了!來吧,你會怎麼做呢,黑兔!
十六夜帶著輕浮的笑容,望著隨著金屬聲響被打上天空的硬幣。
黑兔則露出緊張的表情,凝視在空中描繪出平滑弧線的硬幣。
——……鏘!當清脆的金屬聲音響起的同時兩人的身影都從觀眾前消失,只有起步沖刺造成的爆炸聲還留在現場。下方的眾人起了一陣騷動。
「消失了!」
「跑哪里去了?」
「在那里!月兔正背對著人類往前跑!」
黑兔在開始的同時就使出全力往後方跳躍。而十六夜也彷佛早就知道她會這樣而向前跳躍。他在難以找到立足點的尖塔群屋頂土連續跳起,踩著大角度斜面追逐黑兔。對十六夜行動一清二楚的黑兔似乎很愉快地苦笑了起來。
「哎呀呀,果然被發現了?」
「哈!這當然!」
十六夜激動地響應。如同黑兔本人所說,這場狩獵她壓倒性地有利。雖然十六夜並不知道,然而和箱庭中樞相連的月兔兔耳,在擔任裁判時可以感應到游戲全體範圍,身為參賽者時則可以收集到一公里範圍以內的情報。
在狩獵時,這是非常龐大的機會。既然黑兔隨時可以把握到對手的位置或行動,連兩人的速度都幾乎不相上下,那麼十六夜根本沒有勝算。換句話說,十六夜若想在這場游戲里取勝,必要的勝利條件之一,就是絕對不能跟丟黑兔。
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就全力沖刺。最慘的結果是兩人都往前方狂奔並發生嚴重沖突,然而那樣一來輸贏就是五五波。已經無計可施,十六夜是抱著一切交給運氣的心態往前沖。
黑兔往右方的尖塔群中心移動,跳上巨大的鐘塔。十六夜也追了過去。
觀眾們看到兩人爬上巨大的鐘塔,紛紛為這場超越人智的游戲發出歡呼。
「好……好厲害!那就是月兔的力量嗎?」
「不過追他的人也不簡單!到底是誰!」
黑兔眨眼間就爬完鐘塔,來到尖塔的頂端。
全速追趕的十六夜發出了不滿的吼聲。
「喂!黑兔!你的裙下風光好像看得到但偏偏又看不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呀呀?讓您感到不滿的是這個問題嗎?」
黑兔壓著裙襬,朝從下方追來的十六夜一笑。其實這個吊帶襪和迷你裙,都是由能迷惑視覺的魔法布料制成。
「哼哼……這個服裝在白夜叉大人的好意之下,被賜予了好像看得見但又絕對看不見的恩賜,可說是銅牆鐵壁般的迷你裙喔!」
「啥?那個混帳!是若隱若現派的教徒嗎!可惡!這樣一來只能把頭塞進裙子……」
「閉嘴!這個笨蛋!」
黑兔立刻以最高速嚴正拒絕。這個家伙說要做就真的會執行,所以很恐怖。
黑兔站在尖塔上,現在的高度能夠將境界壁山腳的景色一覽無遺。
她對下方的十六夜吐吐舌頭,露出促狹的笑容之後,舉起右手宣布。
「不過,能講那種傻話的時間也到此為止。」
「什麼?」
「這場游戲是由人家獲勝喔,十六夜先生。」
黑兔突然發表勝利宣言。接著她把身體縮成一團,使出全身力量來個超級跳躍。
面對打算朝著下方回廊突擊的黑兔,十六夜察覺到自己犯下了大錯。
慘了!我錯了!要是就這樣追著她跳下去一定會被逮住!
就算是能夠劈山斷水的十六夜,也不具備在空中飛翔的能力。
如果他直接朝著黑兔跳躍,在空中的不利將會分出兩人的勝負吧。
如果要舉例,這就像是投手和打者。然而既然只能投出直球,對手並不會估錯軌道。要是采取迂回追擊的策略,在這段時間內黑兔就會躲起來。如此一來,也是出局。十六夜無論如何都必須在黑兔跳躍的那一瞬間跟著同步跳躍。
「那麼,就先踉您道別了∼」
遠方的黑兔笑容滿面地對著十六夜揮手。十六夜必須立刻做出決定。
糟了,要是跟丟就會輸掉……!果然還是只能跳嗎?
可是要往哪里跳?十公尺前?前方?不對,這點距離她一定可以抓到時機。然而太遠又會跟丟。十六夜不斷模索檢索思考聯想,瞬間連續計算著最佳的著地點最後判斷這種行動太無聊而全部舍棄。
「……你還真的頗有一套呢,黑兔。雖然單純,但你掌控游戲局勢的方法很有趣。」
我就承認這一點吧,這是場久違的有趣游戲。十六夜笑著說道,打從心底的微笑。
然而無論掌控得多巧妙,輸贏又是另一回事——十六夜嘲笑著。如果黑兔有能力計算時機,那就讓她去算。如果敵人要逃走,就讓她如同月兌兔般逃走無妨。
用自己的力量把一切小聰明小手段全都毀滅,才是他逆回十六夜的風格。
「抱歉,接下來由我掌控游戲。你準備哭喪著臉看我大膽美妙的行為吧,黑兔……!」
十六夜扭動身子,開始凝聚力量。彷佛一根柔韌又有彈性的鐵絲,他扭動全身,對著腳下的鐘塔——使出全力踹爛。
「……咦?啊……等……等一下!這個大笨蛋∼∼∼∼∼∼∼∼!」
原本擺出從容態度小幅跳躍著的黑兔看到十六夜的暴行,立刻發出淒厲慘叫。
巨大鐘塔的尖端淒慘地化為瓦礫,形成以第三宇宙速度來襲的散彈雨,一一命中回廊。由于黑兔的著陸地點和觀眾距離很遠,因此應該不會出現人命傷亡,然而紅窗回廊就宛如受到轟炸,殘骸四處飛散。
「那……那個人類實在太亂來了!」
觀眾們也發出了慘叫。這也當然。即使這里是聚集了修羅神佛的箱庭,也只有魔王的部下會在最下層做出如此夸張的破壞行為。
黑兔被迫停下腳步閃避殘骸。這時從瓦礫的後方傳出哇哈哈的笑聲。
「十……十六夜先生……!」
「你進入射程範圍了,黑兔!」
十六夜踹開落下的殘骸,從暗處伸出右手。黑兔在千鈞一發之際以手背推開十六夜的右手,然後同樣把右手往前伸。十六夜讓手腕畫出弧線躲開,接著再度試圖抓住黑兔。
在瓦礫全部著地的短暫時間中,兩人不斷進行彷佛有上千只手的攻防。當彼此都把全副精神集中在攻守上時,被鐘塔的殘骸擊中而崩塌的建築物襲向兩人的頭頂。
這就成了輸贏的關鍵。兩人同時向上揮拳,把崩塌的建築物打飛。
浪費在這一擊上的時間,讓防御的動作慢了一步。兩人往前伸去的手——
「啊。」
完全同時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兩人的契約文件發出光芒,定出勝負。
「勝敗結果︰平手。契約文件往後可以作為命令權使用。」
「……啥?」
十六夜繼續抓著黑兔的手,發出了訝異的喊聲。黑兔帶著苦笑說明︰
「啊……這個,就是那樣。由于平手,所以彼此似乎都獲得了一次命令權。」
「這種事情怎樣都好,我打心底不在意。我不爽的只有平手這個結果而已,怎麼看都是我比較快吧?」
「不不,沒那種事,箱庭的判決是絕對的結果。」
「啥?什麼呀到底是哪里的神做出的判斷這是在搞屁啊我現在立刻就想針對誤判徹底質詢所以快把對方帶來我面前啊你這只混帳兔子——!」
「到此為止!你們兩個混帳!」
這時,回廊中響起一道嚴厲的聲音。兩人周圍聚集了高舉著火焰龍紋,皮膚上覆蓋著蜥蜴鱗片的集團。北區的階層支配者——共同體salamandra因為騷動而趕到了現場。黑兔只能抱著滿腔無奈,舉起雙手乖乖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