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傳出老遠,周圍的百姓重新開始騷動,一起向老頭老太太的位置圍過來,曲凌塵看到楊開遞給自己得意的眼神,又看到劉璋馬上要跨進來,心猛地提起來,袖中匕首一緊。
以為一切都結束,已經準備離開難民營的曲凌塵,只沒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變故,許多扮成難民的聯盟成員在看著自己,而劉璋越來越近。
一邊是自己和上百聯盟成員的生死大仇,一邊是二十萬難民的歸宿問題。
難民還在不斷靠過來,劉璋路過的地方,親兵分出一條道,劉璋在親兵護衛下,還差幾步就跨出人群,曲凌塵就在分開的道路旁邊,這個距離,有八成把握可以得手。
就在劉璋跨出最後一步的同時,曲凌塵出手了,借著兩名剛靠過來的難民掩護,匕首向一名鬧事的年輕人徑直飛去,正中後頸,匕首後面纏著的絲線一拉,匕首撤了回來。
幾乎就是一瞬間,完成了殺敵,注意力都在劉璋,老頭老太和年輕人身上的人群,沒人看見曲凌塵出手。
年輕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感覺脖子涼涼的,接著,鮮血噴發,旁邊的同伴嚇了一跳,哇哇大叫。
「保護主公。」
王緒大喊一聲,後面涌上來的親兵迅速將劉璋包圍,警惕地看著四周,在州牧的眼皮子低下公然殺人,囂張至極,讓親兵們全身戒備起來,戒備人群中每一個人。
楊開站在遠處。本來一直盯著曲凌塵,可就在兩個難民剛剛擋在曲凌塵前面的一瞬間,發生變故,現在親兵有了戒備,再要行刺,那就難上加難了,好不容等到的第二次機會,就此流失,楊開大為不忿,心中也想看看是誰壞了他好事。
王緒和親兵的眼神在周圍每個難民身上滑過。最後全部都落在了曲凌塵身上,他們倒不是看見了曲凌塵動手,而是曲凌塵那一頂黑紗笠太招眼了。
劉璋也向曲凌塵看去,兩人距離很近,曲凌塵迎上劉璋的目光。
大約兩米的距離,但是親兵戒備下,自己已經沒有出手機會,不知為何,曲凌塵感受到劉璋和親兵的眼光。不但沒有緊張,反而還很放松。
或許。川軍馬上就要把自己抓起來,然後嚴加審訊,然後……那沒什麼可怕的,一了百了。
以前,自從巴西之後,曲凌塵一直覺得自己對報仇肩負著不可推卸的使命,而自桂陽之後,曲凌塵覺得自己活著就是為了報仇。
可是這一刻,曲凌塵心中的仇恨。卻變得很淡,淡到自己只想一死了之,而要不要報仇,已經不重要。
曲凌塵現在隱隱約約能夠將雲夢澤島上那個「我為天下人」的公子,與一身殺伐的劉璋聯系起來。終于不再像以前那樣覺得突兀,覺得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一個胸懷大志,心系萬民。一個殘忍嗜殺,冷血無情。
或許真如劉璋對百姓說的,「自本官江州之始,殺人無數……不殺之不足以泄本官之恨。泄本官眼見大漢傾覆,百姓罹難之滔天恨意……但是本官只殺奸邪,只殺……哪怕血滿滔滔大江,也在所不惜……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都會記得我劉璋是在為萬民證道。」
如果是這樣,自己的私仇又算得了什麼?難怪姑姑黃玥會那麼深愛著他,難怪自己師妹寧願姐妹反目,也要留在他身邊,他並非一無是處。
曲凌塵現在才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麼進深山學藝,不是因為自己喜歡,而是自己討厭家族,那個只維護自身利益麻木不仁沒有一點人情味的家族。
「算了,這都是命,連曲溪都沒要報仇,自己死了,家族的仇就煙消雲散了吧,相對于天下百姓,曲家那幾十口又算得了什麼?」
曲凌塵眼見劉璋的親兵都看向自己,而自己淡然的神情,幾乎已經告訴了他們答案,就算自己不是殺人者,也必不是難民。
「大人,你可要給我兄弟主持公道啊,兄弟。」年輕人伏在死者尸體上,悲傷莫名。
王緒對兩個親兵小將使了個眼色,兩人正要跨步而出。
劉璋從曲凌塵身上撤回目光,擺擺手道︰「算了,凶手不用找了。」
劉璋看了一眼粥棚的老頭和老太太,對老太太道︰「大媽,能給我一碗粥嗎?」
「啊,這……這,皇叔,你身份尊貴,我們這個……不干淨……」老太太緊張地道。
老頭停止了吮吸手干,也尷尬地道︰「是啊,那糠挑不干淨。」
劉璋笑了一下︰「沒事的,當年我隨兄長帶兵圍攻長安李郭二賊失敗,逃亡益州的時候,樹皮草根都吃過,何況這麼好的米粥。」
見老太太不敢端,劉璋看到被年輕人打翻的一碗里面還有小半碗粥,直接拿起來喝了一口,然後一口喝下。
周圍百姓怔怔地看著劉璋,他們從來沒想過,貴為當今皇叔,統領兩州之地,殺伐決斷的劉璋,會喝這種底層人民才喝的東西。
曲凌塵看到劉璋喝下稀粥的動作,明顯怔了一下。
法正也要了一碗稀粥,喝了一口,遞給好厲害,好厲害喝了一口遞給王緒,依次傳遞下去,百姓靜靜地看著這些一身戎裝的軍士喝下糠粥。
劉璋轉頭問好厲害︰「好喝嗎?」
「好喝。」好厲害答道。
「好喝個屁。」劉璋罵了一句,好厲害郁悶地一怔。
劉璋轉對眾難民道︰「鄉親們,我劉璋對不起你們,只能給你們提供舊衣服,稀粥,還有青菜,甚至稀粥里面有糠。青菜里面有難以下咽的野菜,這些東西並不好吃,我劉璋平時也不是吃的這個。
但是,現在難民太多,而我們糧食太少,只能做到這些,還請鄉親們體諒,舊衣服還有一些,婦孺老人如果覺得冷,就再去拿幾件。一碗稀粥吃不飽,就讓少點水,稻草上睡著不舒服,就穿著衣服睡。
我劉璋讓大家受委屈了,我向大家保證,會盡最大的力量改善,但是目前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我在這里向大家道歉。」
劉璋對著周圍的百姓做了一個環揖。百姓盡皆動容,一些老人婦女忍不住心中一酸。淚水進入了眼眶,從來沒有見到一個大官,這樣在乎過他們的感受,給了吃穿,給了住處,就已經是給他們的大恩德了,誰還在乎過這些東西好不好吃,穿不穿暖,住不住得舒服。
「但是。」劉璋看向老頭和老太太︰「但是這都是我們官府無能。怪不到這位大爺和大媽,還有許多自發前來施粥的百姓身上,他們也並不富裕,他們許多人都是一條街,一個村子集中的糧食來這里布施,這里也是他們一家幾口一年的口糧。
那些帶糠的粥,沒有味道的野菜。他們自己也沒嫌棄過,他們平日也是吃的那些,他們能來這里施粥,我劉璋得代表官府所有人感謝他們。沒有他們,我們根本組織不起這麼大的粥場,沒有人有理由責備他們。」
老太太和老頭看見難民們看著他們,有些難為情,老頭憨厚地笑著,後面系著圍裙的兒媳還在熱氣騰騰的鍋邊忙碌,兒子一邊摘菜,一邊瞪大眼楮看著外面。
劉璋看向地上的尸體和那個尸體旁的年輕人,對周圍難民道︰「告訴大家,是本官的人殺了這個人,本官不想追究,但是如果大家覺得應該追查,我會追查的。」
周圍難民議論紛紛,都一臉驚訝之色,那地上蹲著的年輕人詫異地看著劉璋,曲凌塵神色一怔。
「鄉親們,是否追查?」法正對周圍百姓道。
「不追查,不追查。」
「這個混蛋就該死。」
「兩個混蛋都該死。」
「我早想宰了這兩個混蛋了。」
周圍難民喊起來。
「皇叔,你可不能罔顧律法啊。」蹲著的年輕人向劉璋道。
劉璋看著年輕人,冷聲對王緒道︰「拖下去,杖斃。」
年輕人的臉色從驚訝瞬間轉向灰敗,一句話說不出,被兩名虎狼士兵拖了出去,後面一片叫好之聲,維持秩序的士兵從新組織難民領取食物。
劉璋走過曲凌塵身邊,傳來一句︰「跟我走。」
劉璋帶著大批親衛回到了黃月英的鋪子。
黃月英正用勺子敲著碗,劉璋走過來,黃月英幽怨道︰「怎麼回事,我這人這麼少?」
「人太丑,沒人敢來。」劉璋隨口道。
黃月英哼了一聲。
其實是黃月英動作太利索,每個粥鋪分的難民數都差不多,黃月英動作太快,不到半個時辰就把分給自己的人打發了。
劉璋心里更加覺得對不起黃月英,這多好的姑娘啊,又聰明,又勤快,又能發明起重機,這樣的姑娘就該找一個諸葛亮那樣的,才華與相貌並重,謀士與忠義的化身才對,可惜被自己攪的新郎官跑了,這讓這個丑姑娘怎麼嫁得出去。
劉璋看著黃月英向其他難民隊伍張望的樣子,真想立刻娶了她,如果不是這麼丑的話。
曲凌塵猶豫了一會,還是跟了過去,走向黃月英的鋪子。
劉璋見曲凌塵過來,走上去,一把抓住了曲凌塵的手,曲凌塵嚇的渾身一哆嗦,眼楮直視劉璋,可是下一步,讓曲凌塵心中一涼,劉璋掰開自己的手,拿出了手里帶血的匕首。
「姑娘,你真是嫉惡如仇,剛才在人群前,我不好太明顯,失禮之處,還望姑娘莫怪。」其實劉璋感覺到這個戴黑紗笠的女子就是曲凌塵時,心中莫名的有些高興,而且是很難的那種發自心里的高興。
可是這時曲凌塵走過來,不知為何,自己說的話還是那麼陌生,或許是因為上次在山頂上,劉璋感覺到了曲凌塵有些不對。似乎對自己並無好感,與在雲夢澤上判若兩人。
曲凌塵微微一怔,「他還是把我當成了雲夢澤上的那個人,我也能如此嗎?」
「你怎麼知道是我?」曲凌塵開口,聲音硬邦邦的。
劉璋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看來對方真的對自己無好感,劉璋將匕首插進了木台里,淡然笑道︰「姑娘是問我為什麼知道姑娘的身份,還是為什麼知道是你殺那個人?如果是後者,匕首上的血。流出了手腕一點,如果是前者,那只是一種感覺,姑娘的氣質與眾不同,就算換成粗布衣服,也不會合群的。」
曲凌塵怔了一會,什麼也沒說,拱了一下手道︰「多謝皇叔開罪之恩,告辭。」
曲凌塵轉身離開。就在回過身的一瞬間,一滴淚水滑落。
這一刻。曲凌塵只覺得好委屈,從未有過的委屈,面對自己仇人生不出仇恨的委屈,自己曾經動過心的人把自己當成路人,自己也只能把他當成路人的委屈,曾經奪走自己貞潔讓自己萬念俱灰卻還茫然無知的委屈。
而這所有人,都是一個人,曲凌塵鎮定自若地走遠,淚水掉落雨地。
劉璋站在木台後。定定地看著曲凌塵離開,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可以動心的人,可是……
「怎麼,喜歡人家?」黃月英在一旁笑道。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夠坦誠,要是我,我就會說︰胡說。」
「那是你自卑。」
「切。你看過人家真面貌嗎?說不定比我還生得丑呢。」
這時一個年輕人走到粥棚前︰「今天有鹿肉吃嗎?」
黃月英看了年輕人一眼︰「鹿肉沒有,如果你變成一頭豬,我倒是可以做豬肉粥。」
年輕人悻悻走遠。
劉璋對黃月英道︰「你不覺得他說話另有深意嗎?」
「沒覺得啊。」黃月英天真無邪地道。「只是難民里面年輕人真多啊,可能是他們父母妻兒都被洪水沖走了吧。要是能在其中挑兩三個俊俏的做夫君,那該多幸福啊。」黃月英抱著自己的勺子做暢想狀。
劉璋還要巡視其他地方,告辭一聲離開了粥棚,這時黃月英突然在後面喊道︰「大人,川軍中女將輩出,我能加入一個嗎?」
劉璋回頭一看,黃月英還舉著勺子,身體靠著木台前傾,眼楮一副渴望的波光,那眼楮美麗得仿佛能攝人心魄,再加上黃月英窈窕的身段,如果不是臉部生的太摩擦,那該多好啊。
「蕭芙蓉是蠻族少領主,統領的也是蠻兵,樊梨香是農民軍領袖,並立下三次大功,姑娘,如果你也能如此,川軍歡迎你。」
劉璋說完走遠。
黃月英把勺子狠狠摔進飯桶里,幽幽道︰「三件大功?你打仗那麼厲害,攻白川,下襄陽,看來世族的圖謀你也了然于心,黃祖張允也算不了什麼,我能給你立什麼功?師傅啊,我快被這個以貌取人的家伙逼瘋了。」
…………
劉璋帶著親兵巡視帳篷,經過兩場鬧劇,百姓們也從容了許多,劉璋經過,只是轉頭看向他,膽子大的喊一聲︰「劉皇叔」,劉璋點頭致意。
法正邊走邊道︰「主公,觀那黃月英說話做事,也像是通詩書的,剛才那句‘今天年輕人真多’,似乎是在有意提醒主公,那起重機也是奇思妙想,雖然女子為官的確不妥,但是分到匠人營,應該沒有問題吧?主公為何一口回絕?」
劉璋心里嘆息一聲,他何嘗不知道黃月英是個人才,歷史上她嫁給諸葛亮,就有很多傳聞,什麼七箭十箭弓弩是她發明的,木牛牛馬是她發明的,甚至諸葛亮許多妙計都是她想出來的。
可是黃月英是襄陽本土世族黃族的嫡系,現在這個關頭,自己怎麼可能任用,更何況剛才劉璋已經試探過黃月英,「你不覺得他說話另有深意嗎?」黃月英的回答讓劉璋失望。
黃月英,黃婉貞?
劉璋突然想起這兩個名字,莫非是同一個人?那那本賬簿如果真的造價三十文,那紙?
歷史上沒說黃月英發明了又便宜又好用的紙。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黃月英還真有用的價值。
劉璋想到這里,又不由一嘆,如果黃月英真的跟著世族造反,那自己也沒法留她,就算留她,她也不會真心效忠。
「先過了這兩天再說吧。」劉璋想著。
法正見劉璋不說話,又道︰「主公,不但那黃月英,屬下覺得,很多人都可疑。主公發現了嗎?那名被仗斃的年輕人,手上有繭,而且是在拇指和食指之間,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一般莊稼人因為常年在田間和地里勞作,背都有些駝,可是那年輕人卻是筆直的身板。」
「你是說他是士兵?」
法正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道︰「主公不要不高興听。屬下覺得那位戴紗笠的姑娘也不對,主公到了她還殺人。可是看她說話舉止,又不像沖動之人,最重要的是,主公與她相識,她根本不是難民,為什麼要混在難民中領稀粥?」
劉璋眉頭一皺,這他還真沒想到,那個年輕人劉璋也發現不對,可是自己為什麼對曲凌塵完全無感?法正說的疑點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高深。自己當時腦子里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曲凌塵突然從遠處走了過來,方向正是朝著劉璋,法正神色一擰,立刻對王緒道︰「戒備。」
劉璋伸手制止,他也很想知道曲凌塵是不是對他有圖謀,只讓好厲害接近了一個身位。
曲凌塵走到劉璋身前。俯身一拜︰「大人,唐嫣請隨大人一起賑濟災民,不知可有這個榮幸?」
法正看了一眼劉璋,對曲凌塵道︰「唐姑娘。我們主公不賑濟災民,只是來巡視難民營,如果你想布施,我們可以給你排一個帳篷位,如果缺少米糧……」
劉璋攔下了法正,對曲凌塵肯定地道︰「好,可以。」然後轉對王緒道︰「給本官搭一個布施位。」
「是。」
看著法正的神情,劉璋輕聲道︰「引蛇出洞。」
法正明白了劉璋的意思,與今日出城巡視一樣,劉璋親自布施,都是讓世族知道自己不在城內,城內防御空虛,讓他們覺得有機可乘。
而劉璋的引蛇出洞,還想看看曲凌塵到底要干什麼,為什麼在荊北見到的她和在雲夢澤見到的她判若兩人。
既然效果一樣,那目的不妨多一個。
親兵架起了一個大帳棚,大量糧食腌菜被抬了過來,四名士兵在後面做飯,曲凌塵在前台負責裝碗,劉璋給她遞碗,而法正負責打掃木台。
從難民中抽調了一些號簽分配到劉璋的帳篷,那些被抽到的難民簡直樂瘋了,四處炫耀,引來一片赤紅的眼楮,當端起劉璋親自遞的碗盛上的飯,就算稀粥腌菜,也仿佛是絕世美味一般。
一些姑娘看著曲凌塵羨慕嫉妒恨,後悔當時自己怎麼沒有請求跟隨皇叔一起賑災,這以後說出去得多有面子啊。
曲凌塵和劉璋,一個無聲的遞碗,一個熟練的舀飯,彼此無話,曲凌塵一邊把飯食端給災民一邊想著之前發生的情景。
…………
「剛才距離那麼近,你為什麼不下手?」這是楊開的聲音。
「劉璋身上有鎖子甲,親兵又有戒備,我沒有五成的把握。」
「哪怕一成把握也應該刺殺。」
「如果我死了,你去刺殺嗎?那你現在為什麼不去?」曲凌塵冷冷地看著楊開。
楊開無話可說,別說劉璋有戒備,就算沒有戒備,身邊跟著一個煞氣逼人的好厲害,那可是曾經一錘將江東第一猛將太史慈一錘砸下馬,名震天下的人物,自己連靠近都不敢,更別說刺殺。
吳俊手下人雖多,能有機會刺殺的,也就曲凌塵一個人而已。
「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你殺的?」
「你耳朵聾了?沒听劉璋說是他的人殺的嗎?」
就在這時,另一個聯盟弟子走過來,悄聲對曲凌塵和楊開道︰「剛才首領傳來話,說這次刺殺失敗不能怪曲姑娘,但是曲姑娘與劉璋有舊,可以用這個身份接近劉璋,伺機刺殺,不知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