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23
奇怪的是,裴斌把禿頭老杜的親筆材料交給老館長看後,老館長竟然沒動聲色,他不緊不慢地對裴斌說︰「裴科長,請你馬上把我辦公室失盜的事報告給公安局。」
「禿頭老杜一中午都守在門衛室,他沒看到什麼人進來,會不會是誰無意中拿了,忘記告訴你了,我再查查吧。」
「咱們的水平有限,這種事還是公安局的同志有水平,讓他們來查一查吧。」老館長的態度很堅決。
「這」
「你就在我這掛個電話,報告公安局!」
老館長,雖然臉色平靜,語氣不容置疑。
「好吧!」
裴斌抓起話筒,接通了市公安局總機,要通了治安科的電話,如實報告了失竊的事。
「怎麼樣?」
老館長關切地問。
「他們說一會來人。」
「裴科長,博物館失竊,涉及到國家文物的安全,希望你積極配合,爭取早日破案。」老館長叮囑說。
「你放心吧,老館長,有公安局的同志和咱們一起辦案,這個案一定回查個水落石出的。」
禿頭老杜騎著自行車,不緊不慢地向杜家灘走去。
往常日里,騎車回家,是禿頭老杜的一件美事。
這位老爺子,是天生的樂觀派,無論什麼時候,他總能從生活中找到樂趣。
放在往常日,禿頭老杜準會一邊騎著車,一邊搖頭晃腦地哼著京劇,看看眼前的青山,看看遠處的碧海,心中自然升騰起其樂融融的情意,覺得騎車超過坐轎車,當老百姓賽過當神仙。
今天的老杜,心境截然不同。
老天爺好象與他作對,同情他的不幸,烏黑烏黑的雲彩遮住了天,悶得人心發慌。
前面是一個山口,上了坡,下坡就是杜家灘,遇到禿頭老杜心境好,兩腿一使勁,說不定就騎上坡頂。
今天不行,身子懶懶的,沒情緒,雙腿軟不丟當的,沒勁!
禿頭老杜下了車,慢慢地推著車上坡,心里卻在思索著中午的事︰
「那能這麼巧?
老館長把那塊石頭放在辦公室,接著就能叫人偷去?
誰知道這件事呢?
老館長?
不會。
我自己?
沒偷!
那個找老館長的船長?
他怎麼回知道中午就我一個人值班?
誰又會知道我有一個女兒?
誰又能知道我愛吃魚籽?
難道是他!
一個人影浮現在眼前。
禿頭老杜打了個寒戰。
為什麼他能一口咬定我中午出去過?
為什麼他又不讓我說我出去過?
裴斌啊裴斌,你這一手玩的可太絕了!
禿頭老杜罵了一聲。
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禿頭老杜心問口,口問心。
這時,他已經推車來到了坡頂。
一邊是市區,一邊是家。
返回市區,找公安局告裴斌?
不行!
禿頭老杜搖搖頭。
裴斌的妹妹裴華是公安局的刑警隊長,兄妹之情,妹妹會抓哥哥?
笑話!
叫我,我也不干!
回家吧,反正自己是退休補差。
從今往後就當自己沒在博物館干過。
一走百了!
禿頭老杜騎上自行車,順著山坡向下放去。
猛然,他听到身後響起急速的摩托車聲,直沖自己而來。
不好!
禿頭老杜腳踩車閘,減慢車速,想看個究竟。
只听嗚的一聲,摩托車帶著一股強勁撞向他的自行車。
「啊!」
禿頭老杜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連人帶車飛起,滾落到路邊的深溝里。
撞車人的摩托車停也沒停,油門一加,冒出一股嗆人的煙霧,揚長而去。
山溝里一片死一樣的沉寂。
工夫不大,山坡上又響起一陣摩托聲。
騎車人來到禿頭老杜的出事地點,「滋」地剎住車,車末熄火,人連蹦帶跳地飛一樣地朝山溝底下的禿頭老杜奔去。
禿頭老杜的禿頭撞在一塊凸起的尖石上,正流著汩汩鮮血。
騎車人上前抱起老杜,連聲喊著,「大爺,你醒醒!大爺,你醒醒!」
禿頭老杜毫無反應。
騎車人試了試老杜的氣息,伸手抱起禿頭老杜,一步步艱難地朝坡頂走去。
「不許動!」
坡頂上一支烏黑的手槍的槍口對準了騎車人。
「干什麼?」
「許海生,你被捕了!」
裴玉慶看到女兒裴華,特別是在這個風雨之夜看到裴華,心中立刻襲來一股不詳的暗流。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的女兒一直是自己命里的克星。
無論他想做什麼事,只要是女兒一攪和,這件事準做不成。
他想起他在水產供銷公司干副經理時,分管行政後勤。
公司里蓋了棟宿舍樓,裴玉慶是分房小組組長。
在分房的那段時間,裴玉慶家里擠滿了人,送煙的、送酒的,裴玉慶同送禮的人打哈哈,不說實際話,禮品悄悄地留下。
一天,裴華的媽媽生病了,裴華回家看媽媽,看到家中這種情形,氣憤地一甩身,出了門。
第二天,裴華掛電話給裴玉慶,讓他把人家送的禮品全部送回去,不然,她就到紀律檢查告狀。
裴玉慶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她說的出做得出,無奈之下,只好把送禮的人的東西裝起來,交到公司。
為了這件事,裴玉慶受到了表揚。
他心里卻恨死了自己的女兒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