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到了指揮所門口,司機出示了證件之後,衛兵立即行禮放行。
當車輛到了支隊指揮部的門前,武警支隊的主要領導已經在樓前等著了。
為首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大校軍餃,腆著一個大肚皮,不像是一個革命軍官,倒像是一個[***]官員,而且頗有些牛皮哄哄地感覺。
秦朗哪里知道,這些武警支隊的支隊長的確是牛皮哄哄,盡管他們只是正團級干部,但是在地方可是掌握實權的大人物,配有專車、勤務兵,而且還有許多地方上賦予的特權。如果不是今天有鄭穎紋來這里的話,這位支隊長恐怕根本就不會親自接待。
其余四個人,一個中校,兩個少校,都是四十來歲年紀。
「許夫人,您這麼晚了還來我們這里檢查工作,實在是太辛苦了。要不然這樣,今天晚上您現在我們招待所湊合住一晚,明天才檢查和指導我們的工作如何?招待所條件是艱苦了一點,但是湊合一晚上應該沒問題的。」支隊長上前,熱情向鄭穎紋說道。
支隊總部的招待所,可是四星級的配制,而且接待領導還有專門的貴賓房,說是條件艱苦,只不過是謙虛罷了。
「魯團長,謝謝你的盛情,不過你知道我今天晚上的來意。」鄭穎紋之所以稱呼支隊長魯連祥為「魯團長」,這是因為以前魯連祥目前是正團級待遇,而且以前在部隊也當過團長。稱呼他為「魯團長」也沒錯,而且「魯團長」總比「魯支隊長」听起來好听。
所以說,說話是一門藝術,對于官場中人尤其如此。
鄭穎紋是上級,照理說沒必要照顧魯連祥這些人的感受,但是她卻注意到了這一點,這自然會讓魯連祥覺得心里舒坦。
與人方便,就是與自己方便。
鄭穎紋一向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她認為魯連祥也應該知道如何做人。
但是,鄭穎紋卻猜錯了,因為魯連祥居然用為難地口氣說道︰「許夫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軍委紀委的趙傳磊同志。趙傳磊同志專程來到平川省,就是為了調查洛海川師長的違紀問題,我們支隊只是從旁協助。所以,這件事情上我是做不了主的,希望您能夠理解。」
听了魯連祥這話,鄭穎紋心頭頓時火了,但是她的城府非同一般,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地說︰「魯隊長的意思,這是要讓我們今天晚上白跑一趟了?」
從「魯團長」變成了「路隊長」,稱謂的變化足以說明了鄭穎紋此時內心的感受。
魯連祥也听出了鄭穎紋的不滿,頓時有些緊張起來,趕忙解釋說︰「許夫人您誤會了,你們可以先在這里住下,我跟趙同志商量商量,看看是否請示上級,然後在第一時間給您回復,您看——」
「許夫人,請您多多理解啊,我們這也是按規定辦事。」那個中校軍官這時候終于開口了,但是他的語氣並沒有多少恭敬成分,這也許是因為他是來自中央軍紀委的軍官,所以心里面理所當然將自己視為「欽差」,因此有一種所謂的優越感。
宋文茹也沒想到,連鄭穎紋居然都在這里吃了「閉門羹」,心頭又開始焦急起來,正要打算說幾句軟話,卻听見鄭穎紋說道︰「要請示上級是不是,魯支隊長,你的上級是平川省武警總隊的總隊長陳傳業,他跟我是黨校同學,關系還不錯,要不要我給他請示一下?」
魯連祥一听鄭穎紋這麼說了,頓時軟了下去,趕忙說道︰「許夫人,不用了……不用了,這時候陳領導也應該休息了。您瞧瞧,我之前也說過了,我這只是一個協助跑腿的,趙同志代表軍紀委,洛師長的事情,還是他說了算。」
魯連祥哪里敢真的將鄭穎紋給得罪了,所以連忙推卸責任。
趙傳磊仗著自己是欽差的身份,自然有幾分硬氣,肅然道︰「許夫人,這個是我們軍方的規定,請您多多理解,不要讓我們為難,也希望您不要干涉軍務。」
趙傳磊後面這一句話,就有些上綱上線了。
鄭穎紋的臉色終于沉了下去,顯得很不高興︰「這麼說來,你是鐵了心不讓我進去了?洛師長現在還不是罪犯,只是跟老婆女兒見見面,這也叫干涉軍務?趙同志,我們現在就進去看望洛師長,是打算怎麼辦?」
鄭穎紋擺出了非進去不可的樣子,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魯連祥。
魯連祥哪敢真正開罪鄭穎紋,除非他真的不想在平川省混了,于是趕忙側讓。魯連祥以讓,他的下屬當然就讓開了。這麼一來,就剩下一個趙傳磊了。
趙傳磊見魯連祥退縮,黑著臉說道︰「魯支隊長,別忘了你們是軍人,你們應該堅持原則的!」
「趙傳磊!你他媽在發什麼瘋!你在得瑟什麼!許夫人之前就跟我溝通過了,你憑什麼攔她,你是不是連老子的面子都不給……你要給老子講規定是不是……信不信老子立馬撤了你!」就在這時候,趙傳磊忽地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而這聲音卻是從鄭穎紋的手機里面傳來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鄭穎紋已經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而這個號碼的主人正是趙傳磊的頂頭上司,軍紀委三處的的處長陳立勝。
要知道,鄭穎紋之所以有底氣來這里,就是因為之前許仕平已經跟陳立勝溝通過了。許仕平雖然不是軍方的人,但是並不代表他在軍方沒有熟人,沒有自己的勢力,而陳立勝就是許仕平的一位老朋友了。只是這一層關系,趙傳磊自然不可能知道,他還以為自己真是「欽差」,可以不將地方官員放在眼中,誰知道鄭穎紋一個電話,就讓他從「欽差」變成了「廢物」、「飯桶」。
陳立勝本來就是軍官,這些人在部隊里面呆久了,脾氣自然很火爆,所以教訓人也十分火爆,甚至有幾分野蠻、粗魯,但真正的軍人就是這樣,該戰就戰、該罵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