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巷子,同樣的茶樓,秦朗又一次見到了水鏡真人。
對于水鏡真人這個老道,秦朗談不上喜歡和不喜歡,不過也談不上討厭,因為至少這個老道士喜歡講實話。
上一次,水鏡真人說秦朗將會面臨大劫,果不其然大劫就來了,難怪老毒物多說這個水鏡真人對風水命理學十分精通。
反正,肯定比周昌曰精通,否則周昌曰就不會死在火車上了。
兩人都比較有耐姓,直到茶水倒好、飲了一杯茶之後,水鏡真人才向秦朗道︰「恭喜秦先生,已經度過了人生的大劫,以後自然有一番坦途。」
「道長,以你們道教的耳目,應該清楚小岳峰上發生的事情吧,何來恭喜之說?」秦朗的語氣流露出一些悲傷,因為他雖然渡過了劫難,但是擋災的卻是老毒物。
「令師求仁得仁,你全身而退,貧道以為應該恭喜。」水鏡真人道,「更何況,秦先生繼承了宗門道統,一鳴驚人,威懾十殿閻羅門,在平川省內已經是聲威赫赫了!」
「如果道長想要打探消息的話,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術宗有一個叫周昌曰的家伙,也被我在火車上給弄死了。」秦朗輕描淡寫地說,「這家伙應該是為影子部隊效力的吧。」
水鏡真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秦先生的實力。既然如此,我們青城派暫時不插手平川省的黑.道。順便,我還要提醒秦先生一句,峨眉派似乎跟術宗有些聯系,或者跟影子部隊勾搭上了,秦先生要小心啊。」
「多謝道長提醒。」秦朗將第二杯茶一飲而盡,「我跟師父不一樣,我師父講究宗主風範,喜歡韜光養晦、低調行事,而我這個人呢,修行不夠、德行也不夠,所以我做事就跟江湖的小流氓一樣——誰惹我,我就弄死他!」
說完這話,秦朗將第三杯茶也喝了,然後立即走人。
秦朗離開之後,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來到了水鏡真人旁邊,平靜地問道︰「水鏡,你覺得這位毒宗的新宗主如何?」
「太上長老,毒宗早就沒了,哪里還有什麼新宗主、舊宗主呢。」水鏡真人嘆了一聲,「毒宗的山門,早就已經被攻破了,門人弟子也走光了,當初就剩下一個龐元平而已。事到如今,只剩下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子了,難道還要趕盡殺絕不成?」
「水鏡,你著相了。是否要趕盡殺絕,可不是你我說了算,連掌門說了都不算,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我剛才問你,只是就事論事,就人論人而已。」老道士說道。
「如果就事論事、就人論人的話,以我觀人、看相的本事,此子劫後余生、破而後立,如今已經養成了大勢,不宜與之為敵了。」水鏡真人平靜地說道。
「噢?你對他評價如此之高?」老道士微微點頭,接著又說,「不過你的判斷應該沒錯,此子雖然只是元罡境的修為,但是能夠孤身前往十殿閻羅門殺人立威,只是一點足以讓他在平川省江湖佔據一席之地了。只不過,他跟術宗結怨,你跟術宗的人也結識過,應該知道這幫人的心胸可不怎麼樣。」
「自然。術宗之人,講究竊天地造化為己用,行事最是無情,掘人祖墳在所不惜。在跟這小子見面之前,我還有些擔心他會被術宗所害,不過看了他的面相之後,我倒是有些替術宗擔心了。」水鏡真人微微笑道。
「水鏡,你于風水命理一道極其精通,想必是能看準的。也罷,雖然他跟我們青城派有些恩怨,不過有些恩怨總是可以慢慢化解的,當務之急是互不侵犯要緊。」老道士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水鏡真人知道,太上長老說了這話,那麼就代表整個門派的意見了。大門派就是如此,有一群太上長老坐鎮,可以讓門派的門主高枕無憂,但是卻也會限制門主的權利,在事關門派興衰的大事情上,做決定的往往不是門主,而是這些太上長老。
青城派會做出怎樣的決定,秦朗基本上是可以猜測到的。雖然青城派屬于道教,跟毒宗也算是敵對關系,但是對于青城派來說,只要秦朗不公然打出毒宗宗主的旗號,青城派就會自動忘記秦朗的身份。光腳不怕穿鞋的,目前秦朗只是光腳的,青城派卻是「穿鞋」的,所以他們沒必要非要跟秦朗死磕,更何況還有十殿閻羅門的前車之鑒。
跟青城派達成了某種默契之後,秦朗接到了武明侯的電話。
掛了電話,秦朗立即展開身法,向著武明侯約定的地方趕去。不過,秦朗身法速度雖然很快,卻沒有帶起一點勁風,看起來如同在街頭散步一樣。如果不是功夫高明的人,很難看出其中的問題所在。
大約十五分鐘之後,秦朗來到了安蓉市的一個軍事研究所中。
在研究所的地下辦公室,秦朗見到了武明侯。
這個地下辦公室中,除了武明侯和秦朗,再無第三人。
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壓抑,武明侯給秦朗倒了一杯咖啡︰「小秦,不用太緊張了,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
「我現在誰都信不過。」秦朗苦笑道,「並不針對你。」
「明白,小心使得萬年船。」武明侯也不介意,從鋼制抽屜中取出一份文件,順手丟給了秦朗,「你消失的這段時間,我動用自己的力量查了一下,這就是跟術宗勾結的那幫人的情況。」
「多謝。」秦朗道。
「看過之後再說吧。」武明侯道,「這里面的每一個人,都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秦朗用眼楮掃了一眼里面的內容,首先引起他注意的就是「郭家」,對于這個家族秦朗並不陌生,這個家族據說是京城五大家之一。更何況,郭家只是這幫人的其中之一,還有其他的人,跟郭家的勢力大概相差無幾。
看完文件之後,秦朗放下文件,問道︰「我不明白,千秋真人已死,這幫人為何還一直盯著我,難道是為千秋真人報仇?我想他們不會如此講義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