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腳上的浮腫褪去一些後,殷玖夜又拿著投熱的毛巾幫沐寂北擦了擦小手。
沐寂北安靜的看著,神情溫暖。
「先睡一會。」殷玖夜看這沐寂北略顯疲倦的笑臉有些心疼。
沐寂北點點頭︰「那你跟我一起睡。」
殷玖夜臉上閃過一抹壞笑,湊近沐寂北的耳旁咬了咬她小巧的耳垂道︰「這是在邀請我嗎?」
沐寂北臉頰呈現出瑩潤的粉紅色,像是蜜桃一樣,能夠滴出水來,輕輕捶打了殷玖夜的胸口,而後轉過身背對著他躺在了床上。
殷玖夜月兌去衣裳果然翻身而上,只是出了將沐寂北緊緊摟在自己的臂彎里,便沒有什麼多余的動作,一直都是很老實,想來是體諒沐寂北一路舟車勞頓。
營帳里的床不是很大,有些低矮,雖然他貴為太子,但是邊境條件並非想象般的好,而且沒有沐寂北在,他又沒有心思理會這些,所以便一直湊合著。
兩人躺在床上,微微有些擠,不過正因為床小,兩人的身體貼的更加緊密了,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熱度甚至是肌膚的摩擦。
殷玖夜也一直沒有好好休息,聞著女子身上的熟悉的香氣,不知不覺間也有了睡意,不一會便傳來了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天色漸漸變暗,送餐的人和稟報的人都被初一給攔下了,青瓷在營帳中休息,傅以藍則是不知疲倦的跑到校場四處參觀去了,至于阿三,不知蟄伏在哪一角,始終沒見蹤影。
沐寂北是先醒來的,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打量著面前的男子,忍不住伸出小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卻不想還沒有捏住,小手便被被他的大手握住了,將她的小巧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沐寂北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
屋子里的氣氛持續升溫,男人的另一只大手開始不安分的游走,沐寂北垂下眸子,不敢承接男人那火辣的目光。
「殷玖夜,我餓了。」沐寂北紅著臉開口。
「嗯,我也餓了。」男人意有所指的開口,依舊專注的在女子身上鑽研著,很快的時間內,沐寂北的衣衫便已經七零八落。
吐出女子小巧的手指,拉出一道銀絲,曖昧不已。
殷玖夜翻身而上,粗暴的吻好似狂風暴雨一般落在了沐寂北的薄唇上,盡情的吮吸著那片柔軟,靈活的舌頭一路攻佔城池,像是威武的將軍,霸道的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身下的女子發出一絲嚶嚀,卻好似更加激起了男子的**,大手順著半敞的衣襟滑進了女子里衣,一路順勢探索著溫軟的寶藏。
沐寂北不由得閉緊了雙眼,雙手換上男人的脖子,兩人的呼吸聲漸漸加重,為這寂靜的夜色帶來了一絲溫情。
直到沐寂北難以喘息,殷玖夜才轉移了陣地,將頭埋在女子的頸間,在女子雪白的玉頸上種下一枚枚粉紅色的吻痕,嬌羞可愛。
順著脖頸一路向下,徘徊在女子精致的鎖骨上,大手更是不知何時已經攀上了那兩處香軟,輕輕一動,身下的女子便忍不住發出一聲嚶嚀,讓男人的月復下不由得一緊。
女子的臉蛋酡紅,媚眼勾魂,讓殷玖夜的心一瞬間都化了。
「北北。」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看著男人的隱忍沐寂北有些不忍,正想開口說什麼,男人卻是在她耳邊道︰「你是我的。」
隨後吻了吻她的紅唇,便翻身而起,走了出去。
沐寂北坐在床上,勾起唇角,淺淺的笑著。
不多時,殷玖夜整理好自己,便拿著干淨的衣服重新進來,幫沐寂北也收拾干淨,穿戴整齊。
外面的人已經送了膳食進來,一個個都忍不住暗中打量起今日傳得沸沸揚揚的女子,後來,他們已經猜測出了沐寂北的身份,更是從傅以藍那里得到了證實。
知曉這個女子就是永夜郡主,更是讓太子當場拒絕皇帝所冊封的太子妃的主角,也是這場戰事的導火索。
是以,就在兩人溫存的時候,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都想一堵這女子的真容,再加上听聞她玩弄權術了得,調遣兵馬得當,就連攝政王也不是她的對手,是以一時間外面的人們早已將沐寂北給神魔化了。
再看幾日的飯食,竟然是特意吩咐要精心準備的,要知道往日太子從來不會挑剔這些,可見這女子的受寵程度,一時間眾人心里紛紛推測,這個女子極有可能成為太子的寵妃。
那些人沒敢多留,只是在抬眼間看見了殷玖夜溫柔的神色,一時間便是將傳聞的事信了八分。
「多吃點。」殷玖夜看著沐寂北囑咐道。
沐寂北點點頭,兩人便都沒有再說話,只是殷玖夜時不時的給沐寂北夾些菜。
等到用過晚膳,有關戰事的消息便開始陸續被呈了上來,時不時的還有一些將領前來求見,殷玖夜一時間就忙了起來。
沐寂北不想打擾他,想來他陪了自己一天,一定有許多事情耽擱了,所以沐寂北便帶著青瓷在營地里隨便走走,看看瀕臨塞外的月色,看看大漠狂沙。
回想當初自己為了月兌身,不被太後拿住把柄,假借嫁給戰冬雷而月兌身的時候,殷玖夜帶著人不眠不休的一路趕來,沐寂北的嘴角便微微揚起。
有時候覺得時間過的真慢,不到三年的時間便已經經歷過了這麼多的生死,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有時又覺得時間過的真快,三年的時間就在這不間斷的算計和陰謀中度過,一次次九死一生,一次次虎口月兌險,轉眼間卻都已經成了過往。
營地里駐扎著一頂頂的營帳,木枝撐起了燒的正旺的火盆,巡邏的侍衛來回走動,步伐整齊。
沐寂北這一路,便有不少人張望著她,看看這能將在他們心中威望極高的太子妃貶的一文不值的女子到底是有三頭還是六臂。
沐寂北也不在意,只是淺淺的回以一笑。
便立刻有憨頭憨腦的士兵紅了一張大花臉。
大部分人都覺得沐寂北只是一個溫軟的讓人忍不住疼愛的女子,不由自主的便讓人喜歡起來,沒有刻意的拉攏人心,也沒有不可一世的趾高氣揚,一切淡淡的如流水,仿佛就該如此。
當然,也有一些受過伍琉璃恩惠的人,看起沐寂北總覺得她就是個狐媚子,搶奪了本該屬于伍琉璃的幸福,甚至讓她一個女人家倍受羞辱,他們不敢怨責殷玖夜,卻是將這份惡意轉向了沐寂北。
沒走出多遠,迎面便走來了一身素白的伍琉璃,三千青瓷不過挽成了一個簡單的發髻,一只白玉簪再無多余的裝飾,一身米白色的長裙上不帶一絲裝飾,渾然一體,仿佛九天飛下的仙女。
伍琉璃周圍有五名女婢,前面兩名是掌燈的女婢,身後跟著一名貼身丫鬟,再後面還有兩名,一行人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
沐寂北沒有避讓,兩人就這樣相對而行,直到兩人之間大概還有兩三米的距離的時候,伍琉璃身旁的貼身丫鬟卻是指著沐寂北呵斥道︰「大膽!太子妃在此,還不下跪見禮。」
沐寂北將這丫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一身艷粉色的襖裙,倒是精神,只是眉眼間過于尖利,一看便知不是個善茬。
「我記得太子並沒有承認過她是太子妃,莫不是這西羅的太子換了人?」沐寂北笑著道。
伍琉璃站在那里沒有開口,似乎已經恢復了冷靜。
「太子妃乃當今聖上親自冊封,太子殿下只是被妖女所惑,才會對太子妃生出誤會,不過不管如何,太子妃都是太子名正言順的夫人,絕非那些阿貓阿狗可比的。」那丫鬟上下打量了一番沐寂北諷刺道。
沐寂北笑道︰「這還真是有趣,我初來乍到,先是被人比成了賤民,又是被一個丫鬟教訓成阿貓阿狗,莫不是這就是所謂的規矩?」
「哼,若是你識相,就給我們主子跪下,今日之事倒是也可以不計較。」那丫鬟看著沐寂北眼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周遭漸漸圍起了不少人,不過大多數心理還是向著伍琉璃的,畢竟伍琉璃陪著她們一起同甘共苦了這麼久,她對太子的感情更是眾人有目共睹的,沒有道理不偏幫她。
「我倒是不知,這主子還沒有開口,一個丫鬟便可以如此放肆,先不說你們太子妃有沒有被太子所承認,只說你一個沒有半點品階的丫鬟就敢出口教訓我這個郡主,莫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還是說,你已經把自己的主子當成了皇後,以為這天底下在再沒有人用放在眼里。」沐寂北的語氣並不凌厲,依舊溫溫軟軟,相比之下,那丫鬟就顯得盛氣凌人了。
「你!」那丫鬟本想替自己主子出口氣,卻不想反倒是被沐寂北將了一軍,沐寂北這話一出,這丫鬟頓時便說不出話來,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有些怕了。
伍琉璃自然不會放任這樣不好的消息傳出去,開口道︰「永夜郡主寬宏大量,想必是不會同我這一個小丫鬟計較的。」
沐寂北勾起嘴角道︰「太子妃總是這般婦人之仁,今日朱隊長收受賄賂,不守軍規,您還要替她求情,如今你的丫鬟以下犯上,您卻還想姑息了之,莫非你是忘了,這里不是後宅,是軍營,若是有過不罰,有功不賞,何以服眾?」
伍琉璃被沐寂北不溫不火的語氣教訓的臉色有些難看,今日上午的事情她還沒有找她算賬,她竟然又教訓起自己來了。
伍琉璃正要開口,沐寂北卻是繼續道︰「如今這麼多的侍衛看著,您若不罰何以服眾?要知道,這些侍衛所需要的不僅僅是你的噓寒問暖,親自送湯送藥,這些事情自有丫鬟下人去做,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賞罰分明的環境,需要的是一種嚴謹的制度,只有這樣,只有嚴格的軍紀和賞罰分明的機制,才可以讓更多的人保住性命同親人團聚,而非像您,非要等到他們受傷之後,再去彌補,這種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沐寂北的一番話讓眾人瞠目結舌,卻也讓這些鐵血的漢子一瞬間心中肅然起敬,他們擁戴伍琉璃是因為她待他們友善,關心他們,更是因為她願意與他們同甘共苦,可是沐寂北的話,卻像是一個將領所說,才更像是一個可以帶領他們回家,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將軍!
是的,就好比一國君主,應該處理的是國家的大事,掌控全局,而非是要親力親為每一件小事,若是誰家的雞丟了,誰家打架斗毆了,都要這君主來解決,事情將永無結束之日。
伍琉璃看著沐寂北那雙黝黑璀璨的眸子,藏在袖中的手再次攥起,露出一份虛心受教的模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可那粉衣丫鬟似乎囂張慣了,卻是再次開口道︰「你這是在教訓誰,我們太子妃跋涉千里,調動伍家軍隊連夜奔波救大軍于水火的時候你在做什麼?我們太子妃同將士浴血奮戰,殺敵無數的時候你又在做什麼,我們太子妃走訪全營,安撫受傷的將士,激勵他們的時候你又在哪個角落?我們太子妃為救太子身中一箭,在敵營受苦的時候你呢,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們太子妃!」
周圍的人回想起這一幕幕確實心存感動,伍琉璃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很多很多,很難不讓他們這些鐵血的漢子心中感激,這丫鬟提起過往的點點滴滴,就是為了提醒他們這些人面前的女子,正是和一心一意幫助他們的太子妃敵對的女人!
「她替本太子擋下一箭被抓去敵營不過是自以為是,那一箭我本可以躲開,你說她為救本太子以身犯險,落入敵營,可你知不知道她的愚蠢卻是成為了要挾我西羅軍隊的籌碼,所以你口中所說的什麼受苦不過是她咎由自取,自以為是的結果,你倒是還有臉拿出來炫耀!」殷玖夜沉聲怒斥道。
眾人似乎沒想到一向寡言少語的太子竟然說了這麼多話,紛紛驚愕不已,不過想想太子所說的話,雖然冷酷無情卻也不失道理。
眾人紛紛讓出路來,殷玖夜從人群後走了出來,那丫鬟被訓斥的一臉不服︰「可是太子妃她明明…」
殷玖夜看著這尖利的丫鬟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質疑我的話?」
那丫鬟一看殷玖夜沉下來的臉,頓時噤若寒蟬,伍琉璃更是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面。
「拖出去,仗斃!」殷玖夜不耐煩的看著那丫鬟,站在了沐寂北的身旁。
他本是在營帳中同人商量興兵之事,只是卻听見有人再說北北同伍琉璃遇上了,想起青瓷所說的話,他不由得十分擔心,怕北北受了欺負,不想正趕過來,卻听見這丫鬟拿拿一箭說事,更是氣的不行。
「太子饒命啊…太子饒命啊…」那丫鬟一下子沒了之前的盛氣凌人,跪在地上似乎嚇的不輕。
「小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那丫鬟扯著伍琉璃的褲腿抹著眼淚。
伍琉璃看著面前的丫鬟,心頭生出一股怒氣,若不是今日這丫鬟自作主張,她也不會受到這般羞辱,不由得做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心痛的閉上眼楮道︰「紅纓你知錯不改,已經壞了規矩,著實該死,永夜郡主所言不錯,凡事要有綱法,才能太平。」
那丫鬟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主子,她明明是為了她才會出頭的,當初她選她在身邊就是看中了她的牙尖嘴利,會看臉色,剛剛這伍琉璃的意思明顯就是讓自己找沐寂北的不痛快,不然她哪里敢?可是她卻從始至終都站在旁邊看戲,不肯幫忙一句,如今出了事,竟然還要殺了自己?
卻不想,事情還沒結束,傅以藍不知從哪鑽了出來,指著伍琉璃道︰「你這個人還真是冷酷無情,先不說你父母姊妹出事你是否關心,就說這丫鬟為你出頭,更是跟伺候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這麼冷酷無情,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難道因為伍康成了叛黨你就不認她這個父親了?養你這樣的女兒有什麼用?光是有一副美麗的皮囊,卻是心如蛇蠍!」
「你!」伍琉璃終于不再平靜,她若是求情沐寂北說她婦人之仁優柔寡斷,她秉公辦事這傅以藍又說她冷血無情沒有人性!好好好,真是好!
「你什麼你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種女人是怎麼想的,在這里賣弄仁善收買人心,還不是為了得到眾人的擁護?想讓大家認同你為太子妃?太子根本就不愛你,你用這種手段來籠絡人心,不覺得可恥嗎?若是你真的心存正義,講究仁善,那你的父親投誠逆賊安月恆,為何不見你為此事有一絲愧疚,反而一副理所當然?」傅以藍雙手抱懷,有些潑婦的架勢,咄咄逼人的樣子卻是率真可愛。
「誰說我沒有…」伍琉璃正想解釋,殷玖夜攬著沐寂北的腰身走到伍琉璃的面前冷聲道︰「你的父親身為亂黨,跟隨安月恆力圖謀逆,罪當誅殺九族,即便是他最後幡然醒悟,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若是父皇開恩,姑且會留你們性命,但是你身為亂臣之女,是決計不會成為太子妃的。」
伍琉璃踉蹌著一步面前冷酷無情的男人,瞪大了雙眼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周圍一時間議論紛紛,他們一直在忙于邊疆戰事,卻是將這件事給忘了,是啊,伍琉璃身為叛黨之女,能留有性命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是太子妃?即便是用她在邊疆的功勞相抵,也沒有這個資格。
伍琉璃看著面前這個殘忍的男人,他為了保護另一個女人,毫不猶豫的打碎她一直以來的美夢,毫不留情的將鮮血淋灕的真相擺在了她的面前,殘忍的告訴她,不要做夢!
「哈哈哈哈哈哈!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有哪點比不上這個女人!殷玖笙,你沒有心,我這麼愛你,你卻對我這麼殘忍,你會遭報應的!」伍琉璃壓抑了許久終于爆發。
殷玖夜居高臨下的看著有些發狂的伍琉璃冷聲道︰「我對你的仁慈就是對我愛的女人的殘忍。」
伍琉璃坐在地上瘋狂的大笑,行為舉止和她的一身裝束極為不符,她一直佯裝的堅強的心和端莊的形象終于在幾人的聯手刺激下崩潰。
誠如沐寂北之前所說,伍家這些女子最大的弱點就是始終被人捧的太高,這是世家子弟的通病,因為一向受人追逐和吹捧,所以最受不得的便是這種打擊。
殷玖夜掃了眼地上的丫鬟,兩旁的侍衛便立刻明白過來,上前將丫鬟給拖走。
「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啊。太子妃我錯了我錯了…。嗚嗚。饒命啊」那女婢苦苦哀求著,所稱呼的太子妃卻已經換了個人,變成了之前痛罵的沐寂北。
這時,被殷玖夜攬在懷里的沐寂北卻是柔聲道︰「等等。」
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在這個安靜乖巧的女子身上,似乎好奇她會說些什麼。
沐寂北看著那個叫紅纓的女婢柔聲道︰「當你的主子跋涉千里,帶領二十萬伍家軍隊連夜奔波救大軍于水火的時候,我帶領十萬禁軍遭到兩百萬叛軍圍堵,被迫退出帝都,成了百姓口中的逃兵。」
「當你們主子同將士浴血奮戰,殺敵無數的時候,我帶領十萬禁軍殺敵五十萬卻再次丟失墨城。」沐寂北的聲音依舊淡淡的,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平靜的闡述著當初的一幕幕。
「當你們主子走訪全營,安撫受傷的將士,激勵他們的時候我再失兩座城池,我依然利用十萬禁軍殲敵數十萬,被逼進絕路,幸得北燕將士相救,才絕處逢生,開始率軍奪回城池。」
「當你的主子為救太子身中一箭,在敵營受苦的時候,我以身犯險,佯裝被安月恆所抓,被禁錮鳳翔殿,卻設計一舉掀翻皇宮,誅殺亂黨,奪回帝都。」沐寂北只是簡單的陳述著當日的種種,卻不難讓人想到其中的艱險。
在場的將士雖然對帝都的事情有所耳聞,但是一個個都是過的刀口舌忝血的日子,誰也不會真的有心思去探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是茶余飯後的閑談罷了。
此刻,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個嬌小的女子,震驚于她口中所說的一切,都是征戰沙場的人,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艱辛,一時間都靜默無言。
沐寂北沒有再說話,拉著殷玖夜的手轉身離開,殷玖夜心疼的緊了緊手,沐寂北卻是抬眸一笑。
兩人走出幾步,眾人的視線卻一直落在兩人身上,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夜色下竟然那般和諧,再看兩只緊握的手,心中莫名的涌現出一種叫做感動的東西。
走出幾步,沐寂北停下了腳步,回頭對眾人道︰「哦,忘了說了,當你們無限推崇你們的太子妃,對她大加贊譽的時候,我正因為同心愛的人分隔兩地,生死茫茫,當你們認為我不過是玩弄手段,毀人幸福的時候,我正口吐鮮血,心痛難耐。我身旁的這個男人,是我的,不管他是不是太子,誰也搶不走。」
沐寂北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地上的伍琉璃,轉身離開。
眾人也不知是因為沐寂北的狂妄,還是因為她的話而開始反思這種種,一時間都相對無言,看看地上到處顯示仁愛處處表現神情的伍琉璃,也不知為何這一刻,他們卻莫名的覺得離去的沐寂北更加讓人值得擁戴。
場面一時間靜了下來,全然沒有看過好戲之後的熱鬧,沐寂北的話不會讓人覺得她在吹噓,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重重的敲在了人們的心上,引起了人們的反思,今日的發生的事情似乎太多,眾人一個個都安靜的離去,沒有喧嘩。
伍琉璃看著一瞬間就好像改變了心意的眾人,氣的狠狠的抓起了地上的一把土︰「啊!」
傅以藍看著地上的伍琉璃,走上前道︰「嘖嘖,真是慘啊…堂堂伍家六小姐…哦不,是太子妃竟然這樣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玩土,怎麼樣?好玩嗎?」
伍琉璃看著傅以藍那一張欠扁的臉,一把土揚了出去,可是傅以藍是誰?輕功了得的神偷!自然輕易就躲了開去。
「哼,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永遠也得不到太子,還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傅以藍離去,不忘回頭奚落一番伍琉璃。
伍琉璃沒有讓人扶,獨自一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剛轉過身,卻再次回頭。
向沐寂北剛才所在的地方走去,只見地上正安靜的躺著一只小巧的瑪瑙耳墜,很小,並不容易被發現,要不是因為角度的問題,光線折射到她的眼里,她也發現不了。
伍琉璃將這只耳墜緊緊握在手里,轉身離去。
傅以藍一路快跑回去找到沐寂北,雙手抱拳︰「你真是太牛了!」
沐寂北挑挑眉︰「想讓我夸你?」
「嘿嘿,我表現的是不是也很不錯?」傅以藍撓撓腦袋。
沐寂北在上面輕輕彈了一下道︰「快去辦事,被耽擱了正事。」
傅以藍沒回話,一溜煙就消失不見了。
殷玖夜掃了一眼沐寂北,繼續看手中的戰報。
沐寂北的手微微握緊,她今天之所以接連刺激伍琉璃,讓她認識到殷玖夜是不會愛上她的,為的不過是讓她拿出那只蠱蟲,一旦逼急了她,她很有可能這樣做。
她之前分析過,伍琉璃大抵是還沒有用那只蠱蟲在殷玖夜身上,畢竟她在邊疆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順風順水,所有人都擁戴她,她的美名更是流傳甚遠,依照伍家人高傲的個性,伍琉璃一定不甘心認輸,想要殷玖夜真正愛上她,而不會馬上就使用蠱蟲。
經過今日這一鬧,怕是她就會將其拿出來了,而傅以藍要做的則是將她偷出來,這樣殷玖夜也就沒有危險了。
伍琉璃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果真是從一個上了鎖的首飾盒里拿出了一個瓷瓶,反復在手里麼摩擦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燭火在她的眸子里反復跳躍,有些駭人的光亮,嘴角更是泛起一絲陰冷的笑意。
這可都是你們逼的,等到將這蠱用在殷玖夜身上,看她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伍琉璃已經迫不及待的看看沐寂北難看的臉色,甚至求著她的模樣,她一定不會讓他們在一起!
伍琉璃努力平復著心情,卻也在在為未來打算著,她實在是沒有想到,沐寂北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在這邊吃苦受累了將近半年,才拉攏的人心,竟然就被她三言兩語給化解了。
不過好在今日在場的人並不算很多,最多不過上千人,對于這數十萬的大軍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幾遍書他們回去大肆吹捧今日發生的事情,也決計掀不起大的風浪,不過最後殷玖夜所說的那些話,確實是提醒了她,她的父親投靠安月恆,可是安月恆已然失敗,自己的身份到真是個問題。
伍琉璃一個人想了許久,最後將瓷瓶重新鎖回了盒子,緩緩入睡。
一直在外面等著的傅以藍將里面的一切瞧的清清楚楚,直到確認伍琉璃入睡,這才一身黑衣悄悄潛入了伍琉璃的營帳,找到那只首飾盒,開始鼓搗起鎖來。
這種級別的瑣多她而言不過是小把戲,兩三下就將瓷瓶拿到了手,從自己的帶的十多只瓷瓶里找到了一只極為相似的重新放了回去,這才悄然離開。
傅以藍回到營帳的時候,沐寂北一直在帳外等她,見著她回來便迎了上去︰「怎麼樣?」
傅以藍邪邪的一笑,將手中的瓷瓶扔給了沐寂北,沐寂北接住瓷瓶,握在手心,一顆心這才落了下來。
青瓷和傅以藍圍在旁邊,看著沐寂北的樣子不解的開口道︰「這瓶里是什麼東西啊,你這麼緊張,打開來看看。」
沐寂北輕聲道︰「是蠱蟲。」
青瓷和傅以藍都睜大了雙眼,似乎十分錯愕,傅以藍好奇道︰「什麼蠱?」
沐寂北沒有說話,只是走向地上的一堆篝火,重重的將瓷瓶摔了進去,瓷瓶落地碎成一一片片,里面的蠱蟲也瞬間化為了灰燼。
沐寂北這才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到如今,這蠱蟲一事是不是也都解決了?
「辛苦了。」沐寂北對著傅以藍點了點頭,傅以藍沒有說什麼。
回到營帳里的時候,殷玖夜已經在等她了,將她摁在自己的腿上沉聲道︰「有事瞞我?」
沐寂北笑道︰「不過是同伍琉璃之間的事罷了,她搶我男人,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
殷玖夜探究的看了看沐寂北,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摟住了她。
第二日,伍琉璃早早起來,將那只瓷瓶裝在了自己的袖子里,似乎準備隨時尋找時機。
不過在此之前,伍琉璃知道自己必須再做些什麼,讓沐寂北的英明掃地才行,只有大家對她生出怨恨不滿甚至是懷疑,才會使得眾人毫不猶豫的重新支持自己。
「伊娜。」伍琉璃開口道。
那名跟隨伍琉璃一同從北邦回來的婢女走了進來,她曾經想殷玖夜表達過北邦的將軍主動示好,請求殷玖夜退兵的事情,可是她卻從殷玖夜的神色中看出了他對這個所謂的太子妃是一點也不在乎,對于退兵一事也沒有什麼表示。
現在兩國的情性十分復雜,北邦不僅沒有得到什麼好處,西羅如今更是踩在了兩國的交界線上,駐扎在此,有些不明的意味。
伍琉璃在低聲對伊娜說了些什麼,伊娜點了點點頭,轉身離開。
伍琉璃看著離去的伊娜,面露陰狠,沐寂北,等到你身敗名裂,我看你要怎麼跟我斗!
伍琉璃又叫來了一名丫鬟,眉眼含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道︰「綠纓,自從紅纓去了,你便是我唯一的心月復了,如今我們伍家也落敗了,我也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人走茶涼。」
「小姐。別這麼說,只要您想,您就還會是太子妃,奴婢也會幫您的!」叫做綠纓的丫鬟寬慰道。
伍琉璃沒有故作矯情,只是淡淡的開口道︰「如今我也只有孤注一擲,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幫我做件事。」
「小姐待我恩重如山,綠纓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今晚,你將這包東西倒在東邊那口井里。」伍琉璃遞出一包包的十分嚴實的東西。
「這是…」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就好。」伍琉璃看著面前丫鬟的雙眼。
那丫鬟只稍稍猶豫,便點了頭,接過了伍琉璃手中的東西。
伍琉璃同時將昨夜揀到的那只瑪瑙耳墜交給了丫鬟,如果她沒有記錯,在以前的一次宮宴上,她見過沐寂北帶才對!似乎就是沐寂北一身紅衣跳舞的那次。
「將這個丟在井邊。」伍琉璃吩咐道。
丫鬟點點頭,有些微的緊張。
沐寂北本是在營帳中翻看地圖,青瓷卻道︰「小姐,有人找。」
沐寂北有些驚訝的挑挑眉,青瓷竟然沒有說來人是誰。
殷玖夜看了眼沐寂北,沐寂北一笑道︰「我出去看看。」
「嗯,注意安全。」
沐寂北出來的時候,站在外面等待的正是伊娜︰「小姐,這個女人說有要事找您。」
沐寂北將伊娜打量了一遍,是個典型的北邦女子,五官深邃,十分立體,看起來也頗為矯健。
「你找我有事?」沐寂北開口道。
伊娜點點頭,像遠處的樹林走去,沐寂北看了看伊娜的背影,這才跟了過去,青瓷自然也是不放心的跟了過去。
兩人走到樹林外圍,伊娜也打量了一番沐寂北,心中暗自將她同伍琉璃做了比較,開口道︰「永夜郡主果真是傾城絕色,難怪讓西羅的太子殿下如此傾心。」
「多謝夸獎。」沐寂北淺笑著,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相比于太子妃您似乎更受太子的寵愛,如今伊娜有一事相求,不知郡主能否幫忙?若是郡主願意,實在是一件能夠造福無數百姓的好事。」伊娜打量著沐寂北的神色。
「先說來听听。」
「請郡主規勸太子退兵,我北邦也希望能夠息事寧人,若是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伊娜義正言辭的開口。
沐寂北卻是笑道︰「伊娜小姐這話未免太有趣了,是你們北邦先侵犯的我西羅,如今卻要我西羅先撤兵,是以為我西羅軟弱可欺嗎?」
「小姐也該知道,當初戰爭的起因就是因為小姐殺害了我北邦的公主,使者想要強行將小姐帶回北邦,可是小姐有所不知的是,這件事其中有我們皇子暗中授意,為的不過是能夠將小姐接去北邦。」伊娜繼續道。
「戰冬雷?」沐寂北挑挑眉,不經意的掃過不遠處一些向這里張望的士兵。
「正是,我們皇帝殿下一直鐘情于小姐,所以想著借這個機會請小姐到北邦一趟。」伊娜繼續道。
沐寂北搖頭道︰「可惜我並不喜歡這個方式。」
沐寂北深深的看了眼伊娜,似笑非笑,轉身就走。
等到沐寂北大概走出十多米的時候,伊娜卻是喊道︰「沐小姐,我們皇子如今已經是北邦的太子,太子答應,只要您肯去北邦,不僅退兵,還許您太子妃之位,永不納妾!讓您做北邦最尊貴的女人!」
------題外話------
呼呼。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