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強作鎮定,可是那慘白的臉色卻出賣了她,殷玖夜放下手中的文書,想將沐寂北攬入懷中,誰知沐寂北卻似受了驚嚇,一把推開了他。
殷玖夜的手僵在那里,看著沐寂北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沐寂北的笑容有些勉強,開口道︰「殷玖夜,我有些累了,我去休息一下。」
回到里間,沐寂北關上房門,解開自己的衣服,在那雪白的肌膚上尋找著什麼。
最後,在腰上發現了一塊同樣的紅色。
沐寂北心中一緊,她是不是該走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是不是…。
殷玖夜在書桌前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推開門走了進來,依舊是一臉平靜無波,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沐寂北緊緊抱住殷玖夜的腰身,輕聲道︰「對不起。」
殷玖夜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吻住她的紅唇,沐寂北主動回應著,屋子里的溫度迅速升高,沐寂北的小手漸漸剝去殷玖夜的衣衫。
就在兩人意亂情迷之時,殷玖夜依舊沒有沖破那最後那一道防線,沐寂北看著他的眸子開口道︰「殷玖夜,我要。」
殷玖夜微微蹙眉,最後開口︰「等你及笄。」
「現在。」沐寂北堅持道。
殷玖夜看著沐寂北的眸子,帶著審視,沒有說話,沐寂北微微側開目光輕聲道︰「如果你不想,就算了。」
「等你及笄。」殷玖夜重復了一遍。
沐寂北沉默著沒有說話,她知道他為她好,想著她的身體,只是她怕她會等不到。
「下午有人送嫁衣的圖樣。」兩人沉默了許久殷玖夜終于打破了沉默。
「好。」
沐寂北想,即便是穿不上嫁衣,看看是什麼樣子也總是好的。
送圖樣的人是個四五十歲的女子,一共送來了五組圖樣,沐寂北看得出神,殷玖夜擁著她一起翻看。
沐寂北努力將每一張都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海里,想象自己嫁給他的樣子。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除了腰身和手上,沐寂北倒是沒有再發現,這不由得讓沐寂北稍稍心安。
這日,大軍歸城,殷玖夜外出,沐寂北便去探望了一番安月恆。
太子府的地牢里,潮濕一片,散發著濃濃的霉味,並未因為其奢華的外表就對這里有所眷顧。
不過,偌大的地牢里,只有一個犯人,那就是安月恆。
沐寂北輕輕踱著步子,停在了安月恆所在的牢房門前。
牢房還算整潔,安月恆也並沒有像之前所見過的那些囚犯一樣邋遢不堪,發絲光潔,衣服上也沒有什麼髒污。
只是因為手腳都不能動,所以終日只能躺在草墊子上,再加上眼楮瞎了,也不怕長時間在這里看不見日光,不過原本好看的一張臉,此刻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
嘴上周邊烏黑一片,舌頭也發不出聲音,似乎是因為之前那塊木炭的作用,徹底讓他絕了開口的可能,倒是也不知平日里他是怎麼將東西咽下去的。
「安月恆,好久不見。」沐寂北笑著開口。
躺在床上的人听見聲音,有了反應,轉過頭來,即便是看不見,卻依舊是面對著沐寂北,沒有發出聲音。
「想不到曾經風光無限的攝政王竟然也會有今天,如今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就連吃飯都不能,我倒是真的佩服你是怎麼有勇氣活到今天的?」沐寂北溫柔的開口,眼中卻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這個男人毀了她的前世,卻不忘還要拉上她這輩子,她怎麼會輕易饒他!
「哦,是我忘了,現在大名鼎鼎的攝政王怕是想死也做不到,真是讓人傷心。」沐寂北讓人搬了張椅子,坐在了牢門外面。
青瓷跟在沐寂北身後,手中緊緊捏著一袋子東西,似乎有什麼在里面亂竄。
兩名看守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沐寂北,生怕她有什麼不滿,要知道,現在整個太子府的人都知道,太子將面前的這位女子捧在手心上,她才會是真真正正的太子妃!
沐寂北轉頭看向兩名侍衛道︰「我瞧著他的日子過的比我還要滋潤,你們照顧的果真是周到。」
兩名侍衛一听,立即解釋道︰「因為他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所以卑職便一直精心照顧著,怕他出了什麼事。」
沐寂北自然知道,因為之前以為蠱蟲在安月恆身上,才會斷其筋骨,生怕他性命有礙,可是既然如今知道了這蠱蟲不在他身上,她可是巴不得他受盡折磨。
「以後不用這般仔細照顧了,免得旁人以為這太子府的地牢倒是個可以棲身之所。」沐寂北開口道。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便明白了沐寂北的意思,隨即點頭應下。
沐寂北繼續道︰「我瞧著他的伙食也挺豐盛的,每日怕是要費上不少的銀錢,所以便帶來了一些東西,以後你們可以按照這個標準給他準備飯食。」
青瓷將手中的袋子交給一名侍衛,那侍衛打開一看,差點一跌坐在地上,險些沒有捏住手中的袋子,一頭的冷汗。
沐寂北沒有久留,只是對著兩名侍衛開口道︰「記得讓他將這些一個不剩的給我吃干淨,如果病了,記得請大夫好好醫治。」
「是…是。」
沐寂北離開後,另一名侍衛湊近了開口道︰「哎,這袋子里裝的是什麼好東西。」
「可真是好東西,你我可都沒這個命消受,想看你就自己看吧。」那侍衛有些忐忑的將手中的袋子交給了另一名侍衛。
那侍衛一看,頓時臉色慘白,險些干嘔出來。
原來,這袋子里裝的都是些蜈蚣螞蟻和蟑螂,還有一些水蛇,混合在一起,好不惡心。
沐寂北只是想,既然她飽受折磨,他也不能好過,就讓他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沐寂北回到臥房,殷玖夜還沒有回來。
看著這間極為奢華的房間,沐寂北不由自主的開始整理起屋子里的東西。
拉開櫃門,左面都是殷玖夜的衣服,她為他縫制的幾件疊的整整齊齊的擺在最上面,下面的基本上都是新的,每個款式都有幾件,不過卻是隨意堆放著的。
櫃子的右面則是她的衣服,從春天到冬天,每一個季節都一應俱全,而藍色的則被擺在了最上面,每一件都十分精致,猛然一打開櫃門,只覺得滿室華光,足可見是用盡了心思。
沐寂北將殷玖夜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然後擺放好,重新審視了一遍才關上這櫃子。
再打開旁邊一個相同大小的櫃子,櫃子的下面擺放著一雙雙鞋子,依舊是他的在左邊,她的在右邊,他的鞋子大多都是黑色和白色,偶爾有兩雙藏藍色,而她的則是要豐富上許多,五顏六色,精致異常。
沐寂北的手放在了他的一雙鹿皮短靴上,輕輕將其擺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記得最初相見,他似乎還因為她不肯穿上這雙鞋子,而動了怒,將她扔進了冰窖,真是個壞脾氣的家伙。
目光上移,是一只只紅木托盤,托盤上擺放著各式的腰帶和玉佩,五花八門十分繁雜。
輕輕關上櫃門,走到梳妝台前,將擺放的滿桌的珠釵收拾一一歸為,或者放進首飾匣子里。
沐寂北愣愣的看著那精致的收拾匣子,記得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曾經在匣子下面放了一張紙,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方方正正的字,沒有一點筆鋒和曲折,橫平豎直的讓人感到壓抑,她也忘不了男人用濃黑的墨寫下了待吾歸來,許你天下幾個大字。
沐寂北的眼角微微濕潤,輕輕撫模著那只首飾匣子,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走進里間,是一張溫柔的大床,也不知是多少能工巧匠耗費了巨大的心血,回想著每一個和他相擁的日夜,沐寂北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卻已經蓄滿了淚水。
走到隔間的那口浴湯,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初遇時他的霸道和狂妄,怕是誰也不會想到,曾經那個唯我獨尊,囂張跋扈的男人如今在她面前竟然會如此的乖巧,曾經那個性子惡劣,殘忍暴戾的男人,如今竟然為她步步忍讓,患得患失。
沐寂北蹲,輕輕觸及浴湯的岸邊,白玉石的壁面帶著一股子溫潤的涼意,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在這池中的一次歡愛。
輕輕舀了舀池中的水,散發著濃重的硫磺氣息,夾雜著淡淡的藥香,一切都那麼熟悉。
走出隔間,沐寂北回到了臥房,看著屋子里燒的正旺的炭火,也不知透過那紅紅的火光想起了什麼。
沒過多久,殷玖夜回來了,一推開門,沐寂北便起身迎了上去。
因著並不擅長討好逢迎,所以沐寂北只是輕輕的抱了抱男人,而後開口道︰「一切順利嗎?」
「嗯。」
殷玖夜的話不多,只是凝視著面前的女子。
夜晚的時候,兩人用過晚膳,便去往了太子府內一座閣樓,從閣樓上可以看見天上的星辰,可以看見府內飛瀉的瀑布,可以看見萬家燈火,可以听見風聲呼嘯。
沐寂北靠在殷玖夜懷中,帶著幾分倦意,輕聲開口道︰「殷玖夜,你喜歡白天還是黑夜?」
「唔,黑夜」
「殷玖夜,你喜歡什麼顏色?」
「黑色。」
「殷玖夜,你是不是愛吃甜?」
「不愛。」
「騙人,我曾經見著你夾了好幾次的一品糕。」
「唔。」
「殷玖夜,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豐滿的?縴細的?清純的,妖嬈的?」
「唔…。」殷玖夜沒有回答上來,只是在沐寂北那雙宛若星光般璀璨的眸子中失神。
「殷玖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沐寂北將頭靠在殷玖夜的肩膀,忍不住嘮叨著。
殷玖夜認真的點了點頭,卻依然因為這句話而歡喜。
「殷玖夜,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凶,總是沉著個臉一點都不美了。」
「殷玖夜,你知不知道你好傻,其實最後一顆琉璃珠一直在我手中。」
「殷玖夜,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我沒有病卻逼著我喝藥。」
「殷玖夜,你…。」
女子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風中,許是因為蠱蟲總是在吸食人的精血,所以沐寂北不僅臉色越發慘白,人也總是十分疲倦。
殷玖夜寵溺的看著肩頭的女子,攬了攬懷中的人,吻了吻她的額頭,呢喃道︰「北北,我愛你。」
第二日一早,沐寂北醒來的很晚,醒來的時候,殷玖夜已經不在了,大軍歸來,也就意味著太子正式歸來,想必是會有許多事情要忙的。
「主子,早膳已經布好,可以用膳了。」太子府中的一名丫鬟殷勤道。
「放那吧。」沐寂北淡淡道。
那丫鬟看了沐寂北一眼,有些不安的開口道︰「太子殿下囑咐您一定要用早膳。」
「我會用的,你先下去吧。」沐寂北點頭道,卻是坐在了梳妝鏡前。
「青瓷。」沐寂北輕聲喚道。
青瓷推門而進,看看沐寂北又看看桌子上的膳食,沒有說話。
「替我梳妝,然後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回相府。」沐寂北吩咐道。
青瓷微微錯愕,卻沒有開口問些什麼,只是走到沐寂北身後為沐寂北梳了一個精致的鳳翔髻,帶上了一只孔雀餃著東珠的金步搖,外加兩只鳳尾簪。
東西收拾好後,沐寂北並未用早膳,而是帶著青瓷直接走了出去。
因著殷玖夜並沒有吩咐過不準沐寂北進出太子府,所以沐寂北踏出房門的時候,並沒有人阻止。
只是沐寂北沒走出幾步,卻是遇見了殷玖夜,心下一驚,他怎麼會回來的這麼早?
殷玖夜帶回了兩個裁縫,據說是隱士的高手,似乎打算為沐寂北量取身段,縫制嫁衣,臉色也少有的溫和。
瞧見沐寂北帶著青瓷向外走的時候,殷玖夜愣在了那里,不過還是開口道︰「要出去?」
沐寂北看著面前的男人點點頭,兩名隱世高手在暗中不過簡單的打量了一遍沐寂北,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對于他們來說,根本不需要尺量,只一眼便能精確出尺寸。
「去哪?」殷玖夜的手指微微蜷縮。
沐寂北一臉的冷淡,坦然開口道︰「回相府。」
「什麼時候回來?」殷玖夜眼中閃過一絲期冀。
「不會回來了。」沐寂北忍住心口的劇痛,看著面前受傷的男人。
「過些日子我派人去下聘禮。」殷玖夜微微垂眸,沉聲道。
沐寂北張了張嘴,卻是冷聲道︰「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殷玖夜。」
殷玖夜不敢置信的緊緊捏住沐寂北的皓腕,直視著她的雙眼︰「你再說一遍。」
沐寂北想要甩開男人的大手,卻無濟于事,只是道︰「殷玖夜,醒醒吧,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男人的手勁前所未有的大,似乎能夠捏碎她的骨頭,可是這一次,沐寂北卻沒有喊疼。
「理由。」殷玖夜最終沉聲道,看著沐寂北的雙眸黝黑而猩紅,里面充斥著濃濃的哀痛,那是它從前從來不會有的東西。
「安月恆已經完了,我已經不需要你了,所以我們也結束了。」沐寂北笑著道。
那如花般的笑顏,好似一朵盛開的罌粟,在男人痛心的目光中綻放的越發的絕美。
「我不信。」殷玖夜沙啞著嗓音開口道。
青瓷似乎也有些詫異自己主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不過想了想,還是安靜的退下了。
「殷玖夜,你以為你做這些就可以打動我?我記得我之前說過,我給你機會,若是你能讓我愛上你我便留下,若是我不愛你我們好聚好散,陪你演戲了這麼久,若是再不抽身,我自己都快入戲了。」沐寂北的尖酸刻薄是殷玖夜未曾見過的。
殷玖夜緊緊抿著雙唇,額上青筋暴起,只是站定在那愣愣的看著沐寂北。
沐寂北一雙眼楮清洌而無情,涼薄的目光好似看陌生人一般,讓殷玖夜痛不欲生,一把將沐寂北擁入懷中,嘶吼道︰「你說謊,你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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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腫了…感冒了…我在西湖邊上感冒了,一腿的蚊子包,別罵我,我看不見評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