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夜見著沐寂北睡熟,幫她身上的青紫上了些傷藥,最後掖了掖被角,親吻了她的額頭才轉身離開。
書房
殷玖夜坐在主位之上,屋子內氣壓低沉,以初一為首幾人都站在下首,清一色的面具看不見表情。
初一看了眼殷玖夜,見其目光冷凝,開口道︰「東榆聖女十分神秘,不過根據線人的消息,一年多前找回來的聖女就是沐寂 ,當日主子將她丟給那些乞丐,而今那些乞丐卻全都消失不見了!」
見著殷玖夜沒有開口,初一繼續道︰「根據推測在主子走後,沐寂 被人所救,而沐正德曾言明沐寂 並非他親生,而是沐寂北的母親撿來的,所以推測得知沐寂 的真實身份是東榆聖女。」
殷玖夜臉色蒼白黝黑,心中不由得悔恨起來,若是他當時不是將沐寂 交給那些乞丐,而是直接殺掉,那麼也許今日北北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不過著實沒有想到,沐寂 竟然會是這種身份,東榆不大,可以說是四大國中最小的一個,但是東榆卻可以說是一個神秘莫測的地方,那里沒有皇帝和皇後,也沒有大臣,地位最高的便是聖女,若是聖女嫁人,男人也是聖王,而下便是一些管理不同事物的長老。
東榆之上多樹木,百姓聚集形成村落,毒蟲猛獸遍布,但是百姓卻習以為常,而且東榆百姓很有信仰,信奉聖女,甚至也有人信奉永生,更是被灌輸的可以為了聖女而死,同時東榆的人也很排外,就像是一個神秘的部族。
也正因為其很少主動惹起爭端,又藏有多種秘術,導致東榆即便沒有強悍的士兵和精良的裝備,卻也穩穩的成為四國之一。
如果沐寂 真的成為了東榆聖女,那麼就不難怪安月恆手中會得到這兩只蠱了。
「主子,青國公主和沐海蓉已經被帶來了。」初一再次開口道。
殷玖夜輕輕磨砂著腰間的玉佩,開口道︰「帶上來。」
青國公主和沐海蓉被蒙著眼罩帶了上來,跪在地上後,初二扯去兩人的黑色眼罩。
兩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勞煩青國公主走這一趟,實在是讓本殿下十分過意不去。」殷玖夜陰測測的開口。
青國公主努力使自己鎮定,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相比于出戰之前,他似乎變得更可怕了,陰沉著的臉色,涼薄的雙唇還有那雙染血的眼,讓她不由得心中咯 一下。
「原來是太子殿下,實在是不知太子殿下有請,真是莫大的榮幸。」青國公主依舊端的是穩重和一國公主的威儀。
「呵呵。」殷玖夜只是俯視著下面的兩人,冷笑出聲。
沐海蓉不敢去瞧殷玖夜的面孔,這太子美則美矣,可是她總覺得有說不出來的詭異,她甚至不敢去直視。
殷玖夜也不開口,青國公主和沐海蓉就只能這麼跪在地上,看著兩側帶著鬼面的侍衛,在看看外面烏黑的天色,沐海蓉直覺的這里就是地獄,而坐在上首那個男人正是閻王。
書房里並沒有點火爐,所以有些陰冷,青國公主和沐海蓉在地上跪了半個時辰後,便覺得拔涼的難受,寒氣往膝蓋里躥的厲害,渾身都不自在。
殷玖夜似乎嫌不舒服,轉而躺在了軟榻上,身上蓋著一層絨毯,衣襟微微敞開,奢華而絕美。
初一端上來了一個壇子,壇子的口有些小,肚子很大。
初一拔掉壇子上的塞子,將壇子置于沐海蓉和青國公主面前。
兩人當即就癱坐在地上,干嘔起來。
殷玖夜這才開口道︰「機會只有一次,生死蠱的事情交代清楚,留你們一命,否則怕是要很不幸的隕落在太子府了。」
那罐子里裝的竟然都是些蠍子蜈蚣,還有些蛇和不知名的蟲子,五彩斑斕的散發著十分亮麗的色彩,在里面涌動著,讓人看起來只覺得頭皮發麻。
青國公主畢竟還是經歷的多了,率先鎮定下來,而沐海蓉則是嚇的哇哇大哭,直向青國那里靠攏。
「我不明白太子殿下在說什麼?我身為青國公主,來到西羅和親,我青國雖然不是大國,卻也容不得你們肆意欺凌,太子殿下如今這是何意?」青國公主沉聲開口道。
殷玖夜笑道︰「那麼你是想如何呢?」
青國公主一時間語塞,她想讓殷玖夜放她們回去,可是看著眼前的架勢就知道不可能,于是只好道︰「太子殿下難道就不怕發動戰爭嗎?要知道,若是我出了事,青國是不會坐視不理的,而今西羅剛經歷了內亂和戰爭,難道太子殿下就不怕江山動蕩嗎?」
殷玖夜冷笑道︰「我倒是不介意為你們青國換個主子,又或者,你更希望看見西羅的鐵騎踏平青國,江山動蕩?江山動蕩于我何干,我只知道,若是你給我了我要的東西,就必須付出代價。」
殷玖夜的話音剛落,初一便抓著沐海蓉的手一下子扎進了那只壇子。
「啊!」屋子里頓時傳來沐海蓉尖利的叫聲,只是沐海蓉還沒有叫喊出來,就被初一堵住了嘴。
這要是把沐寂北吵醒了,吃苦的還是他們。
沐海蓉發不出聲音,卻嗚咽扭動個不停,眼里的淚水留個不停,拼命的想要掙月兌。
沐海蓉只覺得一陣陣濕涼爬上她的手背,濕滑的觸感在扭動著,而後一根鉗子重重的鉗上了她的手,她似乎能夠感受到粘稠的鮮血蔓延開來,迅速就吸引了密密麻麻的東西爬上她的手,開始啃噬。
沐海蓉面色蒼白的駭人,雙眼瞪的巨大,全是驚恐,看向青國公主的方向嗚咽著什麼,似乎在乞求。
青國公主一時間有些猶豫,殷玖夜卻是鼓起掌來︰「啪啪啪!」
「不愧是青國公主,果然夠狠,看來你一定是恨透了沐海蓉這個女兒。」殷玖夜開口道。
沐海蓉嗚咽的喊著︰「娘!救我,救我!」
青國公主可以想象出壇子里發生著什麼,一時間有些猶疑不定。
殷玖夜再次開口道︰「我知道你恨沐正德,你找沐正德報仇與我無關,可你找到沐寂北頭上我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青國公主心中正進行著天人交戰,雖然說她一直恨的是沐正德,不過也正是因為沐寂北的母親才會有她今日的悲慘,而如今從沐正德對沐寂北的關切程度上來看,青國公主自然知道如果沐寂北出了什麼事,那麼沐正德一定將會受到極大的打擊。
可是看著面前這個陪在自己身邊十多年,自己精心保護照顧十多年的孩子,她卻狠不下心來,雖然她嘴上說恨她是野種,厭惡她,可是十多年的全心投入,卻是讓她的心也開始泛痛。
初一見此,將沐海蓉的手拿了出來,到手臂上端沾染了不少毒物,只是無根手指已經只剩幾根森然的白骨。
若不是初一牢牢將其制住,想來沐海蓉一定會瘋躥起來。
青國公主想要去看看沐海蓉的手臂,卻被人攔下。
「當初安月恆為了制衡沐寂北,早早的便讓我通過青國的關系弄到幾只蠱,只是沒有想到,東榆聖女竟然派人主動找上了我,主動拿出了生死蠱來,不問報酬。」青國公主最後開口道。
「後來沐寂北知道了蠱蟲一事之後,便開始派人調查,而東榆聖女似乎早有所料,早早就已經在西羅布置好了,沐寂北所查到了兩名東榆人,都是東榆聖女提前安排好的,其中一人給出了解藥,只是沐寂北卻沒有相信。」
「解藥是什麼?」殷玖夜冷聲道。
青國公主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沒有解藥,所謂的解藥不過是另一個陰謀,那人說只要再種下一對生死蠱,兩只蠱蟲在體內爭斗,只要後來的那只贏了,便能活下去,而實際上這一對蠱是離情蠱,那人似乎料到如果沐寂北中下很有可能會種在你的身上。」
殷玖夜雙眼微眯,離情蠱?
據說離情蠱可以讓相愛的兩個人反目成仇,彼此折磨,雖然說在西羅這里很少有人知道這些蠱蟲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大的作用,不過在史書之上記載,是把東榆的蠱術傳的神乎其神。
青國公主沒有再開口,她所知道不過也就只有這麼多而已,當初幫助安月恆,是為了對付沐正德,而後答應幫助那個東榆聖女,是為了對付沐寂北,所以她並沒有深究這些人到底有什麼關系,只是希望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好。
殷玖夜看著已經暈倒的沐海蓉和臉色難看的青國公主,不知在想些就什麼,只是讓人將其帶去地牢,同安月恆作伴。
這些人,他現在一個也不會殺,如果沐寂北最後沒事,他會給他們一個痛快的了解,如果沐寂北死了,他一定要扒她們的皮抽他們的筋,斷他們的骨!
沐海蓉被拖出去的時候,卡在門檻上,因著這巨大的顛簸,微微轉醒。
見著青國公主面如死灰,忍不住輕聲道︰「娘,為何不讓我們青國的暗衛來幫忙?或許能逃出去也說不定?」
拖著她的初二面無表情,初一卻是冷笑一聲,也不開口。
青國公主白了沐海蓉一眼,聲音中帶著絲蒼涼道︰「哪里還有什麼暗衛,都已經成了刀下亡魂,況且逃能逃到哪里去,逃出了太子府,這里仍然是西羅,依舊是他的天下,逃回青國,他便要去滅了青國,哪有什麼退路。」
其實正如沐寂北所想的一樣,青國公主最多只是個中間人,手中根本沒有解藥,既然有人專門下蠱來對付她,又怎麼會輕易將這解藥交給青國公主呢?更何況,野史上記載,這生死蠱在兩只蠱都活著的時候,似乎還有法可解,可在這一只蠱死後,卻是根本無法可解。
殷玖夜冷著臉,青國公主手中也沒有解蠱的辦法,他的北北…
初一和初二回來之後,書房里大約有二十余名的鬼面人。
殷玖夜臉色黑沉,氣氛壓抑的可怕。
「告訴沐寂 ,我要見她。」殷玖夜冷冷的開口。
初一點頭,沒有立刻離開。
殷玖夜抬眸掃視了一眼站在屋子里的二十多個人,陰測測的開口道︰「她要是死了,我要全天下的人給她陪葬!」
那些人依舊沒有開口,殷玖夜做什麼,他們自當追隨。
吩咐好事情之後,眾人離開,空蕩蕩的書房中只剩下殷玖夜一人。
殷玖夜獨自一人呆在了書房中許久,整間屋子沒有點亮一根燭火,漆黑的壓抑,殷玖夜坐在書桌前,坐了許久,直到天色亮了起來。
殷玖夜回到房中的的時候,沐寂北依然在熟睡,似乎因為屋子里的火爐燒的正旺,所以沐寂北一直蒼白的臉色有些潮紅,粉女敕的唇畔也變得十分鮮艷,上面還有著被啃破的痕跡。
殷玖夜親了親沐寂北的臉頰,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
沐寂北醒來的時候,早膳已經上來了,殷玖夜幫沐寂北收拾干淨,直接忽略了她手上的鐵鏈,似乎也並沒有拿下去的打算。
沐寂北似乎氣惱昨日的事情,每每想起,耳根還會發紅,便一直沒有理會殷玖夜。
殷玖夜對于沐寂北冷著的臉色也不在意,只是湊在她耳旁開口道︰「難道為夫沒有喂飽你,不然怎麼悶悶不樂的樣子。」
沐寂北轉頭怒視殷玖夜,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
殷玖夜將沐寂北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邊喂她吃飯,一邊開口道︰「也不知是誰昨晚喊著…」
沐寂北一把伸出小手堵住了殷玖夜的嘴,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竟然該死的聒噪。
誰曾想殷玖夜瞬桿往上爬,將沐寂北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沐寂北的臉哄的一下子又紅了,想要拿出,男人卻不松口。
殷玖夜看著沐寂北的臉色不似前幾日那般蒼白,心情不自覺的好了許多。
沐寂北依舊吃的不多,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瘦了不少。
殷玖夜也不勉強,她多吃了兩口的菜便留下,沒有動過的便換掉。
吃過早膳之後,殷玖夜也沒有打算離開,而是靜靜的陪著沐寂北呆在一起,誰也沒有提及生死蠱的事情。
殷玖夜也不去理政事,只是圍著沐寂北轉。
兩人正不知在說些什麼,門外便有人敲門︰「太子殿下,花轎和首飾的樣式已經出來了。」
「進來。」殷玖夜目光冷凝。
沐寂北坐在他腿上回頭凝視著男人剛毅的側臉,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來人送了厚厚的一摞子紙進來,沐寂北只一看,就知道,自己是不怕沒事做了。
前面的二十張都是嫁娶時所用的轎子,風格各異,卻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奇。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了男人手中的紙上,最上面的一張是一頂火紅火紅的轎子,六十四人抬,上面掛著彩色的珠簾,繡著金色的鳳凰。
第二張是一頂一百二十八人抬的轎子,殷玖夜一發現這人數竟然比上一張多了一倍,又見著沐寂北對第一仗似乎沒有什麼感情,直接把第一張丟在了地上。
第二頂也是一頂大紅色的餃子,轎簾最為精致,上面花團錦簇,色澤艷麗,攢動著千絲萬縷的金絲銀線,綴滿了彩色的珠子,花團之上兩只彩鳳正在嬉戲。
兩人一路翻看了許多,殷玖夜則是直接把六十四人抬的統統丟掉,也不理會一張圖是要耗費人家的多少心血。
最終沐寂北選定了一頂大紅色的轎子,轎子不如之前的那幾頂喜氣,紅色為底,上面用藍色和金線交錯出鳳凰,上面點綴著數千顆白色的珍珠,拼接出藍白色的花朵,因著藍白的顏色要肅靜了許多,無形中卻營造出一種低調的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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