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堇的小臉依舊蒼白,寬大的病號服套在她瘦削的身子上,顯得她的身軀更加的嬌小,讓人看了也不禁心疼。這麼憔悴的一個人兒,如何能夠不叫人疼惜?尤其是看到她**的女敕腳就這麼接觸冰涼的地面,明鐸就更加的心疼了。
看到柴堇,明鐸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冷硬的內心柔軟了,面部勾勒出的冷硬線條也變得柔和了,聲音都變得溫柔無比。
「怎麼跑出來了?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的。」說著,明鐸的修長筆直的雙腿微微彎曲,把柴堇打橫抱了起來,舍不得讓她白女敕的雙腳與冰涼的地面再接觸哪怕一秒鐘。
醫生說過,她這一個月都不能沾涼的,更是不能受風。醫生說的時候,明鐸一直都在專注的听著,生怕漏掉了一點。如果不是他的記憶力極佳,恐怕真要拿出個筆記本來一一記下。
「見不到你,我害怕。你別怪他們,我讓他們帶我來找你的。」柴堇並沒有放過明鐸對著高明高智兩個人淡漠的一瞥,不想連累無辜,所以善良的柴堇就為二人說起了好話。況且,又不是什麼大事。
「嗯,你們就守在門外吧,沒有我的允許,一只蒼蠅都不能飛出這間屋子。」和除了柴堇以外的人說話,明鐸的聲音還是冷冷的,哪怕是在柴堇面前也是如此。
而明鐸,果然也沒有為難兩兄弟,真的是听了柴堇的話。笑話,他小女人的賬他怎麼能不買?只要她高興,讓他做什麼他都甘之如飴。
「是!」
「是!」
兩聲同樣鏗鏘有力的回答,盤旋在整個樓層的走廊里。病房的門是開著的,這兩聲自然是也讓病房里的人听到了,包括明鐸的那句吩咐。
慕容峰和慕容婉清聞言皆是一震。與其說明鐸的這句話是對著高明高智兄弟倆的吩咐,還不如說是對慕容父女的警告。
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這件事情得不到一個合理的解決,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他們就休想走出這件屋子。
說這是威脅也好,軟禁也罷,明鐸就是不怕,不怕他們去起訴。如果他們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他們就去。
說著,明鐸就抱著柴堇縴細的身子進了病房,每一個動作,都輕柔到了極點,生怕一個不小心弄疼了她,他舍不得再讓她受一點委屈。從今以後,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無論是對誰。
她的體重輕的讓明鐸覺得自己懷里抱著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成年人,簡直就是一個孩子。他記得他第一次攬上她的腰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她肯定每天都不吃飯,否則,怎麼可能瘦成這個樣子?經歷過這場重大磨難的她,身子更加的瘦了,瘦的他的心房都跟著收縮了。
明鐸把柴堇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然後就站在床邊守護著,不讓任何對她不利的人有任何靠近的機會。
起身的時候,明鐸的嘴巴附在柴堇的耳邊用只有他們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說了句,「乖乖的躺著,無論一會兒發生什麼都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也會為你討回公道。」
明鐸的一字一句都溫柔到了極致,也給予了柴堇想要的安定,安全感,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沒錯,她相信,柴堇比任何都相信明鐸會保護她,是不惜丟掉自己性命的那種誓死保護。
柴堇並不知道明鐸在這間病房是在做什麼,她只知道見不到他的時候內心一片空洞。因為急于要見到他,才忘了穿鞋子就這麼跑了出來。
在明鐸抱著柴堇的那一刻,柴堇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就這麼把小小的自己縮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汲取著她缺失的一切,沒有去看周圍的一切。而這一切,她只有在明鐸的身上才能找到。
當柴堇安安穩穩的被明鐸放在了病床上的時候,她的目光依然緊鎖在明鐸的俊臉上,舍不得離開半秒鐘。
在明鐸在她的耳邊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柴堇才把目光掃向了病房內的四周。
最先躍入柴堇眼簾的就是距離病床最近的顧辰,他不是回家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間病房里?他的衣服還是濕濕的,有型的發型這會兒讓雨淋的也沒有型了。但是說句真心話,即使是這樣的顧辰,也帶有一種一般人無法企及的貴氣。即使她已經不愛他了,但是客觀事實她從來不否認。不過,這里的一般人自然是不包括她的明先生的。
在柴堇的心里,那個把她寵溺到骨子里的人,是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不管別人怎麼認為,在她的心里,明鐸就是最好的,是她現在唯一愛的也是最後一個愛的男人。
柴堇的目光從顧辰的身上離開,轉到了病床另一邊的明堯和安妮身上,他們怎麼會也在這里?但是,明堯的開口好像讓她明白了些什麼。
「明夫人身體好些了吧?我和我夫人一听到消息馬上就趕過來了,只是不巧剛才你在睡覺呢。」明堯溫暖的對著柴堇笑著。
雖然明堯對柴堇的笑容一如既往,但是稱呼卻不同了。是「明夫人」而不是「大嫂。」柴堇記得,前幾天在宴會上的時候,他們也是彼此假裝不認識的。想必現在有外人在場,他們依然是不認識的吧。
「謝謝明總裁和總裁夫人的關心,我好多了。」柴堇感激的看了明堯一眼。
柴堇這一感激的眼神有兩層含義。一是真的感激明堯作為家人那麼關心她,二是感激明堯的應變能力。如果不是明堯在她開口之前搶先開口,恐怕禮貌的她一定會用大嫂的口吻和他說話,泄漏了他們的真實關系。
其實,在場除了明堯和安妮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明堯不僅僅是攔截了柴堇話,還恰如其分的攔截了安妮的話。
就在柴堇的目光落在明堯和安妮的身上的同時,安妮就要開口,「大……」
明堯知道安妮是要喊「大嫂」,為了不讓事情變得麻煩,明堯才及時開口了。還好,安妮的那一聲除了他並沒有任何人听到。
問候過後柴堇,明堯皺著眉頭用一種看似疑問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女人,其實,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底。他的心,又被安妮拿著刀狠狠的刺了一下。
而此刻,安妮也用一種恍然大悟外加一種歉意的眼神看著明堯。仿佛是在說,她不是故意的。
明堯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都沒有再多的表情,只是緊了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後看響別處。
最後,柴堇的目光才落在了最靠近門的慕容父女。這會兒,他們都已經老實的噤聲了,不敢再說多余的話。包括慕容婉清,也不哭不鬧了,仔細觀察她的話,能發現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慕容婉清一直低著頭,身上凌亂的衣服穿了還不如不穿,血漬多的也是讓人觸目驚心。如果不是她的身邊站的是慕容峰,柴堇很難相信這個狼狽到了極點的女人就是那個驕傲的尾巴都翹上了天的慕容婉清。還有就是她的體型,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多少還是了解的。
結合剛才明鐸告訴她的話,再看看呈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些人,柴堇差不多已經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有明鐸在,她什麼都不怕,也並不擔心什麼。這個男人,就是他永久的避風港。他說要為自己討回公道,就一定會做到的。那麼,她就靜靜的坐在床上看著,看著她的男人如何解決這一切。
經歷過這一大劫的柴堇,再也不是從前的柴堇了。現在的柴堇,是一個已經徹底月兌胎換骨的女人。她告訴自己,要一點點的變強大,不再讓明鐸為自己擔心和分心。她認為,只有那樣的她,才可以完全配得上明鐸這麼優秀的男人。
現在的她,努力學著去堅強,對值得她心軟的人心軟,對不值得的人,報以冷漠一笑。
「慕容總裁,您該不會以為兩個巴掌就能抵消我太太所受的苦和我們孩子的一條命吧?」明鐸的聲音比之前的更加冷冽的,字字緊逼,絲毫沒有要放過他們的跡象。
說實在的,明鐸並不想現在就玩死他們,如果他們死了,那麼以後的游戲就沒有辦法進行了。就像一根繩兒上拴著一只老鼠,它一跑,你就把它拽回來,一跑就拽回來,這樣玩著,才覺得更加有意思。
毋庸置疑,明鐸自然就是那個手里拿著線兒拽著老鼠的人。
說到底,明鐸只是想看看慕容峰為了利益究竟能狠心到什麼地步。之前是背叛兄弟,那麼現在會不會親手解決了自己的女兒呢?就算慕容峰這樣做了,明鐸肯定也不會感覺到意外的。像他這種心狠手辣的人,又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呢?後面還有一句話,像他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最後的結局也一定是悲慘的。
都說人的命運是上天決定的,那麼,明鐸就要替上天做了這個決定,替天行道。
「你這個死丫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怎麼什麼糊涂事兒,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做出來呢?」慕容峰抬手對著慕容婉清已經腫的無法再腫的臉又是一個狠狠的巴掌。
只是,此時的巴掌已不再如剛才那般響徹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以慕容婉清現在的臉的紅腫程度,已經發不出那麼清脆的清音了。傳來的只是厚厚重重的聲音,讓人停在耳朵里,堵得心髒很是難受。
慕容峰一邊打著,一邊還在心里默默地念著︰婉清,你別怪爸爸,我都是逼不得已的。再堅持一會兒,你再堅持一會兒咱們就能平安出去了。
慕容峰心中的憤怒,再被他自己極力的壓制著,他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把心中的憤怒噴向明鐸,以致于一發不可收拾,讓事情的結果更加的難以預料,慘不忍睹。
他一定要忍,忍過去就風平浪靜,人不過去就會功虧一簣。
「爸!你沒完了是麼?為了這麼一群不相干的人,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我!」慕容婉清抬起頭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怒瞪著慕容峰,如若不是念在他是自己的父親的份上,她一定會回敬過去。從小打到,她和曾受過這種委屈?
難以想象,狗咬狗會是一幅怎樣的滑稽場景。
但終究,慕容婉清還是讓大家失望了,她並沒有回打過去,但是她的表情卻是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她已經懷疑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的男人。
「你這個畜生,害了別人你還有理了?給我跪下!」慕容峰也怒瞪著雙眼看著慕容婉清,臉上的怒容絕對不會讓人看錯。
但是,他是因為什麼而憤怒,就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
說著,慕容峰就大力的推搡了一下慕容婉清,使得慕容婉清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坐在地上。但是,好歹她及時抓住了慕容峰肥胖的胳膊,才得以穩住了自己已經殘破的身體,成功的避免了自己的身體再次與地上的陶瓷碎片相接處。
見慕容婉清依然沒有跪下,反而是穩穩的依靠著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慕容峰皺著眉頭甩開被慕容婉清的雙手緊緊抓住的胳膊,繼而狠心的一腳就對著慕容婉清腿後膝蓋彎曲的地方踢了過去。
「還不快和小堇道歉!」踢著的同時,慕容峰還厲聲斥責著慕容婉清。
這一聲「小堇」,喊得柴堇的眉頭緊皺,迫使她強力的壓制住自己內心的反感,不把晚飯時吃的那點飯菜吐出來。但是,柴堇眼里的厭惡與惡心還是極其明顯的,明顯到是個有智商的人就能看的出,哪怕這個人的智商只打到十。
慕容峰喊這一聲小堇,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打算的,無非就是套套近乎。要知道,自從慕容家和柴家徹底翻臉以後,慕容峰看見柴堇都是以明太太為主要稱呼的。
有時候,你以為套近乎會引起別人的同情心。殊不知,有時候也是會起到反效果的。
慕容峰親切的稱呼柴堇為「小堇」,不但沒有勾起柴堇的同情心,反而勾起了她內心的傷痛。
「啊!」對于沒有料到慕容峰突然動作的慕容婉清,她本就剛剛才站穩的身體這次順順利利的跪了下去,沒有絲毫的含糊。由于她的手一時間失去了支點,在跪下的同時,上半身也向前傾去,倒是有一種磕頭的架勢。而磕頭的方向,恰好是對著柴堇所在的病床方向。
「啊!痛!」又是一聲驚呼。
當然,聲音的主人還是慕容婉清。除了她,這個房間里恐怕再也沒有人能發出令人如此惡心反胃的聲音了。
只能說,慕容峰這一腳踢的真的是穩!準!狠!不去練武術都可惜了。
他不僅踢的慕容婉清身體上的部位極為準確,就連慕容婉清的落地點都選的極為準確。如果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互咬的人是婦女關系,恐怕都會以為慕容峰是恨得慕容婉清到了極點,簡直可以說是咬牙切齒。
在慕容峰踢完了慕容婉清以後,因為他不想看到自己女兒的慘狀,所以就把頭撇過去盡量不看她。而是以另一種他自認為很是誠懇的目光看著柴堇,希望她能幫幫自己說說好話。
柴堇的目光也是一直看著慕容峰的,只是她的目光里根本沒有絲毫的同情與憐憫,而是滿滿的厭惡與憎恨,更多的,是等著看他們笑話的冷漠。
此刻,慕容婉清真的是傷痕累累了。原先,她還只是局部有傷,現在,連手心也扎上了陶瓷碎片,一小塊陶瓷碎片就這麼活生生的嵌在了她的掌心里,並沒有因為她的掌心女敕而有絲毫的留情。
終于,慕容婉清疼痛難忍,禁不住就蜷縮著身體臥倒在了地板上,也顧不得地面上還有那麼多的陶瓷碎片和渣子。
也是因為她這樣的動作,才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更加觸目驚心的一幕,除了明鐸和顧辰,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可見,這兩個男人是恨得這個萬惡的女人到了什麼地步。
「啊!」安妮尖叫一聲,緊緊的縮在了明堯的懷里。
「別怕,我在呢。」明堯一只手輕拍著安妮的後背以示安撫,另一只手擋在了安妮的雙眸前,不再讓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而明鐸,也用自己坐在病床上的身子及時擋住的柴堇的視線,不讓她再繼續看下去。雖然她已經看了一眼,也沒有像安妮那般如此強烈的反應。可到底是個女人,接觸了這麼血腥的畫面,也是會晚上做噩夢的。因為這樣惡心的人而驚擾到了自己的生活,得不償失。
柴堇把明鐸因為自己而慌張的一幕全部落入了眼底,柴堇給明鐸一個示意他放心的眼神。
看到慕容婉清的那個樣子柴堇的心里是有一瞬間的震驚的,但是這樣的人並不值得她的情緒再有任何的波動,哪怕是憤怒她也不要了。因為她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情緒不能太激動,因為不利于身體恢復。
只是,慕容婉清究竟怎麼樣了呢?
在慕容婉清的兩個膝蓋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同時,她的右膝蓋也被一塊不大不小的陶瓷碎片深深的扎入了進去。不偏不倚,扎的恰好是沒有骨頭的地方。黑紅色的鮮血不斷的從她的傷口里汩汩流出,沾染了潔白的瓷磚和陶瓷碎片。
此時的慕容婉清,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奄奄一息。她的額角因為疼痛過度而不斷的有細密的汗珠冒出來,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是在說著什麼,但是即使室內是一片寂靜,也沒有人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看到這一幕的慕容峰,可謂真的是慌了神。眼里的憤怒和自責交織在一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種情況下,他到底該怎麼做呢?明鐸看著這一幕幕的發生,偏偏一句結果性的話語都沒有說。
走?如果明鐸秋後算賬,那麼他慕容峰在商界還能不能混下去了?不走?那自己的女兒該怎麼辦呢?
雖說這里是醫院,醫生隨便一抓就是一把。但是在明鐸的震懾下,誰敢來給慕容婉清急救呢?或者,就算有人敢救,但是誰又知道這間已經相當于被圈禁的病房有一個慕容婉清等待著被急救?
慕容峰心里糾結萬分,腦門上也滲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珠。誰能告訴他到底該怎麼辦?如何抉擇?
他慕容峰就這麼一個女兒啊,如果她再不急救,再不把深入她膝蓋的陶瓷碎片取出來的話,錯過了最佳的急救時間,很可能就這麼瘸著度過後半輩子了。
情急之下,慕容峰求無所求,只能把目光投向那個算是外人的明堯身上,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說好話,暫且讓慕容婉清得到救治。奈何,明堯的目光一直放在身邊的安妮身上,壓根都沒有往他這個方向看一眼。
「明先生,放他們走吧。」良久,柴堇說出了幾乎讓整個病房內的人都震驚的話,最為震驚的就是慕容峰。
------題外話------
想知道我們小堇為什麼要放他們走麼?千萬不要淺顯的認為是善良哦!我們小堇再也不會對敵人仁慈了。想知道為什麼的話,明天和我一起走入下一章!
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