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內,穿著絲質襯衫的江野琛坐在深色牛皮沙發上,他的五官深邃,俊秀的面容略偏陰柔,但那雙炯炯有神的銳利黑眸,讓他增添了一份男子氣概。
散落在桌上的,是一疊女性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或憂傷或開心,江野琛有意無意的隨手撥弄著,活像是古代皇帝甄選後宮時的情景,直到一張清麗的容顏映入眼簾,讓他一向平靜無波的心,瞬間起了陣陣波瀾。
「這就是你查到的所有照片?」他指著照片上的女人,問著始終站在一旁的助理直本。
助理推了推鼻梁上薄薄的眼鏡,看著照片中的女人,恭敬的答,「是的,江總,這些都是你要的所有照片,我找了好幾家偵探社挖了好幾年的舊新聞,才找到這些照片的!」
江野琛俊眉微挑棼。
「我知道了!」江野琛隨口應道,倏地起身。
「江總,那還要不要查下去!」
「不用了,到此為止!」江野琛扔下話,隨即轉身走出辦公室,徒留下助理一個人枝。
第一天在辦公室內!
寧茵扛起一箱剛送來的文具,吃力的踏進辦公室。
清麗的容顏上,此刻顯得猙獰不堪,她臉上的汗水像是水龍頭一樣停不住,看著坐在座位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同事,她一點也不指望她們會伸出援手。
第一天來這里上班,就被江野琛的專務助理阮秋林指使著干活,這個女人,寧茵一看,她就是在妒忌她,為上次江野琛母親的事情。
這天的工作內容和小妹差不多,接听電話、遞茶、跑文件,甚至連訂文具和搬貨都交給她,這在以前,她絕對想都沒想過自己會做這些工作。
只是為了能好好的在江野琛的公司呆下去,就算再遭人嫉妒,再怎麼辛苦,她也得咬牙撐下去,現在的她,力氣比幾年前的她大多了,身體也很健康,算是意外的收獲吧!
「茵姐,你真的很強哦!一個人居然扛得動這一箱!」另一個和寧茵同期進來的實習生,一臉崇拜的看著她。
寧茵將文具放在地上,揚手拭去滿頭的汗水,一張白皙小臉因使勁而紅通通的,看來更添俏麗。
「這也沒什麼,其實也沒那麼重嘛!你要不要試試?」寧茵笑問道。
「我才不要,我一點力氣都沒有!怎麼可能搬得動那一箱?"身形嬌小的實習生小林忙不迭的搖頭拒絕。」會的,你只是欠缺練習,多搬幾次就會習慣了。」想當初她還不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經過這幾年來的鍛煉,現在可沒什麼難得倒她。
「這種事誰要練習呀?快中午了,要不要一塊吃飯!」作為公司的實習生,小林也不認識其他的人,于是,她就是專程來找寧茵吃飯的。
看著牆上的時鐘,此時正指著十二點的位置,經小林這麼一說,寧茵還覺得真的餓了,以前上班她平時她都自己帶便當,隨便吃吃能混一餐是一餐,不過今天在江家出來,她剛好沒帶便當,偶爾和同事出去吃個飯,想想,也還好!
「好啊!今天要吃什麼?」
「附近有間排骨飯很好吃,不如去吃那個吧?」小林飛快提議。
「好啊!我沒意見。」寧茵笑著說道。
兩人達成共識後,正準備要離開辦公室,突然,一陣刺鼻的香水味迎面而來,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一臉鐵青的怒視著她們,原本長得就不怎樣的臉,此時更顯猙獰。
「寧茵,你看你干了什麼好事!」阮秋林氣急敗壞的將一份公文丟在她臉上。
寧茵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臉上一陣刺痛,白女敕的臉頰因此紅了一片。
她看著躺在地上的文件,一臉不解的看著眼前渾身冒火的女人。
「阮經理,請問這份文件怎麼了嗎?」寧茵語氣淡然,一點也不驚慌。
誰都知道阮秋林是江野琛最得力的三名秘書之一,平日江野琛不在,她在公司,就相當于江野琛的發言人一樣,大到外面的客戶預約他吃飯,小到茶水間的衛生,她都要一一過問。
在辦公室內,平時對待同事都是頤指氣使,稍不如她意的,她就毫不留情的當眾怒罵,讓她看不順眼的,她就想方設法的逼走對方。
寧茵剛來,算是平時和她最沒有利害關系的人,就連這樣也能惹上這個情緒化的妖女,也算是奇葩了。
不過,當真是什麼原因,寧茵想,自己還是知道的!
「你還問我怎麼了?」阮秋林惱火的撿起地上的文件,直接打開,指著上頭的日期。
「這份標案有多重要你知道嗎?上頭說要我們明天將標單送出去,讓你好好的打印一份給我,你卻給我這樣的,若不是我及時發現,這上億的損失,你負擔得起嗎?」
「阮經理,這份文件,我根本沒有接觸過,你交給我打印的,並不是這麼一份重要的文件!」寧茵見並不是自己上午打印的那份文件,對阮秋林的不實指控感到不悅。
她對自己的工作一向負責,可眼前這個阮秋林的無的放矢讓她不由得有些惱火,如果是她的失誤,她會勇于承認,。
但這份文件她的確都沒有見到過,再說了,這麼重要的文件,怎麼會放心交給她今天才來上班的新人?
也不知道是誰弄錯了,現在竟然還將過錯全歸咎在她身上,未免太過分了。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剛才放在我桌上,你做錯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強辯,這件事我一定要稟報江總!」
阮秋林拉不下臉,就算是她自己的錯,她也不會承認。
反正她在公司一向呼風喚雨,就連江野琛有時候都听她的,就算寧茵說的是事實,那又如何?
「我說的是事實,如果阮經理想去告訴江總,那就去吧!」寧茵惱火的瞪視著她,就算被開除,她也要捍衛自己的尊嚴。
雖然她很需要這份工作,但她的自尊不容許她認錯低頭。
阮秋林氣得渾身發抖,外頭有不少同事早已將目光看向這里,卻沒有人敢挺身而出,畢竟他們都不想跟自己的工作過不去。「茵姐,你別和阮經理硬踫硬啦!」小林拉著寧茵的衣服,小聲的提醒著。
「我只是說出事實,我根本沒有見過這份文件,為什麼要怪罪我,她總不能因為自己的錯誤,就將錯怪罪在我身上吧?」寧茵義正言辭的揚高了聲調,她絕不接受這樣莫須有的罪名。
「寧茵!!」
平時眾人就算不滿她的作為,至少也會做做表面功夫,但這個寧茵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居然敢當面挑戰她阮秋林的權威。
「什麼事?」寧茵目光澄澈的回視著阮秋林。
寧茵那雙黑眸晶瑩透亮,看得阮秋林有些畏怯,不過她在職場上打滾多年,什麼樣的狀況沒見過?
寧茵這個有企圖心勾,引江野琛的女人,今天她若不把寧茵給整走,她就不姓阮!
「你等著被開除吧!」阮秋林火大的扭頭就走,行走間,還因為高跟鞋太高,差點跌倒。
眾人掩唇竊笑,卻怕被發現而隱忍著。
寧茵深吸了口氣,眼里閃過一絲黯然,看來這份工作恐怕是不保了。
「茵姐……」在一旁的小林憂心忡忡的望著寧茵。
「別擔心啦!如果真的被開除,就算啦!反正天無絕人之路,總會再找到別的工作的。」寧茵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著她,她自己倒很看得開。
「寧茵,你真的很厲害呀,這個阮秘書,我們都不敢招惹她,你今天,算是替我們出了一口氣呀!」另外一名在阮秋林下面干活的助理忍不住朝寧茵豎起大拇指。
「對啊!可是這也代表你別想混了。」另外一名同事卻嘆了一口氣。
寧茵在那訕訕的笑了笑,這時,前台過來,語氣愉悅的提醒她,「寧茵,有位聲音特別好听的先生找你哦!」
「啊?找我?」她第一次來這里上班,居然就有人找她?
帶著強烈的疑惑,寧茵去了前台接通了電話。
「喂……」
「是我!」低低沉沉的嗓音帶著某種魅惑的力量緩緩的爬進了寧茵的耳膜內。
這麼熟悉,寧茵一听就明白了,居然是江野琛,居然打電話到這里來了。
「原來是你,你怎麼這樣找我了?」
「我想你在上班,怕影響你……」
「嗯,還好,有事嗎?」寧茵抓緊話筒,細聲問。
「到了午飯時間了,想約你吃午飯,肯賞臉嗎?」
「額……」寧茵眸光閃了閃,「我已經叫了快餐了,就不吃了……」
「這麼快……」明顯的,聲音有些失落。
「嗯!」
「行,那我們晚上見了!」江野琛心情愉悅的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寧茵則是低低的嘆息了一聲,在這里,還是和江野琛保持一些距離比較好。
只怪他太優秀,這公司里的女人,止不定不止一個這樣的阮秋林這樣喜歡著他呢,她寧茵可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的假想情敵。
晚上回到江家時,都已經八點了,做公司做了一天苦力的寧茵只感覺到疲憊不堪。
洗澡後去看了眼嬰嬰,多虧了有沈靜秀這個「女乃女乃」的喜歡,小家伙竟然在她的房間里睡著了。
「小茵啊……」沈靜秀從房間出來,叫住了寧茵。
「嗯,江媽媽……」寧茵溫柔的凝著她,順便挽著她的手,陪同她一起去了樓下。
「我看嬰嬰這孩子呀,特別機靈可愛,我都沒想到,我會有這麼大一個孫女了……」
沈靜秀喜悅的笑著,眉眼處都染上了淡淡的溫情。
寧茵笑了笑,又听沈靜秀說,「可是嬰嬰這孩子啊,這麼小,就這麼固執,今天我跟她講了一天,說我們野琛是她的爸爸,可她硬是不听,說野琛不是她的爸爸!」
「哎……我也沒有辦法……」沈靜秀有些失落的看著寧茵。
原來是這件事情讓老太太不開心了,寧茵忙安慰道,「江媽媽,你可別著急,嬰嬰太久沒見到野琛了,所以不熟是情理之中的,有一天,她總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好吧,有只能等著這個小家伙長大了!」
陪著沈靜秀聊了一個小時的天後,寧茵又和保姆一起安排她睡覺了,在睡覺時,還親自給她按摩著,自己的肩膀酸得都麻木了,一直等著沈靜秀完全睡著,她才悄然出了她臥室的門,順便甩了甩胳膊。
一抹黑影適時出現在寧茵的身後,寧茵坐在梳妝台前只顧著反手給自己捏肩膀,卻渾然未覺身後有人。
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悄然覆上她的肩膀,她才錯愕的抬起頭來。
疲倦的眸子在看到那張布滿關切的俊臉時,陡然多了一絲柔軟的亮光,寧茵正欲站起來,卻被江野琛的手給按住了。
她被迫又重新坐在椅子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沒有發現?」
「看到你在安撫我媽媽睡覺,我沒有打擾你們!」江野琛低低的說,身子傾下來,目光在梳妝鏡中和寧茵四目交匯。
寧茵淡淡一笑,「還以為你這個大忙人會很晚回來呢!」
「辛苦你了!」江野琛溫柔一笑,按在她肩膀上的雙手悄然用力。
寧茵感覺到,更加急切的想要站起來,可江野琛卻俯身,朝她耳邊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一下就燙紅了她的臉。
「你……你不要這樣……」她以為江野琛又要做什麼事情,急了。
沒想到江野琛卻是溫柔的說,「一直在門外看你在捏自己的肩膀,感覺很吃力,是不是肩膀不舒服?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說完,話音一落,他伸手,十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就朝她的肩胛骨方向輕輕按了下去。
力道不請不重,卻總能按到寧茵肩膀比較酸痛的地方,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服,整個人也下意識放松了一些。
「你的肩膀好像勞損很嚴重,以前的工作都是面對電腦的嗎?」江野琛關切的問
「不是?」寧茵搖了搖頭,目光定定的看著鏡中的男人。
「那是為什麼?」寧茵眸光一下就變得柔軟和飄渺起來,思緒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一年,她生嬰嬰的時候,正是美國大雪紛飛的冬天。
她住在租的房子里,月子也沒有坐好,因為要照顧小家伙,所以晚上睡覺肩膀總是露在外面,後來天氣稍微一冷,她的肩膀就疼到要命。
今天剛好又做了很多重活,估計是將肌肉給拉傷了一些。
「做母親的確是和辛苦!"听完寧茵的解釋,江野琛語氣柔軟的感嘆了一句,目光中滑過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心疼之情。
「咳咳,你看我在這里做什麼,我居然要你幫我按摩肩膀!」寧茵理智回來時,真的急切的站了起來,一臉抱歉的看著身後的江野琛。
江野琛浮出一抹優雅的微笑,語氣更是柔到了寧茵的心里。
「你為我的母親按摩,我為小嬰嬰的媽咪按摩,我們這算是等價交換彼此的勞動,不用這樣見外!」
看著他的微笑變得玩世不恭起來,寧茵恍然大悟,她忍不住戲謔的回了他一句,「江先生在生活中也是這樣精明厲害嗎?」
「是嗎?或許以前是這樣,但是自從你來了後,我覺得我因為你發生了一些變化!」
直勾勾的眼神越發熱切的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對她的渴望和佔有欲瞬間就在那雙漆黑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里展,露,無遺。
「額……」
「抱歉,我想休息了!」
她像只鴕鳥一樣立即轉過身去,急切的背對著他,不敢直視他灼熱如火的目光。
江野琛沒有再強求她,隨即紳士十足的點了點頭,「OK,我會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