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無雪穿女裝另有一番滋味。」
焱極天把越無雪抱到漆頭,拿過她手里的銀酒壺,揭開壺蓋聞了一下,那酒香纏綿沁心,異香縈繞。
「小無雪調出了新酒?」
他眯了眯眼楮,把酒湊到越無雪的嘴邊。
越無雪抿了一口,才干干地笑起來孌,
「閑著無事,調酒為樂。」
「小無雪真這麼閑?」
焱極天的手指勾住她衣帶上精心綁好的蝴蝶結,一拉,一拽,腰帶就散開了,蟬紗裙敞開,露出白瓷般的肌膚試。
焱極天雙瞳驀地縮了一下,順手從桌上拿起一塊水果,放到她的胸前,然後低頭用牙咬住,在她的脖子上和肩上輕輕滑動……
越無雪的身子顫了一下,這臭男人手段花樣還不少,這樣挑|逗下來,她可不能保證自己能堅守陣線,她咬咬唇,粗氣粗氣地說道︰
「皇上,小女今天出好多汗,都沒洗澡……」
她都這樣說了,若他還能吃下水果,她就崇拜他,五體投地地崇拜。
焱極天眼中現出幾分厭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唇角一勾,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就浮現在他的雙瞳里。
「那朕嘗嘗小無雪釀的新酒,這酒叫什麼名字?」
越無雪感覺到他今天特別放松,好像是已經贏得了全天下,那種高高在上的、睥睨一切的放松。
「這酒叫心歸。天下蒼生,莫不心歸皇上……」
越無雪信口胡謅。
「小無雪還真會拍馬|屁。」
焱極天撲哧笑出了聲,可越無雪一句話就堵得他後面的笑卡在了喉中。
「皇上不是馬,沒有馬|屁|股。」
見他臉色沉了,越無雪連忙岔開話題。
「皇上說幫我接娘親和弟弟去我的店鋪的,到底做了沒有?」
焱極天沉默著,唇角勾著幾分冷笑。
這銳利的眼神刺得越無雪忐忑不安,忍不住就垂下了羽睫,遮住了眼眸里的情緒。
可是越無雪平常和他互瞪慣了,突然這樣小媳婦一般地忸怩,分明不妥,所以只眨眼的功夫,又索性抬起頭來,和他互相瞪著。
「我知道你要開戰了,可是我一個小女子,對于你們雙方來說都無足輕重,隨時可棄,你就發發善心,放我們一條生路。」
「朕澤被蒼生,自然有善心,小無雪還是換個理由。」
焱極天沉吟一下,手掌在她的俏臉上拍了拍。
他明明是在和她胡混時間啊!難道他已知道今晚有人要接她出宮?
越無雪心里怒罵,勉強笑著,伸手倒了杯酒,自己抿了一口,又湊到他的唇邊,用自己的小舌把酒往他的嘴里喂去。
焱極天眯了眯眼楮,任由她用甜美嬌軟的唇往他嘴里渡這辛辣的酒。她做這動作的時候非常熟練,舌尖不僅往他的嘴里輕輕地抵,還主動地舌忝他的舌……
這讓焱極天非常不悅。
得實驗多少次,才會有這樣的真功夫?難道她以前的生澀反應都是裝出來的?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舌用力地抵了回來,把酒抵回她的嘴里,繼爾用唇用力地堵著她的嘴,狠狠吻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又因為他吻得太猛太激烈,那酒竄進了氣管里,嗆得她大咳起來,好半天都沒能喘過氣來。
「小無雪,既然這麼熱情,今晚就好好陪陪朕。」
嬌小的身體被他放到了桌上,趴著,鎦金的糕點盤子被推開,冰涼的酒水灑在她的美背上,一陣香濃辣甜的味道在房間里滿漲……她背上的浮生樹,比之前還要色彩斑斕。
碧蝶原本是靜立枝頭,但隨著她的呼吸,那翅就像在輕輕翕動著,酒水似雨露般點綴在枝頭上,這畫如同活了一般,那樹就要活生生立于人的眼前。
焱極天雙瞳里的光芒越來越亮,手指輕撫著枝葉,臉上的表情漸漸沉寂。
「皇上,癢……」
越無雪扭頭看他,見他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的背,便小聲說了句。
她扭著腰,小臀兒拱呀拱,媚眼直拋。焱極天的眼神又開始有了變化,手掌沿著她的脖子一直往下,停到她的腿上,覆著繭的長指在她柔軟的腿上不輕不重地輕撫。
越無雪又求他,「皇上答應無雪的請求,無雪什麼都是皇上的。」
「不答應,你也是朕的。不過你只要肯听話,朕明日在誅晉王九族的時候,自會放過你母女弟弟三人。」
焱極天終于給了個正面回答,然後拉開纏在她身上的蟬紗裙,用力一撕,撕成了兩片,大手一揮,綠衫裙像蝴蝶翅膀一般輕盈地飛開,落在地毯上。
越無雪的笑容驀的消失了。
像這種大事,焱極天居然輕描淡寫地說給她听,他就不怕她通風報信?
「小無雪想告密?你沒那個膽,也沒那個機會,你是聰明人,對不對?越雷的命,哪里有小無雪的命重要?」
他像看懂她的心思,俯來,滾燙的唇咬住她的耳垂,滾燙的呼吸鑽進她的耳洞里,癢得她縮起了脖子。
她確實不怎麼關心晉王的生死,那是個負心的男人,讓娘親郁郁寡歡整十年,他也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明明是在尼姑庵里讓娘親懷上了弟弟,卻從未過來看過這小兒子一眼!
越無雪為娘和弟弟打抱不平,痴心人,嬌弱兒,並沒有得到晉王府的庇佑。
「焱極天,大紅豆……」
紅豆飛到窗台上,歪著腦袋沖著兩個人大叫。
焱極天劍眉緊擰,手掌在她臀上重重一拍,听著清脆的聲響過後,才威脅道︰
「小無雪,再敢在奴才面前如此放肆無禮,休怪朕手重。」
「你手已經很重了,你是斷掌你不知道嗎?」
越無雪疼得尖叫,就他這樣的手勁兒,就算輕輕招呼她一巴掌,她這小屁|股也承受不了,
「還敢大呼小叫!」
焱極天手起手落,一塊糕點往窗台的方向飛去,嚇得紅豆嘰呱亂叫——
「芋頭,芋頭……焱極天,大芋頭……」
「天真,把它捉住炖了。」
焱極天惱怒,走到窗邊怒聲斥責。
院中一陣呼啦啦地混亂,拿笤帚的,拿竹竿的,跳起來手撲的……紅豆嚇得到處亂飛,長長的白羽飛落,它靈巧地躲到了樹葉中,只露出一張紅艷艷的小嘴巴。「越無雪,朕賜你白鸚哥,讓它陪你解悶,你卻用來侮罵朕!」
焱極天走回桌邊,伸手摁住她,一臉鐵青。
越無雪眨了眨眼楮,小聲說道︰
「我沒教它,這都是它自學的。而且它是畜生,怎麼知道亂叫這樣會得罪你。」
「朕讓你伶牙利齒,塞住你的嘴!」
焱極天惱了,抄起一邊的酒壺,大口喝了一口,對著她的小嘴就喂進去。
越無雪咕嚕咽下酒,偏頭看窗外的天色。
下弦月清冷清冷的,無雲、無風、無星,只有那彎眉月浮在樹梢上。已快子時了,如果他還不醉,她會失掉今天的機會!
「好一個自學……」
焱極天沒說完,天真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皇上,捉住了白鸚鵡了,奴才現在就去炖?」
「不能炖,它陪我解悶呢,求皇上放過它,我以後把它的嘴纏上還不行嗎?」
越無雪連忙揪住焱極天的袖子,想救下這可憐的小生命。
「你若能學規矩,朕還真會好好賞你一次。」
焱極天低低說了句,冷冷地盯著她的雙眼看著,盯得她心里發毛,心里暗暗叫苦,焱極天不見絲毫醉態,這樣下去她如何月兌身?
「皇上,太皇太後暈厥過去了。」
突然,一聲尖細慌亂的女聲在金簾外面響起,焱極天停在越無雪背上的手頓住。
越無雪扭頭看,只見太皇太後身邊的芳官正跪在門外,珠簾輕晃,她又低頭斂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焱極天的瞳孔縮了縮,手掌在越無雪的脖子上輕撫著,低低地說道︰
「小無雪,乖乖在這里等著朕,敢亂跑,朕剝了你的皮。」
「遵旨。」
越無雪連忙點頭,心里連聲道,阿彌陀佛,你快去快去……
焱極天換了衣,帶著人匆匆走了。
越無雪把酒壺敞開,放到窗台上,風一吹,這酒香就開始往空氣里肆意彌散,融進月色晚風之中。她在殿中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等著院中的人聞著這醉人的酒香,一個一個沉沉睡去。
這種等待的煎熬,像有根繃緊的弦勒在她的脖子上,每呼吸一次,喉嚨就疼一次。
終于,她听到了第一聲……撲 ……
她快步跑到窗口一看,只見紅豆先從一名小太監的懷里掉下來了,雙爪伸在空中,一動不動地僵著。
接著,便是抱著它的小太監。一個,兩個……院中的奴才們都躺下了!
越無雪用撕壞的綠衣衫包住自己,撒腿就往自己住的偏殿跑,衣裳和面具都準備好了,她這輩子還沒用這樣快的速度穿過衣服,兩分鐘就裝扮完畢。
從朝宮朱漆鎦金的大門走出去的時候,有侍衛抬眼看了她一眼,接著便繼續盯著太月宮的方向。
今兒晚上,是太皇太後要動手誅殺焱極天,還是焱極天一掌把太皇太後的腦袋拍碎了?
反正是狗咬狗。
越無雪從快步走變成了一溜小跑,直沖向葉蕁芸說好的地方。
她多了個心眼,不走那條老路,而是花了點時間從另一條小道靠近,到時候她會鑽進假山躲好,等著接應的人出現,若可靠,她就走;若不可靠,大不了回去挨焱極天一頓揍,只要畫兒在,她還有活命的機會。
她現在都慶幸背上紋上浮生樹了,雖然有些屈辱,有些不甘。
越往前,她越能感覺到今晚宮中的氣氛無比壓抑,就連眉月也隱進了漆黑的天幕中,紅色琉璃燈在空中輕晃,把她腳下的漢白玉磚路染成了血色。
她手心全是汗,眼看著離那片假山林近了,腳步卻慢了下來。她每靠近一步,就越能感覺到前面隱藏了太多的猛獸,都張大著血盆大嘴,等著她自己把腦袋伸過去讓它們咬。
一個想法如同流星一般滑過心頭。
她根本不知道父王派給她接頭的人到底是不是葉蕁芸,只因為葉蕁芸說是,她便相信了她,這不是太離譜了?
冷汗越涌越急,越無雪並不是無知輕信的人,上輩子、這輩子,兩世的曲折經歷讓她對身邊的人充滿了警惕,她不應該因為想逃走,就輕易丟開對別人的防備,來赴這個充滿未知危險的約會。
她的呼吸越來越快,心跳得能從喉中蹦出來,短暫的猶豫之後,她轉身就往回跑,速度簡直能賽過劉翔。
「站住,什麼人敢在宮里橫沖亂痛?」
有巡邏衛兵發現了她,有兩個拔腿就沖向好。
這一抓住,可是不三言兩語能說清的,越無雪左右看看,貓腰鑽進了高高的紫薇花壇後,能躲就躲。
眼看著就要到面前了,突然有人從後面大聲叫住他們,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那些侍衛轉身就跑。
往他們跑的方向看,只見有火光燃起,熊熊照亮了半邊天空。
那是太月宮!
她不敢再躲,立刻出來,拔腿往朝宮的方向跑。途中遇上了十幾拔侍衛,拿著刀劍,有的拎著水桶。
突然,有個身影從她身後匆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快跟我走。」
她扭頭一看,居然是葉蕁芸,她找過來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葉蕁芸滿臉的焦慮,生拉硬拽。
「我不走。」
越無雪的第六感越發明顯,她甚至能聞到葉蕁芸身上一絲似曾相識的香味,這種香味讓她不安,焦躁!
「小姐,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太皇太後其實已經向皇上妥協了,他們其實是在引誘晉王派來的刺客動手,這些刺客都是太皇太後幫著晉王帶進來的,目的就是要抓住晉王的把柄。三夫人對我有一飯之恩,所以我不會看著你死。」
葉蕁芸更用力地拉她,可她力氣遠不如越無雪,被她用力甩開來,還和她拉開了距離。
「葉美人,你自己走吧。」越無雪看著葉蕁芸,緩緩說道︰「若父王必敗,我絕不能走,別人我不管,我得保住娘親和弟弟,我若一走,娘親和弟弟必定也成為刀下亡魂。」
「你又憑什麼認為你留在這里,他就會饒過你娘?小姐,你怎麼糊涂了?帝王無愛,怎麼可能因為寵愛一個女人,放棄他的目的,何況他現在對你……」葉蕁芸急了,用力地在她的肩上打了一下。
越無雪扭頭看向太月宮,打斷她的話︰
「你不用說了,起碼我知道他為什麼能讓太皇太後妥協。」
浮生樹上浮生蝶,碧血一現得歡顏……太皇太後最想得到的,除了權力,還有青春!焱極天在她背上紋上的浮生樹,是用來給太皇太後做交換的!
她就是個活祭品!活誘餌!
焱極天那個男人,心思縝密,步步為營,每一顆棋都下到恰到好處的位置。他從來都不怕太皇太後這個女人,而是忌憚邊境的三位戍邊王爺,尤其是她父王越雷。
越雷有精兵三十萬,鐵騎浴血,威震敵軍,在軍中素有震威王爺的美譽,年紀越大,他越驕傲,漸漸開始遠離朝廷,動輒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來搪塞朝中旨意。
當傳出小公子有帝王相的謠言之後,越雷和其他幾位手握邊境大軍的王爺已經成了焱極天最大的心月復之患。
越雷听信太皇太後之言,以為自己真的能取代天子,于是送她入宮為質,又派來刺客,準備取代天子。這就給了焱極天一個殺他的最大的理由,可以一舉收回邊境兵權。
所以,焱極天對她是女兒身事才一直不計較,而是故意戲弄她,玩弄她。
「我們接頭的地方,肯定已經有人守侯著,他在試探我,若我溫馴,他暫時不會動我,葉美人還是先保住自己為妙,暫時我們都不要見面了。」
越無雪匆匆說完,轉身往朝宮的方向跑。
葉蕁芸看著她的背影,眼中涌過一抹奇異的光彩,站了一會兒,拔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陣風吹來,眉月重現,湖面上泛著片片鱗波。
朝宮里,芙蓉花靜靜開,大朵大朵,如火如荼。
越無雪真的看懂了焱極天。就像他說的一樣,他要馴服的不僅是女人,還有男人,還有天下!她若硬踫硬,真的會全盤皆輸,她現在回到朝宮中,起碼葉蕁芸和她還能活下去。
奴才們都已經站回了原地,她走進來也沒人理她,就像她是透明的!只有那只白鸚哥還仰在地上,兩爪朝天。
這酒原來對他們一點用都沒有!只有這小畜牲沒逃過,白白摔了一下。
越無雪把紅豆抱起來,慢步走進去,焱極天還未回來,桌上還有兩杯酒未動。
她輕撫了會兒酒壺,然後端起酒杯,仰頭就喝,都沒管剛剛袖子一角浸到了酒里。
她千杯不醉,此時又只想一醉!
原來一腳踏進這波濤詭譎洶涌的宮庭之中,想月兌身真的好難好難!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所能做的,是忍,是斗,是狠……她擔憂娘親,焱極天就狠掐住她的軟肋,讓她不得不乖乖就範,留在這里當餌,當任他翻炒的魚肉!
被內心的焦慮之火煎熬了一會兒,她猛地站了起來,倒在寬大柔軟的龍榻之上。
與其呆坐,不如去睡。
不過五秒之後,越無雪突然覺得有些不妙。
她的酒只是讓人醉倒,沉睡,不會讓她產生如此焦|渴的反應!
血管里似有萬只螞蟻在啃咬,癢得難耐,緊接著便是無法控制的渴望,被男人緊抱,填滿的渴望!
「女乃女乃的,誰給我酒里動了手腳!焱極天你這個混|蛋,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連朝宮都看不住,姐姐我躺在這里都中招。」
她坐起來,伸手抹著臉上狂涌的汗,低聲怒罵。
「小公子,太皇太後和皇上請您去太月宮。」
天真公公進來了,一臉笑意,氣定神閑。
越無雪身上熱得不行,躁|動得不行,沖|動得不行,可也只能穿衣起身,去見焱極天,接受他的勝利的示威。
焱極天是王,天下之王!他在用自己的所做所為告訴她,臣服才是她的生路!
太月宮宮門大敞,火光就在後殿亮得熊熊。
越無雪看到焱極天歪坐在太皇太後的鳳座上,一手撐著下頜,唇角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凝視著她。
今日有兩更,下節更精彩︰他的手掌扣上她的身體……他勝利了,不僅是權勢上,甚至在她的身上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封建的、老舊的、心狠的人們呵,我越無雪,絕不怕你們中的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