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蘭溪渾身的熱汗登時變成冷汗,沿著脊梁溝淌下來。那影綽綽的霧氣樹影里,分明立著一個人!看不清面貌,只是大概的身形輪廓。
「笨。」
一聲似嗤似嘆,那人緩緩從霧氣里走出來,面容亮在陽光下。一向倜儻的男子,這一刻狼狽得西裝都打了褶皺,發絲更被霧氣染得濕噠噠打了卷曲。10個小時的夜航飛機才會讓他這樣狼狽,是不是?
「總裁?!」蘭溪腳踝一下子就抽筋了,疼得她呲牙咧嘴地站不穩。
月明樓沖過來不由分說一把橫抱起她來,將她按在看台上,「不能跑還來晨跑,你有病啊?」
蘭溪想回嘴,卻不知怎地忽然硬氣不起來。看著霧氣染上他的睫毛,那麼長長的,在她眼前蟬翼般輕顫著,「總裁你,你怎麼回來了?今天應該從巴黎轉到柏林去的。」
月明樓抬頭白了她一眼,卻沒說話。
蘭溪就愈發心虛氣短。雖然他沒說話,她卻仿佛得到了答案。
月明樓的手指修長有力,扳著她腳尖,抽筋一會兒便好了。他這才抬眼望她,「下午再飛回去。說吧,怎麼了?」
蘭溪就想哭,「張小姐她,她割腕了!」
月明樓也一皺眉,卻還是目光凝著她,「……還有呢?」
光是張夢佳自殺這一件事,難道還不夠她討厭他麼?憑什麼他還要繼續問。
「說。」
看蘭溪下意識抿住嘴唇不想說,月明樓伸手捏住蘭溪下頜,「要我親你麼?說不說?」
「總裁不要,我說!」腳踝還在人家手里,他半個身子幾乎包圍住她,蘭溪知道自己只有投降,「總裁,你太過分了!張小姐是真的喜歡你,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月明樓挑高了眉,「所以呢?」
蘭溪被逼得閉上眼楮,「我很討厭這樣的你!討厭你們這樣的男人!憑什麼可以這樣讓她傷心,只憑——她愛你?」
「嘁。」他卻笑開。有風吹散了漫天的晨霧,陽光終于堅定而溫暖地落下來,照亮他的眉眼。他就在她眼前,獨獨凝望著他,他又捏住她下頜,笑意仿佛擋不住地盛放,「這樣的你,嗯,真——」
「嗯?」上回跟陳璐相親,他話說到一半的那種感覺又來了。蘭溪只覺渾身的每個毛孔都緊張地張開。
他凝著她,仿佛想閃躲,終究搖頭嘆了口氣,「——好看。」.
「嗄?」蘭溪的呼吸和心跳一下子就亂了,她大腦全都停擺,完全听不懂總裁在說什麼。
月明樓頰邊也仿佛涌起緋紅,他轉頭跟蘭溪並肩坐著,微微側過了臉去,「比那個窩窩囊囊的你,好看多了。」
所有翻涌在胸臆間、都蓄勢待發在舌尖的怒火,一下子反噬回蘭溪心底。灼燙的一條火線,倏地沿著四肢百骸漫延。蘭溪不知所措,只能清著嗓子,「總裁,去看看張小姐吧?」
「你陪我去麼?」月明樓轉頭望她,目光灼亮,「誒你是我哥們兒哎,你總不能看著我單刀赴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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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也,又是三更完畢噠!月兒,為啥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