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以寧不願意再隱藏那些藏在心里的疑問︰「笑顏那時候還小,她至今都不知道爸爸曾經說過那樣的話。笑顏曾經告訴過我,偶爾在路上,她看到你,她很高興,會和你打招呼。我們家……唯一一個不會用同情、復雜、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你,是用信仰的眸光單純的注視你的人,只有笑顏。」
以寧頓了頓,筆直的目光看像一臉平靜的男人,他表現的冷靜,風輕雲淡,但是如果換做她,爸爸的那一句「兄妹亂|倫的排泄物」,恐怕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爸爸。更甚者,她和他一樣會恨著爸爸。
「我是唯一的……現在還活著,還存在在你眼前、知道你身世的人。你想要把這段回憶抹去,你想要讓痛恨你的,你痛恨的人全部都變成過眼雲煙,全部都消失……這一點我從小就知道。因為……你掐過我。」
以寧不由的模著自己頸脖。那是很小很小時候的回憶了,爸爸媽媽出去參加宴會,家里只有她和笑顏以及吳嫂,吳嫂帶著笑顏睡,她自己一個房間,那天晚上,她半夜里被突然的怪異驚醒。
瞠目之時,在黑暗之中,二十歲的他出現在她的面前,一雙陰沉的冷眸,就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鬼魅。
她叫他,他垂眸。冰冷萬分。
下一刻,他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按死在枕頭上。
很大很大的力量,呼吸在瞬間被剝奪,她瞪大了眼楮,甚至能夠听到心髒跳動的聲音。他跪在她的腰間,狠狠的掐著她的脖子。
時間猶如被靜謐覆蓋,她呼吸艱難,用手抓著他的手腕,眸光里盡是不解和求救。
他就這樣掐著她,一點點的用力。
時不時的中斷動作,空氣進入肺里,而下一刻,他再度掐狠了力氣。
那時候,以寧就知道,他恨她。比起爸爸,他更恨自己。
光到底有明亮,黑就會變得更暗,一出生就充滿了污穢,從骯髒的血液里誕生的孩子,並非遭受到了詛咒的命運,而是被詛咒更可怕的人言的侮辱。
以寧,一直一直想要遺忘那段過去,她也努力的做到了,藏在心里,努力的遺忘,不告訴任何人,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所謂的平靜,就是在波濤洶涌下掩蓋的虛偽。
「詹中堯,是不是你每一次看到我,你想到的都是我爸曾經對你的侮辱?是不是,每一次,我出現在你面前,你心里就盤算著應該讓我怎麼嘗嘗你當年受的委屈!!是不是,你不讓我、讓我的家人變成過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你心里就難受?是不是,現在你仗勢欺人、欺負別人軟弱的人,就讓你有快感——!!!!」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煽在以寧的臉上,瞬間,她的腦袋被煽的嗡嗡作響。